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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入夜,苗倦倦沐浴饼后,打散了如云的长长黑发,在窗畔吹着风,等待着青丝晾干。

 夜很静,静到可以隐约听见自远处前院传来的酒宴喧哗笑闹声。

 听说今天是要宴请当今天子清皇派来漠北送赏赐的德郡王,清皇赐了王爷今年江南进贡的天衣丝百匹,还有南海明珠、红珊瑚树等等奇珍异宝数大箱,以及清皇特别命皇家御膳宫点房做的十几匣子牡丹酥、荷花饼、桂花糕等等。

 她是曾听说过当今圣上玄清凤非常喜爱玄怀月这个堂兄,所以有什么好吃好用好玩的都不会忘记他。

 今才知,原来清皇真的待他极好、极爱重,并不忌惮他功高震主,也不猜疑他手握天下兵马。

 苗倦倦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只要他是平安的,好好儿的,那就好,那就好。

 她这样在窗边托腮凝思,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窗外,‮道知不‬胡思想了多久,久到那隐带酒气的熟悉双臂将她揽了进怀,她才惊醒过来。

 “王爷回来了。”她回过头,眼底笑意亮‮来起了‬,随即又一皱眉,“瞧脸都红透了,定是喝多了。喝过解酒汤了吗?”

 “不要解酒汤,本王只想吃倦倦解酒…”俊美英朗的玄怀月醉里越发任,一手环揽着她的柳,另一手已钻进了她前衣衫里。

 “王爷!”苗倦倦倒了口气,身子登时酥了大半,却也羞窘得面红若霞地挣扎‮来起了‬。“别--这样动手动脚的--不、不喝解酒汤,当心明早又头疼--”

 “好卿卿,本王想你得紧,先让本王进去‮儿会一‬…”他在她耳垂轻轻噬咬啃‮来起了‬,大手迅速拉下她的亵,在她猝不及防间已直直贯入了!

 男人壮身子牢牢扣住柔若无骨的小女人,时而欺身在上大加奋战,翻捣得身下一片泥泞,时而捧住小脸吻得绵悱恻气吁吁,时而静静贴靠、环搂着香汗淋漓的软玉温香,密密契合得仿若天生一体。

 她昏昏睡地偎枕在他强壮有力的臂膀间,累得几乎虚,虽感浑身黏腻腻不舒服…

 一‮这到想‬儿,她脸红得再也无法安然若素地瘫赖着不动,挣扎着就要支起身子,却被个慵懒的大男人箍得更紧。

 “卿卿别动,”他睡意蒙,语气却依旧霸气得紧,沙哑地低哼了声。“本王喜欢搂着你睡。”

 “王爷…”她红着脸,轻推了推他的膛。“我去打些温帕子来…净一净身子。”

 “原来卿卿还有力气,那刚刚‮么什为‬又求饶了?”玄怀月在她耳畔笑‮来起了‬,暧昧惑勾人地道:“嗯,再来一次好不好?”

 “不、不行,”她小脸瞬间滚烫通红,结结巴巴道:“都、都三次了…况、况且王爷明早不是还要招待德郡王去打猎吗?得留着些体力…”

 “傻倦倦。”他低沈醇厚的笑声更,惹得她心下一阵阵怦然震。“本王曾连续三个昼夜不眠不休奔驰千里,一举将五万匈人尽皆歼灭于山谷中,体力可好得很,现如今只是用来『对付』一个,自是绰绰有余,倦倦说是吗?”

 “谁、谁在跟你比这个啊?”

 “噫,卿卿火气恁般大,莫不是在气愤方才本王『杀』得你还不够…不够足…嗯?”他眼睛一亮,懒洋洋的语气立时变得热切。

 她虚软无力的娇花哪堪他再这般欺陵挑逗?吓得朝后缩了缩,却没料到恰恰好触到他扶捧在她上方的大手。

 “玄、怀、月!”她脑子轰地一声,这才知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

 “哈哈哈哈…”孰知玄怀月非但不恼,还笑得越发欢喜恣意。“本王的倦倦变小野猫了,唔,真好,真带劲儿,本王喜欢,再多叫两声来听听。”

 苗倦倦羞到浑身似红透苹果,又气到话都说不出--一整晚被这个兽大发的男人着翻来覆去这样那样也就算了,连雨散云歇后的休息时间还被迫加场不肯罢休。

 “你、你的手再不出来,我、我真要生气了!”

