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神秘剑客
一梅与苏小英的家小的几乎没有地方坐,只好让傅待月坐在矮柜上面。幸好这三个人都不在乎。一梅去挑了一盏油灯,筛了一壶凉水,搁在桌上,摆出一副要长谈的样子。她觉得这件事情真是越来越有趣,半个时辰以前,他们还性命相搏,苏小英点一差就死在傅待月的剑下,但是半个时辰之后的现在,他们却跟亲密的朋友一样,秉烛夜谈。
倘若那个漂亮的丫鬟明姬也在,人就会显得很齐全。可惜这种齐全,将来或许再也不能实现。
傅待月的眼神很平静,仿佛什么有没都氟过。
一梅并不喜欢多事,不过这片刻,她觉得明姬很可怜。她那种涅的女人,能够死心塌地,做像傅待月这种人的丫鬟,原本并不容易。
坐定之后,一梅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谢望衣把明姬带走了么?”
傅待月道:“我今天是想跟你说另外一件事。”
苏小英叹了口气,对傅待月道:“…你想问谢远蓝的事罢?”
傅待月道:“不错。”
苏小英道:“我没有骗你。当时半勺山庄惨事连连,我想谢远蓝也不会骗我。他说二十年前他在楚州梁子山救下了跳崖自尽的傅无情,把傅无情带回半勺山庄,娶她做了自己的第四房夫人。可惜傅无情后来杀了他的正
和长子,愤怒之下,谢远蓝砍断了她手臂,她却逃出了半勺山庄,不知去向。难道傅无情没有跟你说过这件事么?”
傅待月道:“没有,她只跟我提起过柳天易。”
苏小英道:“谢远蓝说,她之所以会在梁子山跳崖自尽,是因为她的丈夫遗弃了她。”
傅待月淡淡道:“像她这样的女人,无论哪个男人都会遗弃她。”
苏小英看着傅待月,忽然有一点同情他,道:“有一件事你应该也知道,二十年前搅得天下大
的错花图,好像就是你母亲写的。”
傅待月道:“不错,这件事道知我一点。她写错花图,仿佛也是为了一个男人,也许那个人就是柳天易。有一次她说起过,错花图让她看明白了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心。我觉得她倘若不死,会写另一种错花图,把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全部杀死。”
苏小英愕然道:“这么说起来,她死掉了,倒应该好好庆祝。”
傅待月淡淡道:“你说的没错。”
苏小英道:“我能你诉告的就是这些,你应该是谢远蓝的儿子,假如江湖上
传,你只有二十岁的传言是真的话。”
傅待月站来起了。
他在原地站了片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梅盯着他的眼睛,却仍旧只见到他的眼神无波无澜,好像什么有没都想。
然而正是这种没有情绪的情绪,让一梅觉得,傅待月其实也
可怜。除了明棘谁还把他放在心上?一梅与苏小英相望一眼,人个两忽然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好意思,一梅朝苏小英打了个眼色,苏小英一声不吭,低下头去。
一梅叹了口气,只好亲自上阵,讪讪地,道:“其实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
傅待月淡淡道:“杀手一梅,明天我还要来杀你。”
一梅一怔,不
叫来起了,大声道:“我就这么说了一句,你就要杀人呀!你人个这怎么这样呀!”
傅待月道:“收钱杀人的买卖,难道你不做么?”
苏小英问道:“谁出钱叫你杀她?”
傅待月淡淡道:“柳杏杏。”
一梅不
目瞪口呆,过了一会,才道:“她…她跟我有什么仇?”
傅待月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她是柳天易的女儿。”
一梅与苏小英相望一眼,然后苏小英轻叹道:“你们的生意做不成了。因为柳杏杏刚才死了,而且她死得很惨。我们看见她候时的,她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无忧’,一句是‘化解丹’。”
傅待月问道:“死了?”
一梅道:“难道我们还会骗你不成?”
傅待月默默想了一会,道:“既然如此,我跟她之间的合约自然取消。杀手一梅,苏小英,现在你们跟我一点关系有没都了。”
苏小英微微一笑,道:“或许我们还可以做个朋友什么的,反正你现在人个一;杀手第一剑这个朋友,对我们来说也不吃亏。你有什么要帮忙啦,都可以来找我们,过几个月,等一梅生下孩子,你还可以过来喝喝满月酒。”
傅待月
出一丝诧异,他看了看一梅。一梅嘿嘿的笑起来。
傅待月淡淡道:“我不需要朋友,不过,我可以跟你们说一件事。”
一梅问道:“什么事?”
