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八、南海忽起阋墙风(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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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下老雷小小的虚荣心,拜托了。)
安南阮家的军队分为五奇:中、左、前、后、右。如今为了与郑氏相争,大多数兵力都调至
丽海门,因此,留守于正营(阮主驻跸之地)的兵力,唯有中奇的三千人。
人数虽是不多,却是阮家最精锐的部队,不仅装备有火
,还有大炮、象兵。在阮福源看来,有这三千人,足够镇
治下那些心怀不轨者。
其实主要心怀不轨的,便是他的家人们。
“这些就是广南送来的粮食?”
身为将臣吏司的一位下级官吏,黎笋看着眼前的六艘船,不由得有些头痛。
到的可真不是时候,这么晚才来,哪里去寻人下船!
将臣吏司是阮氏政权中三司之一,主管钱税收支,主官被称为“该官”向来只有阮氏最为信重的人才能担任。这也是阮氏政权中比较好的缺了,能在这里当一员小吏,也能捞着不少好处。
“还烦劳官长验收。”
“都这么晚了,还到哪儿寻人验收?”等了儿会一,见押送粮食的广南小吏,始终不曾送上例行的贿赂,黎笋更是恼怒:“你们先在这里候着,好生看顾,若是少了粮食,明
不足六千石,自然有你们的主人与你们算账!”
他说完之后,又向身边的两个正营军官道:“最近时局不靖,你们好生看着,不准他们随意走动,明不明白?”
那两人都是低级军官,带着十几个正营士兵,他们和将臣吏司是配合惯了的,当然知道这其中奥妙,因此笑着道:“老爷只管放心,不会出任何纰漏!”
黎笋笑了笑,转身边离开,将这些家伙晾上一个晚上,让他们在水边上多吃吃蚊虫,或许就会老实了。
押送粮食的广南小吏也不惊慌,反而回过头去与一人道:“真的这样了。”
那人瞪了他一眼,那广南小吏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打了个哈哈:“我还是休息一下,饭好了叫我。”
黎笋听得他们的对话,倒不以为意,他一摇一摆地回自己家中。
他在福安府里有一幢宅子,据说佛主的继承人阮福澜对于福安府不是很满意,但至少现在,他的这幢由明国宅人建起的宅子相当值钱。黎笋家里有几位
妾,回家之后,他吃了晚饭,又宿在最宠的小妾房中,一番折腾之后,他静下来想睡觉,可在这时,那名广南小吏的的话又在他脑中浮了出来。
“真的这样了…”
广南小吏这样说,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对于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既然是早有预料,为何会不准备好孝敬,非要在外头喂一晚上蚊子?
越想,黎笋就越觉得不对劲儿。
就在他在冥思苦想之际,水边上则是
香四溢,架起的铁锅里,因为添加了各种香料,那
味传得老远,便是守着这儿的中营军士,也住不忍伸长脖子直咽口水。
“这些蠢货,吃的倒是不错,竟然还有
,日子过得比我们都好。”有人咒骂道。
“就是,凭什么官长回去睡着香
的女人,我们却在这里陪着这些蠢货一起,还看他们吃
?”
他们的小声议论,也传到了广南诸吏和水手耳中,有一吏大声道:“大伙都是为了佛主效力,分什么彼此,诸位兄弟,若是不嫌弃我们从广南乡下来,一起分享我们的美食吧,反正我们煮得也有些多了。”…,
“就是就是,一起来吃吧。”
七嘴八舌地招呼声响来起了,那两名军官再也弹
不住自己的部下,一个个都跑了过来。天气热,众人畔水而坐,大吃大嚼,当真痛快。
这些正营官兵,并没有意识到,他们全部背对着六艘粮船。
而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上了粮食,他在船中低声呼了一句,然后船上的粮袋子,被匕首无声无息割开,紧接着,一个身影从粮袋中钻了出来。
在他之后,一个又一个身影钻出,足有百人之众!
想不明白那广南小吏之语究竟是何意思,黎笋拍了拍脑袋:“那家伙…”
然后,他悚然而惊,广南小吏猜到了他会晾着对方,不但不事先弥补,反而显得极是期待,这证明对方是有意如此!
对方不想让他在今夜就接收全部粮食,又意愿不惹他生疑,所以采用了拒纳贿赂的方法!
那些粮食,有问题!
这到想,黎笋一越而起,他身侧的小妾吓了一大吓:“郎官,有什么事情?”
“住嘴,少罗嗦!”黎笋只觉得额头汗水滚滚而下,他随便扯了衣裳草鞋,撒腿就向外跑去。
但是他没有证据,只有猜测,这种情形下,谁能助他?或许他就算是报上去自己的怀疑,惹来的也只会是嘲笑,而不是夸赞。
该如何去做,或者说,该找谁人相助?
