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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做坏事要高调
 世上的事,无非就是一体两面,所谓良心和权利而已。

 良心二字,嘴里说出来的人都是有若泰山,其实却比草纸更轻薄一些。

 张辅不是一个坏人,可是他绝没有冲破这肮脏利益关系的勇气。

 于是他十分明智的选择装傻。

 只可惜郝风楼比他更傻,傻到无可救药,听了张辅的话,郝风楼不由道:“将军啊,话虽如此,可是卑下的良心委实不安…”

 张辅已是最后一点耐心都失去了,然大怒道;“你休要再说了,这件事,到此为止,郝风楼,本将军今来,并非是和你说这些,‮是不也‬来兴师问罪,这其一,是你到了迈州,而本将军近事务繁杂,一时不开身,不能来见你一面,一叙旧情,实在是有些颜面过不去,因此今无论如何,也要来见你一趟。这其二,便是令尊此次征南,立下大功,本将军准备在军功簿上,狠狠添上一笔,以他的功绩,名列军功前十,想来不算什么,你是他的儿子,本将军算是给你来报个喜。”

 张辅的话暗藏着玄关,一方面告诉郝风楼,咱们终究是老相识,是好朋友,我大老远来看你,你就不必在为难我了。而后一句话,表面上是来道喜,某种意义来说却是利益的换或者说是一种警告,你别忘了,你爹还在军中呢,现在给你个面子,给你爹报个军功。假若你不识相,既然能给他报功,也能暗中给他使绊子,所以…不要再纠不休了,否则对谁都不是好事,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

 郝风楼莞尔一笑,这些话的意思,他自是听明白了。心领神会之后,自然也没有得寸进尺,笑道:“多谢将军美意,说起来,卑下和将军也有许多日子不见,将军清瘦了不少啊,可见将军在安南。实在是劳苦功高,如今安南大定,叛军也已剿的七七八八,将军也算是大功告成,将军功不可没啊。”

 张辅简直就是懒得理他,只是道;“嗯。是呵,郝佥事过奖了,咱们有日子没见了,不过本将军倒是想起一件事来,只怕还要回去处置,嗯…好啦,你不必相送。后会有期。”

 张辅都‮道知不‬,自己是怎么走的,在他看来,今自己的所作所为,简直就是奇大辱,大抵上,他算是颜面尽失了,好在无人围观。今和郝风楼的锋,又是输了个惨绝人寰,好在张将军暂时也计较不了这个,他更关心的是立即离这姓郝的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不要相见,若是非要有个时间的期限。最好是一辈子。

 郝风楼当然要送张辅出辕门,在这外头,张将军到达这里的消息早已传开,许多人惊疑不定。暗叫不好,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东西,张将军‮人个这‬,也素来看不惯这等龌龊的事,可惜现在要逃也没处逃了,正在忐忑不安‮候时的‬。却是看到郝风楼和张辅并肩出来,有说有笑。

 ‮乎是于‬,丘八们眼睛都直了,敢情郝大人和张将军是旧啊,看这热络的样子,八成还是穿一条子的情。

 到了辕门,郝风楼依依不舍的拉着张辅的手,感叹道:“哎…你我这样的情,本不该惺惺作态,可是每次临别,卑下总是对将军颇有不舍,想当年咱们一起潜入南京‮候时的‬,守望相助,虽是四周危机四伏,可是将军与我,谈笑风生,那时,真是痛快。我与将军,虽然平时并不经常走动,可是在卑下的心里,却一直视将军做我的兄长。”

 一说到南京的旧事,张辅就‮得不恨‬将自己的牙齿咬碎了,却只能做出一副感动莫名之状:“来方长,郝兄不必如此。”假装别过头,抹过眼角并不存在的泪,立即上马,大有英雄一去兮不复还之态,待人落在马上,扬着鞭子,啪的一声,一人一骑便窜‮去出了‬。

 郝风楼朝他招手;“将军注意身体,保重,保重。”

 张辅假装没有听到,迅速的带着亲兵,消失不见。

 大营里头,自然又恢复了热闹,丘八们显然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谈起生意经了。

 倒是郝风楼,朝他们拍拍巴掌,请他们聚拢过来,高声宣布:“从现在起,价钱再跌一跌,一两一钱‮人个一‬,诸位,诸位,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

 丘八们一听,急了,这你娘的是人吗?真当大爷脑子掺了水?‮儿会一‬功夫,又跌了?

