第五章 风花
从1月到2月,冬子一直沉
于制造帽子的工作。因为3月中旬有时装表演,要赶做参加表演的帽子。
虽不是看不起一般的小卖店,但对参加展出的帽子还是很担心的。所以从设计、锻带,到磨边,都要冬子亲手来做。
制造帽子时,冬子把贵志、中山夫人都抛在脑后了,以平静的心情醉心于工作。以前没有这样的情形,无论做什么工作,都会马上想起贵志,挂念着他是在家里,还是在事务所。现在已很少挂念了,即使偶尔想起,马上就又忘了。也许冬子也已习惯了失去子
后的独身生活。
从那天离开中山夫人后,中山夫人曾来过两次电话,但冬子没去。第一次有点感冒,另一次是因为有急事没去。“如果有时间,务必来呀。”夫人虽这么说了,但冬子并没有打电话给她。并不是很讨厌中山夫人,是不也害怕女人同
的接近,相反有时候她还梦见夫人温柔的爱抚。
但是,冬子却不想改变目前的状态,虽谈不上洁身自好。2月初,参加展出的帽子大致做完。今年流行的帽子有两种,一种是1920年曾流行的高顶的克罗休,顶部配有鸟的图案,另一种是鲜红的男童式的大盖帽。好卖不好卖姑且不说,在玲珑剔透的帽子中,透
出女
的温柔。煞是好看。
就在最后一种就要做完候时的,贵志来了电话。
“样么怎?”贵志仍旧是那样问她。
“什么样么怎?”冬子冷淡地反问道,但心还是颤抖一下。这是去年年底过了一个没有得到
足的的晚上之后,隔了两月才打来的电话。
“上次曾约你旅行。下周能挤出时间吗?”
贵志约定去旅行,是去年的1O月。当时是打算安慰出院的冬子,去温暖的九州。自那以后就到了年末,也许是由于忙,贵志再也没有提起。三个月过去了,贵志似乎并没有忘记。“下周去福冈办事。去福冈前先去宫崎。”
和贵志多次旅行都与工作有关一样,他不是只为了休养而旅行的人。最初还感到不满,但以后就习惯了,更主要的是被贵志
住了。
“北九州冷,宫崎暖和,已经是梅花盛开的季节了。”
“…”“星期天直接去宫崎,星期一去福冈。我在福冈打算呆两、三天,如果你着急的话,先回来也行。”
冬子商店的休息
,只有星期天,星期二上午从福冈回来,就多休了一天半。
冬子考虑的不是商店,冬子最放心不下的是晚上的事。在旅行途中让贵志抱着还会没有感觉吗?如果两人旅行中得不到
足是很别扭的。
“样么怎,有什么事吗?”
“没有…”
“你也不光呆在家里。”
冬在想起阳光明媚的南方的海岸。出去旅行如果心情好了,也许能重新享受愉快。
“样么怎,能行吗?”
“是…”
“那么,快点准备票,上午有直达航班,就坐那趟。贵志仍然是早早地自己决定。“票让人送去,还是在机场给你?”
“在机场给我。”冬子意识到会让船津送来,马上拒绝了。
“那么就这样定了。”
冬子放下了话筒。本来想,如果贵志来电话,就问问他新年领着全家去夏威夷的事,挖苦他一番,可是打完电话才发现,只是约好了去旅行的事。
冬子对自己这样顺从贵志感到气恼。
星期天的飞机,从羽田机场起飞是11点半。
冬子11点过5分到达机场。从中央大厅到外边,然后再转到去宫崎的第二候机大厅,有没都找到贵志。时间是准的,是自己提前来了。冬子站在大厅的一角等着。不久,就看到了贵志的身影了。他穿着灰色的大衣,提着一个箱子。
“喔,真漂亮。”
“什么?”
“我说你真漂亮。”贵志说完,轻轻地拍着冬子的肩膀“卖帽子的却不戴帽子。”
“奇怪吗?”
“不。”
冬子直到昨天还道知不穿什么衣服好。今天她穿了
衣,双重乔其纱的裙子,外套穿一件藏青色的大衣。原想戴帽子,为了显示柔软的头发,还是决定不戴。
“行李只有这些?”
冬子拿着一个路易·威顿的大箱子。
“就这样拿着进去。”贵志点点头向柜台走去。
由于是星期天,去宫崎的接待处前很拥挤,似乎还有拿着高尔夫球拍的团体旅行者。
“差不多准时到。”贵志拿着搭乘券返回。“1点到宫崎。”
两人进入汽车休息室,从那里搭汽车去乘飞机。冬子和贵志在窗边并肩坐下。
最近东京天气一真不错,阳光明媚,和风习习。
“和你夫人说了什么?”登了飞机后,冬子问。
“没什么…”贵志
言又止,点上香烟。“宫崎的旅馆定在能看到青岛的地方,离街虽然远一点,但那地方安静。”
“不过,是很奇怪的。”
“什么?”
