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意外小收获
事实上对方也的确没有进一步动静,那名男子自始至终有没都怎么注意过杨一,只是在女孩咳嗽以后说了几句,就很少做声了,于是陈列馆里再度回归了最常见的宁静。
这个小小的
曲并没有打扰到杨一继续参观的
质,在看完了夏洛蒂的手稿之后,他又转到了旁边佩索阿的手记上面,这位小职员出身的作者也是杨一相当喜欢的人物之一,所以在他的手记旁边,少年花费了尤其多的时间。
顺着手稿一点一点挪动着步子,正在摇头晃脑之际,杨一却感到身边陡然撞上了旁人,遽然回头准备致以歉意候时的,却发现对方居然隐隐比自己要高那么一头,定睛看清楚以后,少年更是有些意外地怔来起了,暗道怎么这个场馆的地方也不小啊,她就盯上自己不放了呢?不过人家毕竟是女士,而且这种事情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可能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所以也就没注意到身边的情况。这到想里,他也就准备表示一下抱歉然后干脆闪人好了,可就在他要开口说些什么候时的,对方却先一步对着他摇摇头:“这位年轻的先生,类似的不绅士举动已经是第二次在你身上出现了,刚才戴维已经阻止了我一次,可是我不认为这么放纵你的行为就是正确的…”
一边说着这些话候时的,女孩还在笑着,可是现在杨一算是来出看了——这种笑容只是对方的一个习惯而已,并不因为自己面前是什么人而有所不同,就是那种所谓的贵族式礼貌。可能在这样的笑容注视下。一般人的感觉不会比被人恶狠狠盯着更好,因为对方的笑容是平静的。并没有发自内心的笑意,有些像经历过了太多而自然呈现的一种风平
静。如果不是杨一有着两世为人的灵魂,换了前世的他也这么站在女孩的面前,约莫除了惊心动魄的美丽之外,他根本就看不出更多的门道。
只是杨一并没有接受无端指责的习惯,面对记者是这样,换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也同样如此:“第一次我承认是自己有些过于投入了,可第二次的指责还请你收回去,因为就刚刚的情况来说,并不能在你我之间分出谁对谁错来。虽然处于男士的风度…”
“你还是一个小孩子,我的年轻的先生。”对方毫气客不地打断他的话,就如同她一开始对杨一这个陌生人,即便是出声提醒也要带着习惯性的笑容,这个女孩似乎对任何事物都能表现出优雅的姿态,可是这种优雅却不同于一般女子的矜持,带着些小心翼翼和距离感,而更多的是高人一等的审视。这样的女人,她的笑容可能会毫不吝惜地赠予和她对视的人。但却绝不会送出自己的真正内心。
“既然是一个小孩子,那么还请发扬淑女风范的您不要和我计较了。”杨一摊摊手,很是无奈地转向她身边的男人,女孩的男伴有着一种西方人少有的儒雅风范。看到杨一转向自己,他也只能耸耸肩膀,回了杨一一个满脸无奈的表情。
“这一点都不好笑。锋利的言辞应该用在对自己的内省当中,而不是放在和人的争执里面。”女孩还是不依不饶。杨一心忖虽然自己确实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正如自己所说。刚刚的碰撞是人个两共同的原因,绝非他人个一没长眼睛或者是故意占人家便宜。而且就两人的年龄来看,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和一个怎么看都有了二十岁的女子,这不是常规猥琐男人和小白兔女人之间的桥段吧?
“而且你确定你能看懂这些东西嘛?道知要,很多专门教授文学的教师,对于佩索阿的《惶然录》也无法解读清楚,最后还要加上那些老式的英语语法,而且这还是这位作家仅有的三卷英文诗集之一,说到现在,我不得不怀疑你出现在这里的动机了?”女孩子摇摇头,笑容总算淡了一些,因为谁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着美丽的笑容和一个陌生人争执,但就外在的表现来说,这个女生确实算得上淑女一类了。
虽然说杨一有些弄不明白,么什为这位女士挑起的话题,一下子就从自己的不绅士转到了不学无术不懂装懂上面,但本身就有着“文青”属
的他,再加上两世为人而造就的敏锐观察力,也还是于模模糊糊中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思路——可能这个女孩子,跟自己一样也是那种文学道路上的求道者,或者对方的“粉丝属
”更多一些,容不得有人对自己崇尚的精神圣物,做出哪怕一丝一毫不尊重的举动。又或者对方是个佩索阿的狂热支持者,对于自己心目中的文豪,总是容易过度的神圣化。这到想里,再联想起国内曾经的文学热
,那些文学女青年们,早在并不像现在这么开放的八十年代,就敢对自己仰慕的作家大胆示爱,那么对比一下面前这个女子的举动,就也不算什么了。
“我出现在这里确实是有动机的,而且是很可怕的动机。”杨一觉得好久没有碰到这么天然呆却又傲娇贵族范儿的家伙了,逗逗她倒也不失为出国旅途中的一件乐事,就故作夸张地笑道。这架势两人倒是在外面上掉了个个儿,有些怪蜀黍挑逗小萝莉的架势。
“抱歉,我想梅迪诺只是受不了有人打扰她欣赏佩索阿的作品,她人个这向来就是这样,的确有些不合适,那么你看,是不是可以就这么算了?”女孩似乎叫什么梅迪诺,听起来有些像是意国那边的取名习俗,不过对方的正牌男友都出来说和,杨一当然没兴趣继续纠
