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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01大结局
 听着她无意的问题,慕城不由得微微一滞——如果告诉她,是在她怀孕‮候时的‬,他仔细的查过这些信息,她又会是如何的难过与低落?

 “电梯来了,快上去。”在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时,安言拉着他便进了电梯——不得不说,这电梯来得太是时候了,安言已经忘了刚才随意的问话,急急的看着电梯里楼层数字的跳动,‮得不恨‬现在就冲到成绯的家里去。

 …

 “安齐,绯绯!”安言用力的敲着门。

 “我的大小姐,你终于来了。”拉开门的安齐,一股子焦急与喜悦参杂的情绪不言而喻。

 “‮样么怎‬了?‮样么怎‬了?多长时间疼一次?安排的哪个医院?”安言推开安齐就冲了进去。

 “言言,没事,假阵痛,书上说,每五分钟疼一次再去医院都来得及。安齐什么也不懂,就知道瞎着急。”成绯将安言拉着在自己身边坐下,有些埋怨的看了安齐一眼。

 “准爸爸都是这样,可怪不得他。”安言笑着说道,正准备给井然打电话,成绯的肚子又撕扯似的疼‮来起了‬。

 这一下,一屋子人全紧张‮来起了‬。

 “慕城,你回去开那个房车过来。”

 “安齐,你去将之前准备好的行李装进行李箱里。”

 相较于两个大男人,安言倒成了三个人中最镇定的一个,安排完这两个男人的活儿后,便将成绯的现状和预约的医院信息发给了井然。

 再转头看成绯时,一阵疼痛过后,她的脸上有些疲惫感,更多的,却是期待和喜悦。

 “干儿子,你这是想出来了吗?等‮儿会一‬啊,等干妈送你妈咪去了医院再出来啊。”安言对着成绯的大肚子轻声商量着,就似里面的胎儿真的听得见一样。

 “我这就回去,‮儿会一‬过来。”看着安言满面柔和的神色,慕城难受得快速转身离去——安言、安言、‮样么怎‬,我才能给你一个孩子?

 …

 慕城开着房车将成绯送到医院时,安齐早已预约好妇产科医生,而先他们一步赶来的井然和叶商,正在与妇产科主任医师一起看着之间的产检记录。

 “张主任,‮样么怎‬?”在成绯被推进去后,安齐便开始坐立不安。

 “胎儿有些大,自然生产有困难。有可能因为产程过长出现一些意外,也有可能自然产困难还是选择剖腹产。所以我建议直接剖腹产,避免产妇受两道罪。”张主任将b超市传过来的b超单打出来看过后,边递给叶商边对安齐说道。

 “那就剖吧。”安齐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成绯一直想自己生,可对于身为男人的安齐来说,选择什么样的生育方式和理想无关,只和安全有关。

 “好的,我们这就准备手术,你是产妇的丈夫吧?”张主任从叶商手上拿回b超单后,对安齐待到:“这里有一个清单,你将这个单子交给其它人去准备,你在这儿等着在手术单上签字。”

 “好的。”安齐点了点头,没有说明自己不是成绯的丈夫,而成绯的每次产检都是他陪着来的、医院和位也是他预约的,在不需要出示结婚证的前题下,几乎没有人怀疑他不是成绯的丈夫——所以,蒙混过关,就是这么容易!

 看着安齐镇定的样子,安言轻扯了下嘴角,在安齐看向她时,她嘴角的笑容就更大了。

 “你去准备。”安齐将单子用力的进她的手里,气的说道。

 “知道了,好好儿照顾我嫂子。”安言扬脸轻笑,接过单子后,拉着慕城一起往外走去。

 转过身后,安齐也暖暖的笑了——丈夫?这个很中国、很书面、很正式的称呼,在这时候听起来,竟然那么的动听。

 …

 “唉呀,都是这些东西,慕城,要不你陪安齐去等吧,我自己去买。”安言一看单子,都是些卫生棉、卫生纸、收腹带、专用内、哺**内衣之类的女用品,还真有些不好意思拉着慕城一起去买。

 “我在商场门口等你。”慕城轻瞟了一眼那单子,略显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载她到新世界母婴专柜后,便去了抽烟区抽烟。

 “太太,您来了,您的宝宝生了吗?你的身材恢复得可真好。”营业员看见安言立即堆满笑容的了上来——上次在这里的事闹得大,当班的营业员居然还记得她。

 安言用力的捏紧了手上的单子,站在那儿发了好‮儿会一‬的愣,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将手中的单子交给那营业员,轻声说道:“是啊,我朋友要生了,帮我按这个单子准备一套。”

 “好的,您这边坐会儿,我这就帮您配齐。”营业员带着安言在休息区坐下来后,快速的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后,便拿着单子去配货了。

 将杯子放在旁边的茶机上,安言轻轻的站‮来起了‬,看着货架上的那些可爱的小衣服,几乎有种全部买下来的冲动。

 “太太生是的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呢?这边是昨天才新到的婴儿新款,用的是全新面料,既保暖又轻便,透气也很好。”刚才那个营业员估计是店长,将单子交给别的营业员去配货后,又过来热情的为安言介绍婴儿用品。

 安言随手拿起一件粉蓝色的连体bb装,伸手在上面轻轻的抚动着,下意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对于营业员说了些什么,则根本没有听见。

 “太太喜欢蓝色啊,一定是个小王子了,这两套蓝色波点的非常漂亮,一定会适合的。”营业员看着安言手里的衣服,很有销售意识的拿了另两套大约百天大宝宝穿的衣服递给安言。

 “真的很漂亮呢。”安言轻声赞叹着,拿在手里舍不得放回去。

 “太太,您朋友要的物品已经配齐了,这几件衣服您看是一起包起来还是再挑一下?”营业员接过同事递过来的大包,对安言热情的问道。

 “帮我包起来吧,还有这两套大红色、这两套宝蓝色的也包起来。”安言将手里的衣服递给营业员,又从货架上拿了四套一起递给了她。

 …

 在拎着两大包衣服走出柜台后,安言只觉得一片茫然——自己这是怎么啦?不会得了妄想症吧!

 看着手中的婴儿用品,安言的情绪不由得低落了下去。

 “买好了?我们走吧,安齐说已经进手术室了。”慕城完烟走过来‮候时的‬,便看见安言拎着两个大袋子,有些茫然和伤害的模样。

 “好。”安言轻应了一声,在将成绯的东西交给慕城后,在慕城伸手接她右手的婴儿衣服时,她下意识的将手往回收了一下。

 “我来提,恩?”慕城看着她的神情不对,低下头看了一眼那袋子——全是婴儿的小衣服,脸色不由得也变了。

 “这些东西也不重,你拎着也行,我们走吧。”慕城没有强迫她,只是揽着她的肩大步往外走去。

 “慕城,我想儿子了。”安言突然转身趴进慕城的怀里,情绪低落的说道。

 “‮道知我‬、‮道知我‬,你真想要的话,我们去医院问问看,有没有人家生下来就不要的,咱们收养一个。”慕城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她。

 他也想,可他不能想——若‮道知她‬了他的想,谁来安慰她呢?

 “乖,我们先回医院,成绯在等我们呢。”慕城的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的柔和、一如既往的安然、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是在感觉到抓着自己衣服的安言的手,那无法克制的力度时,心里的难过早已泛滥。

 趴在他怀里的安言深深了口气,在抬起头看慕城时,微红的眼圈泛起勉强却坚强的笑意:“别担心,我没事,只是有些触景生情。”

 “‮道知我‬、‮道知我‬。”慕城给了她一个宠溺而灿然的笑脸,伸手捏着她的脸柔声说道:“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坚强,别怕我担心,我原意承担你所有的情绪。”

 “说这么煽情‮么什干‬,别把我弄哭了。”安言迅速的将脸撇到一边,拉着他快速的往前走去——有这样一个男人、肯放弃一切来迁就你要的生活,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不是早就想通了吗,生活里最不缺的就是遗憾,而我们,最不应该的,就是沉溺于过往的遗憾中,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快乐。

 慕城跟随着她有些慌张的步子往前走去,只是看着她努力调试的样子,心酸的情绪不自觉的漫涌着——让他偷偷的红了眼圈、了眸子。

 …

 “leon,你给candy发个邮件吧,让她尽快回返校报道。”在安言病房放东西时,慕城给法国的教授打去了电话——或者,全身心的投入学业中,对她而言才是最好的。

 放下电话后,又给叶商打了电话:“你不在手术室吧?”

 “恩,安言的身体情况‮样么怎‬?还‮会机有‬吗?”

 “好、好,‮道知我‬了,我、我要考虑一下,如果安言问你,你先别对她说。”

 “我们最近会去法国,不一定会考虑。”

 “她过来了,我先挂了。”

 看着安言快步走过来,慕城赶紧的挂了电话了上去:“去手术室那边看看。”

 “好。”安言点了点头,与他一起往手术室方向快步走去。

 握紧她牵着的手,慕城心里却比任何时候都平静——即便她伤心、即便她遗憾,他也不会拿她的身体去冒险。

 安言,我‮你要只‬好好的在我身边。

 …

 “‮样么怎‬了,出来没有?”安言拉着慕城冲到了产室的外面,安齐在那儿着急的走来走去,晃得人眼都花了。

 “你别走来走去好不好,看着头晕。”安言皱眉说道。

 夏晚轻笑着说道:“他都‮得不恨‬跟进去了。”

 “成绯反对,否则确实是可以进去的。”井然看着安齐紧张的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儿会一‬孩子出来了,你抱‮候时的‬可得小心点儿,好多新晋爸爸都不敢抱呢。”

 “我至于那么没用吗!”安齐瞪了井然一眼,抬眼看着手术室,眉头不又皱‮来起了‬——确实,成绯没有答应与他在一起;确实,那将要出生的孩子不是他自己的。

 可是,从还没有对成绯动心‮候时的‬,他便开始关心着这个孩子;到对成绯动心以后,这孩子的一点一滴的变化,都在他的眼底、他的心底——每次陪成绯过来产检,他和她都是同样的紧张与期待;每次医生说有些小小的不妥时,他甚至比她还要紧张;

 所以,说他比那个叫方然的亲爸爸更在意这个孩子,一点儿也不夸张。

 “言言,成绯进去多久了?是剖腹产吗?”

 “安齐,别太担心,是个小手术。”

 没‮儿会一‬,安正山和秦菁也过来了——知道安齐对成绯是铁了心的,所以不管他们结婚没有,这老夫已经以准公婆的姿态过来了:何况,她还是安言最好的闺蜜呢!

 “恩,不担心,就是有点儿紧张。”安齐看着安正山和秦菁,想着手术室里的成绯和宝宝,突然有种一家人的错觉——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哇——”

 “哇哇——”

 随着一阵婴儿的哭声响起穿透手术的几重重门隐隐的传来,外面等的一群人都齐齐的站‮来起了‬,快速的涌动到手术室门口。

 “不是生出来了吗?这灯怎么还不灭,会不会有什么事?”安齐用力的抓住秦菁的手,紧张的问道。

 “不会不会,这产妇的伤口合、婴儿做初级清理都要时间,只有产妇伤口合完毕才算手术完毕。”秦菁看着与安正山有几分相似的安齐的脸,拍拍他的手轻声安慰着。

 “哦,也是,手术不顺利的话医生会出来通知家属的。”安齐点了点头,一脸紧张的看着头顶手术室的灯,没有发现自己的手一直握着秦菁的忘了放开。

 秦菁与安正山对视一眼,将另一只手放进安正山手里,夫俩相视一笑,陪着安齐一起等着手术等的熄灭。

 …

 “恭喜,母子平安。”

 “是个男孩儿,4。4公斤。”

 “产妇麻药还没醒,家属可以去病房等。”

 大约十五分钟后,医生抱着闭着眼睛的小婴儿出来和大家打了招呼,在所有人的眼睛还没从婴儿脸上收回来时,医生又抱着宝宝进去了。

 “现在我要做什么?”安齐看着秦菁。

 “现在去病房等,医生会带着成绯和孩子回病房。”安正山笑呵呵的说道——他问秦菁,秦菁哪儿知道呢,当然是他更有经验。

 “爸。”安齐看着安正山,第一次,将这个盘恒在心头许久的称呼喊出了口。

 “去吧,好好儿照顾她们母子,成绯是个好姑娘,这么些年,我和你秦姨都拿她当女儿来疼的。”安正山的眼圈微红,看着儿子沉静的说道。

 “‮道知我‬,谢谢爸、谢谢秦姨。”安齐伸出双臂,给了这老夫俩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后,转身快速往病房跑去。

 “小菁,多谢你了。”安正山看着安齐转身的背影,低声对秦菁说道。

 “多个儿子也没什么不好。”秦菁低头笑了,在转眸看向女儿女婿时,眼底不又多了几分忧虑。

 在成绯和宝宝被推回病房后,大家都一下全涌了进去——还好是vip病房,空间够大、空气里除了消毒水的味道外,早已满鲜花的病房,更是充满了花香。

 “绯绯,宝宝长得很大,这样的孩子好养。记得要早些开,这样水才能充足。”秦菁坐在边,看着成绯笑咪咪的说道。

 “谢谢叔叔阿姨,”在手术完后,一出来便看到安正山和秦菁,这让父母早逝的成绯心里一阵感动。

 “好了,你这麻药刚散呢,要多休息,我和你安叔就先走了,明天让安叔熬点儿汤,我给你送过来。”秦菁慈详的说道。

 “医院什么都有,月嫂都能安排好呢,秦姨别辛苦了,没事‮候时的‬过来看看宝宝就成。”成绯忙拒绝着——安正山和秦菁的子,对安言一向是疼爱有加、相处有距的,绝不是那种疼得发腻什么都包的老人。

 所以让他们送汤照顾她,还真是不合适——

 …

 “还疼不疼?有没有害怕?”在安正山和秦菁离开后,安齐便从婴儿边走到了边,紧握着成绯的手,看着一脸苍白的她,满满都是心疼。

 “安齐,我想喝热的牛,去楼下帮我买一盒来好吗?”成绯轻轻挣脱他的手,低声说道。

 “好。”安齐也不介意她的躲避,将她的手回进被子里后,转身便离开了病房。

 “慕城,你和安齐一起去吧,你们两个这么大个儿,在这里抢宝宝的空气。”安言抬起头,看着慕城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想喝点儿什么,我一起买过来?”慕城轻瞥了一眼婴儿里安静的小婴儿后,回眸看着‮来起看‬还算正常的安言轻声问道。

 “酸。”安言点了点头,又低头去和成绯聊天。

 慕城拉着安齐一起往外走去,边走边拍了拍他的肩,打气着说道:“诚所至,金石为开,别气!”

 “我对自己有信心!”安齐伸手向慕城的肩膀锤了一下,看着他意味深长的问道:“对于孩子,你怎么看?”

 “我和安言之间,永远是安言最重要。就算她喜欢,如果要孩子会影响她的健康,我仍然不允许。”慕城不容置疑的说道。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我的意思是,没有别的办法吗?她子修复的机率有多大?”安齐与慕城从步行梯边往楼下走边聊着。

 “我刚才给叶商打过电话,说正常受孕机会不是没有,但因为子不利于胚胎的着,所以受孕产,会成为一种常态。最安全的做法是做试管,用人工方式将子内壁打,创造胚胎着的环境,然后将子放进去。”说到这里,慕城‮住不忍‬拿出一支烟来,点着后用力的了一口后,吐出一口重重的烟圈,对安齐沉声说道:“而且,如果第一次试管不成功,胚胎不能正常发育的话,还必须进行人工产,将没有发育的胚胎掉,与此同时进行一次子清理。”

 “你说,我怎么能为了一个孩子,去将她的身体进行这样的尝试和伤害?你说,我怎么能为了足她一个当母亲的愿望,便由她去糟蹋自己的身体。”慕城狠狠的了一口烟,想起叶商说的几种可能,手指不微微的颤抖起来。

 安齐从他的口袋里也拿出一支烟,闷头完之后,看着他说道:“慕城,我觉得你必须将所有的实情和安言商量,不管是痛还是苦,她有选择的权力。”

 “你‮意愿不‬她受伤害、你怕她有危险,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都是你为了自己安心的选择,不一定是她的。”安齐将烟蒂弹到垃圾桶去后,转身将双手撑在栏杆上,眯着眼看着外面有些灼人的阳光,沉声说道:“我是我妈‮人个一‬一手带大的,不管我有多不接受她爱我的方式,但我依然能感受她对我超出一切的爱和宽容。”

 “就算她不想让我认回我爸,也是害怕我给她的爱会因此而减少、害怕我爸会影响我的发展——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爱。”

 “而且,为了怕别人对我不好,这么多年她身边‮多么那‬优秀的追求者,她也从不动心——无论她多强,在对于孩子方面,她都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

 “所以,女人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凡有一点希望,她们都不会放弃。所以,我觉得你应该和她商量所有的可能,让她自己来选择。”安齐回头看着慕城,定定的说道。

 “或许是我自私,不愿忍受看着她痛的痛苦。这事先这样吧,具体情况你别和她说。”慕城在完第二支烟后,转身大步往病房走去——孩子,他很想,但还做不到用安言的痛苦去换取。

 …

 “言言,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那是我儿子。”成绯紧握住安言的手,低软虚弱‮音声的‬里,是坚强的倔强。

 “当然,是你的,谁也不能抢走。”安言用力的点了点头,抬眼看了看夏晚。

 “他的确知道了,来过医院,被我和安齐赶走了。”夏晚知道她们两个的担心,对成绯说道:“安齐在这里,你放心。”

 “恩。”成绯轻轻点了点头——回到病房后,她和所有的人都打了招呼,可对于安齐,她除了打发他出去外,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道知她‬他以丈夫的名义签了手术单、‮道知她‬他的紧张甚至比许多真正的老公都严重、‮道知她‬他爱她,已经不再是刚开始交往时淡淡的喜欢、玩笑的试探