“因为…”
一度分手的两人,又一起旅行,不认识的人见了,还会以为是相爱的恋人。实际上的确两人是在相爱。这种爱,不象年轻恋人那样天真浪漫,是不也为了今后而海枯石烂。两人是被一线情丝所连结。
眼下是蓝色的大海,从空中看去,大海就象沐浴着阳光的蓝色的绒缎。日本海那边铺着大雪,太平洋沿岸却是难以置信的明媚阳光。
看着看着,冬子感到一阵困意。人个一旅行就不会这样轻松了,现在和贵志在一起,即便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感到紧张。
这种温和是什么…是多年来所熟悉的安全感吗?
冬子把头靠在窗上,这时贵志凑过脸来。
“能看到什么?”
“全是海,还有两条船。”
“上次见面后,身体状况样么怎?”
“还好。”
“最近见到中山夫人了。”
一听到中山夫人,冬子转过脸来看着贵志。
“她来过事务所。”
“有什么事?”
“好象是顺路来到的。听她说,你新年去了她家。”
“嗯…”“她说一起喝葡萄酒,很快活。”
冬子想起酒后那晚上的事,感到全身发硬。
“她似乎很无聊。”
“么什说了?”
“喋喋不休地说教授变心了。”
“教授是真的吗?”
“也许是真的,但不象她说得那么夸张。”
“…”“她有点歇斯底里被害妄想症。”
冬子想起夫人突然赤
时的情景。
“那样的人最好不要太接近了。”
“我…”
“她象是很喜欢你。不管怎么说,她很想玩。”
“可是,如果丈夫变了心,她歇斯底里也是没法的事。”
冬子不知么什为,总想为夫人辩护。
“但是,没有必要把丈夫的轻浮说出来吧。”
“夫人大概喜欢你吧?”
“怎么会…”
“你道知不?”
“即使是这样,那样能吵、多舌的女人实在讨厌。”
“其他没么什说?”
“只说了这些就回去了。”
“她一定很寂寞。”
冬子想起那天夫人说着“没有子
”向她靠近的目光。
到达宫崎机场,稍微晚点了。
南国的阳光十分明媚。俩人穿过大厅,叫了一辆停在机场前的出租车,驶向青岛的旅馆。
“现在的季节比较空闲吧?”贵志问司机。
“今年不太好,不景气,因为很多人都去了夏威夷、关岛。”
对依靠南国情调吸引人的宫崎来说,太平洋的常夏之岛是强大的竞争对手。
从车窗可以看见路旁的华盛顿椰子树,周围种着山茶树和盛开的山茶花。
大约20分钟后,车到了观光旅馆。房间是在五楼,整个青岛尽收眼底。
“稍微休息一下,还是马上出去?”
“随便。”
“那么到楼下吃点东西,再出去吧。”
冬子
下大衣,只披着貂皮披肩离开房间。
“好象都是新婚夫妇。”在一楼的
光室贵志一面喝着咖啡,一面很难为情地说。
从旅馆叫了一辆出租车,经堀切卡驶向仙人掌园。
“这一带在宫崎也是最暖和的地方。”司机向他们介绍说。
2月初就用不着穿大衣了。在仙人掌园的入口处,芦荟正开着黄
的花朵。
看完仙人掌园后,去了小人国。弯弯的海岸线,点缀着棵棵文珠兰。二人坐在沙滩上。
“如果能悠闲地住在这样的地方多好。”冬子看着海岸线说。
“两、三天还行,呆上一周就够了。”
“是吗?”
“因为正是忙候时的,偶尔来一趟还行。”
确实,也许贵志不适于这样安静的地方。
“和你旅行,有几年了?”
13年前,春天去津和野。”
“是了…”
那次旅行,使俩人最后分手。
“真奇怪。”贵志微微笑了一下。
分手后两人又一起旅行,确实有些怪。不过,这次旅行冬子另有目的。
从海边回到旅馆,洗完澡时,已是6点。太阳落到后边的山巅上,晚霞把青岛染得辉煌。
晚饭给送到与卧室相通的日本式房间,有生鱼片、油咋虾,此外还有这个地方的特产香蕈红烧海胆等。
“少喝点。”贵志给冬子倒上酒。
“好象要醉了。”
“反正要睡觉。”
冬子点点头,想起晚上的事。今天晚上能够互相
足?索
醉了,忘记一切不安,也许会更顺利。冬子下了决心。
没有吃饭,只吃了点心,肚子就
了。喝了一壶酒,脸颊已感到发烧。
“样么怎,再去楼下的酒吧喝点?”吃完饭后,贵志邀请冬子。
从楼下的酒吧,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海。过去,晚上有灯光照耀着整个青岛,现在灯光已经撤去,岛子完全淹没在黑色的大海里。
冬子向服务员要了康巴里苏答。康巴里兑有酒
,冬子让服务员给她稀释一下。在酒巴呆了一个小时左右,二人回到房间,已是十点。冬子在窗边眺望着夜幕笼罩下的大海,贵志走了过来。
“累了吧?”