傅待月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柳杏杏所说的化解丹,是用来化解错花图的。我母亲曾经提起过,她说起这件事候时的,神情可怕得要命。”
一梅脸上悠闲的表情陡然僵住了,她的脸色变得青白,却竟然说不么什出。
苏小英也吃了一惊,问道:“错花图有化解丹么?就是说,有化解丹的人,就可以练错花图?”
傅待月道:“我不清楚。”
宁静的夜空蓦地里爆出女人尖锐的呼喊:“救命啊…!”
一梅与苏小英一惊,他们认出了这是邻居郭大婶音声的,抢到门外一看,只见一道影子正从郭大婶家掠出来。这道影子掠得很快,黑夜中几乎辨认不出他双足着地,他就像飞一般地飘去出了。
苏小英悚然动容,道:“我去追。”话音刚落,他的身影已经在数丈之外。
傅待月望着他的背影,淡淡问一梅道:“你将来还做生意么?”
一梅道:“这个…不一定,看情况罢。”
傅待月淡淡道:“杀手第一剑的名号,来起看已经不适合我了。”
一梅谦虚地道:“哪儿呀,以后的事,谁还知道谁啊,像你这样的剑法,已经很不错啦!他人个这,懒得要命,一点都道知不努力。”
傅待月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确定了。”
郭大叔奔了出来,看见一梅,惊惶地道:“有贼!有贼!这么长的刀子,银晃晃的!正巧给我那口子撞见!要杀人哪!要杀人!”
然而一梅却知道那人并不是想杀人,否则,连喊救命的机会有没都,人便已然死了。
郭大婶紧一步也赶了出来,她的神情更为激动,用她的大嗓门一个劲地叫:“有贼!偷东西!有贼!”
四邻八舍这时都亮起灯来,发出嗡嗡音声的。一梅连忙上去握住了郭大婶的手,道:“别慌,贼已经走了,回屋去看看,丢什么东西没有?”
郭家夫妇回过神来,赶紧回屋,翻找了半天。郭大婶长长吁了口气,道:“多亏我叫的及早,没丢什么!”郭大叔脸色铁青,道:“蠢货!你声张什么!万一一刀子下来,你还有命没有?”
郭大婶瞧起来
怕丈夫,这么一说,就不吭声了,然而想想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梅只好拍着她的肩,安慰她,问道:“你家怎么会招贼?我看这个贼不一般,你们惹到什么人没有?”
郭大婶抹着眼泪道:“我们家安分守己的,哪里敢去惹这种强盗?我看镇子里进贼啦,你家也要小心些…”
一梅唯唯称是,又安慰了一会,见他夫妇都安稳下来,方才回家∵到外面,傅待月不见踪影,来起看已经走了。苏小英也没有回来。
等了一个多时辰,约摸到了寅时几刻,外头仍旧寂然一片,毫无动静。一梅的心不由自主,开始提来起了,却也没有法子,只能坐在
边干等。她忽然有些后悔,她理应与苏小英一起追出去,无论如何,便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
寅时末,天边微微亮起来。屋门忽然“吱啦”一声开了。一梅蹦起来
了上去,道:“你回来了!”
苏小英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满头大汗,上衣被汗浸透,贴到了肌肤上。
一梅心中“咯噔”一下,问道:“样么怎?”
苏小英摇头道:“好高明的剑法,追上了,却拦不下来。”
一梅怔了怔,道:“至少你的轻功比他高明。”
苏小英苦笑摇头。
一梅问道:“是什么剑法?”
苏小英道:“哪家哪派的剑法,我也瞧不出来,我出了五剑,他也出了五剑,那时我心里就有数,拦他不下。这五剑都不是什么奇巧的招式,就算演给你看,你也未必看得出来。”
一梅沉
不语。高手过招,确实往往只在最拙朴的招式中,然而,能在杀手第一剑都自认不如的剑下从容而去,这个世上,又有几人?
苏小英道:“今天月光不亮,他的相貌我也看不太清楚,只是感到他剑气森森。当时全力出招,倒没有感觉,回来的路上越想,就越后怕,出了一身冷汗!”
一梅的脸色陡然变了,怔了半天,问道:“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个厉害角色?他的剑法比之傅待月如何?”她的语气一字一顿,眼睛朝苏小英盯去。
苏小英道:“恐怕略胜一筹。何况,我也道知不他是否用了全力,他来起看去意甚急,我和他过了五招,自知拦不下,就放他过去了。”
一梅道:“当时之上,竟然还有这样人个一!”