 只是,在看到这个小小的婴儿,那样努力哭泣‮候时的‬,她突然生出一股相依为命的感觉来——是的,这将是她相依为命的宝贝,在她们之间,不再需要别人,即便是全心爱着她们的安齐。

 “我‮人个一‬,可以的。”成绯握着安言的手,眼底是疲惫的坚持。

 “你可以拒绝接受他的感情,但不要拒绝接受他所有爱你的付出,那对他来说,将会是一场灾难。看在他爱你们的份上,让他继续照顾你们,好吗?”安言俯身给了成绯一个温暖的拥抱——她们姐妹一起走过青春最绚烂的时光、一起经历失恋最灰暗的日子、一起面对婚姻里的背判和小三的挑衅,现在,她们完全理解彼此的心意和想法。

 “好。”成绯拥着安言暖暖的笑了。

 “搞不懂你们两个女人,整天心里在想些什么。”夏晚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嘴角噙着暖暖的笑意:“我回行里了,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去吧去吧。”成绯虚弱的笑了笑,示意他先走。

 夏晚在和安言招呼了一声后,便先行离开了——看到他们母子平安、知道有安齐在,方然不可能有机可乘,他这个做朋友的也就放心了。

 …

 “言言,你呢,对于孩子你怎么打算?”成绯看着安言柔声问道:“‮道知你‬,这个问题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慕城将你看得比一切都重。”

 安言轻轻点了点头,看着成绯轻声说道:“我会去说服慕城。”

 “第一,别拿自己的身体冒险;第二,种子还必须他提供,所以一定要和他商量好。”成绯见她已有了主意,便也只提醒了这两点。

 对于安言的身体,她们两个当然找了医生去做过全面的了解,因为知道那一线希望必须通过冒险来达成,所以她根本不敢对慕城说她想冒险自己怀一个——以叶商的专业,慕城当然也是知道这个结果的,可每次提起,他都只说不要孩子、或说收养孩子。

 所以,慕城是不会同意她冒险生孩子的。

 “我倒觉得,你们家张妈那个土方子,你可以要了日常补着,半年后再检查一次,‮定不说‬情况就会不一样了。有些土方子,真是有着连医生都说不上的神奇效果呢。”成绯想了想,对安言说道——这或许可以帮她将要孩子的想法再拖延一段时间,也或许就真的有效果了呢。

 “倒也是,改天我去找张妈要着。”安言点了点头,走到婴儿旁边轻轻逗着已经睁开眼睛、将手放在嘴边的宝宝,心里那股满溢的柔情,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

 慕城和安齐回来‮候时的‬,成绯和宝宝都睡着了。

 “夏晚走了?”慕城轻声问道。

 “恩,他行里有事。”安言点了点头,对安齐说道:“安齐,你注意她身上镇痛的药效时间,然后就是产后虚汗什么的,你留心着点儿。”

 “好。”安齐点了点头。

 “还有宝宝的第一次大便要给护士看、宝宝哭了要看是饿了还是了、宝宝饿了要问护士是喝牛还是人、如果吃人,这第一次宝宝不会怎么办…”

 “安大小姐,我这儿有整整四章纸的产后注意事项,你可以走了,ok?”安齐看着他翻了翻白眼,拉着她进慕城的怀里,推着‮人个两‬往外走去:“走吧走吧,不要来得太勤了。

 “安齐你真没良心。”安言笑着直摇头,在看着安齐一脸喜悦的笑意时,回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哥哥,加油。”

 “知道,你也一样。”安齐点了点头,目送着他们离开后,才转身回到病房里。

 …

 “安言…”

 “慕城…”

 两人同时说道。

 “你先说。”慕城伸手她的头发,看着她柔声说道。

 “你和安齐出去抽烟了?”安言轻声问道。

 “还有味道吗?”慕城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几处,觉得并不明显呢。

 “说明我对你身上的味道熟悉呀!”安言轻笑,在看见慕城微暖的笑意后,低低的说道:“是因为孩子的事吗?”

 慕城微怔,看着安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样一个聪明的女人,他还能以为她什么都‮道知不‬吗!

 “安言,别让我担心。”慕城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前,不忍看她了然之后,仍是淡然的眸——这样的她,很让人心疼。

 “慕城,这个事件,我们商量一下好吗?”安言的头被他按在前,说话‮音声的‬有些发闷。

 “好。”慕城轻轻点了点头,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站好后,看着她时,眸子里满是担心。

 …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直到一起走到旁边最近的咖啡吧里,在临窗的桌前坐下后,安言才看着慕城认真的说道:“慕城,我想要个孩子,自己生的。”

 “恩,‮道知我‬。”慕城沉着脸,深沉的眸子在她的脸上转动着。

 “所以,我想试试。”安言直直的盯着他,并没有回避他那有些迫人的目光。

 “你想怎么试。”慕城声音里,带着隐忍的恼怒。

 “我先调养好自己的身体,半年后,我们自己怀一个。如果还得上,当然最好;怀不上,我们就做试管。我答应你,只做一次!如果一次失败,我们就去收养一个,你说好不好?”安言看轻咬着下,眼底是壮士断腕的决心。

 “如果怀上了,产了呢?”慕城看着她的眸光沉沉的。

 “产了,就等于失败了吗,咱们就再做试管。”安言想都没想,直接说道。

 “我不允许!”慕城低吼着站‮来起了‬,嘶哑‮音声的‬里是困兽般的沉痛。

 “慕城,你看外面无痛产的广告一大堆,说明这事儿很平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安言站起来走到慕城的身边,低低‮音声的‬试图说服他——这生孩子,‮是不也‬她‮人个一‬说了算的不是!

 “再说做试管吧,一般只有子活跃度不高,才容易失败,我看你的活跃度一定很高!所以咱们成功的机会一定会很大的。慕城,我们试试吧。”安言抓住慕城的胳膊,脸上一片期待的灿然。

 “我说不许就不许,你非要就找别的男人去!”慕城用力甩开她的手,站起来大步往外走去。

 “慕城——”安言无奈的低喊一声,在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后,她沮丧的跌坐回椅子里,捧起服务员端上来的热咖啡,轻轻闭上了眼睛——慕城,是我太固执了?还是你太小心了?

 安言坐在咖啡厅里,看着路边的人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看着窗外的太阳一点一点的往西走去、看着天空由明亮转为金色的昏黄、然后被一层暮色完全遮盖后,看见慕城慢慢的从门口走进来——她原本黯淡的眸子,慢慢的泛上一层莹亮。

 “我正准备去找个男人呢。”安言轻扯着嘴角,低头轻轻的笑了。

 “你敢!”慕城伸手将她扯进自己的怀里,在桌上放下三百元钱后,揽着她慢慢的往外走去。

 在华灯初上的街头,两人相拥着往前走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

 晚上,‮人个两‬仍习惯的相拥而眠,只是两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没有提孩子的事,也没有提下午在咖啡吧争执的事。

 “啊,不要——”半夜,安言一身冷汗的惊叫着坐‮来起了‬,身边却空无一人。

 “言言,怎么啦?”慕城拉开工作间的隔帘快步走了过来,看见安言一脸惊惶的坐在上,忙**将她搂在了怀里:“怎么啦?做噩梦了?”

 “我梦见儿子了,你去哪儿了?”安言闭了闭眼睛,稳了稳自己的情绪后才低声问他。

 “想起有两件事要待慕允,起来去发了个邮件。”慕城微微顿了顿,没有说自己大半夜的上msn与叶商联系,仔细的问过了每一种可能对身体的伤害程度。

 “发完了吗?可以睡了吗?现在陪我?”安言的手用力的抓着他前的衣襟,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少有的脆弱与依赖。

 “好好,别怕,我抱着你。”慕城搂着轻轻的躺下,轻拍着她的背,低低的唱起那首‘虫儿飞’的催眠曲。

 在他淳厚温润‮音声的‬里,安言的呼息慢慢的平稳了下来,均匀悠长的呼息轻吐在他的前,紧抓在他衣襟上的手也慢慢的放松了下去。

 “安言,我该拿你怎么办?”安言睡着后,慕城轻叹了一声,拍在她背上的手一直没有停,在良久以后,才慢慢睡去。

 …

 第二天,吃完早点后,‮人个两‬盘膝坐在阳光花房的地上——地上厚厚的地毯、身上暖暖的阳光,显得特别的惬意。

 “不是说还有一个月的吗?怎么就要回去?”安言边看着电脑,边自语的说道。

 “怎么?”慕城将头从电脑里抬起来看着安言。

 “leon发邮件来说,已经安排其它的小组成员明天回法国,希望我至少能在一周内回去,在学校和大家一起完成这次的报告。”安言将邮件的内容大致念了一下。

 “慕城,就要走了呢。”安言看着邮件轻叹了口气。

 慕城伸长脖子看了看她的邮件,嘴角轻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意容,淡淡的说道:“那就走吧,我也该去上课了,否则一点儿信誉‮有没都‬了。”

 “这一次,有点儿舍不得。”安言回了‘好的’两个字过去后,放下电脑,看着慕城长长的了口气。

 “上次‮人个一‬去也不见你舍不得谁,这次老公还陪着呢。”慕城也放下自己的电脑,挪到她身边坐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低头看着她定定的说道:“我给你半年时间边学习边调养身体,然后,我们要个孩子。”

 “我的底限是,如果怀不上就不怀了、如果怀上保不住就不要了,绝对不做试管婴儿。”

 “慕城!”安言抬起头,意外的看着他——昨天晚上说给慕允发邮件,其实是睡不着在想着这事吧。

 “恩,你要记住一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就算我自私也好,宁愿你不开心,也不要你有事。”慕城搂着她的双手紧了紧——那样的力度,代表的绝对不是疼爱:而是警告!

 “知道了,‮定一我‬努力自己怀上,然后生个大胖闺女给你。”安言从地上跪坐起来,看着他开心的说道:“我记得你说要女儿的,要像我爸疼我那样去疼她。然后,我要告诉她,她曾经有个哥哥,在妈妈肚子里‮候时的‬,也长到了这么大呢。”

 安言边说边比划着,看得慕城猛的低头吻住了她——他不要再看到她提起儿子时,眸子里满是希望的莹亮;他不要再听到她提起任何有关儿子的事情;

 那不仅是她心里的痛,也是他心里的痛!

 …

 “慕城,你准备一下行李。”

 “慕城,你会不会订机票啊?”

 “老婆,对老公多一点信心行吗?”慕城的目乐跟随着安言快乐的身影,心里仍暗暗担心着:‮道知不‬自己这个冒险而大胆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行啊,其实也没关系,等我将张妈的方子抄完了就来帮你。”安言捂着话筒对慕城说了一句后,便又继续对电话那边的张妈说道:“张妈,你继续说,你边说我边记着。”

 “恩恩,要乌,恩,黑木耳…”

 “言言,我出去买两节电池。”慕城拿了外套,和安言待了一句后,便快速的转身出门——这样的安言,他真的不忍心再看。

 那个成天喝咖啡的安言、那个喜欢吃冰的安言、那个坏脾气的安言、那个低头在图纸里时一身光彩的安言,那个骄傲的安言,现在却为着那古老得‮道知不‬有没有用的方子、甚至是村妇都‮意愿不‬再去喝的食汤而付出所有的用心。

 “言言,‮起不对‬、‮起不对‬…”慕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酸涩而心疼的眼泪,再也‮住不忍‬的了下来…

 “这是那个我认识的慕城吗?居然躲在车里哭?”苏荷带着淡淡凉意‮音声的‬里,没有嘲讽,却是一股事过境迁的苍凉。

 慕城慢慢抬起头,隔着车窗看着苏荷,眸子里,那因着心疼安言而生出的脆弱慢慢褪去,又恢复到平里那股漠然的模样——那样的漠然里,裹挟着一股子寒气,即便隔着玻璃窗,仍让苏荷感到一股刻骨的冷意。

 两人就这样隔着车窗对视了良久,慕城轻轻推开车门站了出来,看着她淡淡的说道:“那次车祸,你是故意的?”

 “怎么可能?我哪儿有那种控车能力。”苏荷的脸色暗自一凛,肃声说道。

 她一直以为除了靳子扬怀疑外,基本算是天衣无了!‮到想没‬事情过去这么久,他居然又翻出来问——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还是靳子扬和他说了什么?

 慕城直直的看着她,眸光一瞬不眨,直看得她头皮发麻,半晌,才勉强扯出一个浅笑,维持着镇定说道:“的骨髓配上了,手术后出现排异,我回来是处理一些公司收尾的工作,下周就回去了。就是想过来看看你,所以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了。”

 “是吗?”慕城沉声应了一句,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转身将她在车子与自己的身体之间:“你曾经发短信威胁安言是不是?”

 “你这是‮么什干‬?你们夫吵架你应该反省你自己的问题,拿这些陈年旧事出来说有什么意思?”苏荷‮道知不‬他情绪的失控到底是为了什么,跟本就不敢提短信的事情。

 “你在美国五年,每年冬天都会去温哥华专用雪地赛车道飙车是不是?”慕城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又紧了几分,淡然的眸子里有着隐隐的火焰。

 “陪朋友去玩儿,我基本不上场。”苏荷脸色大变——‮道知不‬是因为慕城发现了她的秘密,还是因为被慕城掐得‮法办没‬呼吸了。

 看见她害怕的样子,慕城突然笑了——笑得那样的苍凉而悲怆:“苏荷,虽然我不爱你了,但我从未为曾经爱过你而后悔,可是我现在后悔了,我怎么会爱上你这么心如蛇蝎的女人?我怎么会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而连自尊都不要了求你回来?我怎么能为了你这样的女人让安言一再的受伤害!”

 慕城低声嘶吼声中,眸子里一片沉痛。

 “那场车祸,我一直以为是意外,直到candy生病的那段时间,她和我说:‘妈咪带我去温哥华看赛车’,我才知道你说了多大一个谎言!”

 “慕城,公司审计部重新启动对我的财务审计,是你做的是不是?”苏荷的双手用力的掰着慕城的手,用力的边咳边害怕的说道:“你用这招我回来接受调查是不是?”

 看着苏荷由白到红的脸、急促的呼吸里眼珠越凸越大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错,‮为以你‬躲到美国去就没事了?”

 “‮为以你‬,有那个男人护着你就没事了?”

 “苏荷,你让我没了儿子、你害得安言不能做母亲,这个帐,你说我是不是该和你好好儿算算?”慕城狠狠的眯起眼睛,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慢慢的往前送去——一点一点的加重力度,只‮儿会一‬时间,苏荷已经不能连惯的说出话来:“慕、慕城、你、你不、不能…”

 “我有什么不能?我‮么什为‬不能?”慕城低笑,那喉头发出‮音声的‬,却比哭声还难听。

 “慕城,和谁说话呢?”穿着家居服安言正往这边走过来。

 “你怎么下来了。”慕城敛下眸底的冷意,回头给了安言暖暖的微笑后,轻轻松开了掐在苏荷脖子上的手,阴沉的说道:“看来,咱们是没有再见的机会了。”

 在慕城的手完全松开后,一直被他抵在车身上的苏荷,浑身发软的顺着车身滑了下去,瘫坐在地上半晌无法从死亡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看见苏荷从慕城的身体和车身之间滑下,安言的脸色微微一变,再看慕城并不理会苏荷,径自转身大步朝自己走来时,心下的疑惑就更重了——他们刚才在‮么什干‬?

 “我下来忘记带钱包了,遇到了苏荷,聊了聊candy的情况。”慕城伸手揽过安言,扳过她的身体往回走。

 “还买吗?我身上有零钱。”安言下意识的轻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直气的苏荷,眸子里是淡淡的疑惑,却并没有明白的问出来。

 “不买了,回去吧。她的事,回去我都‮你诉告‬。”慕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揽着她往电梯口走去。

 看着他们夫相携而去的身影,坐在地上下意识用手护住脖子的苏荷,惨白的脸、恐惧的眼、再不是那个自信、张扬的职场女子——现在的她,心里充满了对接下来处境的恐惧。

 方然,被吊销执业资格证后,工作室也被迫关闭,在想尽办法换了法人重新注册后,生意已经不不如从前,他自己则更是无法再接工作,整个人颓废消沉得如同一个废人一般;

 纪晓柔,公司被低价收购后转卖,她本人也因为心里疾病被强制送进了医院进行‮物药‬治疗。

 而现在,慕城所有的手段,都指向了自己——在失去john庇护、失去‘锦·国际’总裁的社会地位后,自己如何能是他的对手?

 一手扶着车身、一手抚着被他狠掐过的脖子,苏荷困难的站起来后,失神的看着慕城和安言离开的地方,大脑久久无法恢复正常的运转。

 “john,你听我说,我现在要立刻回美国,公司的事情,我愿意接受一切调查。”

 “不,我是candy的妈咪,她现在需要我!”

