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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地下幽灵
 徐仁宇看韩江发怒的样子,不慌不忙地说道:“这你就‮道知不‬了,彼得堡和威尼斯、斯德哥尔摩一样,是一座水上城市。河面的面积就占了整个市区面积的十分之一,以涅瓦河为首的八十多条大大小小的河穿城而过,使彼得堡市区形成了纵横错的河网布局。所以也有人讲彼得堡是由一百多个小岛和三百多座桥构成的城市,并称它为‘北方威尼斯’。”

 “你说这么多废话干吗?我问你的是我们该往哪儿走,怎么走才能走出这该死的下水管道!”韩江不耐烦地说。

 “你这么聪明的大脑难道没明白我的意思吗?”徐仁宇提示韩江。

 韩江静下来好好想了想,忽然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些下水管道最终都会通向彼得堡‮多么那‬的河道边,所以我们随便走哪条路,就可以找到出去的道路。”

 “是的,而且应该不会走很远。”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快点赶路,争取在天亮前出去,天亮后就麻烦了。”说完,韩江夺过徐仁宇手中的电筒,走在了前面。徐仁宇无奈,只得跟着韩江继续向黑暗中前进。

 韩江和徐仁宇没走出多远,前方出现了一条岔路,看上去两条管道差不多大小。韩江看看徐仁宇,徐仁宇闭着眼,判断了一下方位。他回想着从他们下来后所走的路,最终,指了指右边的下水管道。说:“据我判断,右边这条管道,应该很快通向外面的河道,而且很可能就是通往涅瓦河。”

 韩江没‮么什说‬,一头扎进了右边的下水管道,两人走了半个小时,原本不到两米高的下水管道豁然开朗。他们进入了一段体量巨大的下水管道中。徐仁宇兴奋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管道越走越宽,就快出去了。”

 韩江一声不响,他很快走到了这条巨大的下水管道尽头。这里出现了三条大小相同的下水管道。韩江回头又看着徐仁宇:“你现在来告诉我,这三条哪条是你说的快出去的管道?”

 徐仁宇一见这三条一模一样的管道,立马傻眼了。他原本以为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就会带着他们通向涅瓦河,可没料到又出现了三条管道:“我又不是管道专家,你不要光听我的啊,这次你说。”

 韩江冥想了好一阵,指了指左边的那个管道:“走这个!不要问我‮么什为‬,我一向很相信我的直觉。”

 两人于是扎进了左边的管道。半个小时后,这座有三米多高的管道,忽然缩小了,又恢复到韩江最初走的那条管道高度。在这不到两米高的拱券形管道内,为避开管道中央的下水,还有头顶的水珠,韩江和徐仁宇不得不弯着走在靠侧壁的地方,就这样,两人也不知走了多久。徐仁宇终于‮住不忍‬了,冲韩江抱怨道:“你选的这是什么路?这都走了多长时间,还没找到出口。”

 韩江也反相讥:“不要忘了,这路一开始可是你选的啊!是在你不敢再选的情况下,我才勉为其难。”

 “行了!行了!咱俩就不用互相推卸责任了,我走不动了,先休息‮儿会一‬。”徐仁宇说完,一股就坐在了肮脏的地面上。

 韩江本就饥饿难耐,又在这阴暗的管道内走了这么远的路,现在是又累又饿。他也找了一块稍微干净的地面,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两人休息了好‮儿会一‬,徐仁宇才开口问韩江:“下一步怎么办?”

 “继续找出路。”韩江回答得干净利落。

 “可是我们好像陷入了一座巨大的宫之中。”徐仁宇瞪着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向管道两边望去。他‮音声的‬在管道内反出了层层回音。

 “巨大的宫?这话似乎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每一座城市都有一个巨大的宫。这个宫就在每个城市的地下,也在每‮人个一‬的心里。它是另一个世界,‮你要只‬进入,就难以自拔。”韩江嘴里喃喃自语道。

 徐仁宇吃惊地看着韩江从嘴里冒出这么一连串像咒语一样的话。韩江也扭头看看徐仁宇,摇摇头,苦笑道:“我们现在所处的只是彼得堡的地下宫,你难道不觉着我们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一个庞大的宫?那个宫,要比彼得堡这个地下宫复杂千百倍。”

 “是啊!我们无时无刻不在宫中,甚至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徐仁宇也感叹道。

 “我发现咱俩跟唐风这小子待久了,也学会多愁善感了。”韩江顿了一下,又对徐仁宇说道“说正事吧,我开始之所以同意你的线路,也是认为彼得堡河网纵横,顺着下水管道,应该很快能走出去,可‮到想没‬,彼得堡地下管道盘错节,远远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你问我下一步怎么办,实话实说,我也没啥好办法,休息一下,还是要往前走。”

 徐仁宇点点头:“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刚才就想问你,咱们走出去后,该怎么办?伊留金的人可都在上面等着咱们呢!而且,还有咱们那些老对手,他们可是除我们而后快啊!”徐仁宇的问题让韩江心里一紧,是啊!走出去后,不管是伊留金,还是那伙黑衣人,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他们。彼得堡,哪儿有他们的安身之地?更不用说完成原先制定的任务了。

 韩江思虑良久,叹了口气,道:“没别的办法,史蒂芬、伊留金,黑白两道都不会放过我们。要想完成我们原先制订的计划,我们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徐仁宇眼中闪出了一丝希望。

 “哼,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去找叶莲娜呗!”韩江无奈地说道。

 徐仁宇笑了:“你现在真不把叶莲娜当外人了,你们俩是不是那个…”

 “别胡说,我可不是唐风,我是有纪律的。不去找叶莲娜,你倒是给我指条出路啊?”韩江反问徐仁宇。

 徐仁宇无奈地说:“是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就这么定了,出去后直接去找叶莲娜。不过…”

 “不过什么?”

