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无天日(求收藏)
“想得太多,也是伤脑筋啊。”陆皓山一边
着有些发
的脑袋,一边摇头喝着稀饭。
昨天晚上,陆皓山开始认真地思索自己的未来,既来之,则安之,埋怨也没有用,问题是现在大明皇朝将倾,现阶段内有饿急了的暴民像蝗虫一样到处
窜,以战养战,外有后金虎视眈眈,而小冰河效应开始发威,未来的日子,这年景只会一年比一年差,想过安乐日子那是不可能的了,花了一晚想出路,想自己发展又没本钱,想投靠又缺乏名气,左思右想到三更才
迷糊糊地睡下,以至第二天
上三竿才起
。
好在那豆腐陈说要卖完豆腐再去,也没那么早,陆皓山倒也不急,吃完早饭,临出发时,突然看到门口旁边还一个口袋,打开一看,一时惊呆了:里面大约有三十多文铜钱,还有一个小小的银角子。
不用说,这是陆老头知道自己出门,特地给自己防身用的,陆皓山一下子眼睛都有
润了:一个不舍得吃喝,天天喝稀得照得出人影野菜粥的人,竟然一出手就给自己这么多钱,估计这些是陆老头
箱底的棺材本,其实自己心里并没拿他当父亲看,可是老头可真心把自己当儿子待。
陆皓山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钱揣进怀里,这年头,出门在外,没有钱银那是寸步难行。
豆腐陈的豆腐店就在村东头,说是店,也就是在房子门首旁边搭一个简易小凉亭,虽说是简陋,不过在陆皓山龙飞凤舞写的“陈记豆腐”装饰下,倒折
出几分雅逸和朝气,这年头很多人家都吃不起
,花几文钱买块豆腐打一下牙祭还是需要的,所以豆腐陈的生意还不错。
“陈叔”陆皓山走近豆腐档,笑着打了一声招侍。
“哟,小相公来了,快,请坐。”豆腐陈一看到陆皓山来了,马上笑脸相
,前几天还叫山哥儿,陆皓山一秀出那手字后,马上用小相公来尊称了,在他心目中,识文断字的都是能人。
陆皓山拱拱手说:“打扰陈叔了。”
豆腐陈笑逐颜开地说:“有学问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小相公稍等片刻,小老儿马上就好。”说完,双手捧出一个瓷碗放在陆皓山面前,恭敬地说:“小相公,这是豆腐脑,加了红糖,自家做的东西,上不了台面,也不值几个小钱,你尝尝。”
“这,这怎么行。”这次是蹭车坐的,不收车钱已经偷笑了,哪敢再接受别人的恩惠,陆皓山连忙拒绝。
豆腐陈面色一沉,有点不高兴地说:“莫非小相公看不起这等
之物?若是看不起我豆腐陈,那就不要吃了。”
寒一个,这脸色转得还真快,陆皓山连忙把碗端起,一边吃一边说:“那就谢谢陈叔了。”
看到陆皓山开始吃豆腐脑,豆腐陈这才笑着说:“这才对嘛,小相公,这豆腐脑味道样么怎?”
“不错,又
又滑。”这倒不是陆皓山夸口,事实口感的确不错,这些都是原生态食物,没有任何添加剂,这生意做得也实诚。
“还是小相公识货”豆腐陈高兴地说:“那些穷酸还说老汉的豆腐脑老,不
口,他们也懂吃?小相公,你多吃点。”
陆皓山无言了,一听这话,怎么像前世那语文课本里,那迅哥儿在河边偷煮豆子吃,一说好那主人不仅不责骂,还很自豪的情形何其相似,这就是地位啊,在明朝,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很受百姓的尊重,虽说豆腐陈的家境比自己好,因为识字的缘故,那豆腐陈自觉就矮了自己半分。
在陆皓山美美品尝豆腐脑候时的,豆腐陈已经把他婆娘叫出来看守豆腐摊,而他熟练把一辆旧车套在一头健牛上,准备出发到祁
县买磨豆腐的豆子。
这是明末啊,有一头健牛,已经是小康的象征,豆腐陈在花田村,算得上不错的人家,据说不少人在打豆腐陈女儿大梅的主意了。
“小相公,坐稳罗,我们现在出发。”看到陆皓山坐上了牛车,豆腐陈殷勤地说。
“是,陈叔。”
也是时候出发了,看看太阳大约上午十点多,像陆老头,每天大约六点天刚刚亮就起
干活了,那才真的是
出而作,
落而息。
就在二人正准备出发候时的,一个蓬头垢面、穿着一身
布衣裳的少年飞快地往豆腐陈这里跑,一边跑一边叫:“山哥儿,山哥儿,不好,不好了,出大事了。”
“刘金柱,你这个小
孩
嚷嚷什么,小相公好好的,么什出事,小心赏你你两记大耳光。”陆皓山还没出声,豆腐陈就已经大声训斥道。
陆皓山认出,这个少年叫刘金柱,村里小混混,人很机灵,长得瘦瘦的,大家都叫他猴子,闻言也吃惊地说:“什么不好,出了什么事?”