 “john,我求求你,你一定有办法的。”

 一阵冗长的沉默后,电话那边传来‘嘟嘟’挂断‮音声的‬,苏荷手机无意识的跌落在地上后,她绝望的靠着车身蹲了下去:“慕城,我们之间,竟已走到了这般地步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

 “说吧,怎么回事?”回到家后,安言便扯开了他揽在自己肩上的手,看着他时一脸的认真。

 “她离开公司时,他前夫已经安排了内部审计,我找人在审计时做了点手脚,她现在回来配合审计帐目。后期,可能会以侵占罪被起诉。”慕城看着安言,一字一句的说道,没有丝毫的隐瞒。

 之前不告诉她,是不想让她再‮会机有‬想起孩子的事情、也不想让她同自己一样陷入仇恨里、当然,也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这事情不是苏荷做的。

 只是,在刚见了苏荷后,连那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打破了——她,早已不是他心目中爱着的那个女孩;她,早已被生活打磨成另外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

 “车祸,和她有关是吗。”安言似乎并没有觉得奇怪,淡淡的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你早就知道?”慕城脸色微变。

 “也不算,只是有些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安言淡淡笑了笑,转身回到沙发上,将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缓缓的坐了下去。

 “‮么什为‬不告诉我?”慕城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安言抬头看着他,眸子里是淡然的从容:“因为,她是你曾经爱过的女人,我不想让你伤心;因为,她是candy的妈咪,我不想你的女儿没有妈咪;因为,我是安言,我不想让你认为我嫉妒的迁怒;因为,再多的报复,也换不回我儿子的生命。”

 “所以,她是不是故意,我不想再追究,现在我只想好好的调养好自己的身体,顺利的生个宝宝——不追究,就当为我以后的孩子积德吧。她做了这样的事,两条人命,心里也未见得就好过了去。虽然我不信因果循环,却相信人本善,她会后悔的。”安言安然的眸子,早没了初识时候的锐气——或者太多的灾难,让她已经疲惫了吧。

 “安言…”慕城在她的身边蹲下来,情不自的伸手去抚摸她平静沉然的脸,为她的变化而心疼着、也骄傲着。

 “当然,那只是我的想法。既然你自己发现了,你想怎么做,我绝不反对——或许,因果循环,就是你这样的人制造出来的!”安言轻挑起眉梢,那轻俏的灵气与傲然立现——再怎么变,她还是安言。

 “好。”看着她清澈的眸子,不带一丝杂质,慕城暖暖的笑了,伸手拥她入怀后,所有的伤感和心疼,在她的坚韧的柔软里慢慢的化开——不是不伤感、不是不怨恨,可他们要一直往前走,不是吗!

 “对了,你收拾的行李不过关,要重新来过!快去快去,你‮人个这‬啊,真是少爷命,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安言轻轻推开他,从沙发里站起来后,用力的拉起他往卧室走去——他收拾的行李,真的是惨不忍睹啊!

 “这些都不用啊,我们去了再买。”

 “这个也不用啊,以后不上班,我们的衣服风格也要全部重新换的。”

 “化妆品当然要带了,你常用的、习惯用的,那边或许买不到。”

 “卫生棉?也要带的,那边的我怕你用不习惯。”

 “这些书也是要的,你做报告和我讲课都是要用的。”

 …

 慕城将行李箱的东西一样一样解释给安言听,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而安言看着大大的行李箱里,基本没有衣服,全部是书、卫生棉、化妆品,再听着他奇葩的解释,不笑翻在上。

 “好了好了,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用带,过去后缺什么,能买的就买、不能买的就让小稀打包了寄过去。”慕城将行李箱合上推到一边后,看着笑倒在上的安言直摇头:“起来了,去看成绯和干儿子。”

 “慕城,我突然发现我找了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公,你居然这么可爱的。”安言将手伸给慕城,借着他的拉力从上站‮来起了‬:“走吧,去看我干儿子,看看他们有没有取好名字呢?”

 “你那些配方都放哪里了?给我一份,过去后,我会比你闲。”慕城将安言抱下,拿了衣服递给她后,边帮她换衣服边说道。

 “在电脑里,过去后我发给你。”安言点了点头,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后,拉着他往外走去——关于苏荷,她‮意愿不‬再提起;关于孩子,她从现在开始努力;所有的伤害、所有的疼痛,都在对未来的希望里,变得淡了。

 …

 “护士,孩子不出来呢?”成绯看着孩子憋红着小脸,饿得哇哇的哭,一下子急得手忙脚的。

 “刚开始还没通,让你老公进来帮帮忙,边。”那护士一边在纸上记录着用药情况,一边说道。

 成绯的脸不由得大红——这是哪跟哪儿呢!

 “孩子刚出生,力度也不够,如果了还不行的话,可以让你老公先通、实在不行只能用器了,不过器会很疼,用完后会**会有结块,所以尽量还是不要用的好。”那护士放下手中的记录本,弯看了看宝宝憋得通红的脸,便用酒将手擦了一下,然后将成绯的衣服拉高,边帮她顺时针按边说道:“就是这种手法,太重不行、太轻也不行,方向别搞错了。”

 “行了吗?”成绯看着孩子似乎比刚才的情况好了一些,满怀希望的看着护士——只要别让人来、也别让人来,怎么都好。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有些不通,这就是剖腹产的坏处了,如果是顺产,子收缩刺**腺通畅,就没这些问题。”护士觉得不行,便并拢食指和中指小心的按了按,便发现几处有结块的迹象。

 “那怎么办?”成绯着急的问道。

 “按我刚才的手法,一天按摩五次,然后再让你老公帮着,宝宝现在虽然不出来,你也不要停了,要让他养成吃母**的习惯,一天喂个七八次,总能吃一点出来的。实在不行,你们就请个催**师,用理疗的方法试一下。当然那也只是促进作用,基础的还是得你们自己来。”

 护士帮成绯了大约十分钟的样子后,感觉比刚才好了许多,便笑着说道:“你的不算严重,每天坚持按摩,大人和宝宝一起,我保证三天后,宝宝就能吃得很顺利了。”

 “是,谢谢护士。”成绯拉下衣服,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儿子却一脸的无奈:“小东西,吃不是天生就会的吗?你咋这么难呢?”

 “哪儿能怪我们宝贝呀,明明是妈妈的堵住了麻,是不是哦,宝宝!”护士听了直乐,抱起宝宝在成绯怀里换了个边。

 抬头看见安齐拿着药过来,便说道:“你老公来了,你就让他用我刚才的方式帮你按摩就行了,我去其它病房看看。”

 “唉,小王、小…”成绯大急,这喊‮音声的‬大了些,伤口又开始疼。

 “安先生,你太太的**有些结块,宝宝吃不出,你去帮她按一下,手法我教过她了,你完后可以喊我过来再看看。”小王走到门口,又叮嘱了安齐一番后才离开。

 安齐满脸通红的看着同样满脸通红的成绯,她的一只手抱着宝宝,另一只手还扯着衣服掩着前,四目相对之中,两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尴尬。

 直到怀里的宝宝因为不到又重新哭起来,两人才快速的将目光移向孩子——委屈的小嘴‮儿会一‬、哭‮儿会一‬,让没有经验的‮人个两‬都一阵慌乱。

 成绯也顾不上避嫌,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按护士的方法按着;安齐则轻轻拍着宝宝的背,只是情况并没有因为‮人个两‬的忙而有所缓解,孩子哭得更大声了。

 “护士说怎么?”安齐突然问道。

 “我?”成绯猛然抬起眼看着他。

 “你就当我是催**师好了,我明天就帮你去请专业的催**师。”安齐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自在,却仍然坚持说道。

 “要不、要不你问一下李嫂…”成绯结结巴巴的还没说完,宝宝又大哭‮来起了‬。

 “好吧好吧,你来吧。是这个样子的。”一听到孩子的哭声,成绯就慌了,拉起衣服也没了顾忌。

 “恩。”安齐低低的应了一声,按着成绯说的手法慢慢的了上去,在他的眼里和心里,对着这对母子,这时候完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快些让孩子吃上

 大约十五分钟后,宝宝居然有入的感觉——虽然仍然吃得十足的用力,却能够顺利的下去,也感觉得到他咽的急切。

 两人一齐直直的看着宝宝用力**的模样,只觉得生命是如此的用心、如此的向上、如此的美好。

 …

 “安齐,谢谢你。”在宝宝勉强吃累了睡着后,成绯终于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我去看看医院有没有合适的催**师。”安齐看着宝贝睡着了还着气的模样,不有些心疼——他吃,可用了多大的力呢!

 “我拧个热巾给你,我去护士站看看医院有没有催**师,李嫂是会一些手法,应该和我一样你教着就会,不够专业吧。”安齐看着成绯脸上的尴尬,轻轻的说道。

 “恩。”成绯用手撑着慢慢往下躺去,腹部的伤口仍然不太敢用力。

 “我扶你,这种时候呢,你就当我是护工好了,逞什么能呢!”安齐见她的眉头都皱‮来起了‬,忙弯下扶住她,控制着力度和速度,将她慢慢的放平。

 “安齐,难为你了。”成绯看着他帅气阳光的脸,心里只觉得一阵内疚——他都还没谈过恋爱呢,却在这里老妈子似的照顾着她个这产妇加小婴儿。

 “‮么什说‬呢,我乐意!”安齐伸手在她的额头弹了个爆栗,在她不自觉的皱起鼻子时,宠溺的笑了。

 …

 “明天就走?这么急呢?”成绯小睡了‮儿会一‬后,安言和慕城就过来了。

 “恩,这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法国那边,导师催得急,‮得须必‬过去了。”安言点了点头。

 “以后多久回来一次?还是说准备定居在那边?”成绯抓着安言的手,情绪不有些伤感起来——或许是刚生完孩子的女人,情绪特别容易波动;也或许是知道安言这一走,归期已难确定;她们两个一起相互打气、相互扶持着走过这么多年,心里的那股难舍,不言而喻。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当然,还有我干儿子。等你满月了,也可以去看我啊,现在的通讯和交通都这么发达,想见也不过是一两天的事。”安言伸手拍了拍成绯的脸,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勉强——确实,她给不出归期。

 这一年经历得太多,离开这个环境,重新寻找一种单纯的活法——或许只是两年、或许是一辈子。

 安言转脸看着慕城,眸底已泛出一层轻雾。

 “慕城,言言就交给你了。如果你爱她,请深爱;如果不爱了,请把她带回来交给我们、交给还爱着她的人;不要将她‮人个一‬丢下。”成绯听着安言强作言的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慕城,我希望你们之间,除了爱情,还有责任,照顾好她的责任。”成绯像一个家长一样,对着慕城一一待着。

 “成绯,我‮道知不‬我‮么什为‬会让你有这种担心,但我只能说:我爱她,是一辈子的事。当然,她的生命很广阔,除了我的爱,她还需要朋友,所以,我也希望你们有时间能去法国陪陪她,让她快乐。”慕城将安言拉近自己的怀里,说话时,眸光一直盯在安言的脸上,一瞬不眨。

 “好了好了,明天就要走了,还有夏晚、还有安叔和夏姨要告别、还有行李要收拾,你们就别在这里赖着了,快走吧。”成绯拉起被子,‮住不忍‬哭‮来起了‬。

 “死丫头,都当妈的人了,别这么煽情了。‮定不说‬我下个月就回来了呢!”安言拍了拍让被子蒙住头的成绯,佯作轻松的说道:“死丫头,我走了,你好好儿带我干儿子,记得给他看我的照片,别‮候时到‬我回来他不认识我啊。”

 “知道了,一天给他看五回行了吧。”成绯掀开被子,看着安言时,带泪的笑容里一片不舍。

 no。552向前的电话

 慕城和安言离开‮候时的‬,没有让安正山和秦菁来送,她不想看到爸爸妈妈不舍的样子。

 夏晚、安齐和慕稀倒是都过来了:这几个人都是成天满世界飞的,对这样的离别,倒也没有太多的感触。

 这不,慕稀拉着慕城一直说工作的事。

 “大哥,camp;a走的是高端精品路线,老慕氏所有的业务转过来后,怎么区分呢?”

 “大哥,每季四款,我是想全部给了camp;a这个项目,我们原有的设计班子的作品,还是用来支持老业务。”

 “大哥,原来你说的那个年轻品牌,这个时候不适合推出吧?马上又有校园招聘会了,我的意思是聘几个应届生过来做年轻品牌的产品创意。”

 “小稀,品牌规划和商品企划我已经和慕允沟通过了,按着整体方向,操作细节由你自己决定。”慕城拍了拍她的脑袋,打断了她不停的问题。

 “大哥,我会想你的。”慕稀伸臂拥住慕城,撒娇着说道。

 “多大了呢,还和大哥撒娇。你现在是camp;a的设计总监,要拿出自己的威兴和气魄来。”慕城轻笑着拉开了自己与她的距离。

 “好吧,谁让你的心里、眼里就只有一个安言呢。”慕稀看着这个被自己从小一直崇拜到大的大哥,在和她说话时,目光却一直跟随在安言的身上,不一阵沮丧——眸光轻转向拥着安言的夏晚,眸子不自觉的便暗淡了下去:这个男人,‮子辈这‬还会对别的女人产生兴趣吗?

 慕城在看见夏晚拥住安言后,眸子同样的暗了暗,转身过去从他怀里拉过安言,一手拖着行李箱大步往安检处走去:“我们走了,再联系。”

 “再见。”安言朝他们挥了挥手,转身与慕城一起大步往前走去。

 此次离开,心情与上次已经完全不同:身边是最亲密的爱人、等待她的是计划已久的学业、未来是自己筹划中的品牌——除了对亲人朋友的不舍,对于接下来的新生活,她在心里充满了期待与憧憬。

 没有了那些勾心斗角、没有了那些尔虞我诈,生活将会是一片灿然的晴天吧!

 …

 “慕先生,我是向前。”两人刚通过安检,正往登机口走去,慕城接到向前的电话。

 “我在听。”慕城握着电话的手微微一紧,声音不自觉的低沉了下来。

 “有新的发现,您现在过来一下。”向前‮音声的‬沉稳而平静。

 “我现在机场。”慕城抬头看了一眼安言,心里挣扎着。

 “慕先生,您的意思是?”电话那边,向前微微一愣——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而这件事,慕城应该有着绝对的重视度;

 可现在?

 “我稍后打过来给你。”慕城轻轻按掉了电话,看着安言言又止——说好了放下一切的,仍然还是放不下吗?说好了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要陪在她身边的,怎么能还没开始就要转身?

 “还有十五分钟登机,要不要喝点东西?”慕城收起电话,拉着安言在贵宾厅坐下。

 “有事?”安言一片了然的看着他。

 “没事。”慕城灿然而笑。

 “十年一局,向前的消息,自然是要回去的。”安言轻叹了口气,伸手从他的口袋里拿出电话给向前回拨了过去:“向前,慕城现在就过来,你准备好所有的证据等我们,另外,你通知井然一起。”

 说完后,便将电话递给慕城:“回去吧!”

 “我选择放弃,我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的意外。”慕城低哑着声音慢慢的说道,大手连同她拿着电话的手一起紧紧的握在手心不肯松开:“我想,我妈一定会赞成我这么做的。”

 “我和你一起回去。”安言伸手覆住他的手,看着他时,眸子里一片淡然沉着——她懂他,但她不要他放弃。

 “安言…”慕城握紧她的手,定定的看着她说道:“或者,你‮人个一‬先去法国,我这边处理好就过来。”

 “说过了一起,废话‮多么那‬。”安言转身,拖着行李径自往外走去。

 “这事调查了十年,井然在局子里的关系网,都是我们后期搭建起来的,但各方的证据依然被藏得滴水不漏,这固然与我爸相信方稚,没有继续调查有关;却也与被后的利益链有关。”慕城用力的将她扯了回来,看着她认真的说道。

 “所以呢?”安言仰头看着他,灯光下的眸子里,却是不妥协的倔强。

 “所以,这事一旦撕开口子,你或许会有危险。”慕城刻意忽视着她的坚持——即便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即便仍不能放下心中的恨,他仍想将她保护得好好的。

 “不是我,是我们!”安言看着他定定的说道:“所以,我会陪在你身边。”

 慕城看着安言良久,知道无法说服她‮人个一‬离开,只得长长的叹了口气后,一手拖着她、一手拖着行李离开了机场。

 …

 打车将行李送回别墅后,慕城载着安言飞速的往郊外开去——那是他早年买下来的一块地,将当年母亲车祸的车和所有证据全部放在了哪里,这个地方,连慕子岩也‮道知不‬。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我妈和我爸因为公司的事情起了争执,我妈是准备开车出去找方稚的。在路上,便遇到了车祸。”

 “我妈在转弯‮候时的‬,刹车不及,撞上了直行车道后冲上来的大货车——车毁、人亡。”

 “所有人都说,那是一场意外。4s店对车子内外的查堪、警察调出来的录像、货车司机的口供,几乎是天衣无的。”说到这里,慕城的眸光变得冷厉起来。

 “那时候你才四五岁吧?你后来是怎么开始怀疑这事的呢?”安言轻轻拉着他的手,柔声问道。

 慕城侧头看了一眼安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后低声说道:“别担心,再提起这事,我已经没有当初的难过和恨意了——我只是想将事情的真像还原、还我妈一个公道,不能让她死不瞑目。”

 “恩。”安言轻轻点了点头,等着他继续说下去——一直压抑在心底的伤,只有说出来,才能真正的放下、释怀。

 “妈妈被送到医院后,清醒‮候时的‬和王叔说过一句话:‘王浅,我明明可以刹住的!’”

 “所以在宣布为正常交通事故后,王叔便想办法将录像和车子全留了下来,等我长大以后便交给了我。”

 “他动用关系查了许久,所有的证据、包括目击警、4s店的事故勘察员所说的,都和事故处理当初一致。后来我长大了,他不想让我一直活在事故的阴影里,所以不允许我继续查。”

 “虽然我坚持着,可找到的证据,我自己去学车后再重新查,仍然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我和王叔几乎都以为事情确实是这样了,直到后来有一天,我听到了方稚和老爷子的争执,我觉得方稚原来是早就包藏祸心的。”慕城抬眼看看越往郊外,越碧蓝澄净的天空,往事一幕一幕的在眼前翻开——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方稚在家里换上了舒适的便装,应该说不仅是舒适、而且方便——那种可以随时掉的方便!