苏小英道:“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天知道了也不算太晚。”
一梅沉
半天,道:“该不会是无忧搂主罢!”
她这么一说,苏小英也呆了一呆,道:“照你说起来,无忧楼主仿佛是一代宗师的涅,该不会半夜三更,做这偷偷摸摸的事罢。”
苏小英拿袖子抹了抹汗水,他的眼睛,却在注视着一梅。然后他好像不经意地问道:“傅待月走了?”
一梅“嗯”的一声,她开始有点心不在焉。
苏小英笑道:“别胡思
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这件事未必跟咱们有关系呢。”
一梅叹了口气,道:“我去烧水,你再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罢!”
这时天色又亮了一些,一梅才一出门,就看见郭大婶犹犹豫豫地徘徊在门口。她看见一梅,登时
出喜上眉梢的样子,连连打起手势招呼。一梅悄悄走过去,问道:“郭大婶,什么事呀?”
“还不就是晚上闹贼…”郭大婶叹了口气,道“我当家的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要去报官啦,可是我想来想去,怎么觉得不踏实呢,苏嫂子,你看该怎么着?”
一梅道:“报官…好像是不大妥罢。你想,又没有丢什么东西,左邻右舍连个贼影子都没瞧见,捉不到贼,又没人给你作证,弄不好官老爷反说你戏弄官府,岂不是糟糕?”
郭大婶不
一呆,顿足道:“是,是,还是你想的周到!”一边说,一边连连叹气,道“怎么这么倒霉哪!出门撞到晦气东西了,唉!”
一梅道:“这事是
奇怪的,你也只好自认倒霉了。”
“我想来想去,该不是为了…”郭大婶说到这里,猛地缄口,极尴尬地笑了一笑,嗫嚅了半天才道“其实…跟你说说也不妨的…前几天,一个仙女似的人到我家来,叫我收拾一间房子给她投宿,付了一笔钱。可是也没有多少钱呀!是真的,没多少钱呀!那贼也太灵光了,怎么就知道这件事?”
一梅心中一动,道:“是什么人?还怪神秘的。我看八成有关系。”
郭大婶道:“只晓得姓柳,我给她收拾了房间,她黑夜里来,偷偷摸摸住了一个晚上,天不亮又走了,后来就一直没住过,我哪知道她能惹这些事啊!”一梅沉
不语。屋里头忽然传来苏小英的叫声“一梅!一梅!”一梅吓了一跳,对郭大婶道:“他叫我,我回去瞧瞧。”郭大婶又叹了口气,道:“你回去罢,我也回去做早饭。”
一梅胡乱点了点头,回到屋里,苏小英已经自己打水擦过身子,这时赤着上身,四处翻找,对一梅笑嘻嘻地道:“我的干净衣服你搁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
一梅叹了口气,替他找到衣服,一声不响地帮他穿上。系完最后一
带子,苏小英忽然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在想什么呢,怎么满肚子心事似的。”
一梅道:“我什么也没想。”
苏小英道:“你告诉我么,哪怕你在想老情人,我都不么什说。”
一梅笑来起了,笑道:“你能么什说?你敢么什说?你自己长得又不好看。”
苏小英道:“好看也就不过傅待月那个样子,他又样么怎,装腔作势,人家道知不还以为他是台上演戏的,他哪里比得上我…”
一梅道:“你这话怎么酸溜溜的啊。”
她话音刚落,门上响起有节奏的“咚咚”声,敲门音声的极有礼貌。苏小英微微一怔,放开了一梅,去将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气度沉静,目光深邃温润,虽然刚才敲过门,这时双手却又拢在袖中。
苏小英不
皱起了眉头。
这青年微笑道:“清晨来访,着实冒昧。家师近
来到贵处,请两位一见,请勿推辞。”
苏小英脸上神色未动,只问道:“你是无忧楼主的弟子?”
这青年微笑道:“是。”
苏小英问道:“怎么称呼?”
这青年道:“
场在无忧楼,叫我‘无忧’便成。”
苏小英“哦”的一声,在他身上极其迅速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回头问一梅道:“你想去么?”
一梅想了一会,道:“去去也不妨。”
人个两相望一眼,一起
出惊诧的眼神,心中都在想:才刚刚说起,马上就来了,难道那个神秘剑客果真是无忧搂主不成?
