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晨,是被远远传来的爆竹声吵醒的。
范成愉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瞧自己枕着的那条手臂的主人,他正含笑看着她,她才不要给他机会取笑自己呢。
唉,睡在一张
上,这个普通朋友的定义还真yin
呢,尤其发生在来他家过年的第一个晚上。
两颊热辣辣的,道知不是因为自掌嘴巴,还是不好意思所致。
“成愉!”汪云昶慢悠悠地开口“你昨天还真热情呢。”
范成愉咬
。这个家伙!她本来就没期望他会在口头上放过她,但想不到他居然真的一点幻想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清清嗓子“明明是你趁人之危。”
“成偷,这你就冤枉我了,我昨天很想回自己房间睡觉,但是你太热情拉着我不放,我一松手,你就醒来,可怜兮兮地说:‘云昶,别走,我会睡不着!’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委屈自己了。”他慢条斯理地陈述昨晚发生的事,不过也没抱期望她会记得——上次他已经领教过她的忘功,不论事发时她多么柔情万千,醒来后都会自动忘记得一干二净。
范成愉
不信他说的,不过自己昨晚意外睡着却是事实。
“何况,”汪云昶继续道:“我根本不屑趁人之危,就算是做坏事,我也喜欢光明正大。”
“你还真敢说。”范成愉轻哼。
他单手捧住她的脸颊,让她抬头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坏坏的笑意“我还敢做。”
低头,气客不地撷取她的芬芳。
清早的成愉,总是特别的可口。汪云昶极尽
绵地吻她,她先是抗拒的,但他太过强势,她慢慢有了回应。
棉被下的体温越升越高。
忽然传来敲门声,乔美淑在门外叫道:“成愉,你起来了吗?”
他恼恨地停止,
滑到她耳边,微
着说:“起来吧,我们今天去庙里祈福。”
“噢,我起来了,马上就出来。”范成愉先应了门外一声。
乔美淑
代她赶快出来吃早餐后就离开了,范成愉将头埋在棉被里羞愤难当。
欸,被逮了个正着。“你…你先出去,啊,不,我先出去,你再找个机会出来。”
总之,就是别给他家人知道就是了。
汪云昶点头“好啊,你先换衣服,然后去我房间帮我拿套衣服来。”
呃,那不被他全部看去?范成愉为难地揪着他,脸红红的。
汪云昶打个哈欠“老实说,我昨晚根本没睡好,现在恐怕也没力气爬回自己的房间。你自己看着办吧,或者,”他状似考虑了下“我让我妈去拿衣服也可以,她比较清楚我衣服放哪里。”
他立刻坐起身,范成愉连忙
下他。
他眨眨眼“成愉,我刚才已经给了你很热情的一个吻,你现在终于心动准备要饿虎扑羊了吗?”
“我…我去替你拿衣服。”她咬牙道,脸仍旧很红,这次是给气的。
要说耍
,女人什么时候都不是男人的对手。
范成愉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下
,顺便很不好意思地在他肚子处滑了一下,
得汪云昶脸色一变,她连忙道歉,汪云昶摸摸肚子,知她报复,只是笑了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再度
怒她——
“成愉,你如果再往下滑倒两吋,你的终身幸福就堪虞了。”
这讨厌的家伙!难怪每年买多么那礼物回来收买人心,还会被堂妹在后面狠狠骂。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两眼,拿被子盖住他的头,才找来衣服背对着他换。
汪云昶在后面评价“成愉,原来你今天打算穿粉红色内衣啊!我比较喜欢你刚才
下来那件黑色的…”男人被丢来的枕头砸中。
“你给我闭嘴啦!”范成愉终于恼羞成怒。
听到枕头下传来压抑得低低的笑声,她自己也住不忍弯起
,没出息地
麻当有趣,浅浅笑来起了。
出了门,范成愉盯着十指紧扣的两只手,再次被普通朋友四个字打败。
平安镇虽说不大,但是新年来庙里烧香祈福的人也络绎不绝。汪云昶牵着她,在人
中从容走进庙,遇到
人,还能坦然自若地和对方打招呼哈啦两句,显得彬彬有礼。
范成愉第一次过这么热闹的新年,一直用新奇的眼光看着四周。
“想试试吗?”汪云昶看她一直盯着跪在佛前祈愿叩首的人,于是问她。
她抬头看着他“可以吗?”
