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七节 我真是个废柴
听完“你和大明”这番话后,孟老爷一点没吃味,反而笑得合不拢嘴。孟老爷觉得,小儿女间这样相处还是很好的,小吵小闹小脾气的,才叫姻缘呐。
孟约:“爹你还笑。”
“好好好,不笑了,赶紧去睡吧,明
不是要去许侄女。”
“嗯。”一想到许妍,孟约的心就格外沉重,她虽不是土著少女,可即使是现代,一个女孩子在经历过这样的事后,也同样会有心理创伤。比起身体上的伤,心理上的伤更难治,而且也更难以捉摸。
夜晚,孟约伏案,却即没画《清平令》,也没画
宫,而是提笔有些出神。最后也没落笔画什么,直接除了簪钗洗漱睡觉,睡梦中依然紧紧皱眉,直到醒来,她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为许妍,和更多如许妍一样遭遇意外的女孩子。
这个时代,已经相对宽容,但人心中对自己的束缚,和旧约陈俗对人的束缚,是很难从
骨中剔除的,恐怕是不也一个绘本,一部戏剧能剔除的:“那我要怎么才能帮到阿许?”
现在想想,当初不管是学工科还是学医,都会有用武之地,能大展拳脚,对许妍来说,她需要的是心理医生进行心理干预,并进行长期辅导,才能把她从崩溃边缘拉回来,再一点一点重新建立完整的人生。偏她不是学心理学的,虽知道点皮
,但那都来自于电视剧,并不能作准。
“我当年干嘛不学医!”
“因为我的分上不了医学院!”这大槛,她要迈得过去干嘛学美术史,她学美术史还是不因为高考分不高,艺考成绩也就刚过线。更别提美院录取线本来就低,是不要有画画这一技之长,她当年没准就得去读专科,哪能读本科院校,还是儿八经地好学府。
孟约:我真是个废柴。
同孟老爷一起吃过早饭,孟约便去医馆,她去候时的,文思源已经作出决定。他要用自己的生死来
一
许妍,许妍既然为了他能舍生忘死,他诅咒诅咒自己又算什么。
这样的情况下,孟约能做的只有默默祈祷,希望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因病房里有医师们在,显得有点挤,孟约便被做护工的青衣女使请到门外。孟约只得坐在门外,忐忑地等待着,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
“到底样么怎了,怎么要这么久。”
“因还要施针用药,请孟姑娘再等等,孟姑娘饿了罢,医馆的饭食还不错,孟姑娘看是一起去用,还是我给你捎来。”
孟约不怎么有胃口,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还要不少时间,便请护工为她带点清淡好消化的。护工走后不久,病房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阿妍,你醒了。”
这下,孟约哪里还坐得住,赶忙起身推门进去,果然见病
上的许妍已经睁开眼。虽然许妍眼里还有些
蒙蒙的神色,像是搞不清什么状况一样,但人是真的已经醒了,正浑身无力地被文思源抱在怀中安抚着:“阿许。”
“阿孟。”许妍音声的,无力且轻,柔弱得像是晚风中只剩下一点蜡油的烛,仿佛随意就会熄灭一般。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可把我们担心坏了。”孟约满面欣然,她没料到,这时代的医师竟然这么强大,仅用一上午,就把一个疑似植物人的人给唤醒过来,真是了不起。
“阿孟。”
“嗯,我在呢我在啊,不急的,慢慢来,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孟约说完文思源便要喂许妍喝水,许妍却不肯喝,饶是她浑身无力,也挣扎不已。文思源怕伤着她,只得放弃。
“阿孟。”
孟约不由得皱眉,是失忆,不记得文思源了还是怎么着。孟约上前,接过水杯,想要尝试喂许妍喝水。许妍依旧挣扎,只是没挣扎得那么厉害:“阿许怎么了,是有话同我说吗,想同我说话,得先喝水啊,不然怎么说话呢,你嗓子太干了,会疼的。”
“我做到了。”
“什么?”孟约喂水的手一顿。
“心中信仰,笃行道德,家国生死…”许妍曾在跳下城头时挣扎许久,能活着谁不愿活着,在受辱时她没死,在城头看到同胞为她束手束脚,为她而
血,为她而甘冒大险,为她失去性命时,她才一跃下城头。这在许妍心中便是家国生死,她是闺中小儿女,不解其他,她只知道,那一刻,她是真的得不恨自己早就已经死了,不必大明军将舍出性命来救。
他们的
血牺牲应该更有意义,许妍当时就是这么想的,也是抱定这样的信念跳下城头的。
孟约震惊地看向许妍,她竟道知不,当年的一句话,许妍记到现在,甚至为这句话而一跃跳下城头,差点身死。幸好还活着,不然孟约必然要愧疚一世,此时此刻,孟约知道了语言到底有多大的力量,人又要为说出来的话负什么样的责任。
孟约甚至道知不这时候应该么什说,说“嗯,你做得很好”这简直是鼓励许妍的自我牺牲,说“不,你不应该这样做”也似乎不对劲。孟约只得紧紧抱一下许妍,哽咽着说:“阿许,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我们以后,还要一起玩耍呢,我们还约定好做儿女亲家不是吗?你要是不赶紧好起来生个儿子,怎么娶我女儿。”
许妍虚虚地笑着,费力地轻点一下头:“好。”
此时此刻,孟约并道知不,许妍的心理创伤已经坏到什么样的程度。她以为许妍既然醒过来,那么一切都会好起来,却到想没只是吃个午饭的时间,许妍再次昏过去,被文思源唤醒过来片刻,同他说几句话后又再次闭上眼。这次任凭怎么呼唤,怎么刺
,许妍都没再能醒过来,就这样如同安睡一般陷入昏
之中。
这一次昏
不像上次,这次昏
,许妍的身体每况愈下,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坏。肌
以可见的速度萎缩,呼吸也越来越微弱,没人能解释么什为,唯有将之前的清醒视作回光返照。
孟约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文思源更是如此。
在医师告知他们,再恶化下去,可能就是这一两天里的事时,已瘦得不像话的文思源哭得差点厥过去:“死的应该是我,应该是我,应该是我…”
他已被自责淹没,孟约也好不到哪里去。
这是她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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