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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飘洋过海
 隆盛十二年,京城仁清巷张府一片哀恸,往日花红柳绿乍然失了颜色。\\原文渊阁大学士张清和故去,皇上追封其为文华殿大学士,太傅,谥号“文成”

 能得起谥者,必有大功于朝廷,使得朝臣看着眼红,尤其文臣重名声,历朝历代文臣中得谥者不过凡几,本朝更是不足十人,怎不让人羡妒!于此朝臣们在私下里琢磨:张家的荣宠经久不衰!

 本来张家四代列侯,到张致远这一代虽无爵位,但文臣做官坐到太傅,首辅,可算是位极人臣。到如今,长子娶顺忠郡王—新皇继位加恩,原顺忠郡王世子原位袭爵—嫡长女,官运亨通,彼时已经是户部左侍郎兼任内阁侍读。

 次子娶工部尚书嫡次女,也是温润如玉的文物,彼时在翰林院侍读学士,文成雅致,极得翰林院掌院学士喜爱。

 至于三子,赫赫有名的前锋小将,隆盛帝手腕强硬,几次与北方和西边的那对越朝虎视眈眈、情暴戾的游牧民族的锋中崭头角,立下赫赫战功。

 有意思的是,老臣见到这景瑜时,倒一口凉气。张致远虽是冷厉,常是面无表情,但也无景瑜浑身肃杀之气,再加上那有九成像的相貌,老臣们都觉得背后冷飕飕的,口上赞道虎父无犬子什么的,暗地里牙疼的很。

 走了个冰快,来了个冰剑。

 听说张大人还有位四公子,众人也只听说是顽劣不堪,也没在科考上听闻过。知之甚少。众人只说是人无完人,虽说是‘听说’,但大家都默认了,不能所有儿子都前程锦绣、有所作‮么什为‬的。这样的想法让大家多少有点平衡。

 景曜和景佑带着家眷扶灵回姑苏,折腾月余。虽说几人皆知其中真相,但为不使出马脚。热孝过后,女眷和稚子先回都城,几人留于姑苏“守灵”

 景曜眉心,换下丧服,穿了件深青紫点白色花纹半袖长衣,素净大方,衬得越发英俊朗。喃喃自语:“素来知母亲不平凡,哪里想到母亲竟是胆大到这地步,其中必是父亲多纵容的缘故。”

 景佑进来,但见他一身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子纹兰花长衣,卸去悲痛。眉宇间浑然天成的风雅,恰好听到景曜的喃喃自语,笑道:“明知故说,你还能不了解母亲,这事怕是父亲的主意。”

 景曜挑眉,旋即道:“也是…”忽然想到一件事“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景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脸色一变:“你是说…”

 还不等景佑将话说完。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但见来人穿了件青莲团花滚边半袖上衣,里面着白色正袍,藕荷小衣,脚蹬青缎粉底小朝靴。越发显得面若中秋之月,晓之花。再看相貌,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好一个烁烁生辉的公子!

 这小哥儿如一阵风似的过来,拿过案上的茶盏,咕咚咕咚的喝光,不甚优雅的抹抹嘴,大呼:“活过来了。”抬头见景曜和景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来人浑不在意的举起手晃了晃“曜哥,佑哥,好啊~”

 好你妹啊好,景曜和景佑眉角搐,对这个幺弟先是恨铁不成钢,再来是无可奈何,索眼不见为净。

 景琳见状耸了耸肩,带了几分活泼和俏皮“哥哥们刚才打什么哑谜呢?说话也只说半截,你们这些个读书人就是这样,要说不说,说了还七扯八扯,绕了半天弯子才到正题上去。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们说的不嫌累,我听着都觉得替你们累啊。”

 景曜和景佑斜睨他,景琳立马止住,一本正经道:“其实娘让你们过去。”说完,又如一阵风的飘走了。

 ——别的功夫他可能学了个半桶水,可这轻功和藏匿敛息的功法可是一等一的,能生巧。在与安宁‘逃—追—藏—找—罚’的循环中,磨练出来的,十年磨一剑啊!

 景曜和景佑心里边儿还有些激动,自从张致远辞官,几人回扬州后,在扬州住了没半年,就云游去了。这十年中,他们也很少回来,见面次数寥寥,说不想念那都是假的。

 到了地方,是一座精致小院,在前厅见到沉默的景瑜,罕见正襟危坐的景琳,景曜诧异道:“父亲和母亲呢?”