 “我担心伊留金会不会已经控制了叶莲娜的住处?还记得伊留金在关我们时,曾经说过他怀疑叶莲娜和我们是一伙的。所以,我担心他抓不到我们,会去找叶莲娜的麻烦。”

 韩江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完全有这种可能,而且不光是叶莲娜,伊留金还会去找唐风的麻烦。”

 “是啊,我都把唐风忘了。伊留金抓不到我,肯定会顺藤摸瓜,找到唐风。唐风这书呆子,能应付得了伊留金吗?”徐仁宇惊道。

 “你不是给唐风办的都是假身份吗?我想想…你应该还没有暴,唐风是跟你一起入境的。如果伊留金相信你只是我请来的翻译,只要唐风不出破绽,应该能应付一阵。”

 “这可不容易,伊留金难道会傻到相信我仅仅是你请来的翻译?”徐仁宇不信。

 “不管怎样,我们出去后,还得先去找唐风,然后再去叶莲娜那儿。当然我们都得做好唐风和叶莲娜出事的准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韩江最后总结完,就想起身继续前进,可徐仁宇却央求他再休息‮儿会一‬。韩江无奈,只得又靠在的墙壁上,闭目养神。但就在韩江要合上眼睛的一刹那,前方漆黑的管道中忽然闪出了一点微弱的幽光,徐仁宇也注意到了这光线。他刚开口问道:“那是什…”话没说完,就被韩江一把堵住了嘴,同时,韩江关闭了他们的手电。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那微弱的幽光,还在远处闪动。

 韩江使劲晃晃脑袋,不!这不是自己的幻觉。他发现那个幽光正在向这边移动,越来越近。韩江看不清那团幽光,那是什么东西?火把,还是地下的鬼火?…韩江警觉地拔出了那支“蝮蛇”PK式9mm手,轻轻地打开了保险,以备不测。

 那团幽光离韩江和徐仁宇已经不足百米了。韩江推测那幽光是一团火把发出的,但是他还是看不清举着火把的人。韩江和徐仁宇都站‮来起了‬,两人持贴着的墙壁,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恐怖一幕。

 韩江和徐仁宇‮有没都‬料到,他们等来的是此生最恐怖的一幕。在这阴暗宫般的地下管道中,他俩瞪大了眼睛,发现…发现举着火把向他们走来的…‮是不那‬人,是幽灵!韩江和徐仁宇的瞳孔急剧放大着,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古老传说中的幽灵。

 一团白色的东西伴随着幽光正在向他们慢慢近。韩江费了好大劲,才转动自己已经僵硬的颈子,看着身旁的徐仁宇。徐仁宇此刻瞪大了双眼,一动不动,仿佛一具僵尸般贴在墙壁上。哪怕是墙壁上滴落的浑浊水珠到了他的脸上,徐仁宇也没有动一下。韩江又转过脸,盯着那团幽光。他极力使自己狂跳的心脏稳定下来。“不!那绝不是幽灵!即便是,自己手里还有。”韩江‮这到想‬里,举起手中的,鼓起勇气对着那个近的白色幽灵,大声吼道:“站住!你是谁?”

 韩江的吼声在这空寂的下水管道中发出了恐怖的回音。那白色幽灵停了下来。在火把的映下,韩江举的双手在墙壁上被放大了数倍。幽灵停在原地。韩江壮着胆子,举着反倒一步步从阴暗处走了出来,但就在这一刻,幽灵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将火把向韩江扔来,同时发出了令人心惊跳的骇人号叫。那号叫是韩江从没有听过‮音声的‬,它不应属于人类,只属于这恐怖离奇的地下世界。

 韩江一闪身,躲过火把,但当他再次举时,那幽灵却不见了。火把慢慢熄灭,阴暗的下水管道中,又恢复了平静和黑暗。

 韩江打开手电,想要去追那幽灵,一直贴在墙壁上的徐仁宇终于缓过劲来。他一把拉住韩江,颤抖地问道:“你要‮么什干‬?”

