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约定的时间是大年初七,上午十点,在上野公园旁的一家咖啡馆见面。那天,孟亦萱是不想陪着韩未纪去的,但是拗不过韩未纪硬拉着她,她还是被拖去了。本来,孟亦萱是想让韩未纪和森高…哦对,她已经嫁人了,现在叫浦原友美,人个两能聊聊过去,解开心结是最好,她在只会徒增尴尬。但韩未纪却认为,身为孟亦萱的另一半,她有义务有责任时刻让孟亦萱放心,丢下现任和前任去相处一天这种事,韩未纪自认做不出来。
但是,孟亦萱却并不打算真的在友美面前现身,她想远远地观望着就行。两人因为这个问题争论了一个晚上,最终韩未纪妥协,同意让孟亦萱远远跟着,但她一人韩未纪又未免担心她的安全,所以特意让东京本地人长谷川纪子陪着孟亦萱一起。免得孟亦萱对东京人生地不
的,候时到跟丢了还迷路。
说起来,长谷川纪子和孟亦萱现在应该算是妯娌的关系了,这么些天孟亦萱在东京,没少和纪子接触,两人也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这天韩未纪穿了一件深黑色的修身大衣,围着高高的围巾,戴着墨镜,金发扎起,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微微弓着背走在路上,颀长的身影来起看冷漠又难以接近。孟亦萱很少会有这样跟在韩未纪身后走路的机会,看着她的背影,莫名地让孟亦萱觉得心疼。
在孟亦萱道知不韩未纪的往事之前,韩未纪在她眼里是强大的、坚韧的,所向披靡的。然而在她知晓一切之后,韩未纪的模样好像突然变了,变得更柔软,更脆弱,好像也更加平凡了。
她记得曾几何时她曾和韩未纪说过,她觉得韩未纪是世间仅有,多金、多才、有极高的组织领导能力和独特的处事之道,仿佛云端之上的神明,让人仰望。而当时韩未纪却淡笑着回答她:“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是啊,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孟亦萱总算理解当时韩未纪说这句话的心境了。
“纪子,那段时间未纪那么痛苦,友美到哪儿去了?”
长谷川纪子见她问起此事,叹了口气,思索了儿会一,才缓缓说道:
“我是不也很清楚,只听说友美姐一直在抗拒和浦原结婚,但之后道知不么什为,还是妥协了,现在他们都结婚好几年了。听说,浦原对友美姐是真的很好,反倒是友美姐这些年,对他不理不睬的。也道知不嫁给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真的单纯是因为家里的生意而做了婚姻的牺牲品,那就太可怜了。”
孟亦萱的印象里,浦原陆安不能说是个“坏人”实际上“坏人”这个词实在是太难以去概括人个一了。不若用“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来形容浦原更为恰当,他自私自利,但维持着身为贵族的骄傲和底线,不会把事情做绝,但也决不会心软妥协。他具备良知和同情心,但与自己的利益冲突时,依旧会优先选择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人,很难去定位,他究竟是不是一个优质的婚姻对象。至少,他娶友美的心是很坚定的,这么多年来,似乎也并没有亏待友美。有道是,嫁给一个自己爱的但不爱自己的人,不如嫁给一个自己不爱但爱自己的人更幸福。在孟亦萱看来,如果友美和韩未纪注定走不到最后,那么和浦原,也不失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
一个男人能大度到让自己的
子和前任情人单独出来约会,是很匪夷所思的。
在上野公园的门口,老远的,孟亦萱看到了友美已经等在了那里。韩未纪走过去时,她几乎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然后就这样站在远处直勾勾地看着韩未纪。她穿着一身孟亦萱叫不上名字的漂亮名牌衣服,纤瘦优雅的身材将衣服穿得恰到好处。面上妆似乎比之前更精致了,看得出来是精心画的。
说实话,此刻小孟姑娘心里是很酸的,虽然道知她分明是自己自找醋吃。
而此刻韩未纪已经走到了友美的面前,微微扬起笑容,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抱歉,我好像迟到了。”
“不,是我早到了。”友美连忙道。
两人打完招呼,便陷入了莫名的沉默。又过了儿会一,友美没话找话道:
“你的…上海小姑娘呢?没来吗?”
