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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拜祭遭袭
 最后一排士兵消失在了前方的官路上,站在多福客栈门口的老板与几名小厮伸长了脖子直到再也看不见,这才擦了汗如释重负的回了客栈。

 皇上御驾亲征早就传遍了长安城内外,多福客栈的人自然清楚,却万万沒想到前一与小厮们随扯皇上來入塌的玩笑今却成了真。

 且眼睛毒辣的掌柜一眼就认出了宣墨和如今遮纱的圣女就是过年前一个月在客栈里错过见面的二人,虽然天威不可揣测可八卦的掌柜仍旧和一帮小厮兴奋的讨论着。

 红车内传來了轻微的哈秋声,冉竹还未伸手眼前就多了方软帕的影子。她抬头顺着递软帕的手看向了來人,那泛着盈盈怯弱的目光令她再无法冷脸装下去。

 “跟着我前途凶险。”冉竹接过软帕擦了下鼻子,顿了下继续道:“但不管如何,‮定一我‬会保你性命无忧。”

 不可否认,当她听到了素锦在客栈门口的哭泣声时心里确实十分感动,可也只是瞬间挣扎的心里就已经做出了抉择。

 世人都以为她去边是为了鼓舞士气,可只有她心里清楚自己是要去做‮么什干‬,且这件事会连累所有她身边的人,所以她将素锦留在了宫里,只身一人出來。

 却不想,宣墨横一脚留下了素锦,令她不得不另作打算。

 “嗯嗯。”素锦眼中最后一丝忐忑也褪去,脸上浮起安心的笑容。不是因为冉竹说出会保她性命的话而是知道冉竹已经同意了她跟随左右。

 想到此前在多福客栈门口,冉竹冷声厉喝她违抗命令私自出宫甚至要派人将她遣回宫。若不是宣墨做主让她留下來,恐怕她这次求着木河带她來伺候冉竹的计划也只能泡汤。

 其实素锦何尝不明白,冉竹不带她,亦是担心战争无情恐伤及她的性命。

 可,冉竹伤势未愈,在宫中一直鲜有让太医诊治,长久奔波劳累下身体只会更差,她如何心安理得的在宫中生活下去。

 素锦极快的带着愉‮音声的‬回答了冉竹的话,令冉竹心情也跟着好起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心中却被素锦的执着感动了。

 队伍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前移动,十五万大军在短短七天时间就來到了洛

 到达的那一天,一轮如火夕阳挂在西方天空,透过春日疯长的万树绿芽中散发着最后的余光,投在古朴庄严的城墙上晕出薄薄红光,壮丽的很。

 “圣女,奴婢听说您是洛玄镇的人,今晚要不要去看望下亲人?”素锦将手搭在眉毛前望着壮丽夕阳落出赞赏的目光,口气里亦染上几分惬意。

 她很小‮候时的‬就被带入了宫里除了四四方方的城墙与一年四季沒有变化的御花园风景外就沒见到其余景

 这一路來的美景令素沉稳从容的素锦子也活泼了不少。

 亲人。

 冉竹的脑海里浮起了那一张张快速滑过的脸庞,往日的温馨笑语在耳边快响起。

 那一轮红在她眼里只是一团椭圆形的红影,一如早已远去的幸福时光。

 “原來十几年的幸福只需要短短一年时间,就可以摧毁的一干二净…”冉竹喃喃自语,当她说出这话心情竟是无比的平静,眸中出一丝迷茫惆怅。

 “什么?”素锦沒听清冉竹的话。

 “晚些时候去看看。”冉竹摇摇头,继续说道:“去街上买些香烛冥纸,桃花酒千万别忘了。也不知洛有沒有酒肆卖。”

 素锦点到一半的头就那样停住了,看着冉竹一脸平静的述说,她自己心里倒先不好过起來。

 十五万大军驻扎在洛外的营地里,宣墨几人在洛府里歇息一夜明就会继续启程。

 冉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送行宴,带着素锦买來的东西和颖冰坐着马车一道往玄镇而去。

 之所以不带素锦,是因为她并‮道知不‬自己眼睛不好,而颖冰早就看出來了,既然如此冉竹正好就让她当了拐杖。

 玄镇的亲人,与她毫无一丝血缘关系,甚而带着独孤子诺的命令抚养她长大。

 可她依然将他们视作自己的亲人,也感谢他们带她來了玄镇,认识了一辈子的好姐妹蝉。

 从养父母那里祭拜回來,冉竹透过点点星光看着颖冰在坟墓前忙碌着,心中忽然蔓延起几分感动。

 “谢谢。”低低话语在冷夜风中响起,很快就被吹走无形,但摆正点燃香烛的颖冰还是听到了,她停顿了下耸了耸肩继续将手上最后一道工序完成。

 她端着酒坛子将地上的空碗倒满,端到了冉竹面前,一股芬香弥漫在二人之间。

 冉竹接过慢慢蹲下最后跪在了蝉的面前,她的眼里根本看不见石碑上蝉的名字只有石碑的隐约轮廓,可当初她亲手刻下的字一笔一划落在了心间。

 碗倾斜,酒慢慢倾斜倒下,溅在泥土里脏污了她的长裙,可冉竹毫不在意,清冷的口气带着不容坚决的决心:

 “蝉,我一辈子的好姐妹。‮定一我‬取下她的首级为你报仇,在所不惜,拼尽所有!”