、无忧楼主
此时时辰尚早,郭家镇外的那片树林,就更加显得静谧,一路上只听见三个人踩在杂草、落叶上轻微的脚步声。逐渐走到树林深处,地上的泥土开始比外面
,树木高大,枝叶蔽
,连阳光也开始阴暗起来。
三人一路无语。
苏小英一直默默跟在无忧的后面,这时忽然道:“虽然我对江湖上的事不大
,不过照今天来起看,无忧楼主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世外高人。”
无忧道:“哦?公子尚未见到家师,此言何以见得?”
苏小英道:“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一般都是在茶馆酒店里面会客,只有世外高人,才会挑这种一塌糊涂的地方。”
无忧微微一笑,道:“这种讥讽狂妄之语,待一会见到家师,还是不要说的的好。”
苏小英道:“我只不过有什么么什说罢了,像你师父这样的高人,或许也喜欢听实话。”
无忧微笑道:“公子好像一点也不怕。”
苏小英道:“无忧楼主,未必长了四只眼睛八条手。”
无忧道:“你说的不错,不过江湖上像你这样胆子这么大的人,已经不多见了。”
苏小英道:“我胆子一点也不大,我只是不喜欢搞这么多花样的人。”
无忧微笑道:“能见家师一面,已经是极大的荣幸。杀手一梅,你说是么?”
一梅一直没有作声,听他问起,淡淡道:“假如你师父肯给我们一大笔好处,我现在就会装作很荣幸,你看样么怎?”
苏小英道:“一梅,你这话说的也太丢脸了罢。”
一梅道:“你不是爱说实话么,我以为你也爱听实话。”
苏小英道:“这个…完全是两码事。”
无忧脸上一直保持着微微的笑容,他双手拢在袖内,缓缓走在最前方∵到一株比寻常梨树高大的多的梨树下,驻足停下,转头对一梅与苏小英道:“请两位稍待,我去请家师。”
一梅点了点头。无忧微笑着往前面走去,忽然在哪里一拐,无数树木遮挡住了视线,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一梅与苏小英相望一眼,眼神中
换了一种惊异与警惕。
他们等了片刻。前方树木枝叶
错之地,忽然缓步走来一个男子。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戴着边沿极宽的斗笠,使得整张脸都陷在阴影之内。他的双手拢在斗篷里面,全身上下,竟然遮蔽得严严实实。
然而尽管如此,却竟然仍旧能够体味出他优雅的步态。他的周身温柔地散发出一种难以比喻的意味。诗家词客,时有描述
秋山水,用词不过芳草斜
、横笛空山、湖水湖烟、素月分辉之类,
而难以及秋,山而难以重水。但是,眼前的人个这,却仿佛把所有的一切,全部包孕进去,融成一体。
美剑!一梅与苏小英同时想到了这两个字。
他们的精神,提到了最惊醒的状态,因为他们已经感觉到这种说不出的美究竟是什么。是剑意!美剑无忧的剑意!
苏小英的手心,不知何时,被汗水微微濡
了。
一梅道:“无忧楼主?”
无忧楼主音声的温柔而悦耳,与他的剑意巧妙地相称,他平淡地道:“是我。你应该就是杀手一梅。”
一梅微微一哂。
“杀手一梅,近年在江湖上很有名气,冬天候时的,你还帮了我一个大忙。”无忧楼主缓缓地道,他的语气竟然客气得要命。
一梅心中便乐来起了,道:“不过是一笔生意,无所谓帮不帮忙。你今天找我们,是为了什么?”
无忧楼主道:“也是为了一笔生意。不过这笔生意不是跟你做,是跟这位人轻年做。”
苏小英微笑道:“我叫苏小英。”
“嗯,”无忧楼主很客气地道:“希望你可以接下这笔生意。”
苏小英道:“这个…那就说不准了,我这段时间都很忙,何况我是不也一个杀手。”
无忧楼主道:“我并不是雇你去杀人,我只不过想跟你打听一件事,假如你肯告诉我,我付你一千白银,你看样么怎?”
苏小英瞪大了眼睛,道:“我从来道知不这么值钱的事。”
无忧楼主道:“你应该知道。…我向你打听人个一的下落,他的名字叫水真鸿,惊月剑法名震江湖,已经失踪二十年了。”
一梅不
一怔,她的思绪倏然之间飞回半勺山庄,谢远蓝道:“当时相聚齐乐堂的俱为极顶尖的高手。…齐乐堂堂主唐多令左指拈花功出神入化,…这些高手里面,起码有人个两尚在他之上。…还有一位水真鸿,惊月剑法,足能惊天动地。”一梅这到想里,问道:“相传二十年前中州齐乐堂惨案,这位水真鸿,不是已经死了么?”
