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他已经死了,你不需要继续将他吊在那里。”三
过去,那人依然被吊着。
移营时,那怪物甚至叫人扛着他,等停下来扎营再次在同样的位置吊起来。她不认为怪物真的是为了替那人解
才杀了他,但不只阿利拉这么认为,耶律天星也这样说。
他们都认为,如果阿朗腾没杀了他,那人会这样活生生被吊到死,逃兵不可能被饶恕,否则剩下的奴隶都会想逃。
早点挂掉,比活着受折腾好。
她没有试图争辩,但第四天晚上,当她去洗碗回来,看见那人在月光下的尸身时,住不忍在回到帐篷时开了口。
怪物冷冷的回望着她说:“这不是我的需要,那些笨蛋需要看到他被吊在这里,提醒他们试图逃跑有多愚蠢,把他吊在这里的骑兵也需要看见他在这里。
他是大人赏的旌旗,给的警告,在大人说好之前,他都得吊在那里。”她脸色刷白。
“所以你要让他一直吊在那里当旗子。”
“对。”他谅也不眨的说。
“你是个冷血的怪物。”她恨恨的瞪着他说。
“没措。”他扯了下嘴角,嗤笑。
可是,这一回,她看见他冷硬眼底一闪而逝,那几不可见的波动。
那几乎,就像是痛。
但下一瞬,他垂下了谅,冷冷的掀动着嘴皮道:“我是个冷血的怪物,而你是个不懂得管好自己臭嘴的小表,我要是你,就会懂得闭嘴做事,少惹我。”说着,再次开始擦拭他的皮甲,磨他的刀,并再次指使她去打水。
她没有抗议,她再次去打了水。
他从不曾要她替他磨刀或整理皮甲,关于他的战甲刀械,他总是自己处理。
那夜她和衣躺下,等到夜深,等到火光渐暗,等到怪物陷入
睡,才偷偷爬起来,就着地炉里的微火,利用针线和之前人家给的那块干净的布,替自己做了一件新的里衣和替换的袜子。
她已经偷偷做了好几夜,她的针线活并不顶好,但勉强也够用了。
当她终于完成时,她住不忍想立刻换上。
这阵子她从不敢把自己身上衣服
下,她整个人又臭又脏,都已经开始发
了,她迅速再看那怪物一眼,那家伙依然以手臂枕着自己的脑袋,虽然面对着她,但两眼仍旧紧闭,是像不要醒的模样。
她紧盯着他,偷偷再扯下里衣一块布,将其浸在水桶里,然后小心翼翼的拧吧,这才转过身去,拉开衣带,敞开身上脏臭的旧衣,擦拭自己身上的脏污。
说真的,那一天,娘叫她换上男孩的行头,她并到想没竟然必须穿着这身衣裳如此久。这阵子她虽然偶尔会这样偷偷擦洗自己,她想过要另外找地方,但整个营区除了这里有遮挡,没有任何地方有丁点隐私,她只好总是趁他睡着,才冒险擦洗,但她不敢完全
下里衣,害怕他突然醒来,看见自己的身躯,发现她是女非男。
那怪物也许对男孩没兴趣,但她怀疑他对女人也会没兴趣。
她小心的回头再看他一谅,确定他仍在睡,终于住不忍完全
下里衣,把绑在
上的布条也解开来,长久的束缚一解开,她住不忍轻叹了口气。
夜里的水很冷,但能把自己檫拭干净真的感觉很好。
从小生长在水乡泽国,她从道知不原来没有水会这般痛苦,虽然关外天气千燥,不怎么容易流汗,可几
没清洗自己,真的叫她苦不堪言,有时感觉甚至比之前的脚伤更教她难以忍受。
她一边打颤一边清洗自己。
他不晓得该拿这麻烦怎么办。
一个男孩,道知他应该要如何对付,他也曾经是个男孩。
但一个姑娘?
他几乎是在奴隶营长大的,奴隶营里没有女人,至少兵营里没有,当然也有女的奴隶,但她们都被送到更后方的殿兵队,和蒙古兵的家眷、牛羊牲畜在一起。蒙古兵打完仗入城后能去玩乐,奴隶们不行,他们永远有做不完的事、忙不完的活。
他成年后唯一见过的女人,是军队里的军
,那些女人会
他,是因为他有银子,人人都知道他杀敌领赏,即便他是奴隶兵的头子,那也无损那些马蹄银的价值。
但后来因为那些蒙古兵不
,她们很快便将他拒于门外,他的银两再多,她们也不敢为他得罪那些兵。
而她,不只是个姑娘。
眼前的身躯,看来已经是个女人了。
虽然她试图背对着他,但因她总是会转头査看他,他仍能从微掀的眼皮
底下,看见她身前
人的起伏曲线,那轮廓在火光的掩映下,显得万般
人。
他能看见她雪白的肌肤呈现小小的疙瘩,看见她咬着
瓣、打着颤,长长的睫
微微的轻抖,
前的浑圆随着每一次的呼吸起伏、挪动、震颤。
一个女人一
他可以嗅闻到她身上的香味。
她不应该有香味,奴隶营的环境如此糟,她应该臭得要命,但她真的闻起来很香,或许和她老爱清洗自己有关。除了一开始那两天,因为受了太大的打击而忘记,这女人之后三天两头就住不忍会试图擦洗自己。起初她还只是将
布探进衣里擦拭,但最近这两次,也许因为发现他睡得很
,她开始会解开前襟,今天更是整件都
了。
他到想没她会如此大胆,他也到想没原来她一直拿布条绑住自己。
当他确定她不是个男孩之后,他就知道她一定不只十二岁,南方人矮小,肤白肌
,看来极不显老,姑娘更是如此,她不可能才十二岁,她有着女人的身体,她一定已经十六、七岁,甚至二十好几都有可能。
在那闪烁的微光暗影中,他可以看见当她拿
布擦过肩头,晶莹的水珠滑过她洁白的手臂,和如羊脂般滑
的背,然后溜下微微凹陷的
窝,浸
已经松开堆在那儿的
。
他应该要阻止她继续擦洗身体,洗得太干净,会让她身上甜美的味道太鲜明。他只要随便翻个身,就会吓得她几
不敢再清洗自己。
可是,他已经很久没看过女人了。
很久。
而她是他的。
如果他想,他可以起身将她
倒在地,对她为所
为,将自己
发的
望埋进她的身体里,纡解那累和已久的压力。
这念头如此
人,教气息略微
重,道知他她没有能力反抗他,他甚至可以
她顺从他,他只要告诉她,要将她光溜溜的丢到外头去,他能让她做任何他想她做的事。
道知他上百种让她顺从他,甚至开口求他的方法。
她是他的奴隶一
这个字眼,那些念头,让一股恶心的反感涌上喉头,浇熄了视觉上带来的兴奋与刺
。是不那他带她回来的本意,他并不想在她身上施加那种屈辱,他也不想要那种
迫而来的服务。
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无法闭上眼,让自己不要再看。
虽然身上有些擦伤和瘀青,虽然有些太过纤瘦,但她的身体很漂亮、很柔软,很…女人!
