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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戒严
 整个平城高度戒严。

 衙役不够,军队来凑。大街上每三五步便有人巡查,但凡稍有异动的便投入天牢。

 军队挨家挨户的进屋搜查,城门许进不许出,另遣军沿平城外方圆百里进行排查,一时风声鹤唳。

 之所以能反应如此迅速,力度如此强大,皆是因为把持朝政的辅政大臣、掌天下兵马的大元帅皆是摄政王心腹。

 细说起来,如今的太后和小皇帝不过是个空壳,在朝政上是并无多少影响力的。

 尽管薛池为了省事,让人在马车上挂了内廷的标识,然而出宫后短短一段路,仍是被人两次查探车内。对摄政王,薛池也只剩一个大写的服字了。

 她卷了腮边一缕发,叹了口气:平城现在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她还怎么跑路呀?

 也‮道知不‬先帝怎么想的,怎么就这么疼这个弟弟呢?权利全部到弟弟手上,全没想过老婆孩子是怎么的?

 薛池思维发散:难不成…先帝是好男风?对弟弟…

 薛池一下被自己口水呛到,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就她所了解,好男风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当你位高权重以后,周围的人大约会对你好男风这一现象集体眼盲。

 但重要的是:兄弟x,这个就严重了,古人对这个好像很讲究。

 就因为太讲究,所以可能他们不会想,不会想,那他们就没法突破的发现这一惊天大秘密啊!

 薛池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特玛的摄政王超美型好么,先帝和摄政王绝壁可以在冒着粉红泡泡,开着繁复蔷薇的场景内,四目对视,先帝用指尖勾起摄政王一缕长发:“王弟…”这个音质,要是明月(注1)那种磁低沉一点‮音声的‬才好…简直要鼻血了!薛池抬手捂住脸,身子左右扭来扭去的,激动得不行。

 旁边的青书默默的看着,好半晌才道:“…姑娘,半闲茶馆到了…”

 薛池一惊,回过神来,哈哈的尴尬笑着:“到了啊,好,好,哈哈哈,我什么也没想!”

 青书:…

 薛池跳下马车,因为那种幻想仍在她脑中左突右支,刺得她血都略有些沸腾,所以她走路都有点安了弹簧般有助力。

 等她到了楼上,进得屋内,年子谦和时谨都有些莫名的看着她,这姑娘,眼神明亮,脸颊微红,走路带飘…服了五石散?

 年子谦面容精致,穿着一身白色长衫,上头很风雅的绣着青竹,白玉为冠,手执桃花扇,脚踩登云靴,俊美得简直带点儿女气了,偏偏言行大大破坏了这种精致,他兮兮的凑过来问:“薛姑娘这是…出门捡金子了?”

 薛池:“嘿嘿嘿。”

 年子谦:“别笑,渗得慌。”

 薛池心道:比捡金子还值,特玛的现在精神娱乐如此匮乏,发现这么个秘密够乐好几年了。

 虽然成国言论相对比较自|由,茶馆中一些愤青批天批地批评皇帝的‮是不也‬没有,但她有九个胆子也不敢把这桩有可能的兄弟x说出口啊,还没活够啊喂。

 所以薛池只能偷着乐了,她咳了一声:“年公子,户籍一事如何了?”

 年子谦一笑,抖出一张微黄的纸来。

 薛池接过一看,见上头写明了籍贯年龄,亲族皆亡,登记的姓名正是她的本名“薛池”

 年子谦道:“这安乐郡地广人稀,走上数里地也不定有户人家,五年前因水患,更是十室九空,至今未恢复元气。薛姑娘往后只说水患中没了亲人,逃难出来讨生活即可,倒不必非得回安乐郡去,随意寻个富庶的地方入个籍过活,不过花点银两的事。”

 按道理除了出仕、行商等缘由,普通人都是需得在户籍所在地居住过活的,就是偶尔远行,都得办好文书路引写明缘由。不过这倒不是不可通融的事情,只要来历清白,花点银两入籍他处也是常有的事。

 薛池见这情形比预想的还好:地广人稀,那便是没多少邻居;水患过后没有亲族也说得过去;一路逃难没办路引文书,再者发生在五年前,女大十八变啊,当年的小姑娘现在没人认得,再正常不过了。只要她行事注意,不要太引人注目,离了这平城倒是能大隐于市了。

 薛池颔首,一本正经:“大善!”