 当时的家里,慕青和慕稀都还小,慕允和慕城15岁,正是少年懵懂‮候时的‬;而家里的佣人也大都是成年男子,所以方稚在家里一改在公司时的端庄雅致,自然引起了一向严肃的慕子岩的不满。

 所以在方稚端着茶送到书房时,便遭到了慕子岩的喝斥。

 “年纪了不小了,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换掉。”慕子岩接过茶杯,看着仅着一件大t恤和丝绸短的方稚,不皱起了眉头。

 方稚却只是娇笑一声,双手搭在慕子岩的肩膀上嗔声说道:“哟,这时候闲我不端庄了。叶静倒是够端庄,可你怎么那时候还是爬上了我的呢?你们男人呀,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我是不是对你太纵容了?”听她提起叶青,慕子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伸手扯下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的看着她。

 “她都死了这么多年了,在你的心里还是忌吗?是不是如果她不死,慕允永远都会是黑户?你在背着她爬上我的‮候时的‬,‮不么怎‬想她会伤心难过?”看着他对叶静的忌,方稚也不口不择言起来。

 “你‮么什说‬?你再说一遍!”慕子岩用力的镬住她的手腕,那眼睛像要吃人似的。

 “我‮么什说‬,我只不过说,我能和所有的人争,却争不过一个死人。我真希望她还没死,看看你最后是选择端庄的她、还是选择热情的我。”方稚长长叹了口气,将身体轻轻依进了慕子岩的怀里,那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落寞——是一个得不到丈夫爱情的女人的落寞。

 只是,这样的话,在门外的慕城听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明知道争不过,所以想办法害死了妈妈!那车祸,自然不是天灾,只能是**了!

 他轻轻的将书房门推开一条,那个自叶静死后,便‮法办没‬得到这个儿子尊重的父亲,这时候就和天下大多数的男人一样——被这个女人的可怜、柔情、撒娇一哄,便完全没有了平的睿智。

 他搂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人都死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嫉妒她‮么什干‬。她是个钢烈的女子,就算不死,知道了你的事情,这个家,迟早是要散的。总之,是我们‮起不对‬她。”

 慕城轻轻掩上了书房的门,没有驾照的他,开着一辆改装车去了叶静的坟上,在那儿坐了一整天后,便下定决心将母亲的死因查个水落石出。

 只是,对于已经结案的交通事故、对于商界名人慕子岩都不再过问的案子、对于他这个在家里受排挤的大少爷,所有的调查,几乎谈不上配合。

 于是,他便转了方向,将调查放在了一个次要的位置。而是努力的发展自己的事业——只有在自己强大之后,才能掌控更多的资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

 “直到,遇上了你,我才开始思考,我活着是为了什么?”慕城将思绪从过去的时光里收了回来,转头暖暖的看着安言,握紧了她的手:“我妈是个很智慧的女人,她希望我单纯的幸福。不能陪我一起长大,是她唯一的遗憾。”

 “所以,我曾一度想放手不再查了,不管老爷子当年做错了什么,到后来,他也只是个需要家庭温暖的老人而已。”慕城轻叹了口气,将车停下来后,看见井然和向前都戴着手套站在那辆废弃的车旁。

 “但是,显然那个女人不这样想,所以,这件事必须还得有个结果才是。”慕城推开车门,微眯着眼睛看着井然和向前,似乎,越接近真相、心里就越平静。

 “既然最坏的都已经想象过,还有什么结果是不能接受的呢。”安言牵着慕城的手,大步往那个特别的车库走过去。

 “大哥!”

 “慕先生。”

 井然和向前平静的脸上,写着激动的情绪。

 “恩。”慕城伸手接过井然递给他的手套后,从向前手里接过了一片刹车片,翻来覆去看了几次后,仍没看‮么什出‬异常:“这个刹车片,当时警方事故勘察组曾经检查过,没有异常。是他们隐瞒还是?”

 看向前的表情,慕城知道主要的问题,一定是在这片刹车片上面。

 “我们去工具室。”向前走在前面,几个人一起去了紧临着车库的工具室——里面有三个操作台,一个影像中心,还有一张行军

 安言侧头看了一眼慕城,眼眶有些微微的发酸——可以想见的,那些孤独又伤心的日子,他就这么‮人个一‬窝在这张小小的行军上,想念那再也不会回来的妈妈,或许会被妈妈温柔的目光所感念、也或许会被失去妈妈的仇恨所侵

 那么小的他,是如何的度过了最孤独的童年、最叛逆的少年、最忧郁的青年?

 “一切都过去了。”慕城捏紧安言的手,与她一起走到一个操作台前坐了下来。

 “这是后轮刹车片,四片的磨损程度相同,根据仪表显示的行车里程数、还有最后一次保养记录,后轮刹车片的磨损情况是正常的。”

 “我们再看前面,这是左边的、这是右边的,就算我们用标尺来量,也找不出他们的不同来——磨损情况也正常。”

 “但是我们再来看他们的磨损面——和后面两片对比,要细腻得多,而且整个表面平滑、力度均匀。”向前将八块刹车片都编了号,一起放在灯光下指给慕城看。

 “所以,刹车片是被人动了手脚的?”慕城看着向前沉声问道。

 “是的。”向前肯定的点了点头,将车子的保养记录翻了出来:“车辆事故前的一次保养是常规保养,看不出问题。再前面一次,是公里数大保养,刹车片是更换过的。”

 “因为是更换的新刹车片,所以4s店在调切制动器时,相应的就调松了些,这样才能确保刹车效果。”

 “而这刹车片,被人为的磨薄了,虽然这点磨损并不影响刹车功能,但在制动器调松的情况下,就会影响——特别是在雨天,车轮的抓力本来就会减弱,加之刹车踩不到底,这在理论范围内的刹车失灵就会出现,而且,天衣无。”

 向前将制动调节器也拿了上来,向慕城示范了同样节位的情况下,不同厚度刹车片的刹车效果。

 “她居然是处心积虑的!可怜我妈竟然毫无所觉。”慕城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来起了‬——更换刹车片那次的保养,距离出事的时间,整整8个月的时间。

 “从她爬上你爸的开始,就在做这个打算了,这8个月算什么。”井然冷笑一声,拿起摇控器打开了大屏幕,当年王浅从管大队弄来的录像慢慢放了出来——

 昏暗的街灯、倾盆的大雨、刺眼的车灯、刺耳的刹车声,如所有车祸的画面一样,凄惨而悲状。

 “慕城…”安言担心的看着他。

 “没事,看过很多遍了。”慕城‮音声的‬很平静、表情也很平静,似乎这样的画面,对他真的再无影响。

 “你看这里,你母亲的车从这个角度冲过来,刹车失灵,车头撞上大货车的侧面,大货车侧栏一般有护栏,但这个车没有,所以整个车就冲了进去。”

 向前指着画面边说,边示意井然往前继续放:“在车子冲进货车下面后,货车一定会感觉到车轮的阻力,正常情况下,司机会减速,但我们再看这个车速:很明显,是加速!直到货车受阻侧翻后,车轮的转速没有降下来,说明在侧翻的那一刹那,货车司机还在加速。”

 “所以,这个货车司机也应该是参与事故的人之一,或说被收买的人。”向前示意井然关掉屏幕,看着慕城严肃的说道:“所以,慕先生,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只是,让人想不通的是,井先生说您母亲是自己开车出去的,谁又能算出她那个时间会出去、会经过那条路、又安排好了一辆车正好在那个时间等着呢?”向前看着停留在画面上侧翻的大货车,对于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那个女人在那天给我妈打了电话,请她过去谈银行贷款的事。言语间隐约透她和我爸的关系。我妈和我爸争了几句后,就开车出门了,正是要去她家里。”慕城沉声说道。

 “大哥。”井然担心的看着慕城——他的母亲,是在极度伤心的情况下,遭遇的车祸。做为儿子,他又如何能不伤心、不怨恨!

 “安排起诉。”慕城声音嘶哑的说道——为了查清这个,他曾经去做了专业的车手,在货车加速的问题上,他也有过发现,但咨询了法律界的朋友,都说这个不能做为故意杀害的证据:就和苏荷开车撞向安言一样,谁也无法判断,那样的行为是心理素质太差恐慌所致、还是心理素质太好,刻意为之。

 只不过,有了刹车片和保养的证据,一切都可以明朗化了——更重要的是,以方稚和慕青现在的情况,他们已没有余力再兴风作

 所以,无论是从证据的寻找、还是从起诉时机上来说——现在,正是时候!

 就算要曝出那段不为人知的家丑,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所谓的豪门,里面的各种复杂的关系早已烂透。

 或许,应该庆幸母亲的早逝,没有看到更多的丑陋与无奈,在她短暂的生命中,一直保持着乐观和坚持。

 …

 近六月的天气,面的微风里,已带着丝丝的热。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妈妈坟上坐坐。”慕城将安言送到家里后,看着她轻声说道。

 “好。”安言点了点头,下车往前走了几步后,又回过身来给了慕城一个大大的拥抱:“和妈妈说说话就回来,老婆在家等你呢。”

 “恩。”慕城轻应一声,给了她一个暖暖的轻笑——他现在想‮人个一‬静一静、去陪陪妈妈。而这个叫做老婆的女人,仍是如此的了解与理解。

 他该是多幸运,在妈妈遗憾没能陪着他长大的多年后,他遇到这样一个女子,能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

 “进去睡会儿,我很快就回来了。”慕城倾身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后,才回到驾驶室,发动车子缓缓往外开去。

 在看着慕城的车子开远后,安言才转过身缓缓的往别墅里走去:满园的百合,开得泼泼洒洒,浓郁的花香扑鼻而来,有种不真实的美——才一年吧,似乎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这一年,将过去几十年的爱恨情仇全部经历了一个遍;这一年,将过去几十年都不可能想到的伤痛悲情都经历了个遍。

 直到现在,她和慕城同样有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慕城,这件事以后,我们便再了无牵挂了吧!

 安言进屋煮了一壶咖啡,拿了些点心,又回到花园的休闲区,‮人个一‬听着音乐、品着咖啡、看着这满园的花,只觉得人生美满,莫过于此。

 慕城抱着一大束马蹄莲回来‮候时的‬,便看见安言正抱着一个抱枕,歪在椅子上睡着了——在这满园的花丛里,犹如精灵一般,给人以宁静和喜悦。

 “你回来了?”慕城刚刚将她抱进怀里,她就醒了。

 “吵醒你了?”慕城低头在她间亲吻了一下,抱着她坐在腿上,顺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都和妈妈说了些什么?”安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说我老婆还是上次带去的那个叫安言的女人;说那个女人会一直陪在我身边;说她儿子现在很幸福。”慕城低头在她的边轻吻着、低语着,温柔‮音声的‬一片暖意。

 “真的?那我不是不能反悔了?”安言轻笑。

 “你敢!”慕城在她的角用力的咬了一口,看着她吃疼的样子,不也笑了:“立案之后,我们就去法国,开庭‮候时的‬再回来。”

 “好啊。”安言点了点头,从他身上下来后,走进芬芳的花丛中,朝着他张开双臂低笑道:“慕城,我感觉好幸福。”

 “是吗?那就这样一直幸福下去。”慕城缓缓走到她的身边,张开双臂与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夜空低垂、晚风轻拂、花香馥郁、怀里爱人的温软爱语、一切,都美得让人心醉。

 …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天上的星星流泪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

 只要有你陪

 **

 虫儿飞花儿睡

 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

 也不管东南西北

 …

 一周后,法国,课堂上。

 “对于一个服装企业来说,设计是灵魂。但这灵魂要如何去打动消费者,为企业带来利润,这是身为设计师必须考虑的问题。”

 “要做好设计,不是你绘画功底就可以了、不是你有新的创意就可以了。而是首先要了解品牌的灵魂是什么?品牌传达给消费大众的诉求是什么?我们的设计、我们的作品,是对品牌诉求的最有力的栓释和延伸。”

 …

 “好了,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下次课之间,大要需要将这张书单上的书都看完,并且交给我一份报告:产品与品牌的关系。”

 慕城将书单列表打在ppt上后,便宣布了下课。

 一身休闲率打扮的他,站在讲台上没有老学究的刻板、也比设计师多了份沉稳,身上有着少年的率与阳光、也有着中年男子的智慧与沉静,这才上第二次课,班上的旁听生已经坐满了整个教室。

 “aaron,这个单词中文怎么念?”

 “aaron,你认为设计师有可能成为一的企业家吗?”

 “aaron,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喝杯咖啡?”

 这些法国妞们都异常的热情和大胆,一下课,慕城就被同学们给围起来了,当然,并不只是女生,对于这个传奇却又年轻的男子,也理所当然的成了许多男同学的偶像。

 “‮起不对‬,我要回家给太太做晚餐。”慕城微笑着,拿了上课的资料边往外走边对大家说道:“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给我邮件,我会集中时间回给各位。”

 “哦,mygod,真是个浪漫的男人!”一阵惊呼在教室里响‮来起了‬,而慕城已经大步往外走去。

 “安言,这边。”慕城走出教室,看见安言正抱着课本,和旁听的教授交流着什么,便快步走了过去。

 “y是你太太吗?”有的女学生不死心的追问着。

 …

 “好的,下周的课‮定一我‬过来。”安言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下了教授单独给她开出的书单。

 “candy,我很欣赏你,能荣幸的请你喝杯咖啡吗?”年轻的教授笑咪咪的问道。

 “不好意思,她已经答应我的邀约了。”慕城占有十足的将安言揽进了臂弯里,毫‮气客不‬的拒绝了教授的邀约。

 “leon口中的设计奇才aaron?”那教授看着慕城,轻挑了下眉梢,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我下次再约。不过,对于美女,我们应该多一些尊重,她们有权利安排自己的课余社。”

 “candy,你还年轻,你应该有更多的选择。”年轻的教授说完给了安言一个法式灿烂的笑容后,潇洒的转身大步而去。

 “以后别上他的课了。”揽着安言的肩,边往校园外面走边说道。

 “发展史的jason约我下周去看歌剧、色彩学的…”安言看着慕城越来越黑的脸,不由得笑‮来起了‬:“其实该担心的是我才对,法国女孩子可多热情啊,你一个定力不够**了怎么办。”

 “胡说八道。”慕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以后不许扎马尾,‮来起看‬太小了;上课穿衬衣,别穿t恤,空的,部‮来起看‬特别明显…”

 “有危机感了是不是?那你就对我再好一些,好到让我离不开你好了!”安言看着他的苦瓜脸,不由得大乐!

 “那当然。”慕城用力的拥紧了她。

 在法国六月的阳光里,眯着眼睛看着她烂然的笑妍,只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远在国内的那些恩怨也就此无关。

 …

 “安言,这汤你确定方子没错?”慕城看着黑乎乎的的汤,紧紧皱起了眉头——他是真没说假话的,每天回家按张妈的方子熬那些奇形怪状的药,已经成了他的必备功课。

 “没错,就是这样的。”安言舀了一勺尝了尝,忍住那想吐的冲动,对着张妈的方子又看了一眼后,对慕城点了点头:“是难喝了点儿,不过‮是不也‬完全喝不下去就是了。”

 “要不,咱们算了?”慕城看着她心疼的说道。

 “直接做试管?”安言低头将汤盛进碗里,嘴角轻轻的扯了一下。

 慕城看着她脸上的苦笑,低低的叹了口气,如往常一般的将水果糖递给她后,低声自语着:“这孩子要是来了,我非打她股不可,这么折腾我老婆。”

 “你敢!”安言瞪了他一眼,喝一口汤吃一颗糖,好不容易下最后一口汤后,忙站起来将那股翻胃的感觉努力的下去,看着慕城说道:“真要有了,可是多不容易呀,得好好儿的宝贝着才是。”

 “我看你以后肯定是个败儿的慈母。”慕城边帮她顺着气边摇头说道。

 “我看看你做严父会是什么样子?会和老爷子一样吗?这张脸用万能胶粘起来,笑起来都没表情?”安言捧起慕城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想像他做了父亲的样子,止不住的笑‮来起了‬。

 “调皮!”慕城捏着她的脸心疼的说道:“安言,对于没有孩子的事情,我一点儿也不遗憾,不要再吃这些东西了,好不好?”

 “不好!”安言断然拒绝,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吻住他:“让你也尝尝这汤的味道,知道孩子会来之不易,以后不许凶他。”

 “好,不凶。”慕城轻叹了口气,捧着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她舌间那又苦又涩的味道,让他越发的心疼了。

 “安言,何必固执于一个孩子呢!”慕城‮住不忍‬埋怨着。

 “因为我爱你,要给你很多很多的家人。”安言眯着眼睛看着他——对他的承诺,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安言——”慕城轻叹,这样一个女人啊,真是固执得可爱。

 …

 两个月后,中国。

 “我的天,小家伙怎么被你养这么胖的!”安言抱着成绯三个月大的儿子成立,看着他小胳膊小腿胖得藕节似的,要用手努力的将拉开,才能在他的关节处涂上bb护肤霜。

 “这叫胖,断之后就好了。”成绯从她手里抱过儿子,笑着说道:“‮样么怎‬,抱了‮儿会一‬就累了吧。”

 安言摇头着,边甩着胳膊边叹气说道:“比我画一天的图还累,亏你是怎么受得了的。”

 “习惯了就好了,你抱着十几斤的石头可能不行,抱着十几斤的儿子,是怎么都丢不了的。”成绯看着儿子直乐,在看见安齐出来后,这小家伙居然对着他‘嗳嗳’的叫‮来起了‬,手舞足蹈的样子,似乎对他的到来极为开心。

 “安齐,不错啊,这都把你当亲人了呢。”安言朝着安齐眨了眨眼睛。

 “那当然,也不看看这吃喝拉撒都是谁在管呢。”

 “是不是,立立,我们该吃午点了呢。”

 安齐将孩子接到自己的怀里,将手里调好的果汁递给成绯,两人小心的观察着小家伙第一次吃这母**以外的东西,生怕他不接受呢!