刘金柱气
吁吁跑牛车前,一脸焦急地说:“山哥儿,陈叔,不好了,陆老爹还有村里的人跟竹山村的人干起架来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什么,发生什么事,我干爹怎么会跟别人干仗的?”陆皓山闻言脸色一变,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追问道。
一旁的豆腐陈闻言也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马上斥责道:“你这狗杀才,东西可以
吃,话可不能
说,两村好好的么什干仗,再
说话小心撕了你那张臭嘴。”
“陈叔,给我天大的胆也不敢哄你啊”刘金柱急得脸都红了,连忙说道:“那竹山村的李向财带着家丁和村民把花溪的水都给全截了,一滴水也不给我们花田村,陆老爹他们急了,就去找他们理论,吵着吵着有人去挖那蓄水的大坝,那李向财让他府上的恶奴挥着
冲过来,见人就打,两条村就干起仗来,我看到他们人多势众,就先跑回来报信了。”
说到后面,刘金柱都急得快要哭起来了。
“陈叔,出事了,我去看看,那县城先不去了。”陆皓山闻讯大急,连忙跳下牛车,一边催促刘金柱带路,一边向前跑去。
古人喜欢依山而建,傍水而居,一条花溪把竹山村和花田村联系在一起,不过竹山村位于上游,而花田村处于下游,要是竹山村把花溪的水全截了,那么花田村上千亩的农田就会失收,甚至是绝收,俗话说
雨贵如油,碰上旱年,那水比人命还要金贵,难怪善良的村民为了水干起架来。
陆老头已经年过半百,古人营养不好,特别是老百姓,平均寿命不长,老得也快,一个老人和那些恶奴打架,简直就是自杀,老胳膊老脚的也容易受伤,一听到刘金柱说出事,看神色是像不开玩笑,陆皓山当场就急了,也顾不得去县城找差事,连忙跑回去。
“小相公,等等我,这事我也得去帮忙。”豆腐陈一听出事,也顾不得买豆子,连忙撇下牛车拿随手
起一
扁担也跟着冲去出了。
刘金柱跑在前面,一边跑一边焦急地说:“山哥儿,快,这边。”
两村相隔大约五里地,当陆皓山跟着刘金柱爬到一座小山时,从上面望下去,远远看到山脚有人正在打架,视力很好的陆皓山,一眼就看到了一头白发裹在人群中的陆老头,正拿着一把锄头和一个下人打扮的下人在较劲,陆皓山正想大叫,突然间,陆皓山两眼瞳孔一缩:只见陆老头突然那恶奴用一推,后面踉跄二步,一下子摔倒,正好摔在一个中年胖子的脚边,那中年胖子顺手从旁的下人手里拿过一
木
顺势就往陆老头的脑袋用力一敲。
一时间,陆皓山感到四周变得一片死寂,时间也变得停顿一般,眼睁睁看着那手臂
的木
狠狠地敲在那白花苍苍地脑袋上,那脑袋好像颤了颤,隐约间好像还有血在飞溅,然后陆老头就像一团软泥一般倒了下去…。
陆皓山感到脑袋一空,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心脏被毒蝎子蛰了一下,毒
瞬间弥漫全身一样,嘴
发麻,全身僵硬,嘴巴张得老大可是半天叫不出话来,是不要刘金柱眼明手快扶着,差点就摔倒。
半响,一声悲切的“干爹…”在山间来回震
。
…。
“山哥儿来了,哎,可惜看不到陆大夫最后一面了。”三大娘一看到陆皓山跌跌撞撞冲过来时,不由感叹一声。
看到陆老头面色惨白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陆皓山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整个人一下子就楞在哪里,泪眼朦胧,那老头照顾自己、和自己相处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是一眨眼又变得那样遥远,自己还想着怎么营生,怎么给他安享晚年,到想没转眼间已是
相隔,生离死别,不知么什为,陆皓山突然感到自己的天空一下子变得暗淡无光。
回过神来,陆皓山跪在陆老头面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强忍着心里的悲痛,一脸悲愤地说:“那个中年胖子是谁?是谁杀了我干爹。”
等陆皓山赶到打斗现场时,那个中年胖子还有竹山村的人都已经散了,只剩下花田村的人围着陆老头在伤心,找不到凶手,陆皓山开口径直问道。
说话间,陆皓山只觉得