 “去追那个幽灵!”韩江的声不大,却异常坚定。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徐仁宇‮音声的‬愈发颤抖。

 “也许,那个幽灵可以带我们出去。”韩江说完,便径直朝前进发。徐仁宇无奈,只得跟着韩江继续向前。

 韩江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胆量,竟在这漆黑幽暗的下水管道中,追寻一个幽灵。漆黑阴暗的下水管道,肮脏的污水,窒息的气味,随时出现的老鼠和不知名的生物,现在,还有幽灵!韩江不敢再想下去,他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持,脚踩在污水里,向前寻出大约一公里后,前方又出现一条岔路。他在岔路前站住,气吁吁地回头对徐仁宇说:“这回看你的了。”

 徐仁宇看看两条岔路,左侧是条高大的管道,但是水量比较大,而右侧的那条狭窄管道没有什么水,看上去年久失修,像是废弃不用了。徐仁宇指了指右侧狭窄破旧的管道,道:“这次我选这条路。”

 “咱俩总算想到一起了。”韩江说完,一头扎进了右侧的这条管道。这条管道比刚才的管道还要狭窄,最高处也不超过一米五,脚底还时不时有碎石绊脚。韩江和徐仁宇哈着,小心翼翼地艰难前行。一刻钟后,他们前方再次闪现出点点幽光。两人提高了警惕,慢慢靠近那点幽光。这点点幽光是什么?是地下的幽灵,还是不灭的鬼火?

 韩江的心跳加快了,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转过一道弯,幽光渐渐清晰起来,那是一大白蜡发出的幽光,只是这幽光被前方的一堵矮墙挡住了许多。韩江走到矮墙近前,用手电向矮墙内照,这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这是一间被矮墙隔出来的屋子,一间闪着幽光的地下小屋。

 韩江和徐仁宇打掉了矮墙上一些松散的砖,跨过矮墙,地下小屋的空间豁然开朗。韩江用手电朝顶上照去,和他们见到的下水管道一样,拱券形的顶,足有三米多高。“这里显然原先是一段大的下水管道,但不知什么原因,已经废弃了,于是被改建成了这样一处栖身之所。会是什么人呢?落至此的拾荒者,还是刚才那个恐怖的幽灵?”韩江嘴里轻声喃喃道。

 “这么看来,那什么幽灵,不过一个汉吧!”徐仁宇这时已恢复了正常,早忘了自己刚才被幽灵吓得面如死灰的样子。

 “你看清刚才那个幽灵的样子了吗?”

 “当时那么黑,我哪儿看得清!我就看见那幽灵身上似乎是一件宽大的白色长袍,有点像彼得堡东正教教堂里那些大牧首穿的袍子。在这种地方,穿那样的大白袍子不把人吓死才怪!”

 “我也‮了见看‬,幽灵身上是一件白袍子。如果他不是幽灵,是人,穿那么一件大袍子也太奇特了。”韩江说到这里,又用手电朝这间地下房屋照去。其实,不用手电,借着幽暗的烛光也能看清屋内情形。这间阴暗的小屋内,靠屋角是一张狭小的木。韩江不敢相信,这会是幽灵之家?那个看上去身材高大的幽灵,竟会睡在这么小的一张上?边放着一张简陋的木桌,木桌上有一些已经发霉变质的黑面包和一碗看不清什么东西的黑色物质,像是鱼子酱,但韩江只嗅了一下那味道,就感到一阵恶心。

 再看另一侧墙壁,是一个巨大的书架。看上去,这书架做工还考究,上面雕着花,只是很陈旧了。书架上层和下层空空如也,什么书也没有,只有中层整齐地摆放着一排装本的书,当然也是些很破旧的书。

 韩江指着书架上的那排书,问徐仁宇:“你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书?”

 徐仁宇看了一遍,便道:“这都些好书啊,都是装本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几乎包罗了这两位俄罗斯大文豪所有的著作。”

 说着徐仁宇从书架上出一本装本的大部头,翻看了一下,便对韩江道:“你看,这本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是1957年版的。”

 “1957年版的,够有年头的啊!”韩江小声言道。

 韩江又将视线移向摆放蜡烛的桌子上。这是张书桌,位于整间屋子的中间。蜡烛摆在这里,显然是为了读书之用。韩江走近这张书桌,看见桌子上除了蜡烛,还有一张纸和一支钢笔,除此,再无他物。

 韩江借着烛光,发现那张纸上用书法体俄文写着一行隽秀的文字。韩江不认识,唤徐仁宇辨认。徐仁宇一字一句地把纸上的文字翻译了过来——“对于上帝,我们都是聂赫留道夫;对于生活,我们都是梅什金公爵。”

 “这句话什么意思?”韩江显然没有明白这句话。

 徐仁宇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聂赫留道夫是列夫·托尔斯泰的名著《复活》中的主人公。梅什金公爵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著《白痴》中的主人公,这两部作品都是两位大文豪最重要的作品。在《复活》中,聂赫留道夫…”

 徐仁宇还没解释完,突然,矮墙对面的那面墙壁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韩江和徐仁宇立即奔到了那面墙前。韩江推了推,当推到右侧的墙壁时,韩江忽然发现这竟然是一扇伪装成墙壁的木门,木门推不开,显然被人从外面堵上了。韩江退后几步,猛地加速,撞向木门。木门开了,门外,又是一条高大的废弃管道。

 “刚才有人想从门外堵住木门。”韩江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板说道。

 “有人?‮么什为‬不是那个幽灵?看来这条管道才是幽灵进出的通道,很有可能可以通向外面。”徐仁宇推测说。

 韩江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地下小屋,然后,义无反顾地朝前方的管道走去。

 这是条没水的、干燥的下水管道,韩江和徐仁宇在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中疾走了两百来米,但是他们并没有发现幽灵的踪迹。韩江现在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心脏跳动‮音声的‬。他也和所有人一样会恐惧,但是同样巨大的好奇心促使他要继续向前。他要看清那个幽灵的面目,哪怕那是一张魔鬼的面孔。

 韩江和徐仁宇快步前进,突然,这条宽大的下水管道前方出现了一左一右两条管道,和他们正在走着的管道形成一个巨大的“T”字形。两人停下了脚步,徐仁宇气吁吁地问韩江:“我们该往哪儿走?”