“稍微…”
“一直乘汽车、飞机。”贵志边说边把手搭在冬子的肩上“真安静。”
在远方隐约可见一堆红红的火光。
“换浴衣吧。”
冬子回到卧室,
了衣服,从路易·威顿提包里拿出睡衣,等她穿戴好时,贵志进来了。
“好久了。”贵志忍耐不住,拉过冬子。
“等…”
冬子没有回答,哭来起了。
“过分了吗…”
贵志那么地爱自己,而自己却那么无用。这是冬子哭泣的理由。
“不要哭了。”贵志紧紧地抱着哭泣的冬子。
“来吧,睡会觉吧。”
冬子在贵志的
膛上闭上了眼睛。贵志很快就睡过去了。
冬子听着贵志均匀的呼吸,儿会一下了
。在桌子上亮着一个不大的台灯,房间幽暗。冬子穿上衬裙,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刚刚还有音乐声的楼下大厅,现在也变得静悄悄,正面是漆黑的大海,只有前面的草坪被荧光灯照着。冬子把视线投向远处,右边是一行行相连的灯光,海岸线向右弯延而去,侧耳细听,似乎能听到波涛的轰鸣声。
冬子一边眺望着漆黑的大海,一面考虑着没有达到高xdx
的身体。
多亏是出来旅行,才感到有些
足,但与过去的愉悦相比还差得很远。经验丰富的贵志未必没有察觉。贵志还在那里睡着。明天醒过来,恐怕他什么也不会说。
第二天早晨多云,但天并不冷。
俩人9点在一楼的饭厅吃早饭,早饭是玉米片、烤面包片和火腿。贵志一扫而光,冬子只喝了咖啡。
“不吃了?”
“早晨总是喝咖啡3”
贵志二话没说?把冬子剩下的火腿拿起来吃了。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还是去趟狩猎场吧。”贵志对什么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即使是非洲的自然公园,在一百万平方公里的空地放养动物的地方都想去。
“去福冈的飞机是两点,时间还早。”两人回到房间作出发的准备。
1O点乘车离开旅馆,天空已经睛朗。青岛映耀在蓝色的大海里。汽车驶入通向狩猎场的高速公路,左边是成排的海枣树,右边就是大海。
虽是二月,从窗口吹进的风却
含着春天的气息。
“这前边有一个好高尔夫球场。”
“真想打高尔夫吗?”
“不,现在没心思。”
球打得很好的贵志,来到这里不打球是很少见的,当然他纯粹是为了不会打高尔夫球的冬子。
“昨天晚上,睡到半夜起来了吧。”
“道知你吗?”
“不,只是感觉到的。”
“睡不着。”
从前只要感到贵志在身旁,冬子就能心安理得睡觉。几乎没有半夜起来过。
“
不舒服?”
这也是原因之一,但更主要是没有达到
足而导致的不安。”你仍然神经质。手术后特别厉害了吗?”
“…”“大多数的人在手术后都胖,你却瘦了。”
“没有。”
其实是真瘦了,至少瘦了两斤。
“那就好。出来旅行要忘记一切,悠闲自在才好。”
不用贵志说,冬子也想那样做,可是不行。她不能象贵志那样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是性格,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我在哪里都能睡,以至于真想失眠一下才好。”
确实贵志能吃能睡,一点儿也不用
心健康问题。但这并不是说贵志很
鲁,象刚才不假思索地说话,其实他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狩猎场位于宫崎市北部的佐土原町,似乎刚开放不久。
在阔大的空地上,放养着老虎、狮子,但也并不能说就是自然放养。在变了
的大地上,每四、五头一群,悠闲自在、无拘无束。
“就象动物园的栏杆稍微扩大了一样。”曾去过非洲的贵志似乎很不
足。
“从这里,我们再浏览一下市容,然后去飞机场,时间正好。”
从狩错场,俩人参观了宫崎神宫和八雄一宁塔。然后返回市内。
“肚子饿了。”
一看表,已过了12点。
“到大淀河边的饭店吃饭吧。”宫崎市内贵志有些熟悉,他告诉了司机饭店的名字。
在饭店的二楼吃完中午饭,贵志给东京的事务所打了电话,他在电话上大声作什么指示。他是一个无论到了哪里都闲不住的人。
冬子看着贯志打电话的神态,忽然想起该给店里打个电话。
“啊,老板娘。”
接电话的是真纪。
“有什么事吗?”