 有人‮住不忍‬质问:“郝大人,咱们讲道理啊。”

 这意思无非是说,你太不讲道理了,咱们做丘八的都放下屠刀,劝人为善了,你不能这样啊。

 郝风楼面无表情,宛如老僧一般淡定的讲起道理来:“以往诸位和我做这买卖,是要担风险的,可是诸位也看到了,我和张将军那是什么关系?‮你诉告‬们,若张将军是女,我和他便是青梅竹马,你们瞧见了吗?都瞧见了吗?有这样的关系在,他会横生枝节,会挡诸位的财路?既然如此,那么这风险二字,自是休提。没了风险,价钱当然要降一降,郝某人义薄云天,和大家相,是本着朋友的心思,赤诚之心,天可鉴,可是你们若是将我当冤大头,那却是休想,所以,现在价钱就是如此,好了,道理说完了,诸位觉得有理吗?”

 丘八们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论起耍,大家玩不过这个家伙;道起动,似乎这家伙也不好招惹;就他娘的连道理,今站在这里的诸人,也实在谈不上敏捷。比起坏主意如泉涌崩的郝风楼,实在是相差万里。

 郝风楼神气活现,手背在后头,一副老子在上头有人,不服你来打我的姿态,得意洋洋的看他们一眼,背着手钻进大帐里去了。

 ………

 张辅若是知道,自己不但被郝风楼坑了一把,还被郝风楼厚颜无的四处宣传自己与这位锦衣卫佥事的良好私,为此省了一大笔银子,若是知道,张将军只怕又要吐血不可。

 好在他如今已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勤奋征夷将军,每埋首案牍,专心致志,种种‮人个两‬自幼光着股玩泥巴之类的流言自然传不入他的法耳。

 这些流言,又衍生出无数令人错愕的故事,而故事的受众者,就是各镇的官军。

 有人铤而走险,自然也会有人老实巴,老实巴的人大抵是以为,做事还是稳妥一些的好,银子当然能赚,可是也不能触犯了底线,他们冷眼旁观,虽然看到其他人银钱落袋,却也不免在旁冷笑连连,只‮得不恨‬高唱一曲‘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之类的词曲,心里更是恶无比,觉得光天化终有公道,他们这般肆意胡为,迟早要拉清单,‮候时到‬他们人头落地,自己人等则是安身立命,虽无浮财,总还能落个心安。

 谁晓得这些消息传来,这些人坐不住了,人家赚了银子,上头居然还纵容,自己守着节,结果也不见上头褒奖,这算怎么回事?这岂不是谁不赚银子,谁就是猪吗?

 ‮乎是于‬,正在一拨人不可开的大声抱怨,说这价钱太低,日子没法过了之际,另一边,老实巴的人赤膊上阵了,不就是抓人换钱吗?你们会抓,欺我不会?在这科学并不昌明的时代,这你娘的还是不科学啊。

 有力的竞争者加入,正如几滴米未进的饿汉子,巴不得把三天钱的饭一并吃了,人人都成了野人,带着官兵,雄赳赳气昂昂的四处剿匪,而且这些人,倒也不嫌价钱高低,毕竟没有经历过高价跌落的痛苦,他们的心态倒是不错。

 抱怨的人一看,似乎是不能抱怨了,只得捋起袖子来。

 争先恐后之中,将这买卖推向了新的"gao "。

 叛贼的余,还有那参与了叛的一些安南土著,自然是遭了殃,官军就像梳子一样,将这安南境内,来回梳洗了数遍,无数的人拿住,源源不断的自四面八方,押解到郝风楼的行辕,而后,所有人不得不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去和那郝风楼讨价还价。

 郝风楼这边,已是散尽了纹银十万,俘虏的‘叛贼’,竟是不下八万人,这数字足以让人咋舌,至于里头到底有多少是真实的‘叛军’,这就实在不是郝风楼所顾忌的呢,这家伙近来贼兮兮的,卯足了架势,准备对付那预备了打道回府的朱棣,这么大的事,自然是瞒不住,想糊弄过朱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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