中好像有一只恶兽正在撕咬着自己的内脏,疼的快
不起
了,可是众人听闻此话,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接话,现在的气氛沉闷得好像挤得水来。
“说啊!”陆皓山急红了眼,但众人依然不接话。
里正牛伯叹了口气:“山哥儿,事情都过了,让老陆入土为安吧。”
“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干的,我干爹平
待大伙不薄啊~你们…”
一名村妇听闻到这话,捂着嘴呜呜地哭了,她一骂,几个小媳妇又跟着哭来起了,不一会那悲戚的气氛在现场弥漫。
“山哥,道知我,那个人是李向财,竹山村的大乡绅,就是他打陆老爹的。”刘金柱在山上看得很清楚,别人不说,他说,刚才陆皓山悲痛之下差点晕倒,是他帮忙扶来的,当时陆皓山只顾赶路没问,现在一问他马上就回答。
“狗
的,我要把他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也不放过,陆皓山闻言火冒三丈,马上就准备找他拼命,替陆老头报仇。
“皓山,不要冲动!”牛伯一把拉住陆皓山,生怕他一冲动做么什出傻事。
“山哥,杀李向财替陆老爹报仇,我跟你一起去!”刘金柱闻言热血沸扬言跟陆皓山共同进退。
“你瞎嚷嚷个
啊!不要添乱”豆腐陈一巴掌排在猴子刘金柱的脑瓜上。
一旁包扎手臂的荣叔摇摇头说:“小相公,这就是命啊,你可千万不能冲动,那李向财是乡绅,他儿子李光在外地做知县,有财有势,不是我们这些老百姓惹得起的,此事,还是忍了吧。”
“忍?”陆皓山一脸悲愤地说:“人命关天,他是乡绅又样么怎,不行,我要告官,就是死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不行,我要告到他填命。”说罢又奋力挣扎,好像马上就想找人拼命一样。
众人连忙死死按住他,荣叔叹了一口气说:“报官没用的,其实刚才官府已经审理过了。”
“什么?这么快就处理过了?”陆皓山大吃一惊,也不再挣扎。
一旁的福伯无奈地点点头道:“那李向财料定我们会找他算帐,一早就把县老爷还有官差请到他府上,一出事他们很快就到了,当场宣布这是群殴,这是民事不是刑事,双方都有责任,也就各安天命,责令各村自行料理,不再追究,他们村也有几个伤的,只是陆大哥运气不好,被打中脑袋,这不,一看出人命了,他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
三大娘在一旁愤愤地说:“都说是官官相卫,谁道知不,那李向财的侄女是县老爷第五房小妾,分明就是偏袒,这不,那坝又筑起来了,他就是要把我们花田村
上绝路,然后就低价收我们村的田地。”
豆腐陈拍拍陆皓山的肩膀说:“小相公,认命吧,在这里
世,人命
如草芥,正所谓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到官府闹,一怒之下把你投到牢里或拉你做了壮丁,那可就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呢。”
“民不与官斗,小相公,可冲动不得啊。”
“什么世道,打死人也没关系,把老子惹
,投闯王算了。”
“噤,么什说?小心祸从口出”
“小相公,你们读书人说的,君子报仇,十年未晚,陆老哥孤身一人,你是他唯一的干儿子,先帮他料理身后事吧,现在是三伏天,这尸体首可是拖不得,早
入土为安。”豆腐陈也在一旁劝道。
众人七嘴八舌在劝说着,这时陆皓山也冷静下来,豆腐陈说得对,现在不能意气用事,一旦自己陷进去,无权无势,就是被弄死有冤也没处诉,这年月死人个一和死一只狗差不多,没权没势谁替你主持公道?
闻言向众人拱拱手:“诸位的金玉良言,陆某铭记在心,干爹的身后事,定不说要劳烦乡亲父老。”
大家都说这个当然,很爽快地应下,接着又回忆陆老头的种种好处,可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陆皓山在袖中死死捏着两只拳头,眼里泛着一丝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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