看着她清洗自己,那带来一种竒妙的感觉。
除了兴奋、刺
、罪恶感、占有
,却也混杂着些许的平静。
道知他他一辈子不会再会机有这样看着女人清洗自己,而且还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女人。
和他不一样,她出身良好,他能从她的教养、习惯,与行为中来出看。
天知道,她甚至不曾用干粪生火取暖。
她还把药分给了其他人。
道知他她在千什么,她总是会偷偷多做一些药,甚至每次都会把锅子上残存的刮下收集起来。这几次,量还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不知她是胆子大了,还是以为他就是那么蠢,分不出来炒一锅药,需要用量多少。
他装没看到,就让她觉得他蠢吧。
道知他她换来了一些东西,那
针、那块布、皮靴、
带、干酪、糠…还有一把小刀。
她不曾放弃杀他的念头。
他杀了她娘,道知他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件事。
可是,在她动手之前,他可以继续这样看着她,假装那一切都不存在,假装他血腥的杀戮人生是场恶梦,假装他只是草原上一位养牛赶马的牧民,看着属于他的女人,在他的帐包中,擦洗自己的身体。
这真是蠢。
但他依然还是不动声
的在微光中看着她,看着那个娇小倔强,胆大包天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会为死人求情?什么样的女人会冒险为陌生人偷药?什么样的女人在身在险境时,依然试图反抗?
她明知他残酷又无情,杀人不眨眼,她仍旧管不住那张小嘴如果可以,他很想亲手将她全身上下的脏污全洗诤,用他这双手,掌握她柔软的
肢、撺抚着她的脸,看清楚她的模样,尝一尝她的味道。
她一定会试图反咬他一口,就像她总有一天一定会试图杀了他。
他静静的看着,却依然躺着,没有行动。
为了什么?他其实是不也很清楚,他只是看着,静静看着,直到她重新将自己包好,穿上新做好的里衣,再皱着鼻子套上那极臭且脏的外衣,蜷缩回毡毯上。
她很累,恍似才一眨眼就睡着了。
真养。
他想着。
自以为安全,才会睡得着。他早已忘了安心的好好睡一觉是什么感觉,看着她自以为安心的睡颜,有那么一瞬间,被
在内心深处那种扭曲的冲动再次兴起,让他想起身上前,推毁她虚假的安全幻觉,狠狠的蹂蹢折磨她,
足自己的
望,教道知她人生可以多可怕,让她认识什么叫绝望——你是个冷血的怪物。
她说,用那张漂亮的小嘴说,用那双明亮的瞳眸控诉。
他猜他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已经不会再因为杀人而呕吐、手抖,他甚至不再在夜里作那些恶梦。
他早已变得麻木,成了怪物。
冷血的怪物——
他的良心早被狗啃了、被狼吃了,他至今道知不他为何会回去找她,而不是任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她娘,不是他的娘亲,她是不也当年的自己。
他其实比谁都请楚这件事,但身体在思考之前就先动作,他折了回去,谁知她不是男孩,甚至不是女孩。
如果他是男孩,他可以教他战斗的技巧,教他如何生存,直到有一天男孩变成男人,强壮的足以杀掉他。
但她是女的…
女的一
现在他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头痛,他已经很久不曾思考,这女人却
得他非想不?!
他不可能一直将她藏着,即便她很努力的装扮成男孩,
低说话音声的,维持自己外表的肮脏,试图动作
鲁,但如果她瞒不过他的眼,也不可能瞒骗其他人太久。
军营里,母猪都能赛貂蝉,在奴隶营里更不用说,若让人发现她是个女的,她会立刻被那些人生
活剥。同样是奴隶的身份不会保护她,只会让那些男人为了争抢她大动干戈。
她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他实在道知不该拿她怎么办,或许他该找机会,想办法送她到殿兵队去,让她和那些蒙古兵的家眷在一起,当女奴总比在前线打仗好。
因为
,她在睡梦中,用那张脸蹭了毵毯两下,像猫儿一样。
他注意到她那张小脸依然肮脏,不
轻扯嘴角,显然这女人还是有些小聪明,知道再样么怎也得把自己的外表保持肮脏的状态。蜷缩在那张毡毯上,她看来就像个男孩,但他已经知道那身肮脏外表下的模样,他怀疑他会忘记方才那短暂的美好时光。
缓缓的,他闭上了眼,掩去那一线虚幻的光明,让自己回到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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