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呼!”深深
进一口气,李英豪觉得杭州连空气都是甜的。
经过半个月的旅程,他终于抵达杭州,连油灯都还没来得及点亮,他就迫不及待搬进他儿时居住的院落,这会儿已经在花园散步。
终于又回到这熟悉的地方,感觉真好!
李英豪太急着回味过去的一切,尽管今晚是朔月,他无法藉由月光窥得花园的全貌,但他相信一定没有变。因为他可是每年花费大笔银两维护旧宅,为的就是有朝一
,当他回来时,希望能看见和以前一模一样的景
,如果稍有改变,他会很失望。
也许是他太过于沈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差点儿就当上武状元的李英豪,竟然没注意到有人爬上屋顶,在他的头顶上放肆。
秘密信道,秘密信道…啊,可爱的秘密通道就在眼前。
居高临下瞧见地道的入口,海珍珠松了一口气,心想她总算能将背上的银子拿下来了,天晓得有够重的。
她在李英豪房间的位置停了下来,正准备跳下屋顶候时的,脚下不晓得踩到什么东西,再加上银子的重量,害她一时站不稳掉落屋顶──
李英豪正想返回房间,这个时候他的头顶上有个东西掉下来,他反
地接住掉落的物品,未料这物品又大又重,一举把他撞倒在地上。
呯!
这“物品”不偏不倚跌进他的
膛,他下意识地用手抱住,自
膛传来的温度和柔软身躯在在告诉他,这“物品”是个人。
小脸不期然钟到一堵坚硬的墙壁,海珍珠的鼻子差点撞歪。
好痛…
她伸手摸摸鼻子,以为鼻梁被撞断了,发现鼻梁和鼻头都在才放心,毕竟她整张脸除了那双无辜大眼以外,就数她的鼻子最吸引人,万一撞歪那就不妙。
海珍珠为她的鼻子担心,李英豪则是不敢相信他所遇见的。
有个人…从他的屋顶掉下来,他是不是在作梦?
李英豪怎么也想不到回来第一天就收到“天上掉下来的礼物”,而且这礼物有
有心跳,身子还非常柔软。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好像在哪里闻过…不过,他背后那一团突起是什么?好似砖块一般坚硬,但又没那么完整,好像是银子…
李英豪摸了摸海珍珠背后的黑色包袱,海珍珠这才想到现在不是管鼻子候时的,万一包袱里头的银两被发现,可要出大事。
她于是用力推开李英豪,站起来朝密道奔去,快速的打开密道的入口,跳进去循地道回家。
咻──一转眼消失不见。
“等一等!”李英豪还弄不清怎么回事,对方就失去踪影。
…
这下他真的确定自己是在作梦,再不然就是碰见不干净的东西,他衷心希望不是后者。
“大人,我听见撞击声,您还好吗?”皇上派给他的贴身护冲黄宗世,闻声连忙提着灯笼赶来,只见李英豪还坐在地上,一脸百思不解。
“大人。”黄宗世见他毫无反应,紧张地呼唤他。“李大人!”
李英毫这才回神,好笑地看着黄宗世。
“怎么回事?”黄宗世可没有开玩笑的心情,他肩负护卫的责任,确保李英豪的人身安全,自然紧张万分。
“没事,只是碰上夜贼而已。”李英豪起身把衣服上的灰尘拍掉,想通了是不那什么天上掉下来的礼物,也非幽灵,而是小偷。
“大人的府上竟然出现夜贼?”黄宗世闻言大为吃惊。“我去将贼抓回来!”
黄宗世一听说有贼,立刻发挥他御前侍卫的本事,脚跟一转就要去追赶犯人。
“这是什么?”只是他刚转身,脚尖就踢到一样东西,他弯下
将那东西捡起来,将灯笼拿近一看,发现是一颗珍珠。
“大人,您看,那贼留下这样东西。”黄宗世将珍珠交给李英豪,李英豪接过黄宗世递过来的珍珠,举高细瞧。
“大人,这是南洋珠吧!”黄宗世好歹也是皇上跟前的侍卫,见过不少世面,一眼就瞧出这不是中原生产的珠子。
“没错,还是贡品,只是道知不么什为没
到陛下手上。”李英豪指着珠子下方的刻字,上头写着南洋舍荒国国王普塔那进贡”,刻子既浅笔划又细致,如果不仔细观看很难发现。
“可恶的夜贼,竟然连陛下的宝物都敢偷,看我不宰了他才怪!”黄宗世气愤难当,发誓非抓到海珍珠不可,被李英豪挡下。
“别急。”李英豪摇头,要黄宗世莫冲动。“偷陛下宝物的人不是这个夜贼,而是原先拥有这颗珠子的人家,那才是我们应该查明的对象。”
“可这贼又没说这珠子是打哪儿偷来的,咱们要怎么查?”黄宗世纳闷。
“这简单。”李英豪一点儿都不担心。“等明儿个天一亮,自然会有人告诉咱们谁才是真正的小偷,咱们只需耐心等待。”
“大人,您的意思是…”
“你觉得有人弄丢了几百两银子会不报官吗?”李英豪打开褶扇搧了几下,笑道。
“那贼当真偷了多么那银子?”黄宗世睁大眼睛,心想那得多重啊!几十斤跑不掉。
“所以他才会从屋顶上掉下来。”因为银子过重,失去重心。
李英豪笑
,黄宗世道知不他赶到之前发生过什么事,但李英豪脸上的笑意没断过,他于是更加纳闷。
“大人,您好像很开心的样子。”对黄宗世来说,李英豪就和皇上一样难以捉摸,难怪人个两合得来。
“是该开心啊!”李英豪点,“咱们才刚落脚杭州,就得到这件大礼,还不该笑吗?”
