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二、大水缸
其实呢,她用不着这么害怕的,我这张脸虽然很丑,可是,却很和善。我想,她一定是把我看成了白老板吧。
听到这话,红柳果然从蓝玉棠的花里伸出半个脑袋,想看看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看花了眼,把他看成了另外人个一。
可是,伸头一看,果然还是那张胖胖的大脸,果然就是那个人,所以,又立刻把头扎回到了蓝玉棠的怀里,抖得更厉害了。
她仿佛有一点儿不大明白,眼前的人个这明明就是掷金山庄的大老板白轻侯,他么什为非要否认呢。
蓝玉棠看了看红柳,又看了看来人,脸上同样
出不解的表情,很明显,他和红柳有着相同的想法。
来人一张胖胖的大脸笑得更和气了,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巾,像女人扑粉那样,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淡淡地道:
道知我,你们对我刚才的话都持怀疑的态度,可是,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真的不是那位掷金山庄的白老板。
蓝玉棠和红柳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眼睛里所
出的表情却是分明在问:假如你不是白老板,那你又是谁?
那人将方巾
到怀里,脸色忽然黯淡下来,仿佛是在跟自己说话,又仿佛是在跟他们人个两在说话,道:
我是谁?我能是谁,反正我不是那位不可一世的白老板,我只不过是白老板身边的一只大水缸而已。
来人看上去果然很像是一只大水缸,臃肿,圆滚,笨拙,如果说他和盛水的大缸有什么区别的话,恐怕就是,可以说话,可以走路。
虽然在外面放了那么一把火,像个纵火犯,又把凶神恶煞一般的黑烟白烟兄弟直接从外面打得飞了回来,可是,他在跟人说起话来候时的,却总是和和气气的,就像是见到的人个每都是他爹一样。
而他在走起路来候时的,虽然因为身体肥胖的缘故,有点儿费力气
吁吁的,没几步就满头大汗,可是,却也四平八稳的,往那一站,坚不可撼,就好像连少林寺的十八罗汉也拿他法办没似的。
看着这人的这副尊容,向方忽然笑了。
他将象牙筷子放下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方帕,将其一角
在右手的食指上,在嘴角和鼻尖擦了擦,然后,
了
鼻子,盯着大水缸,微微笑着。
他已经来出看了,人个这确实是大水缸。
他在掷金山庄里见过大水缸的。
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的蓝玉棠和红柳一样,根本就分不清究竟谁才是白轻侯,谁才是大水缸。
他们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身材一样,面孔一样,说法的口气一样,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完全可以确定,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肥猪一般的人物,一定是大水缸。
虽然他仅仅见过大水缸和白轻候一面,可是,仅仅是这唯一的一面,却已经能够分辨出他们的不同。
他在认人方面一向都很自负的。
他虽然不敢夸口说自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要想分清人个两的不同之处,对他而言还是不在话下的。
大水缸和白轻候人个两的长相虽然差不多,几乎可以说一模一样,可是,多看了两眼之后却发现,其实,他们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
其它的地方不说,就在笑起来候时的,他们就有很大的不同之处。
白轻候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那是一种真诚的,或者说是习惯性的笑,笑容里没有刻意的做作和装神弄鬼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和自负。
这是掷金山庄的主人的身份赐予的。
可是,大水缸的笑则截然不同。
虽然他的笑容也和白轻候相差无几,可是,如果你仔细看一下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其实,他的笑容里有着很大的装腔作势,甚至是模仿的痕迹。
他在一言一行之中,仿佛都在刻意地模仿着白轻候说话,模仿着白轻侯笑,模仿着白轻侯的一言一行。
可是,无论他模仿得多么像,隐忍在他骨子里的那份天生的奴才本
,却让他始终无法骄傲和自负起来的。
更何况,白轻候的长相虽然不敢恭维,可是,他的眼睛却很漂亮。
毕竟,他在二十年前也是和白轻衣一样,是江湖中有名的美男子,有名的风
倜傥,玉树临风。
只是因为后来发了福,容貌才会慢慢发生变化的。
可是,人个一的身材和容貌可以发生变化,眼睛却是不会变的。
他的眼睛,明亮,柔和,匀称,犹如绝妙的工匠有标尺量着做出来的,可是,大水缸的眼睛则不然。
大水缸的眼睛虽然也明亮,柔和,匀称,可是,却无神,就像是按照白轻候的眼睛由绝妙的工匠雕刻出来放在那里的摆设。
更况且,他的两只眼睛是不也那么得匀称一致。
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的话可能就会发现,大水缸的这两只眼睛的大小不一样,左眼比右眼稍微小了那么一点。
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这种差别是极其微小的,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如果他们自己不说的话,一般人是很难发现的。
可是,仅仅见过他们一次的向方,却偏偏发现了,他甚至为自己能够发现了这样一个秘密而暗自高兴。
这确实是一个值得高兴的秘密。
一般来说,别人在看到白轻候或者大水缸候时的,最先注意的,绝对不是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是他们那惊人相似的样子以及特殊的体型。
像他们的这种体型,在江湖中虽然算不上是什么新鲜的事,但是,又绝对不是经常能够遇到的。
一旦遇到,他们当然不会错过,眼中满是惊奇和诧异,至于说他们人个两之间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就很少有人去注意了。
但是,向方偏偏就注意到了,而且,在这个时候,一眼就看出了,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个这,确实是大水缸,而不是白轻候。
向方看着站在面前的大水缸,然后,拿起本来已经放在桌子上的那
象牙筷子,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冲着他笑了笑,淡淡地道:
大概谁也没有想到,你这个大水缸居然不放水,却在客栈外面放起火来了,我看你还是赶紧改名就大火桶得了。
黑烟白烟兄弟自从大水缸进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听到这话之后,眼睛却突然闪现出一丝确实如此的神情。
可是,这种神情确实一瞬即失的,他们虽然平
里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好像却很害怕大水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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