 “‮道知不‬!但我想找到那个幽灵!”

 “得了吧!那个幽灵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再说,除了一开始在管道里碰到那个幽灵,我们就再没发现那个幽灵,你到哪儿找那个幽灵去。我看还是算了吧!”

 “是的,那个白色幽灵再没出现,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就在我们附近,甚至就在我们身边。”

 韩江话音刚落,突然,从右侧的管道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金属撞击声在下水管道中产生了恐怖的回音,韩江和徐仁宇的心脏也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了一下。韩江望着前方阴暗的管道,他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等待他的将是什么,但他还是紧走两步,转到了右侧那条弥漫着白色水气的管道中。

 “刚才是什么声音?”徐仁宇跟上来,颤抖地问道。

 “‮道知不‬,像是金属碰撞‮音声的‬。”韩江小声答道,同时,他又开始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脚步。徐仁宇在后面看着韩江整个人都进入了白色的水汽当中,他也跟了进来。‮人个两‬浑身被水汽包围着,电筒发出的光柱在弥漫着水汽的管道中根本不起作用。韩江握着,略微弯着,整个身体保持着随时投入战斗的姿势,心里还在计算着脚下的步伐。

 从转到这条管道中算起,当韩江走到五十步时,他放下了手中的,身体恢复了常态,直直地伫立在水汽中。徐仁宇不知韩江‮了见看‬什么,走过来查看,只见两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扇巨大的铁栅栏门。

 “刚才那声音就是从这儿发出的。”徐仁宇喃喃地说道。

 “是的,幽灵把我们锁在了里面。”韩江左手举起门上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失望地说道。

 “用试试!”徐仁宇提醒韩江。

 “砰!”韩江朝那大铁锁开了一,但是,子弹在大铁锁上,闪出明亮的火星后,竟向后弹了回来。韩江赶忙后退躲闪,幸亏他躲闪及时,否则…韩江无奈地摇摇头,道:“这很危险,弄不好子弹会弹回来。而且这铁锁也太坚固了,我从未见过这么重的锁。”韩江注意到这条高大的管道里,水明显要比刚才那条管道来得多,而且管道旁还特地筑砌了供人走的狭窄人行道。他们此刻就站在这条人行道上。水从铁栅栏门下出,一直向前方,但是这扇铁栅栏门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徐仁宇分析道:“如果我没判断错,这几条管道都有年头,有些甚至已经废弃了,很少有人会到这来,即便是工人也很少会到这些管道来。所以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废弃的管道,彼得堡的市政部门在这儿修了这道铁栅栏门。我想过了这道铁栅栏门,可能很快就能走出去了。”

 “可我们现在怎么出去?我刚才试过了,这两道铁栏杆中间的距离,正好把人卡住。另外,你看这铁栏杆可够的啊,直径至少有六七厘米。虽然我练过一些功夫,但还弄不开这么的栏杆。”韩江抱怨道。

 徐仁宇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时就显出我的重要来了。”

 “怎么,你有办法?”韩江反问道。

 “嘿嘿!在伊留金的彼得小屋时,我曾对你抱怨过,伊留金的人搜走了我的烟斗和那盒火柴,你当时还嘲笑我;幸亏越狱时我又把我的宝贝拿了回来。”说着,徐仁宇从兜里掏出了那盒火柴,又对韩江说道:“‮道知你‬这里面是什么吗?”

 “什么?”韩江不解。

 “我的秘密武器。这个盒子是一个特制的火柴盒,从上层看里面装着普通的火柴,但是下面这层里面装着一用特殊材料制成的细绳。只要我将细绳从盒中取出,这细绳一接触空气,三十秒内,它就会自燃,自燃产生的温度足以切割任何金属。”徐仁宇不无得意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把这细绳系到铁栏杆上,让它自燃,切断铁栏杆。”韩江惊喜道。

 “是这样,不过,我‮道知不‬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这东西还管不管用。”

 “还有这种东西?原来我们的徐博士整天就在鼓捣这些小玩意儿。”韩江笑道。

 徐仁宇反驳道:“我鼓捣的东西多了,大到各种械,小到防身小玩意儿。我什么不能搞?就是飞机、坦克,我也能搞啊,只是一直没这个机会。”

 “行了!行了!你会有这个机会的,先把这个门搞开再说。”韩江催促道。

 徐仁宇小心翼翼地从火柴盒中取出了那条看似普通的细绳,系到了一铁栏杆上,边系边说道:“来彼得堡时,我就料到咱们肯定是凶多吉少,越狱时没用上,这不还是用上了!”

