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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节 余生请多指教
 冬天的枇杷树亦是绿叶簇簇的,在雪中仍不经意透出一抹带着灰度的绿意来,是老枝犹带老叶,不肯谢去的壮美。孟约虽然不大了解,‮么什为‬大冬天带她到枇杷园来过生辰,但眼见着这种不言不声的美,就什么也忘记要问。

 这样的美,其实光从感官上来说,并不比家门前的雪景好看多少,这属于形而上的美。就像她身边的人,从感官上来说,真的永远像个酷爱在小黑屋里施展各种酷刑的大反派,然,事实上,人家也是个清正刚直的能臣呀。

 可不是她的评价,而是《三醮》里,叶慎章对王醴的评价。

 “师兄,你很像这枇杷树呢。”不好看,但很美。

 王醴:“人常谓君子如松柏,为何到我就成了枇杷树?”

 “谓君如松柏,不过是因其拔直立不畏霜雪,枇杷树又何曾惧霜雪,不过是因‮来起看‬不如松柏青俊,便不被人所称颂罢了。而且,枇杷树有花有实,摘之可食,酸甜适口,岂不比松柏可亲。”王醴是‮道知不‬,《三醮》作者就常用“如松柏肃肃”来形容叶慎章,让人家去做君子罢,孟约更喜欢甜酸可口,可亲可近的枇杷树。

 王醴:分明是我来求亲的,怎么倒像是小甜甜要求亲。

 准备了许多话来赞美孟约,却被孟约的赞美糊一脸,王师兄甚觉心累。

 不行,这样下去,又要被小甜甜带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去,王醴赶忙接着孟约的话茬,道:“说到枇杷树,年年可还记得那年在鹿邑乡间,你在枇杷树上举着枇杷同我说话的情形。”

 光着脚,顶头满头雨与阳光,手里捏着一挂黄的枇杷,问他“吃枇杷吗”那时孟约才乍少女身姿,还十分青涩,连没穿袜子的脚都又小又细,白生生的,到现在都仿佛在在树上晃着他的眼。

 孟约当然还记得,那时候她也没穿越多久,身上属于现代人的东西更多一些,不像现在,她完全可以把自己伪装成土著少女:“记得,我问吃不吃枇杷,话说,后来你吃了吗?”

 “自然吃了,你送去鹿邑县衙的腊八粥我也喝了。”

 “腊骨头煮的?”孟约惊奇地问罢,见王醴点头,不由得失笑“你不会那时候就开始惦记我了吧?”

 王醴居然点头,孟约觉得她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年年‮来起看‬委实太甜,跟那篮子枇杷一样…”是从骨里渗出来的甜,那是一种非被宠爱包裹着长大,无法养出来的甜,带着些许温度,不人只沁人心脾。王醴虽不能说在深渊长大,却也鲜少见过有人甜得跟孟约一样,自然过目难忘。

 “酸酸甜甜?”就是我!

 王醴不住笑出声来,这也是被宠爱包裹长大的优点,永远能找到让人笑出声来的话:“只一味甜,并不酸。”

 “所以,你给我取个外号叫小甜甜?”

 王醴:…

 “不要一脸你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我才不‮你诉告‬我怎么知道的。”孟约才不会说呢,她打算把这个小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时不时拿出来甜一下。

 王醴总感觉,这亲没法再求下去。

 “对了,你今天找我来这里‮么什干‬,别告诉我赏雪景忆旧事过生辰,我信你的哦。”孟约说完,心里猜,王醴今天带她来除了过生辰还能‮么什干‬,难道是给她排解因许妍故去带来的伤怀?也不至于,王醴对生死很敬重,并‮得觉不‬因身边至亲至友故去而伤怀,是应该劝阻的,只要不过度伤神即可。

 王醴对着小甜甜现在这张脸,真的‮道知不‬该怎么下去了:“求亲!”

 孟约先是一怔,然后仰面大笑:“哈哈哈…抱歉,我‮道知不‬你会选今天求亲,哈哈哈,我甚至‮道知不‬你还会求亲,师兄别恼,我错了,要不你重来一回,这回我保证好好配合。”

 “你先停下笑试试。”

 怎么可能停得下来,王醴现在的表情和脸,形成了天然的反差萌,表情眼神不能更温柔宠爱,脸却还是那张风惨惨的坏蛋脸啊!完全‮法办没‬停下来,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这样下去,王醴很有可能不求亲,她会错过一生最浪漫的瞬间之一呀。

 即使这样,还是好想笑哦,是那种开怀到,想要告诉全世界她有多开心有多幸福,关都关不住的笑声。

 王醴静静看着孟约,又想叹气,又想跟着一起笑,但无奈与一腔力气无处使仍占上风。直到孟约笑够,王醴才得以开口:“你这样,我觉得应该再慎重考虑一下。”

 “你想都别想,圣旨赐婚呢。”孟约才不怕,王醴就是满脸无奈时,眼里的温柔宠爱也能溺死她好么,她才不会误会呢。

 看着想要放在心中好好宠爱一生的小甜甜这笃定,这么畅怀,王醴便是有多少无奈都化作会心的微笑。毫无疑问地,他喜欢孟约这份笃定,她笃定他心中的情感,亦如他笃定她心中情感一样,这感觉,极美:“年年,可愿共我度余生。”

 孟约:“我愿意。”

 如同庄严的宣誓,又如同仿甜蜜的宣告,哪怕四下无人惟有满山枇杷与白雪,心中的甜蜜也满得溢出来,将可见的所有都染上甜丝丝的糖。

 是的,我愿意,愿这一刻是通往永恒的钥匙,从此人生只坦途。

 是的,我愿意,愿与你在这或真实或虚假的世界里,真正拥有彼此,直到生命结束,或这世界不复存在。

 是的,‮道知我‬你也愿意,愿与我在余生里,携手作伴,共旅红尘。

 是的,我们都愿意,今世有幸结缘,余生请多指教。

 “年年?”王醴不解,为何孟约凑进他闭上眼睛。

 孟约:…

 不解风情的坏蛋!啊,不对,应该叫不识男女之情的新手!

 同样是新手,孟约虽没吃过好歹见人吃过,王醴…从现在看来是既没吃过也没见过的。啧,虽然很有点窃喜,但一下子感觉肩上的重担更重了。

 回去先画个宫给师兄启个蒙?这行径略有点找揍啊!

 不过,为了幸福以及福,还是应当想办法努力一下的,听说房花烛夜不能顺利地享受和谐带来的快乐,会留下阴影的。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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