“她也来了,就跟在后面。”韩未纪实话实说。
友美偏头看了看韩未纪身后,果真看到了孟亦萱和长谷川纪子的身影。看两人鬼鬼祟祟的,见自己往她们那边看,还拼命地藏起来。友美哭笑不得:
“你们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把你拐走?”
韩未纪耸了耸肩,道:“那也定不说。”
友美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有些尴尬。韩未纪没笑,只是觉得心绪很低落。
“我们走吧。”韩未纪说道。
“嗯。”友美回答。
韩未纪照例走在了前面,友美走在她侧后方,下意识地想去挽韩未纪的胳膊,但是手突然僵住,最后不自然的扶了一下挎包的肩带,低下了头。这个小动作落在后面的孟亦萱眼里,除了内心酸涩之外,莫名地让她
了眼眶。
咖啡馆并不远,两人走进去后挑了个位置坐下,孟亦萱和纪子随后进入,悄悄地坐到了角落的位置,观察韩未纪和友美。
“你在上海过得样么怎?”点完咖啡后,友美问道。
“还不错,食藏生意
好,每天都很忙,空余的时间就看看书喝喝茶写写字,过得
惬意。”韩未纪说道,这是实话。
“是吗,那就好。”友美笑道。
“那你呢?”韩未纪问。
“我?呵呵,我还能如何?每天被
着做一些自己不喜欢做的工作,管理家族产业,做一个好的贤内助,替丈夫做好后方工作。”
韩未纪沉默。
“嘛,我开玩笑的,其实还不错的,感觉有候时的钻进去了,酒店管理这种工作,其实也并不多么枯燥无味。”友美突然笑道。
“浦原对你好吗?”韩未纪问。
“他很好。”友美的回答很简略。
“你开心吗?”韩未纪问。
“…”友美没有回答。
咖啡来了,服务生礼貌地放下咖啡,韩未纪和友美几乎同步地端起咖啡,盯着杯子沉默发呆。
“友美,今天叫我出来,到底是想和我么什说?”韩未纪喝了口咖啡,终于单刀直入。
“未纪,我正在和浦原办离婚。”友美抬起头看着韩未纪,眼底有着希冀的光芒。
韩未纪没有说话。
“未纪…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感觉自己快得抑郁症了…”友美有些痛苦地低头道。
韩未纪抬眸看着她,眼底有着担忧和心疼。
“他不想离婚,但我要和他离,并不困难。未纪,你觉得我做得对吗?还是我这么做,已经迟了。”
“如果这是你深思
虑的结果,那么我没有任何可说的。”韩未纪回答。
“这就是你的回答?”友美问。
“友美,五年前我没有资格对你的选择做任何的指手画脚,如今也没有资格。现在我只是以一个走出来的人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人生中,你应该为自己而活。”
“我是想为我们而活,未纪,我…想去上海的,我是真的想去找你的…”
“友美,我们早已经结束了。”韩未纪低沉着嗓音道。
友美的面颊在颤抖,最后勉强笑着吐出一句话:“道知我。”
“我不评判你对我的感情是什么,我不是你,我并不能真正体会。但是友美,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能回头重来,即便重来了也会发现什么都是不对的。咱们都该好好休息休息了,不要再死抓着不放,那并没有什么意义。”
“并没有什么意义?未纪,道知你吗?这么多年我能
过来,就是因为我一直坚信你会在上海等我,只要我处理好这里的事,和他离婚,我就去上海找你,我们还能继续,候时到没有人能再阻挠我们。可是…你么什为不等我…”友美抬手捂住了的眼睛,无声地哭泣。
韩未纪沉默,没有说话。
友美只是盖着眼睛低声地
泣,韩未纪坐在对面沉默不语,在咖啡店中
淌的轻音乐里,那画面显得格外的怪诞和悲戚。
“是不是,还是因为你妈妈?”
“友美,道知你一开始是的,但如今,并不是。”
“是因为她?”
“有她没她,我们都不可能了。”
“那到底是因么什为?”
“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意义?”韩未纪蹙眉。
“你不要和我谈意义,我要问么什为,我不甘心。”友美咬牙。
韩未纪深
一口气,缓缓说道:“友美,不是我不等你,是时间没有等你,时间同样不等我,所以我不敢虚度。”
友美哑然不语,只是朦胧着泪眼看着韩未纪。
韩未纪抬手
了一张纸巾递给她,说道;
“但愿你也不要再被困在
宫中,白白浪费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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