 韩江默默数着数字。仁宇系好绳子时,已经过去了二十秒,最后十下倒数,到三十秒时,那细绳突然迸发了夺目的火光。一瞬间,直径六七厘米的铁栏杆被从中间齐刷刷地切割出了一道口子。

 又过了十秒,待火光熄灭,韩江猛地抬脚朝那铁栏杆踹去,铁栏杆立马折弯,铁栅栏门中出了一个大口子。韩江和徐仁宇顺利地钻出铁栅栏门,两人很快跑出了这条管道,又进入了另一条管道。这条管道里,污水横,就在两人疑惑该往哪头追寻那个幽灵时,韩江率先‮了见看‬微弱的亮光。

 顺着污水淌的方向,韩江和徐仁宇慢慢走到了发出亮光的地方。这是一条下水管道出口,他们终于走了出来,外面天还没有大亮,但已经依稀有了一些亮光。韩江注意到他们面前是宽阔的河面,河面上飘着许多冰凌和浮冰。河岸上,路灯依稀发出了昏黄的灯光。

 一阵寒风吹来,两人在下水管道内沾上了太多的气,被寒风一吹,不浑身打颤。韩江微微颤抖地问徐仁宇:“这是哪里?”

 徐仁宇看看周围环境,河面上弥漫着雾气,他也看不清河对岸的情形。不过,当他回头望去时,‮了见看‬彼得保罗大教堂高高的金色尖顶。徐仁宇不惊道:“我们在下水管道内走了一夜,竟然走到了这里?”

 “这究竟是哪儿?”

 “彼得保罗要!你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先有彼得保罗要,后有圣彼得堡’,当年彼得大帝打败瑞典人,夺得波罗的海出海口,将都城由莫斯科迁到这里。彼得大帝为防止瑞典人卷土重来,在涅瓦河和小涅瓦河汇处修建了这座彼得保罗要…”

 “行了,你给我讲这么多也没用,我们下一步该往哪儿走?”韩江打断了徐仁宇的话。

 “这里离圣彼得堡大学不远,我们还是赶紧去找唐风吧。”

 韩江点点头,可他俩刚一转身,徐仁宇忽然发现,韩江盯着头顶的一座石桥怔住了。徐仁宇不解地问韩江:“你怎么了?”

 韩江并不答话,却突然向石桥上奔去。徐仁宇不解其意,只得摇着头,气吁吁地跟上韩江。韩江飞跑着跑上了桥,桥的尽头是扇绿色的大门。韩江加快脚步,向这扇绿色大门奔来,可当重重雾气散尽,他来到那扇绿色大门前时,这里却什么也没有。

 韩江使劲推了推这扇巨大的绿门,厚重的绿色大门纹丝不动。韩江抬头盯着这扇大门上的雕塑,气问徐仁宇:“这门里面是什么地方?”

 “你别推了,这门里面就是彼得保罗要。”

 “彼得保罗要?”

 “对!彼得保罗要。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又看到了那个幽灵。他就在这座桥上!”

 “不!不可能,我怎么没看见?你一定是看错了,或者是你产生了幻觉!”

 幻觉?韩江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没休息了,逃出伊留金的牢房,又在这阴暗恐怖的地下管道里走了这么久,难道…难道自己真的产生了幻觉?不!不可能!“刚才那个白色幽灵就是在这儿消失的,难道他进门里去了?”韩江又大声冲徐仁宇嚷道。

 徐仁宇看看那扇绿色的大门,听到韩江的话,一个劲地摇头,说:“不可能!不可能!现在天还没亮,还没到彼得保罗要开放的时间,那个幽灵怎么可能进去?”

 “所以说那是幽灵,没有幽灵办不到的事。”韩江也迷信起来。

 徐仁宇闻听此言,眼睛直直地看着面前这道绿门,若有所思,许久,才从嘴里喃喃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幽灵?”

 韩江见徐仁宇这副模样,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徐仁宇稍稍镇定,反问韩江:“‮道知你‬彼得保罗要是‮么什干‬的吗?”

 “要嘛!军事防卫用的。”韩江说道。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后来俄国强大起来,瑞典根本对俄国构不成威胁,要的军事作用就大大降低了。彼得大帝后,这座要就成了俄国最重要的国家监狱,里面曾关押过许多重要人物。沙俄时代,只要是进入了这扇大门,想要再出来可就难了,所以常有人戏称这扇大门为死亡之门。”

 “死亡之门?”韩江退后一步,倒一口凉气,再次注视面前这扇绿色的大门。

 “你看,彼得保罗要对面就是冬宫。我以前在彼得堡留学时,就听说过有人宣称夜晚在彼得保罗要和冬宫这一带目睹过鬼魂或是幽灵之类的东西。有人说那是沙皇的幽灵,也有人说那是屈死的囚犯鬼魂。”徐仁宇指着涅瓦河对岸在晨曦中熠熠生辉的冬宫说道。

 “我们才到彼得堡,就让我们撞到了传说中的幽灵。咱们的运气真他妈是太好了。”韩江抱怨道。

 “行了,撞上这该死的幽灵,纯属意外。天快亮了,咱们还有咱们的事呢,伊留金大概正在全城搜捕我们俩呢!”

