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各怀心事的两人,依偎而坐。只听得马蹄踏地声、轻微的呼吸声及那早已分不清彼此的心跳声。
拐弯处,由远而近,忽地多出一串马蹄声,整齐而飞快。很快,蹄声便在车前停了下来。
搁着挡风布帘,传来一个洪亮音声的“臣,锦衣卫副使,奉圣上口谕…”
是
接自己回宫吧。书锦微笑着正
掀帘下轿,但由风带入的话语却惊得她站立不稳又跌回座上“抓拿钦命要犯俭言。”
“放肆。”稳了稳心神,沉着声喝道“本公主的救命恩人,是尔等说抓就抓的吗?”
“臣等奉命行事。公主,得罪了。”
他们要强行带人不成?
书锦立起身来,正
阻挡,却被人自背后温柔地环住“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他在她耳边轻语罢,一个轻跃,已稳稳落到地上。
书锦只听得他那浑厚音声的镇定自若道:“在下俭言。”
“好,拿下。”
怎么会这样的?她紧攥双手,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不是明明已经给父皇飞鸽传书了吗?么什为被抓的人会是俭言?
难道…秀颜一下子血
全无。
“快!快去皇宫!”
她催促着,可马车却攸地停了下来。隐隐地,隔着车帘,她听到前头有阵阵马匹
息音声的。
自己被包围了?
这回,应该不是父皇的人了吧。
果然。
掀开轿帘,一张俊雅无俦的脸孔含笑注视着轿内人“娘子,好久不见了。”
她冷眼相对。
“怎么?和我的俊俏侍卫失踪了一阵子,连相公都不认识了?”柳辛杨说时
边虽挂着笑,眼中却有怒火在涌动。
“你对我的丫头,想来也很是满意吧。”
汀香!所有的问题都出在她身上吧。自己竟然漏算了这个心机与城府不输任何人的丫头。
提到汀香,柳辛杨的俊颜一沉,一个翻身跃入马车,欺身至书锦面前,右手,紧紧钳住她的下颌,
着她直对他眼中的恨。
她咬牙,忍着他手劲过大带来的疼痛。
半晌,他倏地垂下眸,发出一声冷笑“哼,公主,这个由你开始的游戏,没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转身时,故意拂袖而去。自那袖中滑落的,正是那只信鸽,只是,早已没了生气。它脚上,还好好绑着自己写给父亲的密函。而那
口致命的飞镖,那些小巧
制、还镶了金边,不是汀香的,又能是谁的。
书锦倒
了一口凉气,知道柳辛杨说的没错,一切有没都结束。甚至,正朝着她无法预知的可怕方向发展。
熟悉的“锦苑”二字、月桥花院、琐窗朱户…她原以为这生都不会再见到这些了。谁想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里,只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公主!你还活着!”
清脆如银铃音声的溢满了惊喜。
“芷兰?”她诧异眼前这个飞奔
来的人竟然完好无损。
悉汀香阴谋的芷兰竟然没被灭口?
“公主,芷兰好担心你。”芷兰又哭又笑,完全不顾下人该有的礼数。
“我没事。”她虚弱一笑。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幽暗无底的
,出不得又逃不了。更可怕的是,她都不明白自己么什为会落在这
中。而同样落入
中的俭言,现下又是怎样的情况呢?
心一揪,为与他断去了联系。
“公主,俭言…没对你样么怎吧?”芷兰小心翼翼地问着,杏眼中却已写满了沮丧和失望。
“俭言对我?他能对我样么怎?”翦瞳中写满不解。芷兰这话究竟是从何说起。
“公主,你就不要瞒芷兰了,汀香和小舞夫人都说了。”芷兰叹着气道。
“么什说了?”
“说俭侍卫馋涎公主美
,
对公主非礼。被汀香和小舞夫人发现后,用公主性命相要挟。但公主宁死不屈,带着俭侍卫一起跳了崖。”
“唉。”芷兰再次叹气。怎么也到想没,险些成了自己夫君的俭侍卫竟然是这么禽兽不如的。
书锦惊得合不拢樱
。事情竟然被曲解成这样!
“芷兰,去给公主备些小菜。公主大半晌没吃东西了。”温柔关切音声的自背后飘来。
“是,奴婢这就去。”芷兰连忙作了个揖,飞奔向厨房方向。
“样么怎?故事还合你的心意吧?我的公主?”戏谑的男声中混着毫不掩饰的得意。
“不是那么精彩。何不改成公主和五品侍卫通
被抓呢?”她回头,
边装点上清冷的笑来“一箭双雕岂不是更省心省力?”
既然这场战役避无可避,那她就切断一切顾虑,选择直接面对。
“你!”柳辛杨重重拉过她的手腕,手劲大到几乎捏碎了她“朱书锦,得不到你的人,我便叫你心里的人也不好过;得不到你的心,我便挖空这颗心。”
重重甩开他的手,回给他的笑容明媚到漾人心魄“就算你把我碎尸万段,每一段上也都只烙着‘俭言’二字。”
“那就等他碎尸万段时,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名字吧。”他眼中闪动着毁灭的光芒。
“你到底是用什么卑鄙的法子让我父皇把他抓走的!”她瞪他。
“对他?我有的是法子。只有对你…”眼光怔怔停在她脸上,不再言语。
“公主,老夫人听说您回来了,叫传话让您得闲过去一下。”端着饭菜过来的芷兰笑盈盈地传话。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位主子的面色都难看到吓人。
老夫人让她过去?是接受教训还是验证清白?反正与她都是一般无差。
呵,自重新踏入“锦苑”的那一刻起,她已决心豁出去了。
身旁,那双褐眸静静凝视着她,复杂无比。
柳老夫人竟然误以为她这些天的失踪是回宫省亲?
看着眼前不住埋怨自己在宫中一住就是这许多时
冷落了自己的相公的人,书锦无言相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辛杨到底意
何为?他将一切都刻意保持着自己离去时的样子,仿佛私闯书房没有发生过、同俭言一起跳崖也未曾发生过、只是她心里清楚明白,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什么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已经变了,哪怕柳府再如何粉饰太平,只要俭言不在的地方,对她而言就无“太平”可言。
轻投了一颗小石子入湖,心也如这湖面泛起阵阵涟漪。柳府中人的态度她根本不在乎,她牵挂的只有他。
“公主。”
一听那个声音,临湖而坐的人
出一个讥诮的笑来。她总算是出现了。
“汀香。”她笑
上那个恭敬立着的人“我低估你了。”
汀香怔了怔,垂首道:“只要是会伤害到辛杨的事,汀香就无法坐视不理。哪怕您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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