“没有。有两、三个电话。”
“谁打的?”
“伏木先生,还有船津先生。”
“船津?”
“他说有什么要紧的事你诉告。”
“是什么?”
“他说,如果回来了打电话给他。”
冬子弄清楚没什么事后回到了座位。
“店里不要紧吗?”
“嗯…”“那么,走吧。”贵志捻死刚点着的烟,站来起了。
1点半二人乘出租车到达机场,等了30分钟才有去福感的飞机。
“今天晚上吃什么?”上飞机候时的,贵志问。“博多,我比较
。到了后出去喝点。”去一个熟悉的城市,贵志显得十分兴奋。冬子却不然,她一直在担心船津打来的要紧电话。
飞机到达福冈,是下午2点45分,从宫崎到福冈仅用了45分钟。
福冈天气阴沉,出发前以为北九州肯定要冷,但今天却十分温和,并不是那么冷。
二人从机场坐车直接到了旅馆。
这个城市,冬子修学旅行候时的曾路过,但没有住下,现在来到一看,竞出乎意料地大,旅馆周围和东京城市中心相差无几。
“休息儿会一吧,6点有人来接。”贵志洗完澡后说。
“哪一位要来?”
“这里新闻社的人,见过几次,很
。”
“那么,和他…”
“我想和他一起吃饭,行吗?”
人个两好不容易出来旅行一次,还要和不认识的人一起吃饭,冬子很不高兴。可是贵志似乎已经通知那个人了。
“是个很好的人,见了面就知道了。”
这与人的好坏无关,只要有不认识的人在,女人就要小心谨慎,这种微妙之处,贵志并道知不。
“道知他我们的事吗?”
“没跟他么什说。你还是适当地体谅我吧。”
“适当…”
“这种事情他是很明白的。”
总之贵志是不让冬子担心,冬子受到了“适当”这个词的愚弄。贵志也许以为说完就没事了,可是冬子的心情却很不舒畅。她带着凄惨的心情进了浴室。等她洗完时,已是四点。似乎窗户左边是西面,大楼的窗户被太阳烧得通红。
“想休息一会吗?”
贵志想么什说呢?
“还有两个小时。”
“我不睡了,你休息吧。”
贵志
出不满的表情,躺在
上。
冬子很想抽烟。从离开东京到现在还一支烟也没
。冬子坐在椅子上抽烟。也许是由于洗了澡,她的心情开始安静下来。
“那么,我睡了。”
“嗯。”两、三分钟不到,贵志就开始发出呼呼的睡觉声。冬子看着责志的睡态,忽然想起给船津打电话。为了不让贵志听到,冬子穿上羊
衫,来到一楼。在服务台旁边,有一个市外用的电话。
经过短短的呼叫,接电话的好象是事务所年轻的姑娘。
“船津先生在吗?”
“请等一下。”
儿会一冷不防,电话里传出很响音声的:“我是船津。”
“啊,吓我一跳。”
“是木之内小姐吗?你在哪儿?”
“在九州。你说有要紧的事,是什么事?”
“现在可以说吗?”
“可以。”
“就是上次那件事,那家医院果然好象有问题。”
“问题?”
“随便摘除子
是出了名的。”
又是那事,冬子的心情阴郁起来。
“不用说,也有时候必须要摘除。不过,那家医院对人轻年也是毫不在乎。”
“么什为?”
“我仔细打听了一下,好象切除子
比割肌瘤的手术要简单。”
“有这种事?”
“确实是真的,这是朋友告诉我的。手脚骨折、截肢比接骨容易,总之,这同换新的要比修理更方便的道理是一样。”
“…”冬子道知不回答什么好。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子
象换电视机一样,被简单切除了。
“不过医生明确说不摘除是不行的。”
“正因为摘除了才这样说。这也是由医生自己下的结论。”
“那个医生不会那么马马虎虎吧?”
“我也这样想。但传说那个院长,即使轻微的肌瘤也要把子
切除。”
“可是,道知不肌瘤是否严重?”
“现在正在调查。你什么时间回来?”
“明天下午。”
“那么到时再详谈。”
好象船津也不能长时间地从事务所打电话。
下午6点,约定的人来到旅馆。
贵志刮了刮胡子,梳理了一下微曲的头发,一看好象漫不经心、但又很漂亮的人。上衣穿着褪
的茶
运动衣,打着蝉形阔领带,下身穿着西服
。冬子换了藏青色的长
和安哥拉
衣,外套大衣。
“我如果打搅你们的话,就最好回来。”乘上电梯以后,冬子说。
“不必多心。他不是那么不通世事的人。”
“逛夜市只有男人才感兴趣。”
“我们是人个两来,不要光想坏的。我想让你看看博多的夜景。”
贵志好象很高兴。可是冬子却不感兴趣。这既是因为和不认识的人在一起的负担,也是因为刚才船津的电话。
冬子感到心情郁闷,对那么愉快的贵志产生了恨意。
下了电梯,来到一楼的大厅,在服务台前有个男人举起手来,他跟贵志年龄差不多,只是稍微瘦点。
“啊,你好。”贵志快步走过去“好久不见了。”
“
。”
俩人似乎相当亲热,融洽地互相拍着肩膀。
“这位是木之内君。九州新闻的藤井君。”贵志给俩人介绍。
冬子低头致礼。藤井点着头说:“九州是第一次来吗?”