汪云昶抚了抚下巴“如果你的心愿里有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看看。”
范成愉瞪他一眼,他笑起来,
了
她的发心“好啦,随便你!逗你玩玩还这么认真。”他转身,认命地去买香来拜。
人个两一起跪在蒲团上,范成愉闭上双眼,诚心许愿,然后虔诚地俯拜三叩首。
师父在旁诵经音声的不绝于耳,又有香的味道
绕鼻端,身旁人来往如织,她睁开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
转头,恰恰看到汪云昶静静看着她,眸光温柔,她霎时心醉,漾出璀灿若星辰的笑。
汪云昶朝她伸出手,拉她起身,让位给后面祈愿的人。
“许了什么愿?”他在她耳边轻声间。
她眸光娇俏
转“不你诉告,说了就不灵了。”
“你不必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愿会实现的,放心。”汪云昶朝她暧昧地眨眨眼“成愉,你得觉不我们刚才一起在神明前许愿的三叩首很像在举行什么仪式吗?”
“什么仪式?”她想起的是葬礼。大过年的,真不吉利不是吗?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咦,成愉,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脸红了?”他颇为困惑地看着她“哎呀,你该不是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吧?最后一句是什么来着?”
明明是他有心误导她,还敢说!她干脆重重踩他一脚,阻止他继续说。“你看那边是不是可以求签?”
她快速拖着他往围了一圈人的地方走。汪云昶在后面懒懒地说:“成愉,你应该拖着我往人少的地方走才是,这样方便你随时扑倒我,尽快实现你的心愿。”
“你闭嘴!你再
说话,我就回去找东西毒哑你!”范成愉住不忍出口威胁。
他摆摆手“过年说这种话就让人灰心了,虽然我明白你最终的目的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扑倒我,不过如果我被你毒哑,扑倒我之后,你就会少了很多乐趣了。”
“闭嘴啦!”她快拿他没辙了。
挤进人群里,中央是个师父坐在桌后帮人解签。
汪云昶指了指大殿旁“成愉,那边才是求签的地方。欸…你走那么快,真要去求啊?”
“嗯。”没玩过嘛。她兴匆匆地走过去,学别人,跪拜后摇签桶,
出一支签在掷筊问神,是否是这支签。“你要不要试试?”
“有何不可?”他挑眉,也学她的样子求得一支签。
领到签诗,汪云昶
过她手里的“么什说?我看看。嗯,‘隐中显,显中微,个中有玄机,参得透了,直上仙梯’,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即是所问之事呈现胶着状态,仅凭蛛丝马迹分析,是否突破,就看能否参透玄机。”师父解签解得更加有玄机。
范成愉默默不语。
汪云昶瞅她一眼,递上自己的签“还请师父帮我看看。”
师父接过“签诗写着‘贵客相逢更可期,庭前枯木凤来仪,好将短事求长事,休听旁人说是非’,是上上签,今年会得贵人相助,并可得佳偶。恭喜、恭喜!”
佳偶?他笑瞬范成愉一眼,往师父身旁的功德箱里投入一些钱,道了谢后,牵着范成愉走出庙。
“成愉,我今年可得佳偶呢。”他看着她道。
“嗯,恭喜你了。”她心不在焉。
“成愉,你用这个口气听起来就有些酸吶,”汪云昶微笑着说:“恭喜应该是用很诚恳的口气讲的,来,”他托起她的下巴“学着我的语气说,我爱你!”
“我爱你。”范成愉还在想那首签诗,冷不防掉入大野狼的圈套,讲完后才霍地反应过来“你你你…”汪云昶立刻拥她入怀,虽然是拐来的一句甜言
语,还是听得很感动。“成愉,我听到了,我就说你么什为说恭喜说得那么酸嘛!”
