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4 既然,那就
第一节:熟悉的陌生人
从‘天一’商圈,到‘华垣’商圈,一共15家一级商场,夏晚花了一天的功夫全部走完,一类商圈的数据便基本完整了。
从每个品牌上货的款数、颜色占比、经典款与新款占比、新型面料占比等数据做了详细的排序;再从消费者进店第一眼方向、停留最长时间的商品其陈列位、颜色、款式再做罗列,也给消费心理分析对产品陈列的影响做了简单数据展示。
做完这些,夏晚给自己煮了杯咖啡,站在面对医院住院部的那扇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护士、偶尔走动的病人、还有穿棱不停的家属,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习惯于将生活等同于工作的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放下手上所有的项目、用所有的时间,去做一件与工作无关、与商业无关的事情——却也第一次,感觉这样踏实、安心,还有淡淡的温暖。
为她做一件她需要的事情,无关金钱、无关利益、不涉商业,只是单纯的、替她去做未完成的工作而已——如天下最普通的情侣一样,他们没有资源、没有权势,却用最珍贵的方式去表达对恋人的宠爱:那就是用心和时间。
“今天四小姐身上的纱布要拆了。”手机嘀嘀的响起,是小姜发过来的短消息。
夏晚将窗帘拉大了一些,眼睛微微的眯起,却不见要出门的意思。
“拆后的情况,麻烦你告诉我一下,谢谢。”放下咖啡杯,夏晚还是发了信息过去——北方的天气,对于伤口恢复应该还是有好处的,所以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疼痛病变的后遗症,只是疤痕是难免的了。她那么爱漂亮,该会难受了吧。
“好的。”小姜的信息很快回了过来。
在看见三个医生走进病房后,夏晚转身回到房间,继续将刚才未完的数据分析。
大约半小时后,所有的数据完成,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外,便又平静的继续将明天要去的二级商圈和批发商圈的表格整理出来。
直到一小时后,他才又收到小姜的信息——
“伤口恢复正常,
针的地方有疤痕,医生说当时用的是仿生手术线,所以疤痕到最后,都会变成铅笔线一样的淡。不过额头上那一道,现在来起看还
恐怖的。”
“四小姐情绪看不么什出,但我不敢拍照。顾先生在和医生商量后续的恢复与出院情况。”
“夏行长,您不过来看看四小姐吗?”
夏晚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从这些文字里捕捉着慕稀现在的情况——情绪看不么什出,那就是很不好了。
她其实被哥哥们惯得很娇,记得初识候时的,他让她捡手机,让她的手差点儿被电梯卡住——只是点一差儿,还没卡住呢,她回过神来便将他大骂了一顿,捂着那只什么也没有的手,宝贝得什么似的。
这次这么明显的疤痕,还在额头上,换作往日,一定要拉着他问个十几遍——明不明显?你说会不会消啊?是不是很难看?我完了,我破相了。夏晚,你说伤哪儿不好偏伤了额头呢?唉,我发布会走秀候时的,你说是戴帽子呢还是做一下发型?我得和灯光师说一下,这边打暗光啊。唉呀夏晚,好烦啊,你今天都别和我说话了吧…
总之,有时候她是真的很碎碎念的。
这到想里,夏晚嘴角情不自
的弯起一道温暖的弧度——以前天天跟在他的身边一点儿也得觉不,现在回想起来,她曾经也很孩子气。
只是,道知不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和他说一些商业上的话题、多数时候也变得沉默起来;一直以为,是因为家里发生变故的原因,想来,还有他的原因吧。
“慕稀,疤痕明显吗?我问过医生,说是最后会淡成铅笔线似的一条线,所以不要太担心;”
“我想应该不会的看难,你最好看的反正是不也额头,是眼睛、是嘴吧,所以那个疤痕就别管他了吧。”
“以后发布会走秀候时的,就大大方方的
出来,据说有范儿的设计师,都要有点儿与众不同,才能让人记住。至于灯光师,那么几百上千人的场子,打什么灯光能看清你脸上这条线啊!”
