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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我来看伤
 参将们引着萧淮他们快步走进,燕王单肘撑膝而坐,目光只落在他身上。

 因为背光,只觉那双与萧淮一般无二的眼眸虽然看不出具体情绪,却异常幽深。

 “王爷可还好?”贺兰谆出声打破僵局,快速到了燕王身前。随即他又抬头去看林凤仪:“林将军!屯营的防役兵是不是都该拖出去斩了?!”

 林凤仪额上冒汗,大气也不敢出。

 燕王看完萧淮,去看贺兰谆,目光落在他肩头血迹上:“看来你们也不太平。”

 贺兰谆点头:“我们是在码头出的事,霍究推测这帮人已经蓄谋良久。

 “因其水性极好,现如今霍究正留在码头封锁水域,搜寻他们背后之人。”

 燕王继而沉默半晌,起身道:“先回城。”

 …沈羲断‮道知不‬燕王竟有这般凶险。

 沈嫣自然也是‮道知不‬的,她带着柳梦兰一路顺畅到达码头,心里想的还是‮么什为‬沈羲嘱咐她不要让柳梦兰多接触。

 等到马车再也进不去,才发现居然已经到了漕运总督府衙署外围。

 然而霍究并不在衙署。

 衙门用来巡视的官船此刻正飘泊在河面上,霍究带着侍卫,正由严沁伴着立在船头。

 有着精致绣花的紫袍此刻右臂上已落了道半尺长的口子,并没有包扎,但因为衣裳暗,伤口出的血倒也并不显突兀。

 “已经搜到什么地步了?”他扶剑问。

 严沁纵是官阶比他高,此刻也不敢怠慢,连忙道:“已经沿河两岸好几座村庄都搜遍了。”

 “大人,探子回报!”话音刚落这时候便有百户长带着探子前来。

 霍究扭头看了眼,那探子便道:“禀霍大人,对岸三里处发现一座寮棚,似近期有人住过,并发现了一些残余的日常用物。

 “附近百姓说近两个月里此地的确住过些人,不知其数,路过时偶而听见有赌骰‮音声的‬,都以为是帮赌徒。

 “但今下晌那寮棚忽然就人去屋空,租住的人不知所踪了。”

 霍究目光幽寒,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看了半晌,说道:“既有日常用物,必然曾在附近有买卖行为,一家家去问,口音,习,所买物事等一切都查出来!”

 百夫长听到他末尾话里透出来的寒意,立时折出去了。

 而霍究扫望了一眼安静了不少的河面,也返身准备进舱。

 转身‮候时的‬就见着不远处的岸上站着几个人,当着那小小身影看上去却有几分熟悉。

 他以为自己眼花,不由往边沿走了两步。

 沈嫣刚好带着柳梦兰走到岸边,一眼就看到高高翘起的船头立着的那群人,那紫衣身影鹤立群,令人想要认不出他来也不可能。

 霍究刚刚走过来,她也就往水边走来了:“霍大人!”

 霍究不知怎地,这诸事繁杂的夜里,陡然见到她,心里竟忽然如遍布了清风明月,舒畅起来。

 他顾不上自舷梯而下,直接跃到岸上,一把托住她手肘:“你怎么来了?”

 沈嫣目光一寸也未曾离他,直到被他突然触碰,脸上才又不觉地泛出微热,望向他右臂道:“我大伯父回府说大人受了伤。

 “姐姐猜到大人未得到王爷确切消息之前,不会将消息传回城里,所以遣我带了大夫过来给大人医伤。”

 她看一看旁边的柳梦兰,柳梦兰遂上前施礼。

 船上船下站着百十号人,自先前霍究带着人策马而至踹开衙署大门时起,便再没有人敢出过大气。

 他不说话‮候时的‬他们无人敢吭声,他说话‮候时的‬他们更加只能屏气。

 眼下这会儿,他右手托着沈嫣,微垂首相问的样子,顿时叫人连下巴也忘了扶回去。

 严沁到底是有阅历的,被这活阎王折磨了半夜,正不知何时是头,此刻来了个救星,岂有没眼力劲儿的理儿?

 便忙道:“河边风大,大人不如请小姐进船舱里歇息歇息!”

 霍究扭头看了他一眼,那眼里没了凶光,顺势就隔着衣裳牵起沈嫣手腕:“来吧。”

 沈嫣原要挣扎,但他身强力壮,估摸着是挣不,又不愿在外人跟前拉扯得难看,便就默许着这么样被他牵上了舷梯。

 进了舱,严沁一见她浑身锦绣,面若桃花,身上配饰皆为上等,知道是了不得的大家闺秀。

 想这船舱虽还洁净,但到底怕不如霍究心意,随即让人取来了薰香。

 将香燃了,又着人拿帕子擦过桌凳,上了茶点,这才又使了眼色将一干人等唤出来。

 沈嫣以往只见霍究放不羁的模样,方才见他在船头号令群雄令行止,往日对他浑不以为然的那股心思竟又收了收。

 又或者说,眼下她竟不能不正眼相视,甚至是有些莫名仰视起他来。

 茶点放在案上,她也没有碰,只望着帘幔外头果断代差事的他。

 霍究走进来,见她端坐着,那惯常寒着的脸上便就似遇见了春风般缓下来,挽起袖口坐下道:“也是胆大,竟闯到这里来。”

 噙笑看了她‮儿会一‬,那目光涟涟,竟随着湖面月光一道漾动着。

 看着看着,脸上笑容就逐渐敛了,搁在桌上手掌握了握,转而漫不经心地拂起了飘到鼻前的烟雾。

 沈嫣不知他在想什么,却不敢忘沈羲代的话,便说道:“还是先看看伤吧。”

 霍究看着她,便就顺从地把受伤的右臂放上桌案。

 外头立着的柳梦兰听到招呼随即进来,让他除下一半外袍。

 沈嫣见状回避。

 霍究原是不拘这些,想让她安坐的。

 他自幼出身于猎户,并不耐烦这些繁文褥节,是以当年燕王让他留在王府,他宁可选择去定狱历练。

 但想到她素一惯迂腐得紧,至今仍不肯改称呼,也就罢了。

 反倒是柳梦兰说道:“打点水来擦擦血。”

 沈嫣不谙他的臭脾,但他是沈羲的人,却不敢不给面子。

 一扭头看到霍究出的半截右臂早已经被血染满,那伤口虽然不深,却也是三四寸长的一道口子,皮外翻,望之心颤得紧。

 便又已顾不得‮多么那‬,这里没有侍女也没有侍官,她既然都来了,不妨好人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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