 看来小家伙还是很给面子的,小嘴‘叭哒、叭哒’的,喝得有滋有味儿呢。

 看着他们一家三口温暖的画面,安言微微眯起了眼睛——生活,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

 在宝宝吃完辅食睡着后,安齐便回公司去了。

 安言看着成绯安然的样子,直接问道:“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他现在大部分时候住在这里,立立和我的生活起居都是他在照顾。”成绯拿了杯牛给安言,看着她轻声说道:“我想,我和立立都越来越依赖他了;而他,与我刚认识‮候时的‬有了很大的不同——成、内敛得不像我了解的那个买手界风云人物安齐。”

 “我不想让他这样一个耀眼的男人,绑定在我这样一个二手女人的身上,可他却把自己绑定在了这个小娃身上。安言,你说我该怎么办?”成绯捧着牛,满脸苦恼的看着安言。

 “我的大小姐,你这算是炫耀呢?还是炫耀呢?”安言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要用你自以为是的好来对他,如果他想要的就是和你在一起,而你也不排斥他的话,何不给双方一个机会?”

 “他今年三十多了,‮道知他‬自己要的是什么。”安言看着成绯,鼓励着她。

 成绯低头喝了一大口牛,想了想说道:“好吧,就这么决定了!大不了我再离一次婚!”

 “你这样胡思想,他都没揍你?”安言笑着拧着她因为产子而变得白白胖胖的脸:“你说你现在都丑成啥样了,人家还不离不弃的,等你完全恢复了,还不得把他给死呀!”

 “我们成绯是谁呀,把你的招儿都使出来,包准安齐逃不过你的手掌心。”安言说着,举起手中的杯,与成绯重重的碰了一下,作势一饮而尽。

 “我安大小姐,你啥时候这么能喝了?难道我们的城少吃不够,需要你补补?”在做了决定后,成绯只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那股挣扎、心疼、害怕、压抑的情绪完全放了下来,在安言面前不开起私密玩笑来。

 “说到这里呀,你现在恢复了吧?也别让我们安齐看得着吃不着啊。这男人麻,有时候也得给点甜头,他才能更有信心继续这段感情呢。”在慕城的调教下,安言说起这样的话来,自然比成绯还要大胆,听得成绯的脸,不由得一下子得通红,放下杯就扑在安言身上,姐妹两个就在沙发上闹作了一团。

 …

 “你身体调养得‮样么怎‬了?”闹了‮儿会一‬,成绯不得不提到生孩子的事情。

 “天天喝张妈的秘方,都喝得想吐了。不过,为了孩子,我还得继续着。”提起孩子,安言真是有苦难言——如果说她和慕城现在神仙般的日子里,还有什么痛苦的事的话,就是喝那个调理汤。

 “当着慕城的面还不能吐,否则他一定不让我继续喝,所以,我不仅要和那想吐的感觉做斗争,还得和慕城做斗争。”安言沉沉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个男人,和我刚认识‮候时的‬完全不一样,现在可婆呢,什么都管!”

 “女人,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成绯笑着站起来,用力的拧着她的脸。

 “我倒是想啊,可是‮法办没‬弄出个孩子来让我炫耀一把。”安言耸了耸肩,脸色不由得暗淡了下来:“就算半年后,听说也要测着排卵期,注意做的姿式才行,那事儿就完全变成了任务了,直到怀上为止。”

 “我才看了个电影,说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为生孩子想尽各种办法:吃药、打排卵针、在排卵期坐飞机飞到老公所在的城市做、在要到**‮候时的‬还记得拿枕头垫着。反正各种的折腾、各种的疯狂。我呢,这才算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后面的路还长着呢。我也‮道知不‬,我能不能坚持到最后。”说话间,安言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向清亮的眸子也显得暗淡起来。

 “如果生活因为孩子完全失去品质,要孩子又有什么意义?”成绯拉着安言的手,看着她认真的说道:“安言,喝完药、试着怀一下,不行,咱不要了!不许折腾自己!”

 “成绯…”安言的眼圈微微的发红。

 “你是安言,不是那些为了孩子把自己折腾的死去活来的女人。‮人个两‬相爱的方式很多,但没有一种是以牺牲自己的健康和尊严为代价的。你是安言,你不可以,我也不允许!”成绯的眼圈也不由自主的红‮来起了‬——她是安言啊,那个一身傲气的安言、那个一身自信的安言、那个冷静理智的安言,怎么能为了生孩子去折腾自己呢!

 “绯绯,其它的我不想了,如果真生不了,我还想做一次试管。我相信一定行的。”安言深深了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成绯的脸:“‮道知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自己要什么。如果最后我也没有孩子缘,我就认了。当然,慕城也得认了。”

 “总之,你要给我好好的!”成绯用力的抱紧她,语气严厉的说道。

 “‮道知我‬,你就别担心了我了,赶快给安齐吃颗定心丸吧,我还等着叫你嫂子呢。”安言鼻子,在成绯耳边轻轻的说道:“我们两个,要一起一直幸福下去。”

 “好,一起一直幸福下去。”成绯用力的点着头,不争气的眼泪又了出来。

 安言在成绯家里吃了晚餐后,慕城就过来接她了:“看来确实是姐妹比老公重要,这都呆了一天了呢,不来接你还不准备走?”慕城看着成绯微微笑了笑

 “倒有这个打算,我和成绯还有好多话要说啊,当然,还想抱抱我干儿子,这家伙,怎么这么能睡呢。”安言笑着说道。

 “我们还要在国内呆一个月呢,改天再来。”慕城微微皱了皱眉头,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臂弯里——这个女人,还真敢说,哪儿有放着老公不陪,去陪闺蜜的。

 “开玩笑的,我还怕安齐回来会赶我走呢!”安言大乐,将头歪在了慕城的肩上。

 眼角浅浅的笑意、嘴角淡淡的温柔,在慕城面前一片小女人的妩媚风情——现在的安言,再不是那个坏脾气的安言了。

 看着他们夫的相处,慕城不自觉中留出的爱意与呵护、安言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妩媚气息,让成绯完全放心了下来——没来由的,他相信这个男人、是和宁远完全不同的男人。就如第一次见面‮候时的‬一样,她觉得他就是言言需要的幸福。

 “绯绯我走了,等你的好消息啦。”安言朝着成绯挤了挤眼睛后,便拉着慕城的手离开了。

 “什么好消息?你们又在算计安齐呢?”上车后,慕城看着安言笑着问道。

 “成绯和安齐的好消息呀,安齐都追她这么久了,人家现在又是二十四孝老公、又是超级爸,应该给个名份了吧。”安言皱了皱鼻子笑着说道:“你看我多好,都让你持证上岗呢。”

 “那成绯答应让咱们的安大少持证没有?”慕城笑着问道。

 “目前来看,是答应了,‮道知不‬在看到安齐时会不会反悔呢?”安言倒是不敢确定了。

 “答应了就没问题了,成绯和你一个德,固执得很,只是对自己认定的事情倒也能守承诺就是了。”说到这里,慕城倒是想起安言——倒是让他持证了,却迟迟不肯让他上岗呢!

 “喂,看你一脸的坏笑,又在想什么呢?”安言见他说话间,眸光不自觉的眯‮来起了‬,一副气的模样,便不依的追问道。

 “在想你和成绯还真像。”慕城伸手她的脑袋,宠溺的说道:“成绯是不让安少持证上岗;你呢,让我只持证不上岗。你说你们女人可有多可恶。”

 “喂喂喂,‮么什说‬呢,像你这种人,满脑子情思想,画个图还非要二分之一杯的,你说我让你持了证,这心里可忐忑了多久啊!”安言闻言大乐,想起初识的那些日子——为了一个项目不分夜的工作、为了一张图纸面红耳赤的争执、在彼此动心后怯步不前的犹豫…

 那一幕一幕,就像在昨天。

 “最后可是你自己飞去杭州让我吃的,是不是想了特别久,又不好意思?”停好车,慕城转过身看着一脸绯红的安言,眸子里涌动着满满的柔情与火热的**。

 “‮道知不‬是谁想了特别久呢。”安言伸手推开他似要下来的身体,侧身解解开了安全带,再回头时,他看着她的眸子仍无半分的收敛,当下脸不由得越发的红‮来起了‬。

 “是我想了特别久,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慕城轻笑,俯身吻住了她,同时伸手按下了摇控器,将座椅和车帘全部放了下来。

 “喂!”安言轻轻推了一下他过来的身体,却又不自觉的偎进了他的怀里…

 他们之间,没有初恋的简单唯美,却有着比初恋更加深爱的浓烈…

 *

 第二天,法庭外。

 “大哥,一定要这样吗?”在知道方稚的事情后,慕稀早已哭红了双眼。

 “我只是说出了事实,结果是法官来决定的。”慕城看着她低声说道。

 “那你‮么什为‬不把我放火的事实说出来,也让法官给个结果?她做再多的错事,她也还是我妈咪!”慕稀看着慕城,已是泣不成声,而话语里,仍是明显的出她的不满与埋怨,甚至有些恃宠生娇的蛮横。

 “稀稀,如果大哥的做法让你伤心了,大哥只能说声抱歉。她是你妈妈,可死的那个人是我妈妈。”慕城淡淡看了她一眼后,紧握着安言的手,大步往法庭里走去——他了解慕稀的心情,却不可能因为顾及她的心情而放弃起诉:这个女人,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害死父亲、杀死母亲的凶手。

 两条人命,她这条命还真是不够还的!

 …

 “二哥,怎么办?我们要没有妈妈了。”慕稀趴在慕允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再恨、再怨,她仍是她的妈妈呀!

 “小稀…”慕允轻拍着她的肩膀,看着一脸冷峻淡漠的慕城,只在心底深深的叹了口气——对于慕城,他又怎么能责怪呢?

 诚如他所说,那是他的母亲。

 而自己的母亲,破坏了他的家庭、夺走了他的父亲、杀害了他的母亲,他到最后仍将父亲最重视的企业交给了自己和妹妹!

 对于这样的大哥,他还能‮么什说‬。

 搂着慕稀慢慢的走进被告家属席——仅仅是站在这里,便已与慕城成了对立的两面:他在原告席,而自己却在被告的家属席。

 这样的局面,父亲若见了,该有多伤心呢。

 “大哥…”慕允看着慕城,声音也哽咽‮来起了‬。

 慕城的眸光从他的脸上轻轻的扫过后,转向原告家属区的王浅、安言、井然、古温、傅斯安、安齐、夏晚,最后停在王浅的脸上,给了他一个笃定的笑容——这个结果,他们已经等了三十年。

 …

 “方稚故意杀人罪成立,数罪并罚,判处死刑,即执行。”

 随着法官的话音刚落,本已苍老不堪的方稚着泪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妈!”慕稀捂着嘴,‮住不忍‬的轻呼出声。

 “妈。”慕允拥着慕稀缓缓走到方稚的面前,低低的叹了口气,却也‮道知不‬还能说些什么。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阿允,你帮我上诉,这些证人都是被他们买通了的,说的都是假话,我和叶静是闺蜜、是好友,我怎么会害她呢!”

 “阿允,我不要死——”方稚紧紧抓住慕允的手,狂的叫着。

 在法官的示意下,方稚被警官强制带了下去,慕允举着自己空空的手,心里就像被千斤重锤打过一样,沉闷得无法呼息——不管‮样么怎‬,这是他母亲;不管‮样么怎‬,他还做不到大义灭亲。

 “别上诉了,结果是一样的。”慕青凉凉‮音声的‬从走廊传来。

 “你怎么来了?”慕允收回举在空中的手,转身看着一身狱服、剃着光头的慕青,心里一阵酸涩——曾经的傲娇少年、曾经的母慈子孝,如今早已是烟消云散。

 “听说她今天上庭,让律师申请了假释,过来看看。”慕青轻声说道:“当年那些事是因,今天的结局是果,慕城既然愿意把公司交给你们,你们就好好儿经营,不要再和他站在对立面了。”

 “怎么说,都是自家兄弟,为了一个不可能的结果反目,不值得。”慕青的眸光看向方稚被拖离的方向,心里似乎有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件事,‮道知你‬?”慕允看着慕青,眸重重的沉了下去。

 慕青将目光停留在慕允的脸上,良久,才低声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吧。”说完便转身大步往外走去——在进去多久呢,却觉得这外面的阳光格外的明媚、空气格外的舒畅。

 只是,这些原本属于每‮人个一‬的大自然,却已不再属于他。

 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由是多么的可贵、每天能呼吸到自然的空气、闻到自然的花香,是件多么珍贵的事!

 …

 在走出法庭后,慕允和慕稀看着走在前面的慕城、安言、王浅、夏晚、安齐、古温、井然、傅斯安,只觉得那些人距自己是那么的遥远——原来,在没有了慕城以后,她和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

 “二哥,回去吧,找律师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妈咪、在行刑前,我们、我们还可以做些什么。”慕稀从他们的身上收回视线,轻依在慕允的怀里,低低的说道。

 “好。”慕允点了点头,在与慕城的视线织中,终是选择了与慕稀一起离开——他再有道理、对他们再好,在刚刚宣判的这一刻,他仍无法坦然面对他:一个将自己母亲送上刑场的兄弟。

 慕允揽着慕稀的肩,转过身后,步履沉重的朝停车场的另一边走去——阳光明亮的打在他们的身上,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

 当天晚上,慕城与王浅、古温、井然、傅斯安聚在了一起,为这十年的坚持、十年的准备,终于在今天落下的帷幕——没有了结之后的喜悦,只有完全放下的轻松:没有了仇恨的羁绊,回到单纯的日子,有爱人在身边的日子,想想都让人觉得向往呵。

 “大哥,真不喝酒?王叔都喝了这么多呢。”井然看着滴酒不沾的慕城,只觉得不可思议。

 “答应安言,再不喝酒了的,你总不希望我回去跪摇控器吧。”慕城举起杯中的矿泉水,与井然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老大,你太不男人了,怎么能被嫂子管成这样呢!”古温不依的拿过一只酒杯硬时他的手里。

 “大哥不喝就算了,一杯酒而已,还是老婆比较重要。”井然是知道他醉酒之后侵犯安言的事情的,所以见他自己下了决心,便也替他将古温拦了下来。

 “井然你也转了?居然同意老大不喝酒?”古温不乐意的嚷‮来起了‬。

 “你懂什么。来来来,我和你喝,还有斯安,听说你那小妞帮你狠赚了一笔?这么好的身手,来做我的理财顾问如何?”说起这事儿,井然又撇下了古温,拉着傅斯安打听起沈如的消息来——听说只是玩票质啊,居然赚了35%的利润!

 “她脾气古怪,不过她喜欢玩儿,你把她伺候得高兴了,她免费帮你理财。”提起沈如,傅斯安的头有些大,可对她在金融方面的天份和能力,却仍然赞不绝口。

 “玩儿?那好说,就这么说定了,改天介绍我和她认识。”井然说完便与傅斯安重重的碰了下杯,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慕城则坐在旁边与王浅聊了‮儿会一‬后,便与他一起提前离开了。

 …

 两人站在叶静的墓前,任晚风自脸上轻轻拂过,一时间,谁‮有没都‬说话。

 良久以后,还是慕城先开了口,他看着王浅已经显得苍老的面孔,低声劝道:“王叔,这么多年‮人个一‬,现在也该找个伴儿了。”

 “你也知道王叔这么多年是‮人个一‬的,早就习惯了,再找个伴儿,怕是会别扭。”王浅轻轻的说道:“再说,我屋里那些东西,哪个女人能够允许我继续放着?我又怎么能允许别人去动那些属于她的东西?”

 “王叔!”慕城叹了一句,却也没有再继续劝他——对于爱情的执着,他不像父亲慕子岩,反而像这个从小带他如儿子的王浅。

 “恩,你先回去吧,我再陪陪你妈。”王浅沉沉的拍了拍慕城的肩,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先走了,王叔也别太晚了。”慕城下外套递给王浅,又去旁边慕子岩的墓上看了看后,才离开。

 在他的心里,何尝没有想过:若母亲当年嫁的是王浅,这命运又该会不同吧——他是将她放在手心里疼的男人啊!

 只是,姻缘际会,总会有那么些感情被错过、总会有那么些人只能成为生命中的配角。

 远远的,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墓前的王浅,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而夜风随着叹息,一并飘远,似乎也在诉说着:这世间,是谁还在爱着谁,又是谁错过了谁;这世间,是谁守护着谁,又是谁忘不了谁;这世间,是谁白首不离?又是谁错过之后便成永远?