“所以别烦了,好好儿养着,等着完全恢复,发张照片来给我。”
夏晚低头,一个字一个字的,将她会碎碎念的话,全回了过去——她情绪不好,又无处发
,若无人理解,怕是要憋坏了吧。
*
医院
“医生的话都听到了?最后只会留下一道铅笔痕。”待医生走后,顾止安看着脸色郁郁的慕稀柔声说道。
“恩,额头上这个…”
“不想留下疤痕就不要
摸。”
慕稀伸手去摸额头上的疤痕,却被顾止安将手腕抓住。
“有点儿
。”慕稀抬头看他,微微皱着眉头的样子,来起看有些可怜兮兮的。
“我用消毒水帮你拍一下,但绝对不能用手抓。”顾止安放下她的手,用镊子夹了浸过消毒水的纱布,在那道来起看仍然狰狞的伤口上,轻轻的拍打着;另一只手则扶着她轻仰的头,让她的脖子能够更省力一些——那样细致温柔的模样,几乎能融化一切冰冷与疏淡。
慕稀就这样一直盯在他的脸上——那样凌角分明的线条,在灯光的照
下,连脸部的阴影都显得深邃起来
的阴影都显得深邃起来。
“我脸上有东西?”顾止安将眼睛从伤口上稍稍移开,看了她一眼后又回到伤口上。
“没有。”慕稀轻扯嘴角,淡淡笑了笑,这才将眼睛慢慢闭上,让整个头都放松在他的掌心里——在相亲以前,从没想过会和顾止安有什么牵扯,也从没想过这个刻板的男人居然也会有如此温柔轻缓的一面。
而现在,却自然的就开始习惯了他的照顾、习惯了的亲近,曾经也下意识的排斥,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接受。
或许,这就是夫
,无论曾经如何的陌生疏离,有了夫
这层关系、有了在一起的决定、有了这一周时间她不得不接受的近距离接触,一切都变得自然起来。
“还
吗?”顾止安看着她微微闪动的长睫,轻声问道。
“好多了。”慕稀轻声说道。
“那你睡会儿,医生说还有种促进肌肤夫生长的药,我现在过去拿。”顾止安扔掉纱布,将镊子放进消毒水里浸泡着。
“顾止安,什么时候出院?”慕稀轻声问道。
“再住三天吧。”顾止安沉声说道。
“要不你先回去吧,这边有分公司照顾我就行了。”慕稀睁开眼睛看他。
“公司的事我每天都有处理,不会耽误事。”顾止安摇了摇头:“我不是个让私事影响工作的人,所以我留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没有受影响,你放心。”
“好吧。”慕稀点了点头,便不再么什说。
顾止安看了一眼她放在枕旁,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眸
变得冷漠淡然,在收拾好屋里的药品纱布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夏晚既不是一个愿意轻易认输的人、更不是一个会死
烂打的人,那么,他最有可能的做法,便是从商业上打击自己,以赢回输掉的这口气;但对于慕稀的放弃,他应该不会纠
不放。
这到想里,顾止安刚才看到慕稀手机上闪跃着夏晚名字时的突冒出来的恼火,便又慢慢平静下来——与夏晚之间,无论是商业还是感情,都会是一场持久的战争。
要比的,不仅有智力、手段,还有耐力。
“夏晚,你在有诸多优势的情况下依然输了我,那些低级的错误,我自然不会再犯。”顾止安微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冷笑。
*
看着夏晚发过来的信息,慕稀只觉心里生生的发疼,这疼,让她几乎忘了身上那些丑陋的疤痕。
六年相处的时光,怎能说放手就放手?
