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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三、玉瓶冰杯狄公酒(二)
 “二位,这酒不是鄙楼所售,还请将酒收好。”

 来的是酒楼的酒保,他的神情甚是尴尬。此时酒楼,却没有后世不允许自带酒水之霸王规定,但这二位带来的酒实在太人,不仅是酒人,就是酒具也让人目光‮住不忍‬溜过来。已经有几桌的客人在问,为何端和楼不将这酒卖与他们了。

 “为何?”将岸一脸诧异。

 “这个…”.这个,实在是抱歉,二位客官这酒,引得别桌之人纷纷探问,可是鄙楼又无此等酒售。”

 “这有何难?”将岸哈哈一笑,指着楼下道:“你自己去楼下看看,是不是有一辆挂着新襄记旗号的马车,那车上就有这等酒,你去那边问他们就是。”

 那伙计将信将疑地下去,没过多久,果然开始一瓶一瓶的秋公酒送上来。

 阎应元看到这一幕,‮住不忍‬苦笑,向着将岸挑起拇指:“将兄弟,好算计!”

 “却是让阎兄为我们演了一场戏,阎兄雅士,将某自不会以俗物相渎,我们这里还有一些会安的特产,在会安本地,其实不值几个钱。”将岸笑着向阎应元道。

 被眼前这小伙儿利用了一回,阎应元却没有多少恼怒,毕竟从这小伙儿口中,他得到了许多消息。特别是有关趾的消息,让他心中不生出一种向往:或许自己,也应该去那极南之地寻找建功立业的机会。

 与阎应元告别之后,背岸便会分了赶着马车的家卫,笑眯眯地去寻下一个目标。

 他们此次来京,推销来自新襄的物产,原本第一计划是通过《民生速报》来做广告,但诸多新品,没有试用之人,单纯靠广告很难让略显保守的京师百姓也接受来自新襄的新先物件,故此,他们先采用试用之类的形式,将部分产品投入到市场之中,在接下来的《民生速报》中,就开始会有大龘规模的广告了。

 “京城当中,侄是藏龙卧虎那个阎应元,一眼就瞧破了我的用意。”他心中如此想,就将阎应元暂时放在了脑后。

 马车回到了城南,停在一座巨大的客栈前,自有伙计上来招呼。这座“玉京客栈”开张才不过数月其幕后的老板,实际上就是俞国振。他在半年前令高二柱开始向京师布置眼线而一家客栈和一家南杂店铺,算是最好的掩护了。

 “小官人回来没有?”一进客栈他就对来的同伴问道。

 “还没呢,也‮道知不‬‮么什为‬,小官人这么久尚没回来。”

 “老牛跟着?”

 “那是自然,老牛若不跟着,谁能放心?”

 将岸听得齐牛跟在俞国振身边便放下心了,即使是大明天子突然翻脸,要派锦衣卫来捕小官人,有老牛在也能护着他逃回。

 他却不知现在俞国振面对的局面,便是十个老牛也没有办法。

 “我听闻俞公子可是有秦淮河第一风人的绰号,怎么今我的安排,不合俞公子之意?”

 和俞国振说话的人笑的,白面无须,脸圆团团的象个富家翁,只是声音尖锐,却有些让人不舒服。

 “曹公公说笑了,在秦淮河畔,不过是逢场作戏,到了曹公公这里,在下哪里还敢?”

 在这里能被称为曹公公的,唯有司礼监秉笔提督京营的大太监曹化淳。

 此时曹化淳年纪其实不算大,他生于万历十七年,今年也不过是四十七。自十二三岁便入宫来,他经历过不少风雨,最凶险时,曾被赶到南、京待罪。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收了另一个小太监范闲为义子。幸好,他所侍奉的朱由检成了崇祯皇帝,他被召回,而魏忠贤垮台之后,他更是奉命清理冤案,他也就由一个朝不保夕的待罪太监,变成了内宫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但总的来说,他还是相当谨慎,一直试图结好东林清,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给这些人方便。比如说营救钱谦益之事,若没有他的配合,俞国振的计划,也未必得成。

 “你来京拜访咱家,咱家甚是高兴,但给咱家送这些礼物,却让咱家很不高兴了。”曹化淳笑眯眯地又道。

 他一直在打量着俞国振,这位四年以来名声鹊起的人物看上去极年轻,曹化淳的情报之中,他虚岁才二十岁,但无论是行事还是说话,都带着和这个年纪不同的老辣。

 看到这张生机的脸,曹化淳甚至有些羡慕,自己子侄当中,为何就没有这样的人物。

 “在下送的又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向闻曹公清誉,在下也不敢携那些阿堵物来污了曹公之眼。”