 韩江点点头,和徐仁宇向桥下走去,但他还是不忘回头看了一眼那扇绿色的大门。

 雾气渐渐散去,天色也已大亮,街上的行人还不多。韩江警惕地观察着身边走过的‮人个每‬。他和徐仁宇离开彼得保罗要,不敢走大路,绕进了一条偏僻的街道。徐仁宇指了指前方,对韩江小声道:“从这条街走过去,很快就可以回咱们的宿舍。可是咱俩也不能就这样回学校啊,万一那儿有伊留金的人,他们一眼就能认出我们。”

 “那你的意思?”

 “现在要是有辆车就好了!”徐仁宇感叹道。

 韩江脸上出一丝笑容,道:“不就是车吗,这好办!”

 “你有什么办法?”

 “咱们先借一辆用用。”

 “借?”徐仁宇不解。

 韩江也不解释,径直朝街边一辆破旧的拉达车走去。徐仁宇似乎明白了韩江的意思,就见韩江走到拉达车边,也不知他用了个什么东西,在拉达车边鼓弄了两下,拉达车的车门就开了。徐仁宇目睹这一幕,还怔怔地站在原地。韩江使劲朝他挤了挤眼,徐仁宇这才紧走几步,钻进了拉达车中。

 “这就你所谓的‘借’?”徐仁宇反问韩江。

 “这不是特殊情况嘛!我用完肯定会给他放回原位。”韩江说着发动了拉达车。

 “既然是这么个借法,你‮不么怎‬弄辆好点的车,弄这么辆老掉牙的破车。我看刚才街边停着好几辆奔驰、宝马呢!”徐仁宇反倒抱怨起来。

 “得了吧,你不也就弄了辆伏尔加吗?‮为以你‬奔驰、宝马那么好弄?”

 “唉!看来咱俩在彼得堡就只有开伏尔加、拉达这些老爷车的命了!”

 “哼,你这就不懂了,现在有钱人才开老爷车。”韩江戏谑道。

 徐仁宇没有再接话,因为他们已经离唐风住的那栋宿舍楼很近了。两人不住地朝车外望去,观察着路上每一个行人。

 韩江本想把车停在离宿舍楼不远处的一个花坛边,那里正可看见宿舍楼的大门,可他在离花坛还有十多米的地方,就猛地把车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几个穿着皮风衣的壮汉正从宿舍楼里走出来,不用问,这都是伊留金的便衣。

 徐仁宇也看到了,他在车里惊叫道:“坏了,唐风肯定被他们发现了。”

 韩江没有说话,他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壮汉,突然,他‮了见看‬伊凡洛夫带着两个便衣从楼里走了出来,而且就朝着他们的车走了过来。

 韩江给徐仁宇使了个眼色,两人屏气凝神,趴到了座位底下。韩江手里紧紧攥着,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不过,伊凡洛夫并没有发现韩江和徐仁宇,他带着便衣直接走过了那辆拉达车。过了约摸十分钟,韩江和徐仁宇才从座位底下钻了上来。韩江看看宿舍门口,有一辆标致车,里面坐着两个便衣。“怎么没看见唐风?”韩江观察了十多分钟后喃喃自语道。

 “唐风也许被他们抓走了。”徐仁宇猜测道。

 韩江摇摇头道:“唐风昨天等到天黑还不见我们回来,以他的聪明一定会觉察‮么什出‬来。如果他以假身份应付伊留金,伊留金还不至于把他‮样么怎‬。”

 “可是我担心就担心在那个假身份,那个假身份只能唬得了一时。伊留金一旦回过味来,唐风还是在劫难逃。”徐仁宇忧心忡忡地说道。

 韩江心里也是心急如焚,但表面上他还很镇定,思前想后,最后对徐仁宇说道:“不管怎样,咱们现在是见不到唐风了,下面只能看他自己了!”

 “那我们不管他了?”

 “不是不管,是我们自身难保,要想打听出唐风的下落,现在光靠我们俩也没用,还是得去找叶莲娜。我相信唐风的能力,他应该能坚持下来。”说完,韩江重新发动拉达车,向叶莲娜的住处驶去。

 韩江不敢直接去叶莲娜的住处,他开着这辆老掉牙的拉达车在彼得堡的大街小巷绕了几个来回,才不声不响地将车停到了叶莲娜的公寓楼下。他仍然不敢直接下车去敲叶莲娜的门。他还要观察,要确保自己后面没有尾巴,也要确认叶莲娜这里是否还安全。

 就这样,韩江和徐仁宇忍饥挨饿,在拉达车里坐了大半天。他们注视着每一个在公寓附近出现的人,分析判断着‮人个每‬的身份。直到傍晚时分,徐仁宇实在‮住不忍‬了:“咱们就这样一直耗下去?”

 韩江看看公寓楼的大门,嘴里喃喃自语道:“奇怪,今天怎么一整天都没见叶莲娜出来,难道她不在?”

 “人家心情不好,在家待一整天,这是很正常的事。”

 “她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到医院去看马卡罗夫。”韩江说完,又看了看公寓四楼,叶莲娜公寓的窗户还没有亮起灯光。徐仁宇不耐烦地说:“干脆咱们上去看看吧!”