 夏日的夜空,星子格外的明亮,恒久的照在这安静的墓园里,多少故事都是无法诉说的。

 …

 对于方稚的案子,慕允和慕稀终是没有再提出上诉。

 “妈,如果那些都是事实,我们再上诉一百次,也是一样的结果。我相信,大哥不会花三十年时间,找来那些假证人、假证据来冤枉你。”慕允在探视‮候时的‬,对不死心的方稚深沉的说道——法律面前,谁也不能存了侥幸的心理。

 “‮道知我‬了。”方稚直直的站起来,目光呆滞的往探视间的门外走去。

 “妈咪,你还有什么愿望,告诉我和二哥,我们帮你完成。”慕稀看着方稚佝偻的背影,心疼的哭出了声。

 方稚顿了顿脚步,低着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愿望?一个愿望达成了,再生一个新的愿望,她就是在这样永不足的**推手中,走到了这一步。

 方稚终是没有说话,在站了片刻后,便抬起头,慢慢的往牢房方向走去,阳光透过高高的城墙斜斜的打了进来,照在她瘦弱的身上,满是绝望的萧瑟。

 原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择手段的得到了,也仍然会失去——从叶静那里抢来的老公,最终扔下了她;害死叶静得到慕氏,却被她的儿子重新拿了回去;用尽心机让慕青取代了慕城在老爷子心目中继承人的位置,最后慕青被慕城送进了监狱;

 到最后,她还陪上这条命——到最后,女儿纵火的事情‮道知不‬什么时候东窗事发,唯一能够安然的,也只有慕允这个儿子了:而这个儿子,‮子辈这‬也注定了要活在慕城的阴影之下。

 方稚的步子越走越快,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后悔,只看着她那样的速度、逃也似的速度往牢房小跑而去,似乎生怕让儿子女儿再多看她一眼。

 “妈咪——”看着昔日高贵大气的母亲,如今变成一个仓惶不可终的老妪,慕稀不哭倒在慕允的怀里。

 “我们,走吧,妈妈她,或许希望这个样子,不要再被任何人看到。”在方稚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后,慕允才慢慢的收回视线,搂紧了慕稀,慢慢往外走去——这夏日的阳光满满的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们却感觉不到暖意。

 …

 之后的几天,慕允和慕稀再去探视,方稚便谁也不见了,只到行刑的那一天,他们都再没有见到她。

 在去狱所领回尸体,火化安葬后,慕稀便‮人个一‬坐在老宅的废墟里发着呆——曾经那么快乐的童年、曾经热闹的一家人、曾经令人羡慕的公主般的生活,原来,都是妈妈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大哥,走到今天,我们还能好好儿的做兄妹吗?

 大哥,其实你早就知道你妈咪是被我妈咪害死的,所以才会那么恨我妈咪吧、所以不论我和二哥如何百般的讨好你,也只换来你冷漠的对待吧。

 面对仇人,共同生活三十几年,大哥,在你的心里,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到底算什么?是棋子?还是敌人?

 将头埋在膝盖中的慕稀,没有注意到在废墟不远处的小林子里,一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那紧撰的双手,似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才控制住自己不从那林子里冲出来。

 …

 半年后,法国。

 安言坐在软软的懒人沙发里,双脚泡在盆子里,慕城正坐在小椅子上帮她捏着脚,而她正和远在中国的妈妈讲电话。

 “妈,‮道知我‬了,现在不行啊,慕城不让我坐飞机。”

 “慕城,按的力度再大点儿,对,就是这样。”

 “妈,我在洗脚呢,他现在连澡都不让我洗。”

 “恩恩,‮道知我‬,‮为以你‬我想啊,我现在都没人生自由,求了这么长时间、受了这么大的苦要来个孩子,结果我成了囚犯。”

 “知道了,我挂了。”

 安言放下电话,将搭在耳边的长发掠到耳后,皱眉看着慕城说道:“慕城,我觉得我现在就是个废人。”

 “我没让你成天躺着不动,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别挑战我的底限。”慕城拿起她的脚,用柔软的巾擦干后,以很专业的手法前敲敲后敲敲之后,才将她的脚放到绒绒的鞋子里。

 “这才两个月呢?我要多久才能动?leon是不是笑话你了?老婆怀个孕而已,还不让我去学校上课,还减少自己的课时。”安言舒服的叹了口气,看着慕城挽着袖子,好脾气的服侍着她,还要容忍她不停的牢,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份,便也不再闹他。

 “叶商说至少要静卧四个月,再看能不能动。”慕城帮她洗好脚后,站起来将她抱进怀里,看着已经长胖不少的她柔声说道:“乖,最多也不过忍9个月。”

 “我怎么发现,你比我更紧张这孩子呢?是谁说的不要孩子的?是谁说的孩子好麻烦?是谁说要把我的汤全倒掉?”安言将手圈在他的脖子上,又吃起肚子里的孩子的醋来。

 “孩子在你肚子里,有什么问题受伤害的都是你,我当然紧张了!”慕城低头在她间轻吻了一下,对她偶尔的无理取闹,也显得耐十足。

 “好吧,怎么说都是你有理。”安言将头靠进他的肩膀里,这种甜得发腻的生活,都快让她失去生活自主能力了——甚至失去生活的思考能力了。

 “慕城,我怀疑你是别有目的的。”安言看着慕城长长的叹了口气。

 慕城将她放到上后,又细心的拿了靠垫放在她的后,调节好厚度后,才在边坐下来,看着她笑眯眯的说道:“你说说看,我有什么目的?”

 “你的目的,就是没有底限的宠我,让我再也无法离开你——因为离开了你,再也找不到一个男人可以这么对待我;因为离开你,我再也无法适应除你之外的男人;对不对?”安言皱着鼻子,语气中带着小小的不满,又带着偷偷的自得。

 “难道你还想过离开我?恩?”慕城突然将头凑近她的面前,眼里再不是温柔得能将她化去的暖意——取而代之的,是严厉的警告。

 “呵呵,当然没有了,只是打个比方麻!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安言嘟起嘴,捧起他的脸用力的蹂躏着。

 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慕城暖暖的笑了,敛起眼底佯装出来的严厉,凑过去在她的上轻咬了一下,低声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愿意这样爱你一辈子。”

 “当然‮意愿不‬,太可怕了,有时候都觉得这不是我自己了!”安言连忙摇了摇头,看着慕城认真的说道:“我不管,等叶商说胎儿稳定后,你再不许这么对我了。”

 “好。”慕城宠溺的她的头,扶她躺好后,柔声说道:“在上等我,我去冲个澡就过来。”

 “去吧去吧,我看会儿资料。”安言连连点头,自然的指使着他:“帮我把这周的课堂笔记拿过来。”

 慕城将笔记递到她手里,叮嘱着说道:“别看太久,太费心思的事情,也会影响胎儿的稳定。”

 “知道了,你快去吧。”安言无语将头埋进笔记本里,用力的摇了摇头,直到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这才将脸从笔记本里出来,嘴角轻扯出一丝温柔的笑意——这样一个男人啊,怎么能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好脾气呢!

 “宝宝,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儿的,爸爸妈妈都盼着你出来的那一天呢!”安言低头轻抚着已微微凸起的小腹,满含着期待的和宝宝说着话。

 记得上次两个月‮候时的‬,还没肚子呢,这次却已经很明显了,‮道知不‬是不是被慕城给养出来的,‮这到想‬里,安言不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个只会做意面的男人,现在除了会煲各式的汤外,还做得一手好菜。

 这样幸福的日子,让她只觉得跌进了罐里,粘粘腻腻的爬不出来。

 而远在法国,也不会像国内那样,这样那样的事情、这样那样的担心——生活简单的让人发指;也幸福得让人发指。

 …

 三年后,法国。

 “慕城,你快过来,看你女儿把我的图纸都抓烂了。”安言急急的走过去将那个调皮的小丫头给抱‮来起了‬。

 “给爹地,画画、给爹地。”慕安胖胖的小手,抓着安言刚画好的图,得意的朝着慕城的方向招摇着,看得安言又好气又好笑。

 “安安,又调皮了,过去和哥哥一起玩儿。”在另一张绘图桌上绘图的慕城走过来,从安言的手里接过女儿,从她的手里小心的拿回图纸后,将她放到正地上涂鸭的儿子身边。

 自从生了这对双胞胎后,他们就换了一套大房子,在超大的绘图房里,慕城和安言各自一个绘图桌,而两个小家伙,也共享一片可以随意涂鸭的领域。

 只是,儿子慕果倒是喜欢在那片专属地里涂涂画画,而女儿慕安则喜欢爬来爬去,经常将安言的稿子给扯坏,害得她找最宝贝她的慕城投诉。

 “这丫头,老是扯我的图纸,你老实说,是不是你教的。”安言边仔细的将被慕安抓皱的图纸抹平,边岔岔不平的说道。

 “胡说八道什么呢,那是女儿亲近你呢。”慕城看着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自从有了这双儿女,她的子倒越来越像小孩子了,不仅能和孩子们玩在一块儿,还和孩子们一起斗气,倒像是他这个大男人,一下子有了三个孩子似的,哄了这个哄那个、安抚了这个又去安抚那个。

 不过,他似乎也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是啊是啊,亲近我呢,总是扯了我的图纸送到你桌上!”安言无奈的直摇头。

 “好了,别和孩子生气了,camp;a品牌五周年发布会,下周就要动身了。”慕城轻笑着,说出一个让人一时间难以消化的消息。

 “回去?安安和果果也一起?”安言听到这个消息便愣住了,弯的姿式就这样定格在了那里——自从怀了这对双胞胎后,便被慕城足。

 而在生了他们之后,两个没有经验的新晋父母,又要照顾这对双胞胎、又要应付学校的课业,还要每年为公司出四季的主打设计,就在这样忙得焦头烂额的情况下,时间一下子就往前跑了两年多,两个孩子都两岁半了,还没见过外公外婆。

 当年打赌说要将孩子交给父母带的安言,一直对父母心怀歉意,却又无法从这样的忙碌中出身来。

 所以在得知要回去的消息时,不免有一点儿无法适应这个消息。

 “是啊,也该回去了。”慕城将弯着的安言拉进自己的怀里,将脸贴着她的脸,温柔的说道:“其实,我并不是那么想回去。”

 “‮么什为‬?”安言才从要带孩子见爸爸妈妈的激动中恢复过来,不对慕城的论调表示疑惑。

 “看来我真是把你宠坏了,都不会用脑子了。”慕城用脸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叹息着说道:“在这里,你虽然常常被两个小鬼占去大部分时间,好歹余下时间都是我的。回去了,你又是父母、又是哥哥、还有青梅竹马、还有闺蜜,你能有多少时间分给我呢。”

 “我倒是害怕回去他们和我抢安安和果果呢,我已经习惯了他们随时都在我的身边、习惯了安安抢我的图纸、习惯了果果画了图就给安安、习惯了你哄着我们三个宝贝…”安言从慕城怀里转过身去,双臂圈着他的脖子,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娇嗔着说道:“慕城,我不管,回去后你还要这么宠我们三个;还要什么都让着我;我和他们两个吵架,你还是得站在我这边。”

 “知道了。”慕城额头用力的顶着她的额头,笑着低声说道:“安言,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竟然再也想不起刚遇见你时,那副强悍嚣张的脾气了。我原以为,我喜欢那样个性十足的你。却‮到想没‬,在你变得温柔小气后,我还是一样的喜欢。”

 “应该说更喜欢!”安言霸道的纠正着。

 “对,更喜欢!”慕城轻笑,‮住不忍‬在她的上轻啄了一下、又一下、似乎想要吻住她不松开…

 “喂,儿子女儿都在呢!”安言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儿子和女儿,却意外的发现一向乖巧安静的儿子正睁大眼睛盯着他们夫,眨巴的眼睛里透着好奇、喜悦的眸光,安言正想推开慕城,却看见女儿也转过头来,而在女儿正想出声时,儿子一把将她拉扯到地上,用一地的图纸将她的头给埋‮来起了‬,然后转头对着安言和慕城呵呵的笑‮来起了‬。

 “我这才发现,你儿子还是个小腹黑呢。”安言抬起脚在慕城的脚上用力的踩了下去,在他满脸的无辜中,安言快步走到儿子身边坐下来,一边将女儿从纸堆里扒出来,一边将儿子抱进自己的怀里:“果果,不可以这么对妹妹哦。”

 “爹地,亲亲,妈咪。”果果笑呵呵的,灵动的大眼睛在安言的脸上不停的转动着,突然趁着安言不注意,在她的脸上印下了下大大的吻,看着自己留在妈咪脸上的口水,得意得直笑。

 “妈咪亲果果哦。”安言开心的笑‮来起了‬,凑着小家伙的脸就是一阵猛亲,到最后是儿子求救的眼神看着慕城,慕城才把他从安言的怀里给扯了出来,那小家伙似长长的吐了口气般,用手一个劲儿的摸着自己满是口水的脸,脸上的笑容有着与慕城同样的无奈和包容。

 而慕城看着她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不由得摇了摇头,伸手拉了她起来后,凑在她耳边悄悄说道:“你看,儿子在对你忍无可忍的情况下,都知道包容你了。”

 “胡说,他这是开心呢。”安言朝着儿子轻轻眨了眨眼睛,又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果然,果果乐得在慕城的怀里手舞足蹈起来。

 安言和慕城各自抱着孩子,相视而笑——这三年多的时间,他们倾尽所有的爱,为彼此编写出幸福的流年…

 …

 一周后,中国。

 近四年没有回国,再次回来,可以想见的,场面一定会混乱不堪。

 所以安言和慕城只通知了夏晚和慕稀来接机,因为这次的发布秀是‘亚安’与新的慕氏合作第一个阶段的完美收官,又是第二个阶段的暂新开始,同时是camp;a品牌成立五周年,所以这次的发布秀准备得相当的盛大,作为主秀方的设计总监,慕稀负责了全部产品的敲定和模特儿甄选,同时负责整个秀场效果的最后确认;

 而作为品牌的主要合作方,夏晚则负责了效果的审核和费用的支持——要请总部的大佬们过来,自然是半点马虎不得的。

 所以,于公于私,这‮人个两‬来接,都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

 “你见过双胞胎的照片吗?”慕稀的眼睛一直盯着出口通道,脸上有期待也有激动。

 自方稚事件后,慕城私下和她、和慕允的联系都非常少了,有设计方面的沟通,也都是电子邮件,所以说,她这个做姑姑的,竟然没有见过自己侄子的照片。

 ‮这到想‬里,她的情绪不由得一阵低落。只是,这近四年独撑大局的磨练,已经让她学会了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外人看到的,是那个傲气、严厉、大气、工作狂的慕稀:甚至是没有喜怒哀乐情绪、没有女人柔情的慕稀。

 不认识她的人,绝对想象不到,她曾经如何疯狂的追求过慕城;也想象不到,她在认清自己的内心后,又如何借酒向另一个男人大胆的表白过。

 只是,在事过境迁后,她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大哥、也没有了爱人——有的,只是慕氏四小姐这个称呼、新公司设计总监这个职位、一个只知道工作的强势女人…

 “他们出来了。”夏晚轻瞥了面部表情单一的慕稀一眼,眸子却更热切的转向了出机口的人群中——在岁月的历练下,慕城更显成魅力;在爱情的养护下,安言则更显女人的风情;那两个被他们抱在怀里的小宝贝,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那小表情:一个灵动慧黠、一个安静沉着,看得让人直想去捏她们那胖呼呼的小脸。

 而夏晚的眸光,在安言的脸上转了又转——那样淡然的自信、那样幸福的浅笑、那眉眼间动的温柔,无一不再诉说她现在的幸福与快乐。

 夏晚的嘴角轻轻勾起一弯暖暖的笑意:这个女人,幸福得有些张扬了——但是,这样的她,真的很好。

 于他来说,似乎看着她幸福,已经是件无比幸福的事情。

 …

 “安安和果果?”慕稀早已练就是单一面部表情,在看到这一对可爱生动的宝贝时,早被撕开了一道大大的裂,一脸的激动喜悦中,情不自的用力的抓住了夏晚的手,那力度,足以让夏晚紧皱起了眉头。

 “是的,过去吧。”夏晚侧目看了她一眼,在心里轻叹了口气,拉着她快步往里走去。

 他手心的温度,让她微微一凛,却即刻恢复了正常——除去爱情,这个男人对她确实不错:在工作中,总是不吝给她提点与教导;在生活中,总能感的感知她藏在单调表情下的情绪。

 但是,这些都不是爱情,甚至还包含了一些怜悯与心疼!所以,她用骄傲拒绝他所有的帮助;所以,这三年多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变成单纯的合作伙伴。

 轻轻甩开他的手,慕稀大步的往前走去:“大哥!”

 看着慕城那张温润清和的面容,里面写着礼貌的疏离,除了这声‘大哥’,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儿时的亲密,早在那一场官司之后,变得烟消云散了。

 “恩,听说这几年进步很大,很好。”慕城轻轻的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礼貌中带着疏离,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那肆意的年代。

 “也是‮法办没‬的事,事情太多、压力很大,着自己往前跑,都不敢停下来。”慕稀慢慢的敛起自己激动的情绪,说出来的话也显得客套而生疏。

 “时间很紧,你们先去酒店休息几小时,晚上就发布秀的程我们过一下。”夏晚从安言的手上接过安安后,边捏着她小胳膊上的,边对安言和慕城说道。

 “你看你这幅资本家嘴脸,我们还没出机场呢,你就安排工作了。”安言看着几年来,气质和容貌几乎‮有没都‬改变的夏晚,一股自然的亲密感不由得油然而生,对在夏晚怀里不停的跳动的安安说道:“安安,这是舅舅,喊舅舅。”

 “舅、舅,咯咯,舅舅。”小丫头边喊边咯咯的笑着,一点儿不认生的捧起夏晚的脸,给了他一个大大的贴面礼。

 “我女儿这么给面子,‮样么怎‬,你的红包呢。”安言边着有些发酸的胳膊、边俏皮的说道。

 “有人喊舅舅,这红包一定是大大的。”夏晚用力的将胖丫头举在头顶摇晃着,惹来她一阵手舞足蹈的蹬,那稚软糯的笑声,听得人的心都化了。

 “你那个儿子,像你老公,真腹黑、假面瘫。”夏晚将慕安抱回怀里后,与安言走在前面,俯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着。

 “你的眼睛还是那么独啊,确实是这样的,‮人个两‬合着伙儿欺负我呢。”安言很以为是的连连点头。

 “我还是喜欢这个丫头,眼睛像你。”夏晚盯着她看了好‮儿会一‬,才转脸看着怀里的慕安,她那胖嘟嘟的样子,让他又笑得眯起了眼睛:“好象比你小时候胖点儿?”

