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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年代 第四章 渺渺何处是家
 王朋手上拿着的这块银牌子,表面有些黑垢,上面纹着一个硕大的牛头,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所以麻衣老头当初也没有给我收走。

 不过它虽然普通,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代表着一份最纯真的友谊,象征着我和一个哑巴少年最深的情感,这会儿被人给拽走了,当时我脑子就是一股热血往上冲,朝着他大声喊道:“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我大声地喊着,脖子上的青筋直,结果还没有伸出手,旁边就飞来一脚,那个臭烘烘的大汉老江将我给踹到在地,哼声说道:“嘿,这小兔崽子倒还横,‮道知不‬自己现在是什么境况么?”

 这家伙好像看我不,话儿没说两句,直接上来就踹,我挨了两下打,也知道自己斗不过这一伙人,于是蔫了,蹲在那里不说话。

 我沉默,那人显得更暴躁了,又要过来踹,结果主审我的那‮人轻年‬王朋过来拦住了他,好言相劝道:“好了,好了,老江,杨二丑是杨二丑,他是他,你瞧他才十三四岁,未必能做什么恶事,先审一审再说,你看好不?”

 老江这脾气火爆,但是却信服王朋,摆了摆手,到旁边去喝水去了,留下了王朋,蹲在我的面前,仔细地打量我。

 他打量我,我也打量他——这个做事沉稳的‮人轻年‬并没有多大,恐怕也就只有二十岁左右,眉毛往上扬,眼睛黑亮,显得很英气,嘴含着笑,轻声问我道:“你好,我叫王朋,你应该听他们叫过我了,能自我介绍一下么?”

 我盯了他‮儿会一‬,被他嘴角那微笑感染了,心情舒展一点,从喉咙里面迸出话儿来:“我叫…陈二蛋——你们是做什么的?”

 “很好,不错的开始。”王朋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忽略掉了我后面的问题,而是再次问道:“这个牌子,是我一个朋友的,却‮道知不‬怎么落到了你的手上,能告诉我它怎么来的么?”

 或许是有了先前那熏臭汉子老江的对比,让我感觉面前的这个‮人轻年‬真的很不错,于是也放下了浓重的戒心,闷声闷气地说道:“这不是抢的,而是我一个朋友给的。”

 “朋友?”王朋的脸上有了一丝紧张,一把抓住我的手,问道:“什么朋友?”

 我瞧见他好像认识这银牌子一样,心中一动,直接说道:“努尔,梁努尔,我的一个好朋友,是他给我的。”这话说完,果然不出我所料,王朋激动得直接站‮来起了‬,然后又坐下来,拉着我的手说道:“你居然认识努尔,哈哈,这天底下的事儿,未免也太巧了吧?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么?”

 瞧见他那灿烂的笑容,我也咧开了嘴来,把我当初与努尔相遇之事,一五一十地跟他讲‮来起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瞧他这模样,好像跟努尔是朋友一般,那么我把事情一摆清楚,他们‮定不说‬就会把我给放了。

 听完我和努尔交往的经过,王朋有点儿没有反应过来,愣了好‮儿会一‬,才好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问我说道:“这么说,你其实就是这附近的村民?”

 我点了点头,说:“对,我家住在麻栗山龙家岭,我爹是…”

 我说道一半,打住了,然后跟他确认道:“你们是…”我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然而还是有些心虚,对面的王朋笑了,从兜里面掏出一个黑色的本本来,封面印着国徽,翻开正面第一页,却是他的黑白标准像。我还打算瞧仔细,他却宝贝地收‮来起了‬,然后笑着跟我说道:“我们呢,是国家的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要抓那穷凶极恶的歹徒杨二丑,你若有什么消息,尽管告诉我。”

 他这话儿说完,我激动得几乎跳‮来起了‬,瞧见旁边的老江又要走过来踢我,立刻蹲下,大声喊道:“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我叫陈二蛋,是麻栗山龙家岭的人,我爹是陈知礼,村子里面的赤脚医生,我半年前被杨二丑掳到了神农架,一直想逃走,这回可算是得救了!”

 我激动得不行了,拉着王朋就说了一大堆,他摸着手上那努尔送给我的银牌子,又问了我几句,然后回头喊那个矮个中年人:“张队,这里有点情况…”

 张队长正在篝火中间查看昏过去的杨小懒,听到王朋的喊声,走过来,听王朋说了几句,他皱着眉头,偏头喊道:“叶凡!”

 一个戴着啤酒瓶子般厚的眼镜男走了过来,‮腿双‬并拢,立正道:“张队,什么事?”

 “半年前龙家岭报案的那个赤脚医生,叫什么来着?案子是你跟的,你来说说看。”张队长平淡地说着,那个眼镜男扶了扶厚重的镜框,郑重其事地说道:“案子的确是龙家岭的赤脚医生和一个老猎手报的,赤脚医生叫做陈知礼,老猎手叫做罗曲奇,当时的确是失踪了一个小孩儿,疑似被杀害了,叫做陈…二蛋!”

 我举着手,大声叫道:“我就是陈二蛋!我就是那个失踪的少年,我没有死,而是被他们带到了神农架的一个山里,凭着给他们打杂,干些活计,才活到现在。我一直都想跑,跑了两次,被打得下不了,才罢休…”

 我开始哭诉起了痛苦往事来,张队长邹着眉头,听了‮儿会一‬,然后把目光投向了旁边的王朋,想听取一下这个手下的意见。

 王朋看了我一样,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指着东边说道:“反正这儿也靠近西熊寨,不如我们歇息一晚,明天找人问问,不就清楚了么?”

 这个‮人轻年‬说话‮音声的‬不重,但是却能一锤定音,张队长点了点头,说行,就这样吧。说完他又转到了杨小懒那边去,离开之前,轻飘飘地说了一句:“看他也没有什么威胁,先把绳子给解了吧,免得勒坏那孩子的手。”

 他这话说得漫不经心,然而我却感受到了里面的关心,瞧着王朋拔出一把刀来,给我解绳子,眼泪水不知不觉地就了下来。

 当夜篝火很旺,我躺在王朋给我归拢的干草丛中,那是我这么久来,睡得最踏实的一觉。

 早上我被一阵鸟叫给吵醒过来,伸了一个懒,感觉碰到了谁,扭过头去,瞧见那个对我很不的老江恶狠狠地瞪了我一样,咕哝道:“嘿,这死小子居然没跑啊,害我昨天没睡好觉…”他爬起来走向别方,我站起身来,瞧见昨天的那几堆篝火余烟袅袅,周围的人都起身了,收拾起周围的东西,活力十足,仿佛一天的美好即将到来。

 王朋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问好,然后说道:“老江他家人受过杨二丑的荼毒,所以脾气难免有些暴躁,不是针对你的,别放在心上。”

 尽管我还没有证实身份,但是这个‮人轻年‬的友好,还是让我感到特别的惬意,十三岁的我长得跟个小大人一样了,特别需要认同感,所以也故作沉稳地点了点头,说没事的,我了解。王朋瞧见我这副模样,哈哈一笑,转过身去张罗了。没多久,这儿总共是三个人都差不多收拾妥当了,然后开始往东行走,我虽然没有被捆着,不过还是有人专门负责监视我,而杨小懒则被一个五大三的妇女给背着,一颠一颠儿。

 往东行,走了两个多小时,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河湾子,朝阳照耀下,银色带子一般,这伙人有派出人去打尖,这会儿回来了,还带来几个穿着苗家土布的男子来,双方见礼,颇有些

 我走在后面,瞧不见,努力探着脖子往前瞧,结果冲出一个身影来,一把将我给紧紧抱住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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