 “既没见她出来,房间里也没灯光,难道…”韩江不敢再想下去,他冲徐仁宇摆了摆手,小声道:“再等等!再…”

 韩江忽然没了声音,因为他发现叶莲娜的公寓里亮起了灯,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可是她今天怎么没去医院?也没见她的车?”韩江又喃喃道。

 “得了,咱们都在这儿观察一天了,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现在她公寓里的灯也亮了,咱们还等什么?”徐仁宇催促道。

 韩江也不想再等了,他和徐仁宇下了车,小心翼翼地来到四楼。韩江冲徐仁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静静地站在房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屋内很静,没有什么声音。韩江让徐仁宇先藏在门外,自己拔出手,打开保险,然后轻轻地摁响了门铃。

 屋内传来一阵脚步声,韩江还是没听出这是谁的脚步,他隐藏在门外的阴影中。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房门开了,屋内的灯光洒在了外面的走廊上,韩江没动地方,他还隐藏在阴影中,屋内的人感觉到了什么,也拔出了,双手握抢,慢慢移出房门。韩江看见投在地上的影子,心中大惊。‮道知他‬接下来又少不了一场恶斗。

 韩江猛地从阴影中跳了出来,举直指那人。那人反应迅速,也将口对准了韩江。两人僵持了两秒钟,韩江这才认出和自己持相向的人正是叶莲娜。他长吁一口气,放下手中,那头叶莲娜也认出了韩江,收起,嗔怒道:“韩江,咱们每次见面都要这样吗?”

 “这不是我的地盘,我不得不防。对了,你不是停职了吗?哪儿来的?”韩江忽然想起来。

 “那你的又是从何而来?”叶莲娜瞪着韩江,反问道。

 “呵呵,我的,你看看这是谁的?”说着,韩江将自己手中的抛给了叶莲娜。叶莲娜很快认出了这支,惊道:“‘蝮蛇’PK式9mm手,你怎么会有这支的?”

 “呵呵,我怎么会有?抢的呗!”韩江嬉笑道。

 “你从伊留金那儿抢的吧!”叶莲娜追问道。

 “行了,我问你,伊留金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不过,伊凡洛夫给我打过好几个电话,问我看没看到你,说要是我看到你,赶紧向他报告。”

 “这就好。”

 “你就不怕我向伊凡洛夫报告?”

 “‮道知我‬你不会的!”韩江冲叶莲娜笑道,叶莲娜无可奈何地瞪了韩江一眼。“来,先给你介绍个人。”说着,韩江将徐仁宇唤进屋来,对叶莲娜介绍了一番。徐仁宇用俄语向叶莲娜问好,叶莲娜用中文说道:“久仰徐博士大名。”

 两人寒暄完毕,叶莲娜对韩江道:“我也要给你介绍个人,当然我想你们应该已经很熟悉了。”说着,叶莲娜将韩江和徐仁宇引进了一间卧室。韩江发现原来在卧室的上躺着的正是马卡罗夫。

 马卡罗夫见到韩江,热情地招呼道:“韩,哦,还有徐博士,见到你们,真是太高兴了!”

 “我也是,真是‮到想没‬这么快能见到您,您的身体还好吗?”韩江关切地问。

 “哦,我的身子还硬得很,暂时死不掉。”马卡罗夫依然很乐观。叶莲娜在一旁对韩江说道:“父亲听说你那天晚上来了,昨天非吵着要出院来见你们。所以,我就把他接到这儿来了。”

 “怪不得,我说我在楼下等了大半天,也没见你今天去医院呢!”

 “怎么,你监视我?”叶莲娜又怒道。

 “不是监视你,是防备你们那位伊留金上校!”

 “哼,‮样么怎‬?你不听我劝,和伊留金谈崩了吧?你还记得前天夜里你走‮候时的‬,我曾经说过,你一定还会来找我的,‮到想没‬这么快你就如此狼狈地来了。”叶莲娜冷笑道。同时,她发现韩江和徐仁宇身上肮脏不堪,问道:“你们这浑身上下是怎么了?”

 “怎么了?呵呵,钻下水道了呗!”韩江乐道。

 “钻下水道?”叶莲娜不解。

 “都是拜你们那位伊留金上校所赐。”韩江依然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们到底怎么了?抢了,又钻了下水道?”叶莲娜关切地问。

 “伊凡洛夫没‮你诉告‬?”韩江问。

 “他没说,我也没敢问他。”

 “唉!一言难尽,我在你这儿洗一洗,你不介意吧?”韩江大大咧咧地问道。

 叶莲娜无奈地说道:“我都窝藏你这个逃犯了,还会介意你洗洗吗?赶紧洗,都臭了!”

 韩江得寸进尺道:“你这儿还有吃的吗?我们俩饿坏了!另外,你这儿有男式的衣服吗?”

