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感谢老天,她还活着
“君上,德妃娘娘本就有旧疾,这毒伤心脉,娘娘虽服了解药,但心脉已损,只怕…”谢御医硬着头皮想要给他打个预防针,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扫过来的那道眼神骇得咽了回去,硬生生的改口道:“只怕…会醒得晚些。”
东陵无绝没有接话,现在还不是追究谁罪过候时的,他加快脚步,径自入了宅中内室。
青纱帐下,那张熟悉的容颜正沉沉睡着,苍白的脸颊消瘦了一大圈,在那
大红锦被映衬下来起看竟没有半丝生气。看到这一幕,纵使已有心理准备,东陵无绝仍觉得一股凉意当头冲下,脚步僵了数秒,才踱至她
边,坐了下来。
记得在船舱里时,她还一脸嚣张的制住他,从他眼皮底下逃脱,这才不过几
,她竟成了这副样子。东陵无绝眸中盛满了疼惜,抬手轻轻抚上那张毫无血
的脸。
指尖冰凉的触感骇得他险些将手弹了回来,东陵无绝只觉得自己的心瞬间便被什么
空了一般,忙慌乱的探向她鼻翼下,好一会,才感觉到有微弱的暖暖的气息
在他指间。
还好,感谢老天,她还活着!
只是,这若有似无的气息,却透着一股浓浓的不祥,悄然笼罩在他心里。
东陵无绝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像现在这样强烈不安,似乎有一种直觉在告诉着他,他即将要失去她了。
将手探入锦被中,牢牢握住她同样冰凉的小手,贴上自己的脸,期望这样能让她感觉到他的存在。然而,眼前的人儿却依旧是一动未动,没有半丝回应。
“你一向聪明,这一次,一定也有办法让自己转危为安,对不对?”东陵无绝凝视着她问着。
记得,初识她候时的,她虽有些嚣张,却很是怕死,对她这条小命也是珍惜得紧。后来,胆子虽是被他惯得越来越大了,但行事总有自己的算计。虽然屡屡身陷险境,却总有办法全身而退。
那么,这一次她一定也会没事的,对不对?
看她依旧沉睡,想到从今往后,自己不管再与她么什说,她都可能不再听到,不再回应,东陵无绝只觉
腔里那股沉重几乎要
得他不能呼吸,一股酸涩竟直涌眼眶。他垂眸贴近她,道:“朕答应你,你要只醒过来,从今以后,朕再不做有违你心意的事,你想要怎样都依你,好不好?”
如果此刻能有什么办法让她好起来,任何代价任何条件他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平安。
这到想里,东陵无绝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绪,坐起身来,看向一旁将头
得很低的谢御医,道:“德妃的病情到底如何了?谢御医,朕不要再听你那些官腔,你给朕从实说!”
谢御医浑身一颤,知道再也瞒不过去了,忙跪下身来,道:“臣罪该万死,因臣等担心君上龙体,才不得不欺瞒君上,其实娘娘已经心脉衰竭…大危弥留了…”
心底那一丝丝冀望顿时被残忍的打破,虽然已然有所预料,东陵无绝仍是瞬间失了神色,
腔里那股积
的力量像是压抑到了极点“轰”的撕裂开来。
“君上…”看他脸色刹那间苍白,谢御医忙担忧的哀声道:“君上,请您千万以龙体为重啊。德妃娘娘好不容易取得解药,为您解毒,就是希望您龙体无恙,您若再过度悲痛,伤了身体,娘娘知道如何能安心…”
“住口!”东陵无绝猛的出声喝断他,微红的眼眶里一片冰寒刹气,道:“她还没死,朕何来的悲痛?你治不好她,不代表别人不能,来人!”
门外的侍卫立刻应声而入,东陵无绝当即令道:“传朕旨意,立刻举国张贴悬赏告示召集天下医者,不论出身资历,若有能治好德妃病者,朕必有厚赏!”
侍卫不敢有误,领了命便要出去,东陵无绝突然想起了什么,唤住他,道:“等等,传信回京城,传国师立刻前来见朕。”
“是!”侍卫脆声应着,匆匆离开。
东陵无绝又再度看向谢御医,道:“在这之前,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替朕保住她的命!她若有事,你也不必再来见朕了!”