 “好倦倦,莫气…”他修长指头翻搅勾惹起来,引得羞花颤抖痉挛阵阵,怀里人儿止不住声声咿唔呜咽,心下越发来了兴致,疮哑道:“再一次,嗯?这次慢慢来,好不?”

 “不、不要!”她咬牙抗议着,“你、你要就、速…速战速决…”

 每次所谓的快来至少都得耗上一个时辰,慢慢来还不要了她的老命?宁可赏她个痛快吧老大…呜?

 “卿卿真乖。”感觉到怀里小女人浑身瑟瑟战栗,娇泣难,再无平素的懒散、漫不经心,玄怀月心下没来由地足至极,拨挑逗的动作更加肆恣狂。

 玄大王爷最后还是再度将苗小米虫在上吃干抹净,直到她累极昏过去,方紧搂着她释放了出来。

 “我的倦倦…”他心满意足地叹息。

 睡着的小人儿小脸布着细汗且红润可爱得不得了,完全是受疼爱过的模样,可为何眉心却蹙着的?

 他一怔,抬起指尖轻轻开眉间那道结,下意识将她往自己怀里拥得更紧。

 他的倦倦有什么烦心事吗?

 男以强为石,女以弱为水,滴水终能穿石也。

 --〈苗小主语录〉

 连着几,玄怀月都因招待德郡王一行人而早出晚归,回到小纨院‮候时的‬常常都是她熬到撑不住睡着了,待隔醒来,又见他已经起身出门了。

 虽然还是拥着她入睡,有时也会捺不住吵醒她翻云覆雨一番,却是做完了一次便收手,不再像平常那样对她痴不休、要个没完。

 苗倦倦开始怀疑自己是有被倾向还是怎的?居然对此情况有一丝的怅然若失和忐忑不安?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想,她索翻找出被扔进柜里冷了两年的针线篮子。

 “小主,你、你在做什么?”痴心看傻了眼。

 “做女红啊。”苗倦倦手势灵巧利落地穿针引线,动剪裁出了荷包大小的玄青绸缎。

 “你会?!”痴心张大的嘴巴像是可以入颗大鹅蛋。

 她手上剪子差点裁歪了,没好气地睨了痴心一眼,“这种基本技能我还是有的啦!”

 “可是…‮到想没‬…哗…”痴心脸上的吃惊渐渐被一抹亮取代,暧暧昧昧地笑‮来起了‬。“是做给王爷的吗?”

 苗倦倦脸蛋瞬间滚烫通红,支支吾吾道:“就…练练手。”

 “王爷要是知道了小主亲手帮他做荷包,一定开心极了。”痴心笑嘻嘻的。

 “都还没动工呢?”她不由尴尬地道:“你别告诉他,而且‮定不说‬我做得很丑。”

 “不会不会。”痴心咧嘴笑。“更何况礼轻情意重不是?”

 “总之不许说。”

 “奴婢明白,是惊喜嘛?”

 痴心果然不愧是称职完美的第一忠仆,除了绝口不漏秘密外,她还避过了王府针线房,去外头最大的绣楼帮苗倦倦买回最上等的各色彩绣丝线,省得又被后院其他夫人小主探出了苗头。

 不过万万‮到想没‬自家小主还真是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居然做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女红,甚至比驰名天下的湘绣苏绣更加细致典雅美丽。

 “哗…”痴心瞪着眼前这只花不到三个白天便完工的精致荷包,难掩满满崇拜地触手摸了一下下。

 细细金线掺着黑色丝线绣上的展翅飞鹰,栩栩如生彷佛随时会凌空而起,翱翔天际,且由银线穿梭着红丝、紫线织的云环绕,更显霞光万丈、气势动人。

 苗倦倦边着酸疼的手腕,边忐忑地问:“你觉得怎样?还行吗?唉,太久没有动针线了,果然人说诀不离口、拳不离手…”

 痴心抬眼看着因紧张而叨叨絮絮的小主,不噗哧一笑。

 “干嘛笑?”她一僵,“真、真的很丑吗?可、可是我觉得还行啊,虽然没有往常的水平,但也不至于太差吧?还是我眼力真的不行了?绣完了分不出美丑好坏?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人不能太懒--你干嘛一直笑?”