他想到奉命守着的那些官兵,想到调这些官兵给他的人。
水师将军阮有进!
阮有进乃是佛主军师陶维慈的女婿,被陶维慈举荐给佛主,此后虽无什么特殊表现,但佛主对他甚是信任。这次少主北抗郑氏,佛主遣阮有镒等军中大将前往相助,独留水师将军阮有进于正营,对其能力和信任,由此可见一斑。
事实上在原本的历史当中,这个阮有进也确实颇有才能,在安南人里算是矮子当中拔高子,被后来的阮朝配享武庙,追封为安国公。
想到人个这,黎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就算是有什么问题,阮有进也应该能够解决吧。而且阮有进为人稳重,如果自己发现的疑点只是多心,他也会夸自己谨慎,却不会责怪自己多事。
这到想里,黎笋举起灯笼,向着阮有进的家奔去。
“这
烧得不错,你们广南竟然还有这样的本领,我也想去广南见见了。”两个军官之一嘴里嚼着
,含含糊糊地说道。
“是极是极,
校尉来我们广南,若是来了,小人定然盛情招待…”
当应付这些正营官兵的小吏口中吐出“招待”这个词后,每一个阮家官兵身后,都伸出一只强壮的手,将人捂嘴往后一拖。紧接着另人个一的短刀就捅入其
腹,还绞了绞,拔出后又在喉咙上划了一下。
转眼之间,二十余具尸体便倒在地上。
齐牛恶狠狠做了一个手势,这二十余具尸体又被拖着扔进了水中。看到这一幕,广南的那些小吏、水手们个个脸色都是惨白:这些明人行事果决,动手狠辣,解决掉二十余名正营
兵,竟然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紧接着,齐牛口中衔哨,轻轻吹了一声,那些粮船都开始轻微摇晃,然后,一个又一个的家卫,从粮船上跳了下来。
在家卫都下来之后,几个安南人,扶着同样脸色不太好的阮福渶下了船。血腥味让阮福渶打了个
嚏,然后他向着陪同在他身边的叶武崖拱了拱手:“叶将军,接下来该如何?”…,
叶武崖指了指齐牛:“当然是控制住王宫,再带着他去见老王。”
齐牛回过头来,对着阮福渶笑了笑,阮福渶却打了个寒战,道知不么什为,当他看到这个铁塔一般的“明国将领”时,心中总是慌慌得难受。
哪怕明知道,他在这里是来帮助自己的。
“好,那就随我来吧!”
福安府并不大,但规矩不少,好在阮福渶在此有内应。齐牛跟在阮福渶身后,穿过一条条泥泞肮脏的街道,路上几次遇到巡哨喝问,都被他们蒙混过去。
紧接着,他们来到了一片连绵的建筑之前。
“我在里面有一个小内官,他会替我们打开门。”站在侧门,阮福渶的心开始怦怦直跳,现在,到了最为关键候时的了。
话声才落,就听到王宫之中突然
来起了,仿佛是一瞬间沉睡着的人们被惊醒了一般。叶武崖眉头一皱,即使他听不懂安南那鸟语,也明白里面发生的事情不对劲儿!
“破门!”他冷漠地说道。
来不及等内官开门了,现在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进去,控制住阮福源!
齐牛嘿然一笑,然后用力一撞,那侧门就被撞开。正在这时,门里一声惊呼,人个一跌坐在地上。
“阮文甲?是本王,本王来了。”听得那声音耳
,阮福渶道。
“啊,小主,你来了!”那吓得跌坐的人这才站来起了。好在如今宫中一片嘈杂,他的这点点动静,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这是象园?”叶武崖嗅到一股难闻的气味,便向阮福渶问道。
“是,我的人便是象园里管着大象的,这里原本养着二十头象。”
“让你的人带路,控制住象园。”叶武崖毫不犹豫:“象园有多少军士?”
“有五十人看护…”
“我给五十人给你,一定要控制住象园。”叶武崖并没有对付过象兵,但他听先到的家卫说过,当初罗九河曾经用火炮轰这种庞然大物。想到火铳的弹丸都未必能穿透这种怪物的厚皮,罗九河就决定无论如何都得先将这些东西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俞国振策划方略之时,当然不会遗漏言语不通这个问题,因此跟随他们来的,还有二十位居住在会安的明人,他们都精通大明官话和安南话语,被半请半强地弄来充当通译。当下便有一名通译,引着五十名家卫跟着那阮文甲,向着象园疾行而去。
其余人,则跟在阮福渶之后,直接奔向阮福源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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