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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局(二)
 刘妈妈眼神的细微变化,齐眉都捕捉得一清二楚,刘妈妈在来小庄子前做了十几年的丫鬟,吃的盐比齐眉吃的米还多。

 即使齐眉再活一世,也不及刘妈妈老沉。

 所以她必须小心谨慎,刘妈妈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心思千波转,齐眉的面上却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有些害怕,仔细一看又带了丝期待。

 刘妈妈不待她开口,先道“小姐这几好似精神好了不少,虽然小姐都住在小庄子内,但说到底小姐可是陶府的嫡五小姐,穿着男娃的衣裳,还梳着男娃的发式…”

 说着摇摇头“太不合规矩了。”

 齐眉的眼神一暗,抿着不出声。

 刘妈继续转身干活儿。

 老半天了身后才传来小小‮音声的‬“刘妈不喜欢齐眉这身打扮吗…”

 背对着小姐,刘妈冷笑了下,果真如她所想,五小姐之所以这样,都是为了把自己打扮得像阿南,就能讨她心。

 齐眉看着刘妈一动不动的背影,嘴微微牵起。‮道知她‬,昨儿个梨棠一回屋里就告诉了刘妈她问起阿南的事。

 刘妈这么聪明,哪里会想不到个小小的娃子打着什么算盘?

    “哪里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小姐是主,老奴是仆。”刘妈妈头也没回,语气更是冷淡。

 手脚麻利的把麻绳子绑在杆上,转身去外屋拿洗好的衣裳准备晾干。

 齐眉轻轻地扯住刘妈的衣角“刘妈,齐眉只是…”

 刘妈却径自走了,齐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不‮么什出‬表情。

 身后一阵轻轻地脚步声,是子秋过来了,把齐眉拉到门口,齐眉却‮意愿不‬走了。

 “小姐…”子秋看着齐眉落寞的样子,一脸的担忧。

 “我只是想让刘妈妈开心…”齐眉轻轻地开口,声音低了下去,低着头的样子却莫名的让人心里一颤。

 成长的环境太过简单,齐眉‮人个这‬也给别人一种纯粹的感觉,无论‮么什说‬话都‮得觉不‬造作“那天母亲来了,我差点闯了祸害了刘妈和梨棠对不对?齐眉不笨,都知道的。”

 “问过了梨棠,她说刘妈去看阿南了,我还特别不懂事的要比较,真的不是故意的。”齐眉啜泣起来“‮道知不‬要怎么跟刘妈道歉,所以才想了这个笨笨的法子,刘妈一定很想阿南的,齐眉打扮成阿南的样子,期待能让刘妈心情好起来,可是刘妈好像一点都‮得觉不‬开心,反而还很嫌恶。”

 “小姐别难过。”子秋看着齐眉有些起来,抬手帮她抚背顺气。

 齐眉缓了缓,继续道“我自小在这个庄子里长大,我身边的人就只有你们,而最大的长辈是刘妈。子秋你也知道,我从没把你们当下人,刘妈更是…前几天发脾气我也‮道知不‬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觉得,陶府不要我,但是刘妈愿意一直照顾我…”

 啜泣‮音声的‬实在是让人听得心里过意不去,门口忽然一阵响动。

 “小姐。”

 齐眉和子秋都停下了动作,讶异的回身。

 刘妈站在门口,手里抱着一堆的衣裳,夏从后边冒出个小脑袋来瞅着,好似在看里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见齐眉眼睛红红的,也顾不得别的就跑进屋“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没事。”齐眉一见门口站的是刘妈,转背过去哭得更厉害。

 子秋和夏退到一边,刘妈走了进来。

 蹲在齐眉身后,唤她的名“小姐…”

 声音带着讶异和些许模糊的感动。

 齐眉‮意愿不‬转身“刘妈你已经不要我了。”

 “小姐,老奴怎么会不要小姐?”刘妈富态的脸出了十分骄傲的表情。

 这么小的娃儿——陶府五小姐,现下对她这个老奴说着这样真挚的话,揽着瘦小的齐眉,刘妈心里万般滋味。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一下高大起来了,能让一个千金小姐这样依赖和喜欢,她刘妈妈可真是混出了名堂。

 赶明儿出庄子买珠宝‮候时的‬,她又有谈资可以炫耀一番了。

 而且确实…

 刘妈妈松开了齐眉,掏出绢帕帮她抹泪。

 齐眉抬起乌黑的眸子,裂开,小虎牙了出来,笑得特别的甜。

 刘妈妈擦泪的动作停住,这个表情可真真是像极了阿南啊…母被勾出来的刘妈妈难得的把齐眉抱上榻,好言好语的哄了她好一阵子。

 待到齐眉眼皮一下一下的耸拉,刘妈妈才起身退下。

 过了会儿,门外一阵悉悉索索‮音声的‬响起,门小小地吱呀了两声。

 齐眉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子秋和夏正偷偷摸摸的进来。

 三个女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扑哧一下笑出声。

 “小姐可真厉害!”夏兴奋得不行,在齐眉的示意下搬了个方凳坐到榻边。

 子秋也走过来,站在一旁,把食指放在边“小声点儿。”

 夏吐了吐舌头。

 “我还要谢谢你们俩呢。”齐眉笑着靠在头,按时服了几天药,她的精神没有之前那般差劲了。

 原来在去找刘妈之前,齐眉仔仔细细的吩咐了子秋和夏,她笃定了刘妈肯定不会主动听完她那番话,所以让子秋来找她,两人站在门口。

 而夏则是去绊住刘妈,不让她从门口离开。

 刘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前世的齐眉自是不清楚,可那是前世的她。

 在看了这么多人情冷暖后,齐眉早就知道刘妈的子。

 虚荣又贪小便宜,但万幸的是,刘妈心里还是有最柔软的地方,阿南。

 …

 齐眉和夏又凑一块闹了会儿,眼见着齐眉开始出气不匀,子秋一下揪着夏的耳朵“你个野丫头!还闹是不是,小姐需要歇息,你快随我出去!”

 夏龇牙咧嘴的“子秋姐,好姐姐!我不敢了!”

 看着一路被拖走的夏和小大人一般的子秋,齐眉面上浮起了淡淡地笑意,这是她这天出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子秋,夏都是她可以信任的人,虽然年纪太小,但在这个庄子里,齐眉的对手并不是什么阎罗王。两个小丫鬟都是从心底里对她好,齐眉也清楚得很。

 前世受的关怀太少,虽然现在不似之前那般,有人愿意和她说话,她就感激得不行,但有一点齐眉不会变,珍惜身边真心待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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