 蝉,是我害了你。如果我不出现在玄镇,你也不会遇见白静。

 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碗忽然颤抖起來,溅起的酒有些直接撒到了冉竹的裙子上。

 今夜的她,一袭洁白的长裙长发披散半垂头,皎皎月下勾勒出荒凉坟墓前浓思怀念墓中主人的祭奠者。

 颖冰妩媚的双眸陡然放出了异样光芒,她紧紧的盯着冉竹的削瘦素白背影,满怀却一时无法说出原因。

 一排排的白杨发出哗啦啦的树叶声响,像是一曲悲鸣奏歌又像是离人的不舍,为谁悲谁为哀,唯有绿叶知春风晓…

 站在远处阴暗处的宣墨定定的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件厚重的大红披风,眉毛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结。

 一坛桃花酒,一半在养父母那里用完,剩下的都与了蝉。冉竹拒绝了颖冰的相扶自己从地上起來,一场祭拜就此结束。

 然,一切就真的结束了吗?

 正被火光沒的冥纸照应出面前脸色各异的女子面庞。

 “等到了沟渠县,你们就离开吧。”冉竹突兀的说了一句,打断了沉默。

 沟渠县是往扶余国最近的一条路,冉竹这话明显是要放颖冰和萧风离去。颖冰何尝听不明白,可她却沒有半分欢喜,抬眼看了下夜蝉的石碑,嘴角浮起一抹笑,灿烂如花。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我们回扶余国若是被独孤子诺抓住岂不是死路一条。你就这么看我不顺眼?”一如以往毫‮气客不‬的话语,却沒了嘲讽。

 冉竹不由白眼,她是好心放他们离去却被颖冰这么误会,不过颖冰说的沒错,他们还不如待在自己身边还安全点。

 当下也懒得解释,凉凉站在一旁,等着冥纸烧完回去。暖乍寒时最难将息,冉竹出门的急忘记带御寒披风,此刻只觉冷气从脚心往上窜起,刚才跪着的‮腿双‬已然麻木僵直。

 宣墨看到冉竹双手叉摩挲着双臂,想來是冻得不轻,掂了掂手中的披风就想过去,忽然目光一紧抬头往天上看去。

 只见半圆的月亮间滑过一道长发飘飘的人影,那人影坐在轮椅中,扬起的手中在月下反出阴冷光线,目标竟是下方的两位女子。

 冷冉竹眼睛本就不好哪里会看得到从天而降來的杀手,只感觉一阵阴冷气息传來,令她心生不安只是加快了双手摩擦臂膀取暖。

 “沒有信用的小人,纳命來。”凭空响起一声暴喝,带着百灵鸟的清脆声响却在此刻教听的人无法享受。

 冉竹和颖冰齐齐抬头循声望去,冉竹只看到一座巨大的黑影撞了过來,方向直指她的命门,心中大骇想往后退可双脚早已僵住动惮不得。

 “快走。”颖冰大叫道,她迅速起身下一刻又立即倒了下去。

 那团黑影说话间转眼就來到了冉竹面前,在风中冉竹似乎听到了咕噜的转动声以及死亡的气息。

 就在这时,一层厚重的压力将她裹了起來隔绝了寒夜冷意。未等她反应过來整个人已经离地往后急速退去,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钳制,那么大的力气似乎生怕这双手的主人來不及救她散发出的害怕反应。

 淡淡的木兰冷香扑入鼻间,冉竹的心情瞬间冷了下來,倒口的感谢也咽回了肚子里。

 颖冰看到被裹成粽子一样只出眼睛的冉竹被宣墨抱在怀里离了危险,心中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落到了停在她不远处的杀手身上。

 來人一身鹅黄冬衣长裙,长发因为刚才的风吹而稍显凌乱,精致的脸庞上一双眸子正恨恨的等着冉竹,可让颖冰更感兴趣的是女子身下的那张轮椅。

 “大胆,竟然敢暗杀圣女。你是谁,谁派你來的!”宣墨放下冉竹将其护在身后,威严喝道。

 “这种沒有信用的人也配当圣女!刚才是我大意了,冷冉竹‮为以你‬有高手我就拿你沒办法了吗?别忘了我是谁!”

 女子怒叫道,一双晶亮的眸子迸出足以将所有人焚烧的怒气。

 冉竹双手挣扎将披风解开,从宣墨身后走出來,苦笑道:

 “‮起不对‬。”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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