即便不是恋人,他们对彼此也熟悉得就似人个一一样——知道彼此的脾
、知道彼此的喜恶、知道彼此在遇到事情时候的第一反应、还有彼此在对方面前都从未掩饰的劣
。
就像现在,道知他她在拆掉包扎之后的碎碎念。
夏晚,我们可曾想到过,我所有的一切会
付于另一个男人;而我曾嘲笑你的那些窘事,也会
付于另一个女人。
而我们,却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第二节:夏大行长亲自做市调
第二天
“师傅你好,‘蓝宇’商都。”
“好勒。”
第二天,夏晚拿着绘本和统计图表,去到二级市场的商圈,上午半天将商圈所有卖场的层位图、各品牌的柜位陈列图、各SKU的市货占比情况作了记录后,又发了一百来张关于线上试穿、个人订制设计的消费者调查问卷出去。
而发出去一张,他便在旁边等着顾客填完才去发第二张。好在他长得帅、身上的气质又冷,所以即便在一些产品专柜拦截下客户,品牌营业员也不敢上去找他的麻烦,这让他的市调做得极有效率。
“你来起看是像不做发传单的呢。”一个顾客将填好的调查表递回给夏晚,看着他笑着问道。
“我是公司市场部负责人,公司对这个项目很重视,所以我亲自采集数据,后期这个项目成功推出的话,今天参与首次数据贡献的客户,都会有公司定制的礼品。”夏晚说起谎话来,向来是脸不红心不跳。
“难怪,你一看,就是那种坐在高级写字楼里的高管。”听了夏晚的话,顾客连连点头。
“谢谢您的配合,如果你方便,可否帮我把这两张表,交给那边两位女士?她们身边有男友,我过去反而不方便。”夏晚指了指在内衣柜挑衣服的两位年轻女士,看她们挑衣服那专业劲儿,应该是‘稀世’未来定制的目标客户。
“好啊,没问题,我让她们填完给你送过来。”顾客爽快的拿了表去给那边两位顾客,并伸手指了指夏晚。
夏晚微微晗首微笑,两位顾客便也配合的填写起来。
夏晚拿着手中的空表转身,看见商场主通道上走出两个气场十足的人,不由得愣了愣。
“哎,这不是夏行长吗,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身后跟着三四个西装革履助理的中年男子也了见看他,还立即转向大步走了过来。
“过来办点儿私事。”夏晚微微笑了笑,伸手与来人礼貌的握了握。
“夏行长来B市可是大事,你们亚安当时落户国内,总部不就差点儿放在B市了,还是政府没眼光,让J市把你这个大能人给抢走了。”来人哈哈笑着,来起看既热情又亲热。
“没有没有,真是私事。”夏晚笑笑,指了指柜
,指了指柜台里还在填调查表的顾客笑着说道:“这不,做一个消费者市场调查。”
“消费者市场调查?”
“你亲自过来?”
“就你人个一?”
中年男子,包括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助理,脸上都是一片讶然。
“亚安现在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年后准备投资一家服装企业,所以做做市场调查。投资这一行,有时候注重数据、有时候注重感觉,所以我自己过来看看。”夏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难怪夏行长的投资一直这么精准、而且几乎每三年就能推出一个创新项目,原来一直亲自关注基层的信息呀,真是太难得了。”中年男子一脸的佩服,而且绝不虚伪——这种事情,要是搁在别人身上,定不说还会被笑做作;而在夏晚身上,却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因为他在投资界的地位、还因为他在投资领域创造的奇迹。
“确实,失了基层的感觉,判断就会失误。我们要重视数据,却也不能被数据牵着走。”夏晚点了点头:“比如说这个市调,那两位女士的表格估计会作废,因为她们身边的男士对她们填表这个行为似乎不满意,所以填候时的可能会有失误信息,这样会让整体样本的效度降低。”
“所以这个调查是我亲自来做,而且我能保证90%的数据是真实有效的。”
夏晚一席话,中年男子连连点头,而旁边的商场老总却有些脸色灰暗——他们做商场这一行的,做得最多的便是消费者调查,而他们的报表全部是直接放在收银台,让顾客买单时顺便填写。
大家只在意这件事情做了没有,至于调查数据的信度和效度,没有人去关注。
“两位去忙吧,我这里还需要儿会一。”夏晚看着他们,眸光微微转动了一下,淡然说道。
“夏行长什么时候离开?要有时间到鄙行去坐坐?我们秦行长道知要夏行长来了,我都没请去坐坐,一定会怪我的。”中年男子一脸热情的说道。
“时间上还真不好说,稍后忙完了,我给秦行长电话。”夏晚笑笑说道。
“好的好的,夏行长忙,我就不打扰了。”中年男子伸手与夏晚重重的握了一下,这才与商场老总一起转身离开。
*
“刚才那位是?”商场老总问那中年男子。
“亚安国际银行中国分行的行长,夏晚。”中年男子认真的说道:“我得给我们行长打个电话,年前我们在J市的分行行长出了些问题,差点儿丢了个政府的合作,听说是夏行长亲自找市场引荐,项目才算保下来。”
“你先打。”商场老总做了个请的手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原地的夏晚——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正拿着调查单与一个顾客认真的交谈着。
若不是京都银行信贷部的部长介绍,还真不敢让人相信,那个华尔街的传奇,居然亲自在这里发传单、做市调。
*
遇见京都的信袋部部长,夏晚接下来的工作显然就不那么顺利了,秦行长亲自带了银行的十几名员工过来,接过他手里调查表的活儿,然后拉着他去了喝茶谈事情。
一直到京都的员工将调查表收集好后送到他们喝茶的地方,他们正聊明厉成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
“真是不好意思,让您这么兴师动众的。”夏晚接过调查表,大致的扫了一眼,不
暗自点头——果然是首都第一大银行,对于市调和数据,相当的专业。
每一份报表的空白处,都有明显的备注,注明了填表者的状态与完成时间,以供分析调查表的效度。
“说实话,这种事情可真用不着你亲自做。说说看,这是么什干呢?”秦行长看着夏晚,笑着问道。
“慕家四小姐出车祸了,我们合作六年,这些事情也熟悉,就帮她做一下。”夏晚也不隐瞒,自然而诚实的说道。
“慕家四小姐…”秦行长愣了愣,看着夏晚问道:“你想追她?”