下去,事实上他早就懒得在这里耽误时间了,点点头就准备离开。
可是自己男友的体贴,女孩显然不准备接受。对着杨一的背影她声音很小却极有穿透力和力度:“你没有听我说吗先生,你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是对文学最大的侮辱。如果佩索阿先生天国有灵,一定会为自己的作品被不理解他的人看到而羞
…”
有人曾经说过。文学青年,
子以及老男人碰不得,杨一忽然觉得最前面那个文学青年,也不只是男青年,女
一样如此,虽然说任何事情都有比较特殊的例子,但眼前这个着
佩索阿着
的走火入魔的家伙,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受的。回头没奈何地叹了口气:“佩索阿一面书写,一面否定文字的力量。这种看似不可思议的行为,其实只是我们国家对于‘得意而忘言’的另外一种存在形式罢了,否定书写是因为真正的道永远只隐藏在人们的心中,难以用语言完整地诉说出来,就好像海德格尔的‘此意永难通达存在’,希腊人不是也说过‘镇里只能栖息于直觉和灵魂的回忆中’吗?所以这就是我对佩索阿感兴趣的原因,一个距离我的民族千万里之遥的小职员,却能从心灵上和我的祖辈产生沟通和共鸣,让我觉得很有趣。所以我就来了…你看,我解释了这么多,你总该相信我不是来无所事事的吧?”
真是累啊,跟个神经病说这么多。关键是不说还不能自由,哪怕这个女孩不是那种纠
不放的人,但哪怕只是被人怀疑。也很容易让人不
。
那女子被杨一这些话刺得顿了须臾,随后眼睛发亮地看向他。似乎没料到这么小一个小家伙,本应该对电玩和在女生面前炫耀更感兴趣——事实上杨一已经在做了——但结果却和自己想的不一样。能够就一般成年人都很难深入的课题进行深入的研究,这实在是让人大感意外的偶遇。
可是她的这种目光落在杨一心里,就未免有些让人心中惴惴,因为杨一很清楚但凡是
恋佩索阿卡夫卡博尔赫斯一类的人,百分之九十九以上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而剩下的百分之一,则是地地道道的精神莫名症患者,她们的灵魂世界无比丰富却也无比空虚,做出任何在一般人看来奇怪甚至是骇人听闻的事件都有可能。而对于眼前这一位,少年几乎能肯定对方现在的表现不是装,而是的的确确和一般人不一样。
果不其然,就在杨一准备找借口离开候时的,对方上下打量了他半天后,忽然又怀疑道:“你的这些话,听起来似乎更像是某篇三
文学评论里摘抄出来的,我不相信它们源自于你的思想。但是这不关我的事,只是希望你下次不要来这个站台,那边有莎士比亚的作品,旁边是拜伦的诗集,如果你想要找到你们国家的藏品,可以申请去斯坦因密室里面观看,但是请不要在来到这里。”
女孩旁边的男子对他
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意思是还请多多原谅,不要跟这位神经质女
计较了。
但是杨一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颐指气使,哪怕只是无心而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对着女子摇摇头后,他指向自己的脑袋:“如果我所说的都出自这里呢?”
“那不可能,如果你能证明,我可以送你一把小提琴。”女孩忽然又笑了,但杨一现在就不认为这笑容有多美丽,而是尽可能地不去看她,顺便为她身边的老兄默哀。
“嘿,可爱的小梅迪诺,你什么时候这么慷慨了,连自己的小提琴都可以随便送人?”
就在杨一满脸无所谓,而那对情侣一个微微无奈一个蹙眉坚定候时的,处理完自己事务的本。黑明忽然出现在陈列室门口:“杨,真是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学生梅迪诺。瓜达尼尼,她和她的先祖洛伦佐。瓜达尼尼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是在整个欧洲的音乐界,却都知道她先祖的名字,如果说现在世界上最著名的小提琴制作大师是斯特拉迪瓦里,那么她的先祖就是十八世纪的斯特拉迪瓦里。能够得到一把她的作品,可是基督学院的音乐系学生们最渴望的一件事。”
…
就这样,在离开不列颠候时的,除了布克奖已经因为布克奖而收获的盛名外,随行的行李中,还多了一把据说在欧洲音乐界年轻一辈里求之若渴的乐器。虽然杨一自己对这种西洋的物品不甚了解,而且也没有多喜欢,但他却比得到一张莎士比亚的手稿还要开心。
在离开国内的前一天晚上,他照例登上网络查看邮箱候时的,就看到了第一封来自北方的电子信件。上面是好久没有联系,却丝毫不显得陌生的口吻,而且女孩在上面还很是不满地质问他,说是马上就到了她的又一个生日,问杨一给她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
对于一个可以在业余时间,把小提琴学到9级,让那个越州音乐学院的老师直呼好苗子的女孩来说,这样一把礼物,应该就是最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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