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小鞋
梁啸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走在
林黑暗的丛林中,身边空无一人,远处却是凶光点点,杀机四伏,有无数或高或低的脚步声在森林里回
,有的来了,有的走了,有的在徘徊着。
远处,一只枭倒挂在树上,瞪着两只铜铃似的眼睛看着他。
不远的灌木丛中,一只白狐仓惶逃窜,不顾灌木上的针刺,钻进灌木深处。它越向里钻,灌木越密,树刺划得它皮开
绽,鲜血淋漓。
梁啸连忙奔了过去,伸手去拨灌木,想将白狐救出来。却听得远处一声低沉的怒吼。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
了过来,所到之处,鸟飞兽散,虎奔狼驰,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在他的心头,让他
不过气来。
“你想救它?”黑影喋喋而笑。“你可知道它是谁?”
梁啸感觉到了一种强大的力量,
得自己的骨骼咯咯作响,随时有粉碎的可能。他道知不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猛兽,但是他很清楚,自己不具备与他对抗的实力。
“识时务者为俊杰,通机变者为英豪。我看你资质不错,为我效命吧,我留你一命。”
“既然能留我一命,么什为不能留它一命?”梁啸看向瑟瑟发抖,双目流泪的小白狐。
“放肆!”黑影一声低喝,刹那间,梁啸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音声的,接着,他倒了下去,黑暗涌了过来。将他
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只看到一团白光,是那只小白狐的脸。在小白狐的身后,是一个藏在黑暗中的凶兽,无边无际。
没一切。
眨眼之间,小白狐就不见了,他的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
“啊——”梁啸大叫一声,坐来起了。
“怎么了?”一个侍女赶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梁啸冷汗涔涔。“你是谁,我在哪里?”
“你在驿舍里。”侍女笑道:“你喝醉了。翁主将你带了回来。你等着,我去请翁主。”
梁啸松了一口气,慢慢的下了
,找到自己的皮履穿上。头很疼,晕乎乎的。是宿醉后的典型症状。梁啸想起了胡家酒肆的豪饮,不
苦笑了一声。葡萄酒喝醉了也难受啊。只是奇怪,我怎么会喝醉了呢,特别是那种大众广庭之下。我一向很小心的啊。
门外响起轻快的脚步声,刘陵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她弯下
,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下梁啸,掩着嘴笑来起了。“是不是特别后悔?”一边说着。一边将侍女手中的醒酒汤端了过来,
到梁啸的手中。
梁啸的确很后悔。喝多了,也道知不说了多少不该说的东西。定不说连老底都合盘托出了?不过。看刘陵这表情,我应该没跟他说淮南国造反,最后被杀得干干净净的事吧?
“有什么好后悔的。”梁啸呷了一口醒酒汤,姜味很重,提神醒脑,更关键的是温度正好。他一仰脖子。全灌到了嘴里,头脑顿时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故作豪
的笑道:“翁主反正都知道,我也没想瞒着翁主。”
“是吗?”刘陵转了转眼睛。“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陈王是谁啊?”
“陈王…”梁啸脑门子上的黑线又冒出来了。喝酒真是误事啊,这可怎么解释?他急中生智,捂着脑门。“唉哟,头疼,还有醒酒汤吗?再来一碗。”
刘陵直起了
,示意侍女去取,趁着侍女转身的功夫,她捏起两指,狠狠的在梁啸胳膊上掐了一下,顺时针一百八十度大旋转。梁啸疼得倒
一口冷气,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喝完了醒酒汤就滚吧,你那几个兄弟来看了好几趟了,一个个贼眉鼠眼的,再不回去,还以为我把你吃了。”刘陵走到门边,又停了下来。“把嘴巴管紧一点,严助可盯着你呢。”
“翁主,我…我还么什说了?”
刘陵转过头,嫣然一笑。“什么也没说。”说完,自己先住不忍笑出声来,步履轻松的走了,得意音声的远远的传来。“梁啸,你的把柄在我手上,可得小心些。咯咯咯…”“我…去!”梁啸长叹一声:“这下子可栽大了。”
喝完两碗醒酒汤,梁啸离开了驿舍,回到严助下榻的地方。一进门,李椒就
了上来,挤挤眼睛。“小子,你够厉害的啊,连淮南翁主那么傲娇的女子都勾搭上了。不过,你也不能拿我们的东西做人情啊…”“哪能呢。”梁啸连忙解释,把刘陵主动为他们捎货,以免他们被沿余的关卡收税的事说了一遍。
李椒听了,一拍脑袋。“那我们可误会你了。这些天我们正愁这些事呢,马上还要去东瓯,总不能随身带着吧,看严大人那张脸,道知不得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淮南翁主是个好人,虽是个女儿身,却是个仗义之人。不过,阿啸,这翁主可不是一般女子,交往可以,成亲…可要三思啊。”
梁啸一愣。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交往可以,成亲要三思?