 俞国振将“曹公公”说成“曹公”二者意思就完全不同,曹化淳虽然在内宫里打滚多年,见惯了各种溜须拍马,可这一字之差,却还是让他眉眼一开。

 俞国振确实从来没有给曹化淳送过金银,他只是借着范闲的手,将金银送到了曹化淳的长兄曹化与次兄曹化雨处。比如说卖河珠的股份,便是由曹化雨所接收。他一边说,一边将面前的礼拿打开,却是一个天鹅绒缎子垫着的玻璃瓶。

 只不过这个玻璃瓶,可比将岸给阎应元看的要更为精美。曹化淳是懂行的,看了一眼之后,身体微微一倾:“咦,玻璃侄算不得什么,但如此精致,昏是要花费不少心血。”

 “曹公说的是,玻璃在民间虽是珍贵,可在曹公眼中却不是什么稀罕物,因此在下才敢拿来充当礼物。这是安南的一种酒,狄公酒,在下向当地酒坊定制,这种瓶子这般酒浆,全天下不超过十瓶。”俞国振道:“在下与范公公情深厚,曹公又是范公公义父,这只算是晚辈给长辈的一点孝心,曹公切勿推辞。”

 曹化淳当真是眉开眼笑,遥摇点着俞国振:“你啊,你啊!”虽然他是个太监,说起话来有些怪气,不过与他交往,俞国振反而觉得比和张傅、史可法等人轻松些。相对于那些满嘴都是仁义道德大道理的清名士,这种喜欢溜须拍马吹捧和金银的太监,自是好对付得多。

 但立刻俞国振就见到了这位大太监翻脸不认人的一面了。

 “你在山东做得好大事!”笑容未消,曹化淳双眉挑起,眼睛圆翻,一股杀意,几乎薄而出。

 “曹公此话怎讲?”

 “你竟然与温育仁联手,将堂堂的朝廷总兵给坑死旁人看不出来,你道是咱家也看不出来么?”曹化淳声道:“俞国振,俞济民,我觉得你似乎太顺了些,是不是觉得天了与咱家好糊弄?”

 俞国振笑‮来起了‬。

 崇祯真不好糊弄,很多事情他都明白,但只是困于宫中无能为力罢了。曹化淳饷是好糊弄,若不如此,他也不会坐在这里与俞国振见面。

 “曹公何出此言,刘泽清不死晚辈在山、东的田宅便永无宁。”俞国振道:“以曹公之能,此时当知晚辈所言不虚,刘泽清确实为闻香教遗,闻香教遣他潜入朝廷,还到了一省总兵手绾万余人马的兵权,晚辈便是出于私心将之放翻,这结果却也是于朝廷于曹公有功,曹公不赏晚辈,却来吓唬晚辈,这可是“识…,

 “行了行了。”

 曹化淳有些无奈,他是想吓唬一下俞国振,结果听了俞国振一大堆的抱怨。他想起锦衣卫对此人的评价:桀骜不驯,重情重义。

 既然此人不是以势可以服的,那便只能以情义来约束了。

 “你可知道颜继祖所荐的山、东总兵是谁。”曹化淳看着俞国振道。

 俞国振楞了愣:“怎么?”

 将刘泽清弄死之后,山、东总兵的位置便空了下来,按照俞国振与温育仁的约定,这个位置原是安排了一个俞国振极放心的人手。

 但从曹化淳的口气来看,这人选出了变故!

 “是祖宽,祖宽为山、东总兵,哈哈哈!”看到俞国振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样的表情,曹化淳哈哈大笑起来。

 祖宽与俞国振关系不瞌,他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是傻子,虽然‮道知不‬俞国振与温育仁的秘密约定,却猜得出来,俞国振绝对不会愿祖宽当这个“山、东总兵”因为这意味着他将刘泽清弄死的计划完全是白费力气:死了一个无能的刘泽清,却换了一个更凶残也更有本领的祖宽,那倒还不如刘泽清好摆弄。

 俞国振确实没有想到,会是祖宽来接替刘泽清。不过仔细想来,温育仁、颜继祖不变卦才怪,就连史可法这号称正人君子的,都习惯了说话不算,何况这二位!

 这些朝廷当官的,可是职业说谎者。

 “朝廷任命了?”

 “自然任命了,不过呢”…咱家自然不会看着你吃亏的。”曹化淳看了俞国振一眼,然后又道:“天子赐与田宅,自然也不会任人去欺凌你,所以空了两年的登莱总兵,如今也有了人选。”

 “啊?”

 “不临因为在与闯贼战中有功,故此被拔为登莱总兵。”曹化淳意味深长地向着俞国振一笑:“俞济民,你算是走运,天子对你看重,你还是收拾住自己的小心思,专心为天子效力!”

 听得这一句话,俞国振心里顿时明白。

 同时他也暗暗感激,无论崇祯与曹化淳的真实用意是什么,但他们将空了数年的登莱总兵一职,破格授予孙临,这确实是在为他铺路行方便。

 “晚辈感激不尽,敬曹公一杯。”他拧开手中秋公酒的瓶,侄出了美酒。

 “三后陛下会见你,你且等着。”)【钓鱼岛永远属于中国】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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