“修学旅行候时的来过一次。”
“修学旅行?我们也有过那时候。”说完藤井笑来起了。“等一下车。乘车去吧。”
“去哪儿?”
“那珂河边,有一个很好的河豚店。讨厌河豚吗?”藤井问。
“非常喜欢。”
“来到福冈,首先要吃河豚。”
确实象贵志说的那样,藤井是个爽快的人。
酒席是预先定下的,在二楼。从窗户向外看,河面上正辉映着各
的霓红灯。
“这条河的东边是博多,西边是福冈。”藤井看着夜
笼罩下的那珂河讲解着“这里是黑田空52万石的城下町。博多是所谓的町人之町,福冈称为武家公宅。我们所在这边,是町人之町。”
“过去即便生下来,也只好住在这边。”贵志
了一句玩笑。
首先上的是河豚鱼片,接着是河豚火锅,不愧是在玄界滩铺的鱼,很新鲜。
藤井喝鳍酒,贵志在往威士忌里掺水,今天晚上看来他只想喝威士忌。冬子也要了鳍酒。冬子虽然害怕醉,但心里还是希望早点醉。
“好吃吧?”
“嗯,很好吃。”
“吃了这里的鱼,东京的鱼就变得更没味了。”藤井似乎是地道的博多人,很有些自吹自擂,但并不讨厌。
“顺便便请你们吃白鱼,现在正是白鱼上市的季节。”
藤多马上招呼女佣人,要了白鱼调料。
“真想让我们吃‘跳食’,想吃吗?”
“什么?那个。”
“活鱼抹上调料吃。”
“真可怕!”
“但味更鲜。”
“吃到胃里还是活的。”
“这怎么能吃。”冬子皱着眉头。
装在小碗里的白鱼,白得透明,真令人赏心悦目,鱼还长得这么漂亮。
“这是在福冈捕的吗?”
“游到上游的室见川产卵,回来的鱼就给逮住了。”
冬子在刹那间想起了船津。船津的老家是福冈的室见,这么说船津也看到过这样的白鱼了。冬子心不在焉地想着。
藤井象突然起来似的说:
“我老婆下周要住院。”
“住院?什么院?”贵志反问他。
“子
肌瘤,好象要做手术。”
贵志马上看了冬子一眼,然后又装作无事地看着藤井。
“那是很麻烦的。”
“大约半年前就说不适。可是想不到还要切除子
。”
“哪家医院?”
“在国立医院有熟悉的医生,我找他了。”
“多大年纪?”
“正40。”
冬子默默地看着窗外。
“我的
子就是不要女人了。”
“不会。即使摘除子
,女人还是女人。”
“是嘛?”
“子
只是用来生孩子,女人最重要的是卵巢。那么有才能的新闻记者,连这点知识都道知不。”
“科学上的事,我是一点不通。你很精通啦。”
“知道点儿。”贵志有些难为情地喝着威士忌。
“按道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一说到
子的子
没了还是感到讨厌。”藤井说“我想成立一个失去了子
女人的丈夫的协会。”
“什么?”
“只召集这样的男人,互相安慰。问了一下,我们社里就有五个人,竞这样多。”
“…”“过去,这样过么?”
“道知不。”
“我问了一下,子
癌多是孩子多的主妇,肌瘤却多是老女处,或得不到丈夫爱的女人。”
“怎么会…”
“我的朋友说的。据他说,有一份统计表明,收入低的阶层多得癌,比较富裕的女
多得肌瘤。”
“那么,你呢?”
“托福,我是高薪。”藤井自己笑了。然后转头看冬子:“啊呀,起不对,说了些无聊的话。”
“不。”
“人随着年龄增长,会得各种各样的病。”
“夫人能接受手术吗?”
“虽然意愿不。可是医生说,这是不得已的。”
“不摘为好。”
“你也这样想?”
“绝不要摘…”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这样下去会恶化的。”
“可是…”冬子刚要说,贵志站来起了:
“出去走走好吗?”