李椒看看四周,伸手搂着梁啸的肩膀,耳语道:“翁主身份尊贵,比于公主。就算是嫁给列侯,那也是女尊男卑。像你这样的庶民,还不能在自家住,必须入赘。这上门女婿…”
李椒拖长了声音,扬了扬下巴,没有再说下去。
梁啸明白了。汉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很重,大男子主义盛行,固然有人为了富贵而入赘豪门,但大多数人还是意愿不就此放弃男人的尊严。娶公主、翁主,不能在自家住,必须住到公主、翁主的府中,形同上门女婿。而上门女婿在汉代是没有地位的,赘婿与赘子同义,就是人质。
在七科谪中,赘婿是可以无条件征召戍边的。
娶刘陵,自然不会有戍边之祸,被人看不起却是免不了的。像他们这样的年龄,哪个不是意气风发,想凭自己的努力取富贵。入赘权贵这种事,但凡是个有骨气的男子都是不肯的。
所以,李椒的意思其实很简单。交往可以,成亲不行。汉人不在乎贞节,与刘陵两情相悦,以后也算是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还有资本向人夸耀。你看,我当年可是睡过翁主的。
不得不说,这大概就是汉人私生子很多的原因之一。
“你想多了。”梁啸白了李椒一眼,用力推开他。“我只是喝多了,在驿舍里休息了一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这怎么能叫龌龊呢?阿啸,不是我说你,男女之情,天地人伦,是多么美好的事?连圣人都说窈窕少女,君子好逑呢。我们不是反对你和淮南翁主交往,只是劝你要有分寸,不要被人嗤笑。你这一身的好武艺,将来立功封侯,何患无
,何必入赘,羞辱家门?”
“你放心,不会的。”梁啸摆摆手,大步流星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有两个郎官,正在闲聊,一看到梁啸进来,立刻嬉皮笑脸的
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拿梁啸开心。不得不说,这些家伙真够八卦的,一个说得比一个下
,就像他们亲眼看到似的。
没素质啊。
就在梁啸窘迫不堪候时的,秦歌出现在门口。“阿啸,严大人找你。”
梁啸连忙应了一声,推开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郎官,跟着秦歌来到严助的房间。严助坐在席上,眉头微蹙,脸色不是很好看。听到梁啸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梁啸一眼。
“梁啸,有一件任务要交给你。”
“请大人吩咐。”
“你去一趟东冶,和你师傅取得联系。朝廷不想大动干戈,希望能招抚他们。如果刘驹愿意弃暗投明,朝廷可以封侯,同时还能将征武放回去。如果还是不识时务,候时到玉石俱焚,后悔就迟了。”
梁啸皱起了眉头。这怎么听着有给我穿小鞋的意思,这样的任务,怎么也不会轮到我一个后辈去吧?这群人里面,我的年龄可是最小的。
“大人,是因为我师傅的原因吗?”
严助笑笑。“是的,我想不出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信使了。”
“大人,当
在岛上,你也知道我是如何被擒的。现在让我孤身前去,岂不是…”
严助抬起手,打断了梁啸。“你过虑了。如果刘驹接受招抚,你师傅又何必囚
你?万一他们不从,那朝廷会发大军征讨,肯定能为你复仇。候时到定一我为你请功,保证你的家人衣食无忧。”
梁啸明白了。这他妈就是一个坑啊。严助,你这可有点过份了啊。不过他却没一点办法可想。官大一级
死人,严助是使者,他只能听严助的指挥,然不要就只能拂袖而去,立刻辞职。
“行。不过,我人个一不行,请大人安排人个一与我同行。”
严助点点头,刚把手举起来,卫青向前跨了一步。“大人,我陪梁啸去吧。”
严助脸上得意的笑容有些不自然。他盯着卫青看了半晌,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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