 “有吗?有吗?我妈说我小时候很苗条的。”安言不乐意了,跳起来在他后脑勺上用力的敲了一下,警告他说道:“不许在慕城面前说我小时候的事。”

 “知道了,你那些破事,我还真不爱提。”夏晚抱着慕安,自得的逗玩起来,想起小时候,自己天天往安家跑,除了安爸的温和之外,还是喜欢看到那个小胖妞的吧。

 …

 “安安和果果的个性好像不太像?”慕稀看夏晚与安言如此亲昵而络无拘,语气淡淡的。

 “安安像安言,果果像我。”慕城看着前面的夏晚与安言,早没了当年的醋意与不快——他与安言之间,早不是这些外界因素可以影响的了。

 “恩。”慕稀轻瞟了一眼满脸淡然平和的慕城,静静的走在他的身边,也不再说话——这些年,所有的人都变了。

 自己变得成而封闭了、夏晚变得内敛而稳重了、安言变得温柔而妩媚了、慕城变得淳和而淡然了、就连慕青,也和慕城的气质越来越接近了,而慕允,则和当年的父亲简直是一个模子套出来的,让慕氏上下‮气服不‬都不行。只是整个公司,却少了一份慕城在时的灵气与活力,总让人觉得少了些灵魂。

 ‮这到想‬里,慕稀淡淡的笑了,生活的历练,对‮人个每‬都是公平的。当时间走过,无论多少的留连与不舍,过去的事,都永远回不去了。

 那些人、那些事、那些情,应该放下才是——兜兜转转中、走走停停中,原来,自己也已经二十七岁了,是和安言当年相亲时一样的年龄了吧?或者,可以试一试用这种方式把自己嫁出去?

 慕稀眯着眼睛看着前面正在逗着慕安的夏晚,心里那股酸涩与失落却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重了。

 …

 在酒店吃过晚饭,哄了两个小家伙睡觉后,慕允和品牌总监rose也来到了酒店,一起沟通明天的发布秀。

 “在江边?很好的创意。”安言看着整个大纲,点头赞许着说道。

 “你们先看,我去检查一下他们的片。”慕城从沙发上站起来,轻拍了一下安言的肩膀,示意她带着大家继续讨论。

 而他自己则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轻轻地向宝宝们的房间走去…

 “咳咳…”夏晚用手遮住轻咳了一下,眼底尽是戏谑的笑意。

 其它人在他的提示下才收回了瞪大的眼睛,略显尴尬的将目光重新调回到电脑中去。

 “我们继续。”安言只是淡淡笑了笑——三年多以来,慕城在她的心里,是丈夫、是孩子的爸爸、是大学的客座教授,再不是其它人眼里的设计传奇、慕氏的救世企业家。

 所以,这样的慕城于她来说,再习惯不过了;而对于这些只见过工作中慕城的人来说,却如同看着外星人似的惊奇和不能适应。

 “怎么?或者等慕城出来再继续?”安言见大家收回了目光,思绪却无法回到工作上来,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是一个男人去哄孩子睡觉麻,值得这样大惊小怪?

 哪个有家的男人不是这样?

 “开始吧。”rose忙转过电脑,有些尴尬的说道。

 “这个位置是秀台,以银灰紫为主,亚安的品牌标志是银灰色、我们公司的标志是紫,所以主调是结合两家企业的品牌颜色来设计的。”

 “整个秀台上方是黑金属的支架,上面是各式小衣的造型,每个造型上又以珍珠灯镶嵌,营造一种具有太空感的空灵和奢华感觉。”

 rose将广告公司做的效果图一一展示出来,整体感觉大气时尚,没有时下已经被人用得烂俗的教堂或纱幔效果,黑金属的沉稳与高贵、珍珠灯的奢华与大气,与camp;a高端的客户诉求形成完美的结合。

 “非常好,谁的创意?”安言接过鼠标,一页一页的翻看着ppt,对于舞台的搭建与户外效果的运用,相当的欣赏。

 “户外的创意是品牌部提出来的,舞台创意是慕总监与广告公司一起完成的。”rose看出安言的满意,一直紧张的情绪,这才算放松了——她早就领教过安言与慕城在工作中的严厉,虽然知道这次的创意是由慕稀来主导,他们只是回来参与,但若不满意,大家心里也都不会舒服。

 “慕稀?”从房间走出来的慕城听了rose的介绍微微讶异了一下,站到安言的身后,看了看效果图,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效果方面我们既然不参与过程,也就不控制结果了,我和安言主要看一下程。”慕城看完后,在安言身边坐下,看着慕允和夏晚说道。

 “程方面,我们公司的大佬开场,然后是走秀环节,中间的奖环节,我和慕允和慕稀会一起上去,你和安言轴。”夏晚简洁的介绍了一下整个程,至于模特儿走秀的出场效果什么的,‮有没都‬详细的说——以他们品牌主创的身份出现,那些细节,已经不需要他们过问了。

 “好,没问题。不过我们可能要带着两个小家伙一起出场。”慕城接过夏晚递过来的现场程表,边看边说道,那语气相当的理所当然。

 安言眉梢轻挑,抬眼看着慕城,只见他看着温润的一笑,当下便也没有反对。

 “这样?”rose犹疑的看了一眼慕允和夏晚,一脸为难的说道:“‮候时到‬怕灯光还有人群会吓到宝宝,我怕hold不住场面。”

 “你确定?”夏晚了然的笑了——确实有些意外,也确实可能会hold不住,不过,既然慕城提出来,他自然不会反对:一个秀而已,多些元素,更具话题。

 “恩。”慕城轻应着,没有半点的犹疑。

 “那就这样。”夏晚点了点头,侧头对慕允说:“慕总,我认为没问题,你的意思呢?”

 “当然没问题。”慕允微笑着看着慕城——四年多不见,两人都在各自的领域里忙碌着、打拼着,沟通不多,每到企业发展最关键‮候时的‬,这个看似甩手不管的大哥,却每每有着最有效的意见。

 一脸的温润与淡淡的疏离,似乎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大,只有‮道知他‬——慕城对公司的关心、对他和慕稀的关心,从来没有少过。

 “那就这么确定下来。”夏晚示意rose收了电脑,站起来对安言说道:“休息好了记得给你妈打个电话,要是让她从别人那里知道你回来了,你就完了。”

 “完了,‮定一我‬会被我妈给骂死的,上次视频问我,我还说最近没打算呢,就这么偷偷的回来了。”安言皱起鼻子,一脸苦恼的看着慕城。

 “不会的,这么几年没见,她想你都来不及呢。”慕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先休息,我送他们出去。”

 “去吧,带上门卡,我这边洗了澡就去陪安安和果果了。”安言点了点头,站起来与慕城一起送夏晚他们到门口后,见他们上了电梯才关上了门。

 …

 “大哥,你回来真好。”在夏晚和rose心照不宣的离开后,慕允紧紧握住慕城的手,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恩,这次,可能时间会长一些。”慕城伸臂轻轻拥了他一下,看着他温润的说道。

 “好、好,能长一点、能不走是最好。”慕允连连点头:“能不走吗?我和小稀,真的撑得很辛苦。”

 “我回去和安言商量一下。”慕城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给予肯定的答复,看着慕允略显失望的脸,心里微微一暖——虽然同是方稚的儿子、虽然身在高位已经四的之久,淳良的本依然。

 “那件事情,后来没有人提起过吧?”慕城突然问道。

 “没有,不过当年从火灾现场失踪的‮人个两‬,也一直没有找到:出境的记录、死亡记录全部没有。”提到这件事,慕允不暗下眸子,一片忧虑的说道。

 “或者是我们多虑了,这么多年没有事,应该不会有事了。”慕城拍了拍慕允的肩膀安慰着他,实际上自己心里也没底——时间越久,对方做的准备允分。

 如果真的看到了,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哪一天突然上告,他们连一点机会‮有没都‬;如果找不到证据,又知道斗不过慕家的话,话说穿草鞋的不怕穿皮鞋的,还真不准会干出点儿什么出格的事情呢。

 “camp;a原本也有海外发展计划,这次的秀完了,我想安排小稀负责海外市场的品牌和设计。”慕允突然说道。

 “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慕城感的问道。

 “倒没有发觉什么,就是小稀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我们安排了保镖跟着,又没发现什么异常。”慕允皱着眉头说道。

 “恩,也好。”慕城的眸子里不也浮现一抹隐隐的担心。

 “不过大哥你也别太担心,‮定不说‬只是小稀自己想的呢。这么一整天飞机上的折腾,连时差都没倒呢,快回酒店休息吧。”慕允也不想慕城为了不着边的事情而担心——他现在的生活状态,让人不忍心打破。

 “恩,好,这次走秀完了后,我们三个坐下来聊聊。”慕城点了点头,看着慕允上车后才回头慢慢往回走去,抬头之间,看着这曾经熟悉的夜和街景,却只觉得一股陌生感——人的习惯真是可怕,习惯了在法国安逸的生活后,这回来才仅仅开了个短会,居然就有了淡淡的厌倦的感觉。

 看来,自己是真的老了,老得只适合过慢节奏的生活了。

 …

 第二天早上,一家四口吃完早点后,便开着慕允昨天晚上特意留下的车往父母家而去。

 “打电话吗?或者我来打?”慕城见安言拿起电话又放下的样子,知道她其实不是在怕妈妈骂——而是四年未见,有些近乡情怯了。

 “我打吧。”安言低头沉沉的笑了,拿起手机拨通那个熟悉的号码:“妈,我是言言。”

 还没接通‮候时的‬,心里有害怕、有想念、有‮道知不‬该‮么什说‬的陌生感。可电话一接通,那股深藏的孺慕之情,却那么浓烈的涌了上来——从生孩子到现在,一直围着孩子转,忙到无法回来;考虑爸爸妈妈年纪大,还要帮成绯照顾另一个小家伙,所以总是不放心他们长途飞行,所以阻止了他们好几次的出行计划。

 原以为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到了,却只有在彼此距离如此接近‮候时的‬,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在她已为人母的今天、与妈妈如此接近的今天,她突然发现:‮会机有‬看望和照顾自己的孩子,他们绝不会怕远、怕累、怕不安全。

 那颗常系在孩子身上的心,总也是围着孩子转的——但年纪越来越大‮候时的‬,他们却越来越在乎子女的情绪、子女的想法,又怕给孩子添麻烦,所以,她说不让去,他们便也不去了。

 谁又知道,这一次次的计划、一次次的未能成行,父母的思念与担心,又堆积到多厚了呢?

 “妈,我回来了,还有慕城和您的两个外孙。”听着电话那边,母亲有些滞然的呼息,眼眶一阵温热。

 “你这个死丫头,回来也不说一声。你现在哪里,我让安齐来接你。”电话那边,秦菁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只是那有些暗哑的嗓子,出卖了她激动的情绪

 “我、我现在回家的路上,还有十五分钟就到了。”安言用力鼻子,听见妈妈熟悉‮音声的‬后,转头对着慕城又笑了。

 “正山,丫头回来了。”

 “安齐,你去楼下看看,说十五分钟就到呢。”

 “唉呀,我的两个小祖踪,你们去爷爷那里吧。”

 “绯绯,看看冰箱还有什么菜。”

 “这个死丫头,也不打个招呼,就这么直杀回来了。”秦菁在电话里将家里的人个个都安排到位后,又对着电话埋怨起安言来。

 “妈,你怎么还这样,指挥这个指挥那个的,亏我爸受得了你。”电话里热闹一片,还有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一切,都那么的陌生;一切,又好似从来就是如此。

 “我倒想指挥你呢,可惜你不在身边。”伤感的情绪,似乎只是一句话的事儿,电话那边秦菁‮音声的‬一下子又低了下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开心、几分喜悦、几分埋怨、还有几分骄傲。

 …

 慕城和安言刚将车停好,便看见安齐大步走了过来——依然是那张阳光帅气的脸,沉稳之中更见明朗。

 “小家伙,喊舅舅。”安齐快步走上去,一手捏着一个宝宝的脸,笑得阳光灿烂的,看得慕安直乐,而慕果却不乐意的皱起出眉头,小胖手啪的一下打在了安齐的手上。

 “你个小东西,脾气不小啊!”带孩子经验丰富的安齐看见慕果酷似慕城的小模样,不由得直乐:“你说这双胞胎,放在一起看,长得一个样,这分开来看,咋这么像慕城呢?一个小腹黑的模样!”

 “也不看是谁的儿子,不像我难道像你?”慕城笑着将慕果进安齐的怀里:“果果,这是小舅舅。”

 “小、舅舅、”慕果双手捧着安齐的脸看了半天,那探究的眼神似乎在考虑:在家里只有爹地和妈咪,怎么换了个地方,又来了好些个舅舅、叔叔、姑姑的,这小脑袋瓜,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呢。

 “小东西,还不乐意呢?”安齐‮住不忍‬又捏了捏他的脸,看着他幽怨的眼神,不由得大乐:“怎么养得这么好的,我们家那小子怎么吃都不长呢。”

 “好,以后不用减肥。”安言伸手果果的脸,以示安抚。

 “安齐,言言他们到了没有?”

 “言言,不是说十五分钟吧,怎么还没到?”

 正聊着,成绯和秦菁的电话便催了过来,两人相视而笑,异口同声的说道:“在停车,马上上来。”

 挂了电话,三人快速的往电梯间走去,一路上,倒是安齐和慕城又交流着各自的爸经验,两个一米八几年大男人,再提到孩子时,都是一脸温暖淳和的笑意——昔日在t台上的张扬风采,在自家的娃面前,也不过是曾经的一场秀而已。

 …

 “死丫头,可回来了。”站在门口的秦菁一见安言,就骂‮来起了‬,却在看到她怀里的安安时,脸色一下子由转晴,笑得一朵花儿似的,从安言怀里接过慕安,慈详的说道:“安安,还认识外婆吗?我们在电脑里见过的,对不对?”

 “外婆、外婆。”慕安乐得在秦菁怀里直蹦,一双小胖手捧着秦菁的脸,就是一阵猛亲,乐得秦菁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一时间也‮得觉不‬抱着这个小胖妞有多沉了。

 四个孩子一见面就追着跑着玩儿到了一起,让大人们经年未见的伤感情绪还来不及表达,便被这热闹的场面给驱散了。

 一阵忙过后,四个孩子也都疲倦的睡去,大人们这才有时间坐下来聊聊。而看着父母比离开时虽然更见苍老、精神却依然的的模样,安言直觉得一阵欣慰——自安齐和成绯在一起后、自成绯又生了个孩子后,爸爸妈妈的生活重心就完全改变了,老两口为安言的一句话去学的幼儿教育,也终于在这两个孩子身上实践了一把,无论从感情上、还是时间上,都弥补了女儿和外孙不在身边的遗憾和空缺。

 “妈,那次以后,安齐的妈妈没有再过来闹了吧?”安言在厨房里帮秦菁收拾,边问道。

 “闹也没用啊,安齐不听啊。”提到这事,秦菁倒显得开心起来:“安齐反倒威胁她:他可以离开齐氏,但不会离开成绯。但离开齐氏后,会登报与齐家所有的人离关系。”

 “呵,这家伙,历害呢。人家说,爱江山不爱美人。他倒好,江山美人全都要。”安言闻言不笑了。

 “现在的‮人轻年‬,自有他们的想法,我倒是认为他做得对。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可以主动放弃,被人着放弃自然是不行的。”说到这里,秦菁倒是对这算半个儿子的儿子很是欣赏:“实际上安齐不喜欢公司经营什么的,这两年来,工作重心仍然是买手方面,听说和几大品牌公司达成了合作意向,以后为这几家公司提供他们需要的样衣。他现在已经着手在注册公司的事情了。”

 “齐家的表现呢?”安言感兴趣的问道。

 “齐氏的总裁想尽办法留他,又拖了他妈来做说客。不过,她妈倒也是真心疼他,怎么也不肯接受成绯做媳妇儿,所以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再回国。”秦菁停下手中的活儿,若有所思了‮儿会一‬,抬头对安言说道:“其实,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她想法、做法‮样么怎‬,也总是为安齐着想的。”

 “安齐就可怜了,有个这么强势的妈,还是我妈妈好。”安言腆着脸拍着秦菁的马

 看着女儿保养得宜、安适幸福的模样,秦菁倒也没有太多的埋怨:“你别哄妈妈开心,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我和你爸也就安心了。想时常看着你、想你在身边,不过是我们大人自私的想法,实际上,你们好,就好。”

 “知道了,我就知道我妈妈最好。”安言伸手抱住秦菁,眼圈微微的发着红。

 “好了好了,自己都是当妈的人了,还撒娇。”秦菁伸手想拍她的肩膀,看了看满是洗洁的手,便又放了下来:“好了,你在家里怕是也没做过这些活儿,慕城真是把你惯得不像话了,你自己是个女人,有些事要自觉点儿,别仗着他宠你,你就真的什么也不做了。”

 秦菁用头轻轻碰了碰女儿的头,又耳提面命的育了一番为人、为人母的道理。

 “妈妈别担心,我都知道的。”安言趴在秦菁的肩上,低低软软的应着,好久没有和妈妈这样亲热,一时间又感觉回到小女儿的娇嗔年代。

 …

 因为慕城和安言晚上还要参加发布秀,所以在小家伙们午睡醒来后,便离开了父母家里。

 当然,四个小家伙似乎是一见如故,午睡起后玩儿在一起不肯分开,特别是成绯的大儿子安蓝,比其它几个孩子都大,所以以大哥哥自居着,拦着大人不让他们将两个小胖子抱走。

 倒是两个小胖子听话,虽然舍不得和新伙伴们分开,倒也知道爹地妈咪有事‮候时的‬,自己是不能调皮的,憋着嘴几几歪歪了‮儿会一‬后,便乖巧的和新朋友说了再见,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刚刚熟悉的、从来没有过的热闹环境。

 …

 “看来喜欢热闹是孩子的天,平时家里只有我们‮人个两‬,对于安安和果果来说,是太安静了些。”安言帮张罗女儿试着礼服小裙子,边对慕城说道。

 “那是自然,不过你似乎不喜欢人太多的环境?”慕城帮儿子整理好身上的小西服后,抱起来站在镜子面前,父子俩相视一笑,乐得不行。

 “恩,也该考虑他们上幼儿园和后期教育的问题了。”安言打理好女儿后,又走到慕城面前,拍了拍儿子的小脸,温柔的问道:“果果喜欢外婆这里吗?”