“亚安接下来,与慕氏确实还有个合作。”夏晚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恩,我看到她最近的新闻,与的顾止安走得比较近啊。”秦行长意有所指的问道。
“与慕氏也有合作关系,只是合作的方式不一样。这其中牵扯到慕氏家族内部的一些争斗。”夏晚淡淡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难怪一时声名鹊起的Camp;A,那么快就消失了;慕氏与合作‘稀世’,却又不见‘稀世’在市场上有什么动作。想来这一家兄妹四个,都不简单。”秦行长连连点头。
“今天的事谢谢秦行长,下次我再专和去拜访您。”夏晚收好手中的资料,看着秦行长说道。
“也别么什说专程不专程,J市那边你帮我盯着些,可不能再出问题,再出问题,我这总行也
不住了。”秦行长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夏晚,一脸认真的说道。
“只要明厉成那边不么什出纰漏,基本不会有问题。”夏晚微微敛下眸子,意有所指的说道。
“恩,这个你放心。对付他我们还是有办法的。”提到明厉成,秦行长的神色一片狠厉。
“恩,特别是在公审前,秦行长一定要盯紧了。”夏晚点了点头,与秦行长又寒暄了两句后,才拎着包起身离开。
开。
*
“明厉成…”
在夏晚离开后,秦行长立即给审计部的部长打了电话,要求他想办法将明厉成的案子,拿回到B市来开庭——在B市,他不说可以一手遮天,至少办起事来,要方便得多。
*
夏晚回到酒店后,打电话订了晚餐,随意的对付过后,便埋头进电脑里,专注整理二级商圈的数据与图表。
然后又花了近4个小时的时间,将新项目市调表的数据录入进统计系统,直到统计报表自动生成后,他只觉得整个人都累得快瘫了——确实,这样基础的工作,他自从华尔街离开后就没再亲自做过了。
只是,做完这所有的事情,将身体随意的甩在沙发上后,夏晚突然觉得一股空
的发慌的感觉——就这样了吗?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心为她做一件事情,自此后,她是顾太太,而他终将成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那时候,连稍稍亲密一些的问候,都会显得不合时宜。
夏晚自沙发上一跃而起,大步走到窗边,用力的拉开窗帘——对面那一栋灯光明明暗暗的住院楼里,住着慕稀的那一间,灯光依然明亮。
她还没睡吧,她在与顾止安聊着什么呢?是否也和以前与自己在一起一样,聊聊让她头疼的投资与数据,然后吵着让以后不许在她面前聊这些;
又或她吃着零食看着漫画,顾止安抱着电脑做着工作,安静和谐的相处,像普通的夫
样。
而不管是哪一种,都让他觉得难受得有些
闷。
第三节:离开的感应
站在窗边沉默良久,夏晚转身回到沙发里,将从交通大队取回来的、她的物品,一一整理好后,重新放回到纸箱里;然后将这两天做的数据分析发在她的邮箱里,同时拷备一了份在给她新买的电脑里。
原始的绘稿和调查表,他用档案袋分开装后,贴好标签后,放在了新电脑上面。
沉默的做完这一切,夏晚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后,拖着行李箱离开了酒店——北方的夜晚,天空特别的沉暗;路上几乎也已经没有行人;孤单的排着队的路灯,将每一棵树的背影拉得那么长,让它们来起看有股格外的凄冷感。
而拖着行李从这一排排树下走过的夏晚,瘦高的身影,被路灯打得斜斜的,与那些树影重合在一起,就似一棵能够移动的树一般,纤长、孤单。
行李箱拖在地上音声的,响彻在空旷的夜空里,在这冬夜里,显得特别的孤单,让人听了有种想流泪的感觉。
*
“今天精神不错,到现在还不想睡?”顾止安从电脑里抬起头来,看着还在看漫画的慕稀,笑着说道。
“这几天一直在医院躺着,都睡得快发霉了。”慕稀边说着,边伸手去拿
边柜子上的水杯。
“我来。”顾止安忙站起来,在水杯里添了些热水后才递给她。
“顾止安,我想出去走走。”慕稀喝完水后,捧着水杯突然说道。
“这么晚了,外面冷。明天是晴天,中午暖和候时的我扶你出去。”顾止安轻声说道。
“我…”慕稀张了张嘴,似是想么什说,想了想却又咽下。