李英豪晃一晃手中的南洋珠,本该是归朝廷的贡品,竟
落在民间,还落入夜贼的手里,如果循着这条线索追查,不但能抓出私藏贡品的元凶,定不说还能因此查明税收短缺的真相,可谓是一箭双鵰,他当然高兴。
“大人说得是,这的确是值得庆祝的事。”黄宗世不否认李英豪的话有道理,但他得觉总李英豪心情好还有别的理由,只是不好意思追问。
黄宗世猜对了,李英豪之所以心情好,是因为他明儿个就能见到海珍珠,所以特别兴奋。
面团!
虽然还没见着她的面,他已经可以想象她尖叫的模样。
勾起嘴角,李英豪不确定自己会受到海珍珠多热烈的
,但拳打脚踢是免不了的,他已有心理准备。
事到如今,李英豪没别的愿望,只希望海珍珠下手别太重,他就很感激她,呵呵!
※※※※※※
月光夜闯张府洗劫财物,这事儿很快就传遍杭州的大街小巷,引起杭州百姓的议论。
“月光不是一向都挑些
商下手,怎么这回脑筋动到官府上头?”
“可不是?这下子陈江快和他那些手下又得满街跑,真替他担心。”
“不过还真是大快人心哪!也该有人出手教训那些贪官,月光真是好样的,够大脆。”
“听说通判大人被偷了好几百两。”
“穷苦百姓们又有福了,一户至少也能分得一、二十两,够活一阵子了。”
“月光真是咱们杭州的活菩萨。”
“希望他平安无事才好…”
一大早,杭州百姓们就忙着嚼舌
,大伙儿嘴里谈的都是月光有多英勇,没有人觉得他不对,因为他做了他们不敢做的事,等于是帮他们出口气。
原来昨儿个遭小偷的是张恒,杭州的通判。
黄宗世奉李英豪之命,一早就出门探听消息,果然张府昨夜失窃的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他没白跑这一趟。
“你们猜,接下来轮到谁?”
“该不会是知府大人吧,月光有这个胆吗?”
“难说,月光他…”
就在黄宗世忙着探听小道消息候时的,海珍珠却是忙着打哈欠,抱怨昨儿个晚上没睡好。
都怪那四个官兵,紧追她不放,害她差点儿回不了家。
用力伸了一个懒
,再打一个哈欠,海珍珠严重睡眠不足,但又怕太晚起
会被她爹发现异状,只好强忍住睡意,早早起
念书。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唉,真的很残。
趴在桌子上唉唉叫,海珍珠埋怨她这夜贼越来越难当,可能跟她偷的是官府有关,如果她偷的是一般
商,昨晚那四个官兵可能就不会这么卖命追她了。
海珍珠眼睛酸,背更痛,昨天晚上她到底拿了张恒多少银子?她没仔细算,她猜大概五、六百两跑不掉,
得她的
快断掉,肩膀痛得半死。
她用手捶捶肩膀,发誓再这么折腾下去,她真的要金盆洗手不干了。
海珍珠抱怨归抱怨,真的要她赋闲在家乖乖当千金小姐,却是不可能的事,话说昨儿个晚上,她差点儿就被官兵追到,是不要她紧急爬上面团家的屋顶,真的会
饀。
想起昨夜,海珍珠就不免想那个被她当垫子
的男人,他是谁?为何出现在面团他家?莫非是新搬来的人家?这么多年来,李家一直不肯卖旧宅,并且托人定期打扫维护,难道李伯伯改变心意,把旧宅给卖了?
果真如此,那可就大大不妙,这意味着她再也不能从李家的花园出入,得另寻方式回家,而以目前陈江快紧迫盯人的程度,大大增加了难度,这可怎么办才好…
海珍珠抱着头发疼,得觉总她的义贼生涯即将画下句点,前途黯淡无光。
呜,她好歹命…
“小姐、小姐。”
就在她觉得人生毫无意义时,管家音声的突然杀进院落,高亢的呼叫声对照她无力的表情是讽刺一些,难怪她不想回答。
“什么事,华叔?”千万别是爹又要她陪他下棋,她已经输了九百九十九回,不想再多添一次败积。
“老爷请妳马上到大厅一趟。”管家边说边
气,海珍珠怀疑他是用跑的,才会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是找我对弈,就说我不慎感染风寒,这正咳嗽,没空理他。”海珍珠用咳绝活,听得门外的管家住不忍发笑。
“老爷不是让妳跟他下棋,而是请妳去见客人。”小姐也未免太古灵
怪,难怪老爷头痛,连他都道知不如何是好。
“哪个客人?”爹不是常说女人家就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让她见客?回头得跟爹好好抗议才是。
“见了妳就知道。”管家平
老实,这会儿竟跟她打起哑谜,勾起她的好奇心。
海珍珠打起精神前去应门,管家看她一脸憔悴,吓了一跳。
“小姐,妳的眼睛…”
“像兔子一样红,道知我。”她点头。
“还有,妳的头发…”
“像花园的杂草一样
,我也知道。”她又点头。
“要不,我让翠儿帮妳梳头打扮…”
“不必,就这么去见客。”
“可是这对客人太失礼了…”
“失礼才好,就是要让对方知难而退,懂吗?”海珍珠甜甜一笑,要管家别再说了,她肯见媒婆,已经是阿弥陀佛,再虽嗦她就要翻脸了。
管家知道她怕见媒婆,但这回来的不是媒婆,而是她念念不忘的儿时玩伴,但老爷不让他说,说要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就怕她这身打扮会变成惊吓,候时到老爷又要发脾气。
“小姐,还是让翠儿──”
“我去见客了。”海珍珠懒得再跟管家啰嗦,直接闪过管家朝大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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