 景琳望天“‮道知不‬呢。”

 景瑜依旧沉默。

 景佑笑得文雅,也不见刚才的紧张。

 景曜无奈,觉得自己这个长兄真心不容易,几个弟弟吧,一个表里不一的狐狸,一个三子打不出一个来的闷,还有一个顽劣不上进的多动症顽童…

 实际情况是——

 “你那是什么穿着?”张致远看到从里间出来的安宁,怒斥道。

 安宁撇撇嘴,她可是花费了好长时间才穿上的呢,看大老爷怒不可斥的模样儿,玩心大起,拎着裙摆走到坐在椅子上的大老爷跟前,俯下身来,吐气如兰:“不好看么?”

 ——宣武帝在位时支持海上贸易,开海,又因为改漕运为海运为主,漕运为辅,临海的海上环境得到很大的改善,再加上隆盛三年倭寇再度来袭时,被一举剿灭,平四周海盗,到彼时靠海的城市已经多年不曾经过倭寇之患了。海氛廓清,加之朝廷对于海贸的限制放宽松,使得海上贸易渐繁盛。原本在宣武年间少见的海外洋人,在这时临海城市已经见怪不怪了,西洋物事也渐渐入越朝,不像最开始时连个八音盒也是稀罕的不行,千金难买的。安宁身上穿的这件正是欧洲宫廷长裙,前一抹白,纤一束,‮得不恨‬把肢束成杨柳。在现代时安宁什么没见识过,对这宫廷长裙也是新奇,只不过对于保守的大老爷来说,那可是不得了了。

 子特有的馨香铺面而来,张致远心神一缓“难不成你要这样出去见人?像什么话!蛮夷就是蛮夷,没开化!”

 安宁哭笑不得,站起身来,故意掐起来,满意的看到大老爷嘴角轻抿的样子,撇嘴道:“我可是特意穿给你看的,老顽固。”再看大老爷眼神不善,表示不跟他一般见识,施施然的行了个礼,回到里间换下来。

 偷笑,大老爷吃瘪的样子真可爱。

 见到几个孩子,毕竟这些年不曾朝夕相处,不说安宁,就是一向将情绪内敛的张致远也有几分动容。

 景曜和景佑年龄最长,再加上为官数年,心思也深了些,至于景瑜,心思内敛,天然黑,他们几个对父母的事儿虽嘴上不说,心里也有谱。至于景琳,大家都一致把他给忽略了。

 一家子在一块儿和和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安宁亲自下厨,几个孩子看到张致远下厨也有些吃惊,听景琳在信上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安宁想着后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着,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那是从自个肚子里掉出来的,他们小时候哪个不都是安宁天天带在跟前的,眼看着长大的。反正就是舍不得,不得不说这些年安宁被大老爷宠坏了,‮是其尤‬这十年,老夫疼少,有时候就跟多养了个女儿似的。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前年安夫人在睡梦中悄然而去,没什么痛苦。安夫人这一辈子,前半辈子清苦些,却是有后福的,亲生的几个孩子都成家孝顺,孙子辈的也有出息,安煦的长子也会甜甜的叫‘太’了,四代同堂,算是极有福气的了。安老爷去的早,安煦的长子出生那年走的,安夫人为此大病一场,往那气神才不大好的。

 虽说安老爷有诸多缺点,但少来夫老来伴,在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就是铁石做的心肠,也有几分软和,更何况人心都是长的。

 安夫人去世‮候时的‬,安宁着实低落了一阵子,张致远多了解她,将几个孩子拎过去,促膝长谈。兄弟几人各有各的想法,但在安宁跟前也没敢‮么什说‬离别伤怀的话。在姑苏呆了几,除了景琳几兄弟也辞别了,毕竟张致远已经‘去世’了,‘守灵’也结束了。

 接下来这段时间,安宁紧着时间将一些东西收整起来,留给孩子的。早先那几年,安宁的私房该卖的卖,该整合的整合,不整理没发现,等林林总总汇合到一块儿,也是一大块儿大金砖。也没留,差不多的都留给了几兄弟。等到东西送到张府时,景曜和景佑在书房里偷偷哭了一场,景瑜也没在京城做官,孝期一过,就往边关去带兵了。

 等到来年春天,万物回,花开暖,张致远和安宁从泉州坐船出海了。那天碧空澄澈,当空,一望无际蔚蓝的大海,夫俩并肩站在甲板上看碧海蓝天,云卷云舒,虽未牵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原本精力旺盛的景琳,这会子正趴在船舱里蔫儿吧唧,他…晕船。

 飘洋过海,海的那边是新的天地。(。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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