谢御医战战兢兢应道:“臣定当竭尽全力,臣这就下去想办法。”
圣旨的效率立竿见影,不出几个时辰,方圆百里内的医官大夫便召集了数十人,依次进入别宛替沐兰把脉治病。然而,直折腾到掌灯时分,却无一人能给出一个救人的方案,东陵无绝一怒之下,命人将这些人通通关押来起了。
次
,临近的城镇府县纷纷又有医者应召而来,更有不少官员献上千年老参,灵芝等珍贵药材。然而,沐兰却依旧昏
着,脉象较之昨
更加虚弱了。
东陵无绝从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然而,看到她的情况一点一点愈发糟糕,前来医治的大夫脸色一个比一个差,除了摇头谁也想不出办法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深深的笼罩着他。
脑海里越来越多次的闪过她曾用那无奈的眼神看着他,说着她害怕失去他的恐惧,原来他不懂,总是安慰她不要多想,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深刻的意识到她那种眼神背后的无助。
就算他贵为天子,拥有这整个天下,此时此刻,面对她的性命垂危,他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夜已深,挥退了所有人,东陵无绝静静在她身侧躺了下来,轻轻将她拥在怀中。吻了吻她的鬓角,在她耳边道:“明天起,朕便带你赶往京城,国师接了朕的旨意,必会
夜兼程赶来。有他在,定能想出救你的办法。”
当初,御医对他母后的病也是束手无策,可是莫言还是从古籍中找到了救治之法,如今,或许也只有他能救沐兰一命。
“你还记不记得,在龙潭山顶那个上午,你问了朕一个问题,朕还没有回答你。”寂静的夜里,只有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呢喃“你问朕,是不是从来没有吻过别人,朕答应过你,等你八十岁候时的就你诉告答案的,你会和朕一起等到那一天,对不对?”
想到和她在龙潭山那段短暂的快乐时光,想到好多次她都以那样眷恋不舍的目光凝视着他,连在他怀里
睡时都不忘抱紧他,如果,此刻她还有意识的话,一定很害怕,很不安吧?
当初她的心情就如同他现在一般吗?东陵无绝心疼的将她又圈紧了些,道:“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朕都会陪着你。道知你朕不会放手的,所以,你不会这么狠心抛下朕,对吗?”
怀中的人自是不会应答,房间里静寂得可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惶恐如
水般肆意侵略,即便是冷酷的帝王,也不可幸免。东陵无绝将怀中的人拥得更紧了些,只有怀中那些许温热的体温和微薄的呼吸能陪他渡过这漫长的黑夜。
算着日子,从莫言接到旨意到赶来,最快也要十
之后。可沐兰的情况却是一天比一天差,几乎是靠着那些灵芝人参在熬日子,东陵无绝担心她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次
一早,便带着沐兰启程了。
宽大的马车里铺了足够厚的软垫,以保证马车的颠簸不至于伤到她。车里,除了东陵无绝,谢御医也是破例随车同行。即便是如此,才行了不过一天,噩变还是来了。
这
清晨,谢御医照例为沐兰诊脉,却震惊的发现几乎已把不到脉息,忙又探向她鼻间,也是气若游丝。虽然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却还是骇得面如白纸,立刻命人取来汤药,然而,昏睡中的人已不能
咽,药水完全喂不进去。
“君上…”谢御医端着药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话也说不出来了。
“慌什么?”东陵无绝厉声喝斥着,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碗,递到
边饮了一口,俯身贴上那紧闭的双
,用力撬开她的
齿,将口中的药水强灌下去。
一口接着一口,虽然大部分药水都溢了出来,却总算勉强让她喝下去了一点。
喂完了药,东陵无绝当即命道:“叫马车继续前行,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停下!”
“是。”随行的侍卫不敢违令,忙催马赶路。
谢御医见他如此,几次想要冒死奉劝他接受事实,却终究没能开得了口。
又行了大半
,沐兰原本惨白无血
的脸突然开始发紫发青,东陵无绝悬着的心猛的颤动了一下,仿佛预料到了什么,忙探向她的脉搏。
半晌,他的脑子里一阵轰鸣空白,竟有一刹那的意识短缺。
一旁的谢御医见此,也感觉到了什么。其实,以他的经验和阅历,光是目测也知道那是大限已至,却还是尽职的上前仔细的查探了一番。
果然,那原本浮游的脉息已完全把不到了,就连气息也…谢御医顿时也瘫了下来,好一会,看东陵无绝仍怔在那里,才不得不出声道:“君上…娘娘已经…已经去了…”
短短几个字,有如晴天霹雳一般,将东陵无绝拉回到了现实。他一直坚信,他一定可以救下她的,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再危险,再紧急,她也总是能转危为安。她不会就这么走了的,甚至,连告别的话都不跟他说一句。
她向来机敏坚强,不会
不过的!
“是谁叫你们停下的?”感觉到身下的马车竟不知几时停了下来,东陵无绝强抑着
口那股积
的疼痛,冷声喝道:“见到国师之前,谁也不许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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