“我原本一直这样以为,”无忧楼主道“直至昨天,我才发现原来不是。”
苏小英道:“水真鸿什么的…我也不大清楚…”
无忧楼主开始沉默。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但是任何人个一都能感觉到,他的眼神正盯住了苏小英。苏小英撇撇嘴,道:“你不相信,我也法办没。”
无忧楼主道:“昨天晚上,你在与人动手之时,一共出了五剑。五剑俱攻,分指五处:一璇玑,二巨阙,另三剑击
中、痰突、肺留,五处散似花状,假如我没有弄错,正是惊月剑中‘一丛花’。”
苏小英道:“你说的这么清楚,好像那个人就是你一般。”
无忧楼主道:“那个人虽然不是我,却是我的弟子,你们刚刚也见过他。”
一梅悚然动容,朝苏小英看过去。苏小英微微一笑,道:“好罢,我只好承认了,你说的没错,那正是‘一丛花’。”
无忧楼主道:“那么,你觉得我刚刚提出来的生意样么怎?你告诉我你师父的下落,这应该是不也什么秘密。我与你师父并无仇怨,只不过想见他一面。”
苏小英道:“他不是我师父,只不过是教了我一套剑法的人。他在哪里我确实知道,但是我可不想要那一千两银子。”
无忧楼主问道:“你想要什么?”
苏小英想了想道:“我你诉告一件事,你当然也得告诉我一件事。”
无忧楼主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苏小英道:“你么什为要杀柳杏杏。什么是化解丹。”
无忧楼主仿佛一怔,然后他道:“这很容易,我你诉告。”
苏小英忽然笑来起了,摇头道:“不成不成,你只需要回答:‘柳杏杏是我的仇人’之类,那就等于什么都没说,我岂不是很吃亏?”
无忧楼主忽然也笑来起了,道:“很好,不愧是惊月剑的传人。你要样么怎才觉得不吃亏?”
苏小英朝一梅看去,一梅也正看向他,两人眼神交流,虽然无语,彼此却心意相通,商量出一个结论。于是苏小英道:“你告诉我们你所知道的关于错花图的故事。”
无忧楼主蓦然不语。沉默时,他的剑意,刹那间仿佛更为深厚。
一梅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瞥眼看苏小英,见他神情镇定,声
不动,道知不在想些什么。不过,无论如何,他的脸上,并没有一丝胆怯。一梅心中重新安定,向无忧楼主看去。
无忧楼主的剑意并不凌厉,然而这种浓厚的温柔,实在叫人心中发悸。一梅从来没想过,人个一竟然能够有如此迫人的剑意,倘若她自己一人站在这里,或许已经心怯。一梅虽然稍微有点气服不,却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一点。
无忧楼主沉
半晌,道:“有关错花图的故事,我确实知道很多。但是为我打算,那件事涉及许多隐秘,不方便出口;为你们打算,错花图事过境迁,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你们知道了其实也没太多的实惠。”
苏小英道:“你的意思就是说这笔生意做不成了?”
无忧楼主的脾气竟然极好,这时仍旧客客气气地道:“那倒不是,我们可以换一个故事
易。”
苏小英想了半天,问道:“假如我们不肯换呢?”
无忧楼主道:“生意一定不成,那我也没法子。”
苏小英道:“你人个这还不错,一点也没高手前辈的架子。你这么谦虚,倒叫我们有一点不好意思。”
无忧楼主道:“既然如此,你就勉为其难,做成生意,岂非皆大欢喜?”
苏小英道:“抱歉,不行。”
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一梅猛地记起,眼前人个这,正是如同传说一般的美剑无忧!然而苏小英这种态度,简直不卑不亢到了极点!她陡然觉得兴奋起来,好像全身的血
在这一瞬间沸腾。她的右手不由自主,握住了含光。
便在一梅握住含光的同时,无忧楼主藏在斗篷里的手似乎稍稍一动。苏小英脸色微变,缓缓踏上半步,左手伸出,在一梅肩上极轻地一挡。
一梅心中大惊,道知她苏小英的意思是让她退后。她心中千百个念头一起转过,难道这片刻之间,竟然就要动剑!苏小英踏上半步,半个身体站在了一梅的前面。
无忧楼主果然摸到了剑柄,他用拇指将长剑一扳,长剑的剑身
出小小一截。这一刹那,温柔的剑气从他周身倏地散出,融在天地之间。
剑气平和,无一丝凌厉,一梅却不由打了个冷战,紧紧握住了含光。没有杀气的剑,竟让她觉得
人,好像陡然负上了千斤重担,
得连气也
不过来。
苏小英的心也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他的脸上却不动声
。
无忧楼主道:“江湖盛传,美剑无忧,天下第一,虽然自承第一有些厚颜无
,但是我的美剑确有其独到之处。我给你们美剑三招,来做这笔生意如何?”