 年子谦桃花眼一转:“至于这个宝石…姑娘可确定没方子?”

 薛池肯定:“岂止是没方子,这世间除了我手上这些,算是上天独赐,别处是再不会有了。”

 年子谦看了她一眼,不再多问:“三千两银子一颗,薛姑娘意下如何?”

 薛池心中一动,这时代,最值钱的是玉石而非宝石,前头说过,一是因着宝石的打磨切割工艺不成,难以呈现应有的光彩的缘故,二是因着古人独有的玉文化。但上好的玉镯子,一副三千两已经是不错的价格了,年子谦给的这个价格算不错了。虽然物以稀为贵,这样的品相大有可为之处,但这钱都给薛池赚了,年子谦还赚什么?再说批发和零售能一样吗?

 薛池心花怒放,这一下就赚足了一辈子要用的钱,后那里去不得?当下就商定,要卖给他六十颗。

 年子谦眼也不眨,竟先把十八万两的全国通兑银票交给了薛池,得密密实实的装了一小箱子。

 薛池算看明白了,这点钱对年子谦来过说,九牛一啊!不过薛池也不后悔,就冲年子谦这保密,这安全,再便宜点也行啊!

 她乐颠颠的把小箱子抱在怀里,一双杏眼弯起,一只手在箱子上轻轻的抚摸着:“摄政王早些被找到就好了。”

 时谨斜靠在椅背上,半垂着眼睛看茶沫子:“怎么,你和摄政王有情?”

 薛池叹了口气:“谁敢和他有情啊!”年子谦半张着嘴,神情古怪的看着她,勾着她说话:“‮不么怎‬敢?他长得可怕?”

 薛池这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那倒不是,不过是气势摄人,见着他我就腿肚子打颤!”论容貌,那是成国的九成华都长他一人身上来了!

 年子谦长长的哦了一声:“说得对,我早说过了,敢和他做朋友的人,十分难得,可得好好珍惜!七爷,你说是不是?”说着他斜着眼瞟时谨。

 时谨不理他,只说:“你既惧他,为何还希望他困?”

 薛池摇着头:“他不困,这城门封锁,我可怎么出去?真是要早晚三柱香,求他困!”

 年子谦扇子在掌心一击,怪声怪气的道:“求神拜佛有什么用?可得求对了地方。”

 薛池看他,这么一个桃花眼的精致美男,怎么就感觉脑子有坑呢?说话古古怪怪的找不着重点,尽是废话!

 几人闲话一阵,薛池告辞。

 回了融府给老夫人请过安后,又去看了看小曹氏。老夫人面色不好,小曹氏倒是角带笑,薛池装作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闲话两句回了房。

 她关紧门,起出自己的私藏,数了宝石另装个荷包,让人送去给年子谦。

 虽然卖了六十颗出去,其实她手中倒还有十来颗,不过是不把路走绝了,留着后万一有用。

 当下做起出走的准备来,银票分成好几份,俱用油纸包了,有的到衣服夹层里,有的到鞋垫子下头。有的和她现代的一些物品一起装到个小铜箱里,用密码锁锁住,只留了一些小额的银票放在荷包里系在上。

 以她现在的女红水平,绣花还是不成,不过稀疏的合一下倒是不成问题了,就这样,也在房中捂了一下午,倒让人以为她身体不适,信娘正是心中有鬼,借着由头来看了她两次,把薛池吓得不轻。

 到了傍晚,薛池终是将一切都藏妥了,突然隐隐的听到远处一阵动。

 薛池发酸的眼睛,凝神去听。

 不‮儿会一‬便有丫环来请:“大姐儿,因着摄政王殿下的事,外头来了官兵要搜查。老夫人怕冲撞了各位姐儿们,让都聚集到碧生堂去,待官兵搜查过后再回来。”

 薛池咋舌,这力度可真够大的,原先还只搜查了普通人家,现在连勋贵之家也讲究不了了,照查不误。

 她并没有异议,当下叫了身边几个服侍的丫环一起往碧生堂去,路上果然见到官兵往园里来,见着薛池,虽然不会死盯着她看,但那些探查的目光也算得上是无礼了。

 等薛池到了碧生堂,发现老夫人坐在上座,下头各房人都聚齐了,薛池走了过去,坐到小曹氏下手。

 二夫人和三夫人坐在一处悄声耳语,四夫人照例是只不合群的鹌鹑缩在一旁。

 大曹氏头上戴着抹额,刚好挡住撞头的位置,一脸疲态,木木愣愣的呆坐当场,融妙坐在她旁边,似长大了似的,不再一脸的骄横,担忧的望着自己的母亲,并不朝小曹氏和薛池看上半眼。