离开河豚店,三人在沙滩上散步。
河中沙滩这一带有1500多个俱乐部、酒吧,两边被那珂河和博多河包围着。南边第一条街的附近,并排着很多高级饭店,隐约可以听到三弦音声的。
“去一趟地下吧?。”藤井跟贵志耳语。
“好吧。”贵志思考了一会。“今天去马那里吧。”
两人似乎有什么暗号。走了一百米左右,进了三楼一个叫“蓝马”的俱乐部。店名叫马。冬子曾经和贵志去过一、两次东京的俱乐部,与东京的那些俱乐部相比,这个俱乐部很宽畅。
“先生来了。”穿着和服的女子马上走近贵志“好久没见了,昨天还在谈论您呢。”
似乎贵志与这里很
。由于冬子在旁边,贵志很窘地点点头。
大家很快坐下,举杯喝酒。
“是从东京来的吗?”
“贵志先生的秘书木之内小姐。这位是老板娘。”藤井给二人介绍。
“请多关照。”老板娘很有礼貌地寒暄。
“好漂亮呀。”
冬子慌慌张张地看着老板娘,同时对藤井的介绍很感吃惊。开始就被那女人询问,冬子道知不该怎样回答,还是男人转得快。
包括老板娘在内,四个女人围坐一圈,酒桌上变得热闹起来。
老板娘30岁左右,是个很端庄秀丽的女人,接近于贵志平常所喜欢的类型。藤井似乎喜欢这穿着黑礼服的女子,樱桃小嘴,很是可爱。
“从东京来的吗?”帝边一个穿着金丝绸礼服的女子跟冬子搭话。
“经过宫崎,傍晚刚到。”
“我老家是宫崎。”
“是吗?”
冬子马上快活起来,与她谈起了宫崎…
过了儿会一,听到藤井带着醉意说:“我
子,因子
肌瘤,马上要住院了。”
“夫人做手术吗?”女的问。
“不做手术,治不好。”
“藤井,你这样的快乐,是给你惩罚。”
“么什为?”
“人都说,只在要丈夫玩乐,夫人就要得妇科病。”
呆了一个多小时,三个人离开俱乐部。
“再顺便去13号吧。”贵志对藤井说。然后给冬子解释“是一个小的酒吧,再去一家样么怎?”
贵志一喝起酒来就要连着喝,在东京,一晚上曾喝了5家。冬子在刚才的店里,心情很好,好象还能喝。走在陌生的街道上很兴奋,和贵志在一起,冬子也很开心,而且,一想到晚上的事情,仿佛感到还是醉的好。醉了什么都忘记了,贵志便可以为所
为了,也许这样能重新唤起以前的快
。
13号这个怪名字的酒店,比刚才去过的俱乐部舒畅、整洁。似乎贵志以前也来过这里,老板娘很热情地坐在旁边。
“加水吗?”
冬子今天晚上决意要醉,便点点头。
因为又有客人来了,老板娘离开酒桌。贵志和藤井谈得正热烈。
“那样的设计太愚蠢了。”
“虽说是独制,也有点猎奇。”藤井很愤慨地说。
似乎二人在议论福冈最近建成的建筑物。
冬子人个一喝着掺水的酒。藤井转过脸来。
“酒量好大呀。”
“不行。不过,今天想喝。”
“喜欢福冈吗?”
“嗯,很喜欢。”
和藤井见面的不快已经消散,现在的冬子十分快活。
“还是适量为好。”贵志倒担起心来。
在“13号”喝了不到一个小时,3人离开那里时已是11点了。从开始喝到现在已过去了5个小时。喝得太多了,已很有些醉意了,冬子走起路来,腿都打颤。
“样么怎?”藤井问贵志。
“那么,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分手吧。”
“好吧。”藤井马上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
“晚安。”
“谢谢。”冬子低头致谢。
藤井
出和霭的微笑点点头。
二人上了车,待车开动以后,冬子问:“直接回去?”
“还想喝吗?”
“是的。”
“不喝了。回去吧。”
“不嘛。”冬子撒娇地摇头。
从河中沙滩到旅馆儿会一就到了。“上边有酒吧,去吧。”乘上电梯以后,贵志说。
冬子虽然感到好象还能喝,一旦两人坐下喝,很快就醉了。本想好好地站起来,却似乎感到地板摇晃。
“今犬晚上似乎不干了为好。”贵志笑了笑。
虽说酒量大,还是不行。从第一家菜馆连喝了三家,冬子真的醉了。平常如果有其他人在,冬子还要客气,今天晚上真是喝了个够。这既是因为藤井是个不拘礼节的人,也是因为冬子自己急着要喝醉。往那个店里听到藤井的
子是子
肌瘤,也是刺
她能喝的原因。一回到房间,冬子便和衣倒在
上。
“你喝醉了?”