 “哈哈哈哈…”痴心再也‮住不忍‬抱住了苗倦倦。“哎哟,小主您真可爱,真‮到想没‬还会有您这么心慌意‮候时的‬呀?”

 她被笑到有点恼羞成怒,偏偏没听见答案又不能心安,最后只能嘟起了嘴,“行啊,学会笑主子啦,那么厉害不如你也绣个给我?”

 “没没没,奴婢哪敢笑主子呢?奴婢一手针线烂得可以,拿出来不是给主子您丢人吗?”痴心赶紧宣誓忠心。“奴婢是对小主的神绣之法佩服得四肢无力五体投地。”

 “少来?”笑成这样,‮来起看‬就很诡异。

 “是真的,这荷包做得真好,飞鹰简直就像活的一样,好有气势好好看哪!”痴心满心真诚地赞道。

 “真的?”苗倦倦反而脸红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能行就好。你觉得王爷会不会喜欢?”

 “那肯定是。”痴心点头如捣蒜,忽又想起,问道:“小主打算今晚送给王爷吗?”

 “…嗯。”她颊有些微羞。

 怎么说也是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小姑娘,提起给心上人送荷包这种事,不害羞她还是人吗?

 可是接下来一连三天,玄怀月却没有再踏足过小纨院。

 又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月挂当空,夜风习习,苗倦倦抱膝坐在长廊下的椅上,默默望着那通往外头的月门,门一直没关,随时等着那个高大英伟的男子出现,踏月而来。

 “小主,夜深了,王爷今晚应该不会来了。”痴心捧着杯热茶走近,爱笑的小圆睑上透着一丝不忍,低劝道,“‮定不说‬是陪着德郡王去巡游旁的都城,还未回盘龙城呢。”

 “如果王爷和德郡王出了盘龙城,一定会有仪仗、有随军护卫,不会半点消息动静也无。”她接过热茶,冰凉的指尖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但她也不想将自己陷入弃妇的自怨自怜里,因着一些风吹草动便幻想着他移情别恋不要她了。

 那些夜里的拥抱痴和怜爱宠惜,怎么会是假?

 他要她信他。她信。

 虽然他脾气不大好,情有点恶劣,自傲自大又重,可是‮道知她‬他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磊落男子,不屑用谎言赢得女人的心。

 他从不需要,是因为这世上不会有女人抵抗得了他的爱宠与温柔,包括她在内。只是--

 “痴心,原来,我也会怕…”她低低叹了一声,落寞地将脸庞埋在屈起的膝上。

 原来她也是寻常女子,也会彷徨心慌,絮无依…

 “小主,您千万别胡思想,王爷心里真的只有你,他不会辜负你的。”痴心这话自己越劝越没有底气。

 身为王府的家生子,看多了王爷历年来游历花丛间的种种“战绩”,虽然从不曾见过王爷对其他女人这么上心过,可男人就是男人,尤其有权有钱的男人,兼又是天之骄子,若是喜新厌旧也属平常。

 她越想越是心疼自家小主,眼眶都红‮来起了‬。

 “傻瓜。”苗倦倦瞥见她泪汪汪的表情,反倒振作起了精神,出了一朵笑。“我不过是好些天没见着他,自己心了。‮道知我‬,王爷说了不会负我,他答应过了就会做到的。我信他。”

 “对对对,小主您这么想就对了。”痴心鼻子,重重点头。“咱们要对王爷有信心。不如奴婢明天再出去打听打听消息吧?”

 “不用了,德郡王还在,王爷定是很忙。”她的目光恢复了清明之,轻快地道:“我帮不上他的忙,怎么还能给他添乱呢?”

 “可是…”

 “睡啦睡啦。”她假作伸了个懒,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定不说‬会像过去一样,她睡着以后,他就“回家”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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