 府里几位老爷聚在一处议论着摄政王被绑失踪一事,气氛并不像女眷这边尴尬。

 薛池扫了一圈,目光正与融语淮对上。

 融语淮目光复杂的对着薛池点了个头,便低下头去。

 从理性上来说,融语淮知道这一切的主因并不是薛池,然而他为人子,此刻要说完全没有怨怼也不可能,个中滋味实难言明。

 老夫人看着堂下诸人,叹了口气。心道太后其实并没有明言过要接回小曹氏,不过大姐儿年纪到了,不接回来不像话,融家便主动做了这个好,其中种种也先有过预测,如今看来却只怕要出乎意料了。

 小曹氏突然拉了薛池的手,轻声笑道:“妩儿‮么什出‬神?”

 她冰凉的手,让薛池混身一紧,她呵呵的笑:“没什么。”

 小曹氏笑的看着她,对着大曹氏的方向挑了挑下巴:“为娘得委屈你办桩事。”

 薛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什么事?”

 小曹氏道:“这阵子你在宫中不知,她一副痴傻样子,四丫头陪伴在侧,侍奉汤药,倒将以前的恶名变成了美名,人人都说她是孝顺女儿。妩儿啊,你可不能让她专美于前,曹华芝是你的嫡母,你也需前往伺候,这孝顺的名声对女儿家可极为要紧。”

 薛池尴尬的笑:“她只怕看见我就像服毒一般,我还是不要去碍她的眼了。”

 小曹氏用纤纤玉指点了点她:“你这孩子没心计。她这是装得痴傻,我这时候向她动手,人家说我连个傻的也不放过。四丫头伺候在侧,又得了名声。她们母女是一箭双雕。以我和她势同水火的情形,我也不能做什么,反倒是你,女儿伺候嫡母,那是应当应份。她是假装的,你便去刺刺她,好令她早恢复,她是真的,你就也去博个名声。”

 薛池大汗:“还是不要了吧,管她是真是装,也够可怜了。我也不用什么好名声,早说我不嫁人了…”

 话没说完,就见小曹氏指头绕着淡绿色的披帛,角含笑的看着她,只目光却微微泛冷。

 薛池便觉不好,一时心中又愤起来,反倒直了背,微抬了下巴:“你可说过,不勉强我!”

 小曹氏脸上笑容消失,点了点头:“好。”说着只低下头去看指间的披帛。

 薛池反倒觉得身上一冷,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容易官兵搜查完毕,又请了个衙役娘子到碧生堂来看过一圈,这才退出了融家。

 薛池回了自己屋子,叫人冲了安神茶来定定神,人还没坐稳,便见信娘挑了帘进来。

 薛池心道:应付完你主子,还得陪你玩儿人鬼情未了,我累不累啊?

 但她只是站‮来起了‬:“信娘,你来了。”

 信娘默不作声的走近,立在一边看她。

 薛池顺着她的目光一看,见她正盯着自己的肩头,便下意识的掸了掸肩。

 信娘轻声问:“你后来,还做噩梦了么?”

 薛池叹了口气:“未曾呀,听说皇帝有龙气,百不侵,我在宫中好好的。回了府,倒是觉得累得慌。”

 信娘这才抬眼打量她的面色,见她果然有些疲惫。

 信娘默了一阵才道:“你不要去侍奉伯夫人。”

 薛池道:“我原本就不想去啊。”

 信娘嗯了一声,又沉默的看她的肩头。

 薛池心道这才是要看出个鬼来呢!

 好一阵信娘又重复一句:“不要去,记住了。”说完便转身走‮去出了‬。

 薛池心道:“毛病。”

 等青书奉了安神茶来,薛池一饮而尽,洗漱过后躺到上,半梦半醒间反反复复听到信娘‮音声的‬:

 “你不要去侍奉伯夫人”

 “不要去,记住了”

 “你不要去侍奉伯夫人”

 …

 薛池突然一惊而起,大口的起气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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