“我我我…”她被抱得死紧,透不过气来了。
“别动、别动,成愉,给点时间让我消化一下我的感动。”他还是不松手。
大力推开他,她的耐
和呼吸都快被他消磨殆尽!“感动个头啦!你这个…咦?”她眨眨眼,看到汪云昶忽然转过身去,她疑惑地说:“呀!汪云昶,你在脸红?”
他一把牵过她的手,不看她,有些羞恼地说:“回家煮饭给我吃,我饿了!”
才几点他就饿了?范成愉万分新奇地看着他绯红的脸色“喂,你不像那么害羞的人啊?”原来上次她没有眼花,他真的脸红!
他难得沉默,仍旧看也不看她,走得飞快。她在后面被扯得踉跄跟上他的脚步,像是发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路笑个不停。
汪云昶听得恼怒,忽然停下脚步,转头
的看着她。虽然脸上
未褪尽,不过眼中已经没有刚才的羞愤。
又变成那个有点危险,喜欢嘴上占她便宜的家伙了。范成愉顿时反省自己刚才不该笑得那么过分“呃…”眼睛四下
瞄。
“成愉,”他大手一伸,扣住她的后脑勺,胁迫她的脸靠近他“你刚才对我表白,为表示我的诚意,我们接个吻吧!”
“啥?”
还来不及反抗,他的
就已经
上她的。
范成愉直觉闭上眼。直到听见周围传来倒
声,她才记得要推开他,慌乱地睁眸,就看到他深深的目光里有着澎湃的情
。
她愣住了。
然后,他莞尔一笑,眼中情意悉数收拾起来。“成愉,原来我们是普通朋友呢。”放开她,他从她的视线里撤离。
范成愉这才看到,汪家一票亲戚围在四周,人个每都张大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美淑啊,”婶婆音声的又响起,老调重弹的建议“要不趁着过年的好日子把小四的婚礼办了吧,人家小姐美丽、温柔又贤淑,我看没错啦,我送大红包!”
噢!她羞愤
死,现在她的脸绝对比刚才汪云昶的还要红!
一整天,范成愉都窝在汪家厨房里当驼鸟。
经过那一幕,汪妈妈完全把她当自己人,十分高兴地和她分享汪云昶小时候的糗事。
她这才发现,原来人模人样的汪云昶也和普通小孩一样长大——他三岁前也
过
;五岁时被邻居家的恶犬追得爬到树上不敢下来;七岁时调皮打破汪爸爸最喜欢的鱼缸,踩死两条汪爸爸最宝贝的金鱼,结果被汪爸爸拿着扫帚满院子追杀;九岁时因为生病被二哥嘲笑而决定离家出走,一个小时不到就被抓回家;十岁时第一次失恋,因为隔壁的小女生说喜欢的是他三哥。
范成愉笑得差点流泪。拜托,才十岁而已,有没有人情窦初开那么早的?
“哈哈,不过那女孩后来真的变成他女朋友…”乔美淑一时嘴快,看到范成愉投来的目光,心虚地转开头。
“啊,你讲什么啦!”一个亲戚
嘴,安慰范成愉“其实也没什么,反正他们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分手了。”
“是啊、是啊,不过,那几年云昶一直没再
女朋友,我还担心他样么怎了呢…”
两个在旁帮腔的亲戚越描越黑,另一个看到范成愉的眼光变得越来越奇怪,连忙补救“总之都过去了,人都有过去的嘛,这也没什么,是吧?呵呵…”“是啊,就是这个意思。”几个亲戚点头干笑。
老实的乔美淑在心里哀叹,她根本没打算说这个的!
“那个,成愉,要吃饭了,我们端菜出去。”她连忙招呼。范成愉垂眸笑笑,还真是
盖弥彰呢。道知她她们说的是谁,许蔚蓝,汪云昶的前女友,曾经,她最羡慕的女孩。
捧着菜,她跟着乔美淑走出厨房。
院里照例摆了五、六桌,她帮忙将菜一一布置好,假装没看到那些亲戚投递过来的眼光。
“咦,你果然在这里!”
旁边忽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女声,范成愉认出是昨天拉她玩国粹的小堂妹“是你啊。”她甩开盘旋脑海的纷
思绪,
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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