“或者…”
“算了,是
冷的,我想睡了。”慕稀摇了摇头,将水杯递给顾止安后,秀气的打了个呵欠,便拉了被子躺了下去。
“早些睡,有益于伤口恢复。”顾止安帮她掖好被子,轻声说道。
“恩。”慕稀侧着身体,脸朝着墙的那边,闭着眼睛轻应了一声之后,便不再说话。
顾止安沉眸看了她一眼,将房间的灯关掉后,自己回到沙发边,借着窗外的灯光,继续在电脑里处理着工作。
道知他慕稀原本想坚持出去走走,却不习惯、或者意愿不与他再说。
他们的相处与交流,确实已经达以默契的程度,甚至是亲昵的程度,她也不再排斥他的肢体接触与偶尔的亲昵,表面来起看,两人的相处,已经与普通夫
一样,有模有样。
只是在这样的自然与亲昵里,不在为何,总让人感觉到一股莫明的距离感——她从不像一般的女子那样,会闹小情绪、会偶尔无理取闹、会故意和你别着来、会偶尔撒撒娇。
她有没都,她总是那样懂事自立、冷静沉然,从不主动给他添一点麻烦。
他曾经很喜欢这样的她,觉得特别好,是个合适的
子人选——都有自己的工作、都很忙、都不会过多的要求对方陪伴或要求对方进入自己的生活圈、都依然是独立的两个个体。
可现在,他却希望她能多依赖自己一些、能在自己不同意的事情上,能够坚持到自己妥协。
想来自己这一个多星期也是陪习惯了,居然生出这样莫明的想法来。
顾止安抬头看了一眼黑暗中蜷着身体的慕稀,嘴角噙起一股暖暖的笑意——最近似乎总是这样,光看着她睡着的背影,也能发呆半天,混不觉又浪费了多少时间。
“也好,终归算是正常人的样子。”顾止安笑笑低下了头,重新将思绪转回到工作中。
*
躺在
上的慕稀当然没有睡着,确实如顾止安所想,她可以与他自然甚至是亲昵的相处,却下意识的在他面前压抑着自己的
子——其实也不算是压抑,只是没有那个
是没有那个兴致。
是的,没有那个兴致,或者争论、或者坚持,突然变得毫无意义起来——又有什么事情,是非要坚持的呢!
慕稀轻轻的叹了口气,被子里的手紧握着电话,似乎在等着什么——就像刚才突然想出去走走一样,她得觉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深处喊着她:出去走走、出去看看。
只是,她终究也没出去,而手里握着的电话,直到她睡着,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
夏晚拖着行李箱站在一楼的院子里,抬头看着楼上慕稀住的房间:看到窗上的剪影里,他起身倒水递给她、他弯
帮她掖被子、他关掉了灯——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稍后儿会一,看见一缕微弱的亮光自窗边透出来,道知他那是顾止安抱着电脑在工作。
“慕稀,晚安。”
夏晚低低的说了一句后,拖着箱子转身离去。
*
“师傅,首都机场。”
“晚上要加价哟。”
“好。”
“走勒。”
*
计程车快速奔驰在夜晚无人的马路上,耳边车载音乐低劣的音质一直播放着那首周杰伦的《最长的电影》,而他和她,似乎是真的回不去了…
*
我们的开始是很长的电影
放映了三年我票都还留着
冰上的芭蕾脑海中还在旋转
望着你慢慢忘记你
朦胧的时间我们溜了多远
冰刀画的圈圈起了谁改变
如果再重来会不会稍嫌狼狈
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
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
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记得你叫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
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第四节: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第二天
“这是夏行长让你拿过来的?”慕稀接过手绘本,看着绘稿里那些陌生的线条、熟悉的字体,声音一阵难忍的嘶哑。
“是的。”小姜点了点头:“夏行长原本是让我今天给他打电话,确认全部完成后去取。但是我今天早上起