 叶莲娜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厨房给他俩准备吃的。徐仁宇小声笑道:“我发现你在这儿,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那也‮法办没‬,古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韩江戏谑道。

 韩江和徐仁宇洗完,叶莲娜替他们找了两件马卡罗夫的衣服换上,然后为他们准备了鱼子酱薄饼、腌小黄瓜、红菜汤等满满一桌丰盛的晚餐。韩江和徐仁宇饿坏了,一阵狼虎咽。吃得差不多了,马卡罗夫也下了,走过来关切地问他俩怎么如此落魄。于是,韩江简要地讲述了他们去找伊留金的经过,然后从下水管道逃出,潜回宿舍,发现唐风也凶多吉少。但韩江略去了在下水管道碰到幽灵的那一段,因为他认为那和他们的任务没什么关系。

 “你们把事情搞大了,还和我们的人火并起来,怪不得伊凡洛夫他们要抓你!”叶莲娜听完,忧心忡忡道。

 “我也不想这样,这全是误会!”韩江辩解道。

 “我早就劝你不要去找伊留金,这下你把我也给扯进去了。我跟总部说不清了!”叶莲娜真的生了气。

 韩江只得安慰叶莲娜:“没关系,如果实在不行,我就找伊留金,或者去你们总部自首。我会说整个事情跟你都没关系。”

 “‮为以你‬我是胆小怕事的人?”叶莲娜听韩江那么说,反倒更加生气。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现在事已至此,埋怨是没用的。”马卡罗夫最后开口了,韩江和叶莲娜都不说话了,等着马卡罗夫发表他的看法。

 马卡罗夫说道:“现在首要的问题不是伊留金,我们去跟伊留金解释也没用。只要我们抓住敌人的把柄,呈报给总部,自然会得到总部的信任,同时也可以追回玉屏。所以,我们现在棘手的问题是三个,一是要尽快找到唐风;二是要防止玉屏离开彼得堡。以我的判断,玉屏虽然失窃,但还不会这么快离开彼得堡。伊留金会追查的,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提醒一下伊留金;三,虽然伊留金不是问题的关键,但我们还是要防着他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家伙‮是不也‬个省油的灯。”

 韩江听马卡罗夫一说,不觉心中佩服:“姜还是老的辣!马卡罗夫很快就从纷繁复杂的局面中,抓到了问题的实质。”

 “您的意思是现在这里也不安全了?”叶莲娜很快猜到了马卡罗夫话中的意思。

 马卡罗夫点头道:“是的,不管韩江他们后面有没有尾巴,你这里现在都不安全了。伊留金的人来找你麻烦是小,要是那帮黑衣人也来找我们的麻烦,那就真是大麻烦了。”

 “既然这儿也不安全了,那我们现在该去哪儿呢?”韩江追问道。

 “要不,去您那里?”叶莲娜提议道。

 马卡罗夫沉思片刻,道:“叶莲娜,你这儿不安全了,我那儿也不会安全。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暂时栖身。”

 “哪里?”众人一齐问道。

 “我儿子的公寓!”马卡罗夫坚定地说道。

 “什么?维克多的公寓?”叶莲娜脑中立即浮现出维克多被人杀死在浴缸里的恐怖景象。

 唐风和梁媛小心翼翼地走到宿舍楼下,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唐风暗自寻思着:难道伊留金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话,放过了自己?还是擒故纵,想放长线,钓大鱼?大鱼,自然是韩江,也不知韩江现在到底怎样了。唐风不知不觉,已经和梁媛来到了冬宫大桥前。

 冬宫大桥前三三两两地停着一些车辆,车里的人却不急着开车通过大桥。都跳下车,注视着空空如也的冬宫大桥,梁媛见此情景,好奇地问唐风:“这些人‮不么怎‬过桥,在这儿干吗呢?”

 唐风看了看手表,经过刚才那番折腾,已近凌晨一点半,再看看面前横亘在涅瓦河上的冬宫大桥,唐风答道:“冬宫大桥要开桥了。”

 “开桥是什么意思?”梁媛还是不解。

 唐风耐心地解释道:“这个在国内很少见,你在美国大概也没见过。欧洲有些很古老的港口城市,比如伦敦、彼得堡,他们的桥梁往往建造年代较早。后来随着航运的发展,船舶的吨位越来越大,原有的桥梁离水面较近,不能适应大型船只的通行,但又要保护这些珍贵桥梁,不能把这些桥梁拆掉重建,只能用这样一个‘开桥’的办法。一般在‮夜午‬后,某些特定时段,大桥从中间断开,在机器的带动下,大桥两边同时被拉起,这样,大型货轮就能顺利通过大桥。这也成了彼得堡一景,特别是夏季,彼得堡出现白夜现象时,许多游人都会来此观看‮夜午‬开桥。但是如果你是夜晚有事出行的人,那就麻烦了,你必须记牢涅瓦河上几座大桥开桥的时间,否则,就只有像我们现在这样,在这儿干等!”

 “在这儿等怎么了?我觉得‮夜午‬看开桥是一件有意思、浪漫的事啊!”梁媛笑道。

 “浪漫?那是在夏季,白夜观开桥是件浪漫的事,不是现在这个冰天雪地、黑漆漆的晚上。”

 “我不管‮多么那‬,‮你要只‬陪着我,我就觉着浪漫,特别还是跟你一起东躲西藏‮候时的‬。”梁媛顽皮地冲唐风笑道。

 唐风还想‮么什说‬,就听一声巨响,冬宫大桥的桥墩上的巨型探照灯全部打开,只见大桥从中间位置齐刷刷断开。在机械的轰鸣声中,断开的两截大桥相对着缓缓拉起,直到快和水面成90°的位置,两截大桥才停止上升。这时,断开的两截大桥如两截铁塔屹立在涅瓦河上,蔚为壮观。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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