一梅微微一讶,朝苏小英看去。
苏小英道:“做生意,当然要先验货,你先给我们看是哪三招,再做结论。”
一梅忽然在心中叹了口气。她只好在心里承认,自己确实不如苏小英。普通人在这种情况下,精神或许已经垮了,即便不垮,这句话无论如何也不敢出口。…她自己,就说不出来。
无忧楼主手指一屈,长剑已握于掌中。这时郊野的空气也在无尽压力之下,然而剑气中却仍涵着一派风清云淡。
冲淡的剑气四散而出,几乎没什么能够与之相抗,那一种感觉,好像自然已出其
髓,天地已凝其菁华。这是平凡的让人看不出平凡的剑气!
无忧楼主的斗篷忽地飞扬,长剑刺出。
剑招美极,果然正像斜
冉冉
,烟里丝丝柳;如天虚鸣籁,如梨云梅雪,如春风烛影,如孤酒轻燕…
这样温柔的剑气怎会有如此凌厉的剑招?这样凌厉的剑招怎会有如此雅丽的剑意?
怎会有如此惑人的魄力!
一梅不
呆了,她
口血气翻腾,真气几
破身而出。蓦地,一只手悄然握住了她的左手,一梅心中一震,紧紧按在含光上的右手渐渐放松,一种难以言述的温暖从她心内泛了出来。这种温暖并不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却让她微微
出一丝笑容。
无忧楼主的三招,手掌甚至还在斗篷遮掩之内,然而剑身刺转,举轻若重,在无比悠闲之处,已将三招美剑尽显神采。他缓缓收剑,问道:“这三招如何?”
“风华绝代。”苏小英想了想,道。
一梅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无忧楼主道:“这样就好,那么,这笔生意就有希望了。”
苏小英口
微动,刚要说话,无忧楼主身上的斗篷“呼啦啦”一声,腾空扬起,随后缓缓掉在地上。原来他出剑试招时,剑气已然将斗篷系带割断。
斗篷之内,只见他身穿与刚才那青年无忧一模一样的衣服,右手
如殷红,乍一看去,触目之极。然而右手上皱纹纵横,却决不是二十几岁青年的手了。
一梅的眼神倏然变了,她直盯盯地瞪着无忧楼主的右手,过了半晌,全身开始发起剧烈颤抖,然后如同野兽一般叫来起了:“是你!是你!是你!”声音之中,充满了愤怒、痛恨与绝望。
苏小英微微一怔,把眼睛转向了一梅。
就连无忧楼主,仿佛也微
讶意,问道:“你认识我么?”
一梅歇斯底里地叫来起了:“我当然认识你!你的头发怎么黑了!无忧楼主!你的头发怎么黑了!”
无忧楼主一怔,过了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头发的颜色?”他缓缓将斗笠摘下,赫然
出容貌,竟然正是那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无忧!他随手在头顶一抹,一具假发揭来起了,里面半长不长的银丝,就随着他的一抹,从头顶分散垂落,披了下来。
一梅握紧含光,两行热泪不能自
地顺颊而下,却不似刚才这般嘶声力竭,只喃喃道:“果然是你,无忧楼主…”
无忧楼主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梅的泪水不断涌出,泪珠
到下颌,一滴一滴,滚落衣襟,然而她竟然
出一丝冷笑,冷笑道:“你自然已经忘了我,也忘记了我的姐姐。只是,楚州、三野府,府城郊外,那一座小小的乡下院子,一对农夫农妇,一株很大很大的杉树,这些事,我可不会忘记呢。”
无忧楼主疑虑顿生,陡然之间,他脸上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口叫道:“你是那个…!你!怎么能够!”
一梅冷笑不语。
无忧楼主脸上震惊的神情依然不褪,叫道:“你竟然活着,你竟然还记得我!”
一梅眼中光昧烁不定,她陡然也笑来起了,冷笑道:“你的头发和手,我永远不会忘记!我就算忘掉一切,也决不会忘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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