收到夏行长的留言,说房间还没退,门卡在前台,我拿身份证可以去取里面的东西。”
“他…是昨天走的?”慕稀低声问道。
“应该是昨天半夜吧,因为前台服务员告诉我,这张纸条是半夜交给服务台的。”小姜点了点头,看着慕稀失神的样子,不
觉得有些心酸;抬头看看门外走廊上打电话的顾止安,又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复杂。
奇怪的是,道知她顾止安是四小姐的丈夫,可她在心里却悄悄偏向了夏晚。
“大约,还是夏行长和四小姐更般配吧。以前四小姐和夏行长一起过来候时的,四小姐在夏行长面前,那可是横行霸道的强势着呢,可不像在顾先生面前,死气沉沉的样子。”小姜将目光从顾止安的身上收了回来,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昨天半夜?”慕然握着绘本的手突然一紧,想起昨夜突然的感觉,只觉得心里一阵失落的疼痛——他终究还是走了…
她其实道知不,她到底是希望他走,不要让她为难;还是不走,让她多少感受到一些他的爱。
或许矛盾、或许混乱,她却因着他终于离开,一棵疼痛的心,只觉得一阵空落落的难受…
“四小姐…”看着
哭无泪的慕稀,小姜道知不该说些什么。
“你帮他退房,他给钱了吗?”慕稀暗自
了口气,将难受的情绪控制堪堪控制住。
“给了。”小姜将一张卡递给慕稀:“说是这张卡用过后交给四小姐,您回J市后,再找机会给他。”
“我给你地址,你寄过去吧。”慕稀看了一眼那张卡,拿出纸笔,写了地址递给小姜:“小姜,谢谢你。”
“四小姐,夏行长留言说了,让您回去再给他。”小姜摇头不接。
“这么听他的话?”慕稀淡淡说道。
“这个…”小姜一时语结。
“我会给他打电话说这事的,你去寄吧。”慕稀将地址递到她面前。
“好吧。”小姜接过写着地址的纸条,无奈的说道:“四小姐我先走了。”
说完见慕稀只是低头翻看着手中的绘本,便也不再说话,转身径自离开。
*
而拿着绘本的慕稀,在小姜离开后,终于还是住不忍,大颗的眼泪终于滴了下来——将绘图上的字迹晕染成写意的默
…
夏晚绘图的功夫,在与慕稀合作的这许多年里,慕稀只见过有限的几次。
每年赶季度稿时,他都会去设计部看新款进度,有时候兴趣来了,也会拿她的画具画上几笔,都只有简略的线条,没有最后成形。但在慕稀专业的眼光来看,已经有专业的绘功了,若要将图纸完成,其实已经是相当好的作品。
只是他从不肯将一副图绘完,问他原因,他也总是笑而不语;次数多了,慕稀也就不问了。
而现在,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慕稀第一次看到他几乎媲美一
专业设计师的绘图功底了——写意的线条、工整的数据标识、清晰的设计说明,若道知不是他,她一定会认为是慕青新聘了一个设计师,做了这套精确完备、绘图技法无懈可击的市调报告。
显然,在数据分析上,比她做得更细致、更专业。
一页一页的翻下去,似乎能看到他在专柜前挥动着铅笔,潇洒作画的帅气模样;而在看到那厚厚的一沓原始调查表时,心里不
隐隐感动——有三分之一的表格,都是他亲笔做的标注。
他一个一米八几个子的大男人、他一个跨国银行的行长,居然亲自去做市调、亲自盯着每一张表格的填写与收回。
夏晚,以后再不要这样做了,既然我们错过了彼此的人生,那就让他错过吧,我不要再被你感动、你也不要再为我做什么…
拿起手机,终究还是没有打过去,连一句话也没有给他发过去——既然注定了错过,就不要再彼此纠
了吧…
*
夏晚一下飞机便打开手机,没有接到慕稀的只言片语,只有小姜的回复:
“夏行长,房间已经退了,资料都拿给四小姐了,四小姐来起看很伤心。”
“另外,您的银行卡,四小姐说她回J市的时间不确定,所以托我给您寄回来。大约两天后您可以收到,请注意查收。”
夏晚的眸
微微黯淡,关了电话后,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前走去——失去的痛,谁都不想再多一次触及。
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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