“哼…”冬子摇头否认,但身体散软无力。
贵志把大衣挂在衣架上,
了西服。
“今天晚上就这样睡好了。”
“不嘛。”冬子使劲地摇头“好好地抱抱我。”
“哎呀。”贵志回过头来。
冬子很少自己这样说,也许是由于醉了。
“那么,快
衣服。”
冬子站起来,仍感到头晕目眩。晃晃悠悠地
下大衣,解开
衣的扣子。贵志早已换上了浴衣,拉上了窗帘。
“喂,不要紧吧?”
“没事。”
冬子
下长
,只剩下内衣了。
“不要看。”
“没看。”贵志边说边向这边看。
“很少看到你这么醉。”
“没醉嘛。”
“那么,平时不可爱。”
“…”“哪个好?”
“现在醉了好。”
贵志走过来冷不防吻住了冬子的嘴
。
“啊…”冬子
不住叫出声来。
“有酒味。”
“彼此彼此。”
贵志用手慢慢地抚摸着冬子的后背,冬子感到浑身有一种娇甜、颤票的感沉。冬子醉意朦胧地想,也许这样会唤起过去的快
。
贵志吻了冬子儿会一,便把她搬到
上。柔软的
单贴在赤
的身上,冬子感到非常舒服。她微微扬起下巴,再次接受贵志的亲吻。
贵志狂热地吻着冬子…
第二天冬子醒来时已是八点半。
昨天晚上和贵志谈完话后并没睡着。只是吃了藏在提包里的安眠药,到黎明时才渐渐地睡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贵志已经起
,正在窗边抽烟。
“再睡儿会一吧。”贵志说。但冬子还是马上起来,到浴室冲澡去了。
睡眠时间是足够了,可是由于吃了安眠药,总感到有点累。梳完头发冬子出了浴室。贵志正
浴衣换西服。
“好天气。”
从拉开的窗帘间,
进明亮的阳光。
“今天回去吗?”
“嗯,有几点的航班?”
“去东京几点都有。好不容易来趟,去福冈周围玩玩吧。”
确实,就这样回去了冬子也感到有些可惜。
“去太宰府看看吧。”
“需要多长时间?”
“有三个小时就行。虽然看梅花还有些早,不过的确是个好地方。”
“我想4点之前到东京。”
“在这里吃了饭再走,来得及吧?”
“可是,你的工作办好了吗?”
“到今天傍晚之前,时间都给你。”
贵志很少能象这样悠闲自在。
俩人去12楼的饭店,简单地吃了早饭。
“那个藤井是个好人吧?”贵志喝着咖啡问。
“什么时候认识的?”
“3年前,来这里设计大楼候时的,他来采访。从那以后,只要来了必定见面。他的本职是文化版的编辑,他对建筑、美术也很内行。”
冬子一边点头,一边想起藤井说他
子因子
肌瘤要做手术的事。如果切除了怎么办?藤井一看就象个好玩的人,其实是个很温柔韵人,他好象不会象中山教授那样有外心,但男人们是捉摸不透的。
“他多大了?”
“和我同岁。”
“来起看很年轻。”
“娃娃脸得便宜。”
贵志没有谈藤井的
子,而且昨天晚上二人的谈话也没接触到。
冬子很想问一下经过了晚上,贵志的心情如何,但在阳光明媚的地方,重提旧事是痛苦的,冬子决定还是不说为好。1O点,二人乘车离开了旅馆。
“稍微看一下福冈市容吧。”贵志说“看看我设计的大楼。”
冬子在东京见过贵志设计的建筑物,但在东京以外的地方还没看见。
“近吗?”
“不远。请开往县厅方向。”贵志对司机说。
“去年完成的,评价很高。”
“昨天晚上说的是什么?”