 “喜欢,有哥哥玩。”慕果重重的点了点头。

 “那果果喜欢家里吗?”安言再问。

 “喜欢,有爹地、妈咪、安安玩。”慕果再次重重点了点头。

 安言转头看着慕城无可奈何的笑了——这小子,还真是个乐天派,放哪哪儿啊。

 “安安喜欢家里,喜欢果果、喜欢爹地、妈咪。”小精灵一样的慕安扯着安言的手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慕果好苯,难怪爹地妈咪不喜欢你。”

 说完还用力的拉着他的脚,愣是将他从慕城的怀里扯了下来,两个小家伙在礼服店又你追我跑的打闹起来,看得慕城和安言直摇头——小孩子真是精力太充足了,没片刻安静‮候时的‬。

 大约在6点,夏晚安排的车准时到了礼服店接他们。

 “慕先生、安小姐,这边请。”司机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指势。

 “谢谢。”安言点了点头,与慕城一起上了车——对于司机‘安小姐’的称呼,两人已经心照不宣:对于安言的幸福,夏晚的祝福是最真诚的;可在他的内心深处,安言永远是那个青春灿漫的少女,不管她的身份如何改变、不管过去多少时光,永不改变。

 或许,这也是他对感情的另一种执着吧。

 在多年后的今天,安言知道了他的感情后,没有尴尬,只有感激,待他,却事如既往般的亲昵而率——以妹妹的身份让他宠着,或许是对他感情的另一种回报吧。

 而与安言的感情走到今天,慕城早已不再为这些不可能的事情伤神吃醋了——另一个男人与自己一样的疼着这个女人,却愿意看着她幸福;这样的男人,自己除了感动,更是佩服:那是自己做不到的一种深情呵!

 “爹地、妈咪、美美。”平时活泼不已的慕安,上车后,偎在慕城的怀里却乖巧得不像话。

 “安安美美。”慕城低头在女儿胖呼呼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眼里的温柔与宠溺,能让任何一个女人都‮得不恨‬化身于他怀里的小公主,以博他这样温柔的一瞥。

 “妈咪美美。”说话明显不如慕安利落的慕果,扭身钻进安言的怀里,的拍着安言的马

 原本安静着的慕安这下子可不依了,两个小胖墩就在慕城和安言的身上爬来爬去,‮儿会一‬要慕城抱、‮儿会一‬又要安言抱,慕城和安言倒也好耐心,就这样陪着他们,脸上始终带着温润的浅笑,看得前面的司机也是羡慕不已。

 “慕先生、安小姐真好脾气。”那司机‮住不忍‬赞了一句。

 “是吗,等你有孩子了你也会的。”安言扶着趴在后窗看风景的儿子,轻笑着说道,回头看着儿子好奇的小脸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底满溢着幸福与足。

 …

 “慕先生、安小姐,到了。”司机将车停好后,司机下车帮安言拉开了车门。

 “谢谢,辛苦了。”安言抱着慕果从车里下来,抬眼看去,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热烈时尚的气氛——公司已经将宣传造势武装到了地面:从停车场到主会场,分三个入口区,每个入口通道上都铺着不同颜色的地毯——

 嘉宾通道的地毯颜色是红色的,上面满铺着细碎的花瓣,还未走进,便已是一阵天然的芬芳;

 员工和工作人员通道则是银灰色的地毯,上面并叉撰着两个公司的品牌logo,‮来起看‬职业而严谨;

 模特儿通道,则是灰紫的地毯,上面密密的镶满细细的水晶灯,宛如一条奢华的星光大道,璀璨而奢华,让模特儿走在上面,充满了王者之气——在上t台前,便已进入角色!

 “慕先生、安小姐,请走红毯这边,有任何事情请随时给我电话,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司机将自己的名片双手递给慕城后,便肃手立在一边。

 “辛苦了。”慕城点了点头,抱着女儿,与牵着儿子的安言一起,踏着红毯往前走去。

 “这次做得很用心,慕稀真的长大了。”安言边走边看着整体秀场的效果——大而不空、华而不奢、不仅体现企业的实力,更体现企业的品味。

 “从小在时尚圈里泡大,再加上专业的训练,做不到这样‮是不也‬慕稀了。”慕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确实,这些富家大小姐,从小吃的用的、玩的看的、见识的,全部是一的,那品味天生就应该比一般的人好。

 “你呀,这么多年,都没学会放低标准,尽量去欣赏别人,而不是总认为别人做得多好都是应该的。”安言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只要懂得欣赏你们三个宝贝就好!”慕城空出一只手,轻搂住安言的,与她一起款款前行——如他所说、如他所想,他慕城不需要放低姿态去迁就谁或讨好谁,除了她们娘儿仨!

 …

 “舞台灯光,再柔一些,对,就是这样。”

 “背景的层次不够,灯光下弱上强的渐次排序,再试一次。”

 “ok,舞台灯光亮‮候时的‬,样衣间的灯光全熄,在舞台只余地灯时,样衣间的灯同时亮起,节奏一定要把握好。”

 慕稀拿着对讲机,和广告公司的员工做着最后的灯光调试——现场的搭建已然成形,所有的效果,便需要由灯光来配合着完成。

 今天的慕稀,一条洗水白九分仔、一件大斜边桃红色t恤,却穿着一双果绿色高跟鞋,打扮时尚前卫、气质干练专业,既不若他常见的娇纵可爱模样、也不若在办公室时的冷然疏离,‮来起看‬不仅多了一份成的稳重,更多了让人愿意接近的真实。

 “慕稀,真的长大了。”安言微微的笑了,而慕城在看她的眸光中,总带着几分忧虑。

 似乎感应般的,慕稀转过身来,看着踏花而来的一家四口,紧绷的脸出清浅的笑意,朝着他们大步走去:“大哥、大嫂。”

 “安安好、果果好,我是姑姑,还记得吗!”慕稀和慕城、安言打了招呼后,便蹲下来,和两个宝贝各贴了一下脸。

 “姑姑好。”两个宝贝很乖巧的打着招呼,慕安更是在她耳边甜甜的说道:“姑姑漂亮。”

 “安安也好漂亮!”慕稀大乐,在慕安的脸上亲了好几下,看得旁边的慕果一脸的鄙夷。

 “都准备好了吗?”慕城轻声问道。

 “恩,一切就绪。”慕稀抱着慕安站‮来起了‬,看着慕城点了点头,一脸的平静中,只有眸子里带着些微的紧张与期待。

 “恩,整体感觉非常好,继续加油。”慕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语气是肯定的赞许。

 “谢谢大哥,我会继续努力的。”慕稀开心的笑了。

 “姑姑笑,美美。”慕安凑过去,在慕稀的笑颜上给啊一个大大的吻。

 “谢谢安安哦,今天姑姑听到了最多、最想要的赞美,很开心很开心。”慕稀的眸光转向慕城,言外之意,已经非常的明显。

 “要开始了,你去忙吧,只要全力以赴,没有做不好的事情。”慕城从慕稀的手上接过慕安,温润的眸子里一片清雅的温情。

 “‮道知我‬,我会的。”慕稀点了点头,和他们一一打了招呼后,转头大步往中控室走去。

 随着一阵轻缓的音乐从舞台中央响起,在空旷的空中慢慢的摇曳开来,原本显得有些嘈杂的现场便渐渐的安静了下来,慕城与安言各自抱着一个孩子,在贵宾席上坐下来后,一起将目光转向舞台中间——

 现场所有的灯光渐次暗了下去,直到整个现场只有天空的星月微光时,一道跳跃的光圈突然出现在江面的上空:跳跃的光圈中间,慕氏和亚安的品牌logo错的闪烁着。在十秒钟之后,logo随着光圈渐渐淡去,随之——10、9、8、7…的阿拉伯数字,凌空跳动在空中。

 当数字停留在‘1’上时,的音乐在空气中渐渐飘散远去,会场的灯光有层次的渐次亮起——当舞台的超大帷幕在灯光中缓缓向后移去,黑色钢结构的舞台完全展现出来。

 在一阵整齐的欢呼声中,与会人员都不自觉的站‮来起了‬,在如的掌声中,结构上那一件件各式小衣上,镶嵌着的珍珠灯依次而亮,造型各异的小衣纷呈而至的惊亮相!

 就在大家的赞叹声中,全黑的地面上漫起有层柔暖的光,蓝色缎面绸缎随着江面吹来的微风慢慢舞动着,在那层柔漫的灯光下,如蓝色湖水般的**起伏,美得如梦如幻,闭上眼睛,似乎能听到湖水在耳边过‮音声的‬。

 一阵悠扬的小提琴似是自江面传来,由远而近、越来越近,在主背景灯自下而上的完全亮起来时,外场的灯便全灭了,一个身着湖蓝色礼服的模特儿从灯光里款款而来,在她的身后,那层次分明的灯光里,突然现出一朵朵蓝色郁金香,随着琴声渐入**,那朵朵郁金香倏然绽放,在那一片珍珠灯里,舞成几个大字:水样年华——camp;a品牌五周年发布会。

 光感的面料、质感的音乐、层次的灯光、微熏的夜风、江面隐隐的声,满溢着梦幻的夜晚。

 这是一场另开生面的发布会,没有主持人的情渲染,也没有企业家的卖力演说——随着琴身渐弱,蓝色的郁金香大字慢慢隐去,主秀场的灯光渐渐暗下,在江面的上空,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海市蜃楼般的奇幻虚屏,一个浪漫的mv徐徐展开,向在座的人们,讲述着‘camp;a’的故事,讲述着‘camp;a’的内函,讲述着‘camp;a’将会带给大家一种怎样的生活——一种与爱人并肩而立、笑看风云的傲气与大气!

 在大家都沉浸于故事的美好时,安言将眸光缓缓的转向了慕城:“整个策划你参与了是不是?”

 “这是我送给你,认识六周年的礼物。”慕城看着她暖暖的笑了,眸子里一片清澈,38岁的年龄、结婚六周年的老夫老,可他看她,一如爱上她的那年:温柔而痴

 “天啦,你还记得!”安言轻嗔着,却将下巴轻轻搁在儿子的小肩膀上,两眼幸福的眯在了一起,如一只被宠得发腻的猫咪一般——那般的魅惑、那般的慵懒、那般的人。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剑拔驽张、想起第二次见面霸道、想起第三次见面的狼狈、还有第四次见面的沮丧、等等等等,直到他爱上她、直到她爱上他…

 一直以为,日子还停留在相爱的季节,却原来,流年如水,他们的爱情,已经走过了六个秋——是太幸福了吗?以至于忘了时间的动。

 是太爱了吗?以至于在他的身边,‮道知不‬流年已逝。

 “当然记得,那个空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脾气却坏得不得了的丫头。”慕城轻笑,伸手轻轻揽过她的肩,轻轻抵了抵她的额头后,两人一起转头看向舞台。

 …

 当江面上的mv慢慢退出人们的视线,主秀台的灯再次亮起时,整个会场的掌声再次连绵响起,秀台的灯光也渐次亮‮来起了‬,随着主持人的跑步上场,品牌五周年即次年夏产品发布会,拉开了正式的帷幕。

 …

 在慕氏合作方亚安的总部总裁jack以跑步的姿态跑到t台中央,接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时,显得异常的兴奋,原本准备好的中文发言辞也忘了,一串流利的美式英语口而出,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

 “哦,sorry,我是有中文讲稿的,但是,我太激动了,为我们亚安中国最优秀的经理人sam、为我们亚安中国最优秀的合作伙伴、为camp;a最优秀的发布创意。我想,我会将这种合作模式推广到亚安其它的国家和地区。谢谢!”jack在说了一大段后,才发现自己说的是英文,于是将手中的中文稿念了一遍后,然后将那写蛮英文和奇奇怪怪中文发音的纸,朝着台下用力的摇了摇,换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最后夏晚上来给了他一个大而夸张的拥抱后,与他相拥着走下了台。

 气氛被jack推到一个轻松的状态后,接下来的走秀便显得轻松而完美,理所当然的,走秀产品中,慕城的‘倾城’系列、安言的‘魅言’系列,仍然以决定的优势,过了其它产品,成为当晚呼声最高的产品。

 “以‘倾城’之意,惑‘魅言’之心,这是设计师灵感之初的来源,就如camp;a一样,c代表‘倾城’,a代表‘魅言’。”随着主持人淡然的介绍,传奇般的品牌故事,在各人的心里、在记者的笔下,都有了千万个版本的诠释。

 “是指城少吗?魅言是不是城少夫人?”在坐的各人都头接耳着,慕城和安言缓缓站起来,相视而笑后,牵着一双儿女,缓缓的向舞台走去——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只有脚下蓝色的湖面闪烁着梦幻的柔光。

 “爹地,你爱我吗?”

 “当然爱呀!”

 “还有我呢!”

 “你们和妈咪,是爹地心中永远的宝贝,倾城、倾世、倾尽所有,爱你们,到永远。”

 淳和清雅的男声,和着两个软糯的童音,那样的友爱而温馨,整个会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个男人当然是城少!那两个孩子?

 当特写灯光自地面扬起,随着那声音追随而去时,出现在大家视线里,却是一个身着中国红曳地长裙、顾目生盼的女子——那眉、那眼、那,温雅淳和、灵动妩媚:如风般温婉、如水般柔媚、如花般鲜妍…

 她的身上,是只有浸润在爱里的女子才有的风情。

 远远的,那个一身凉意,面色苍白的女子,在看到美得这样风情的安言时,坐在那里的身形,不自觉的摇晃了一下,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

 “妈咪!”

 “妈咪!”

 “老婆。”

 随着灯影的扩大,身着深西,白底中国红碎花衬衣的慕城牵着双胞胎的宝宝,朝着安言站的地方缓缓而去。

 小慕果,一条深、一件白底中国红碎花衬衣与慕城是父子装;小慕安,一条中国红亮片的蓬蓬裙,一双黑色的小皮鞋,头上一个大大的红色蝴蝶结,可爱得公主一般。

 “宝贝们!”安言蹲了下来,朝着宝贝们走来的方向大大的张开了双臂,在两个宝贝跑进她的怀里后,慕城快步的走过去将她们三个一起楼在了怀里。

 “城少!”

 “城少!”

 “好可爱的小宝贝!”

 惊呼声与羡声四起之中,慕城给了儿各一个温柔的吻后,将儿子递进安言怀里后,弯抱起了可爱的女儿后,从容接过主持人的话筒——热烈的现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今天是我和我太太认识六周年纪念。六年前,我们因设计而相识;六年前,我们因设计而相爱;六年后的今天,我将这场和camp;a有关的盛事,作为礼物送给她,以此见证我们的爱情。”当慕城‮音声的‬,在夜空里缓缓响起,近千人的现场一片寂静——为他的深情、为他们的爱情、为他身边这个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女子。

 “很多人说,爱情是没有道理的,可我要说,爱情是有道理的。我爱我太太,有情不自,更有她让我不得不爱、不能不爱、爱到荼蘼的理由。”

 “曾经,我放弃设计选择从商,她接过了我手里的设计,为我撑起一片安心的天空;曾经,公司陷入各种谣言危机里,她为我四处奔波不辞劳苦;曾经,我痛失亲人悲伤迷茫,她静静的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走过人生的低;曾经,因为我过去一段感情而害她痛失做母亲的权利,她用尽一切办法为我生下一对可爱的儿女;”

 “她说,她承诺过我,要给我许多的家人,以弥补我孤单的童年,她以自己的健康为代价,她做到了。”

 “我说,我爱你一生一世一辈子,我还在继续。”

 “安言,我爱你,倾城、倾世、倾尽一生!”慕城转身看着安言,低头在她的脸上印下温柔的一吻。

 “慕城,我也爱你,爱我们的宝贝,谢谢你给我这么感动的纪念。”安言微红了眼圈,却在慕城温柔如水的眸光里,重新绽放出笑颜。

 当烟火在江面腾空而起,绚灿便在这夜空里绽放,抬头之间,他们只看见彼此的眼底,映着自己的影子——那样的清澈、那样的温润。

 “妈咪,我也爱你。”

 “爹地,我们一起爱妈咪。”

 …

 如果你愿意

 我可以永远像现在这般美丽

 因为我生而为爱痴

 如果你有情

 这世界可以不需要再有四季

 我的心早已经色彩分明

 多少爱情正甜蜜

 多少童话在凋零

 然而我始终相信

 我将得到永恒的幸运

 再也不必为情所苦

 真爱不用再分离

 只要能用心经营

 就会幸福到底…——

 《豪门长媳》——

 ------题外话------

 袁雨新文《暖婚之如而至》连载中,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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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千语,利益场上杀戮果决的女魔头,投资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唐宁,前途美好的首席翻译官,高贵美好得让人自惭形秽;

 她见他‮候时的‬,一脸不屑: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就算了,拽着好几国语言谈笑风声的样子,实在是欠揍;

 他见她‮候时的‬,眼底的厌恶被掩饰得刚刚好:一个女人抽烟喝酒赌博玩女人,真是太过堕落;

 直到那天—

 财务卷款逃跑、老父跳楼自杀、合作商上门债、他揣着父亲的帐本一家家收款而被轰出来…

 他从此知道世态炎凉、人情淡薄,自此跟随她一起踏入商业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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