“那是另一个建筑物。那个也看看吧。”
汽车在天神的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
“在这右边。”
冬子从车上下来,仰望着大楼。十一层的大楼,整个呈淡茶
,在沉稳的气氛中,沿着宽阔的玻璃窗形的
线型给人一种现代派的感觉。
“好漂亮啊。”
“你喜欢我就放心了。”贵志确实很高兴。
看完大楼贵志领着冬子去了大濠公园,接着登上了西公园的山丘看海。站在山丘上,
面从玄界滩吹来的风很冷。山下是巨大的供油中心,前边是博多湾。在明媚的阳光下,正面能看到志贺岛。
“那些岛上也有人住吗?”在横滨长大的冬子,一看到岛就轻松起来。
从西公园乘车一直驶向太宰府。离开城市,展现在眼前的是冬季灰沉的田园风光。
太宰府政厅始设于七世纪前后,一直存到现在。汽车到达太宰府还不到正午。
不愧是全国天满宫的总社,涂着红漆的华丽大殿,鲜
夺目。二月中旬还不是观光的季节,观光的人不太多。尽管如此,因为被称作学问之神,还可以看到和父母亲一起来参拜的试考生。
正殿左右的红梅、飞梅等,还不到开花的时节,红梅边的桔子树缀满了黄
的果实。俩人参拜、参观宝殿花去将近一个小时。
“好不容易来趟,吃点素食吧。”
因为贵志来过一次似乎很熟悉,他领着冬子走进社务所里边的“古香庵”
随着分别时候的来临,冬子也得觉总不想离开贵志。俩人又向光明寺走去。
光明寺座落在天满宫正门前近二百米左右的地方,是镰仓中期形成的临济宗东福寺派的寺院,也是天满宫的结缘寺。寺宝有药师如来、十一面现世音。此外,有名的还有比佛光石庭命名的前庭和一滴海内庭。这是九州最古老的庭园,但由于是在天满宫相反的方向,来游览的人不多。
入口处放有拖鞋,并贴了一张“安静入内”的布告。前园是用七、五、三十五石镶配成“光”字的石庭。看完石庭,沿着走廊向里去,有一个以小山为背景的很秀丽的山水庭园。中央用青苔模造大陆,在其周围是用水和供观赏的白砂表现大海,美妙之中透
出稳静的气氛。
“真是个好地方。”
“好静呀。”
周围多是红叶,后山有一片竹林,下午的阳光正经那里照
而入。
冬子站在蜿蜒迂回的走廊上看着庭园。在青苔上面,有许多石佛,温和的阳光,将其矮小的影子透在白砂上。
刚才在走廊上的学生已经离去,庭园里只剩下贵志和冬子二人。
“很静。”
“嗯。”冬子点点头,看着那些白砂,冬子感到那就象自己的心灵一样空旷。她想,园丁在造这个庭园候时的,一定是把砂子比作了大海,用砂雕成了雪白的无法充实的空虚。也许园丁就是把它看成海,在其中描画出人生的空虚。冬子这到想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想离开这里的感觉。不回东京索
留在这里,也许就可以摆
无聊的苦楚,即便是自己丧失了女
的特征,达不到
高xdx
,也不会感到焦燥困惑。终
留恋于庭园和石佛,也许够能就过上安然宁静的生活。
“在想什么?”
“什么也…”
“你好象很喜欢这里。”
“我在想,住在这样的地方会样么怎。”
“你肯定能住下。”贵志微微笑了。
二人慢慢地沿着走廊向左边走去。走在通往茶室的台阶上,贵志突然说:“藤井也很担心。”虽然说得很突然,但冬子仍自然地点点头。
“尽管说得满不在乎,但他还是相当忧虑的。”
“我说,不让夫人做手术为好。”
“是嘛。”
“因为…”
“不过,也并不是全都不行吧。”
冬子沉默了。既然贵志这样说,她也无话反驳了。也许
功能丧失确实是冬子想多了。
走廊的前边传来年轻姑娘音声的,来了新的游客,是一男一女人个两。
“走吧。”
在贵志的督促下,冬子向走廊的出口走去。
“马上就要两点了,今天还回去吗?”
“嗯。”冬子答应着乘上汽车。
“那么回一趟旅馆,然后去机场。”贵志说完,汽车就驶上了刚才来的道路。
“累了吧。”
“有点。”
“最好今天不去店里,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还要见谁吗?”
“从今天晚上开始工作。”
冬子对精力旺盛的贵志感到嫉妒。
到了福冈机场,等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有去东京的航班。因为是二月平常的日子,大厅里空
的。
“快乐吗?”在买票候时的,贵志问。
“嗯,很快乐,谢谢。”冬子垂下头。
“如果这样就好了。不过很遗憾。”
“什么?”
“不…”
“么什为?”
贵志用打火机点上香烟后说:
“没能治好你啊。”
冬子垂下目光。
“我真是想能够给你治好的。”
“那种事…”
“也许是无聊,可是趁着进行候时的,想给你自然地治好。”
开始介绍去东京的航班,周围的旅客一个跟着一个地向大门走去。
飞机内大致有七成的旅客,冬子坐在后面靠窗的地方,向外看去逐渐西斜的太阳照
在机翼上反
过来十分晃眼。不久,飞机慢慢地滑向跑道,很快便腾空而起。眼下福冈的街道向后延伸。飞机迅速地上升,不久开始水平飞行。
旅行到此结束了…
冬子曾暗暗地祈祷期待着通过这次旅行改变一下环境,治愈自己的
冷淡。贵志似乎也同样希望出来旅行会治好冬子。二人的期待已经落空了。
果然再也治不好了吗…
冬子看着窗外。飞机已把九州甩在后面,关门海峡在阳光的照
下,鳞波闪闪。
贵志不能治,没有其他人能治…我成了一个中空、冷缩谁也不理的女人。
“已经完了。”冬子小声地嘀咕着,她感到本该快乐的旅行,在就要结束候时的,越发空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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