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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全书完
 现在已经入冬,是枯水期,秦淮河的水便会入长江。他们本就准备了几套方案,其中之一便是在秦淮河乘船,顺而下,出城后进入长江。

 高长恭带來的其中两个随从高军和高强负责这一路。他们伪装成寻芳客,分别高价雇了画舫,一个泊在离大狱最近的地方,另一个等在靠近长江之处。

 高亮赶着车已走出很远,这时略略调整方向,便直奔高强的接应地点。

 顾将车厢边小窗的帘子起來一点,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两旁的画楼依然灯火通明,莺歌燕舞,一派和平景象。顾稍稍放了点心,转头看着韩子高惨白的脸。

 经过这么一折腾,他身上的刑伤又绽开來,结了痂的伤口也迸裂不少,一直在缓缓血。他却始终一声不吭,只咬牙硬撑。毯子盖住了他的身子,顾和高长恭都看不到他目前的惨状,这让他觉得庆幸。现在是逃亡的危急时刻,他们实在不能分心。

 他们乘坐的这辆是豪华马车,秦淮河边到处都是,一点也不引人注目。

 高长恭抱起韩子高,迅速下了马车,急步上船。

 韩子高身着女装,高长恭抱着她,旁边跟着一个丫鬟,那情形在这里也很平常,沒人特别注意。

 他们一进船舱,高强便吩咐艄公开船。他雇船时说是要去扬州,那艄公自然沒有怀疑。

 河中水势颇急,他们放舟直下,速度很快,眼看高高的城墙渐渐清晰起來,很快他们就可以出城了。

 这时,城头上响起喊话声:“所有出城船只一律停下,靠过來检查,否则放箭了。”

 撑船的艄公停了一下,在后面掌舵的人便要调转方向,驶向岸边。

 船舱中,顾掉拖拖拉拉的女服,出里面的紧身衣靠和别在间的辉月绣鸾刀,顿时英姿飒,变了个模样。她和高长恭都沒有说话,始终凝神注意着外面的情况。听到从城头上传來的话声,高长恭脸色一变,立刻朝高强做了个手势。

 高强心领神会,猛地窜出去,手中的一柄短刀便顶住了那个舵工的口,沉声喝道:“不准靠岸,直驶。”

 那人猝不及防,吓得一声惊叫:“有强盗。”

 前面的艄公回身一看,吓得一抖,手中的篙便掉了下來。他骇得魂不附体,也不打话,一纵身便跳进水中,向岸边奋力游去。

 高长恭在舱中说:“他如果还想要这船,就跟着我们走。如果他不想要船了,放他下水。”

 高强立刻道:“听见沒有,我家主子说了,你想要船,便把我们送进江中,我们自有船接应,‮候时到‬立刻放你回來。如果你不想要这船了,也可以跳水游上岸。”

 这个舵工和那个跳水逃命的艄公一样,都是船行老板雇來的,如果丢了船,只怕卖了他全家也赔不起。想了想,他便一横心,说道:“我送你们出城。”

 “好。”高强立刻收起刀,急步走到船头,捡起长篙,便奋力撑起來。

 他们本來便顺着水势而下,高强这一撑起來,更是速度飞快,如水般向长江飘去。

 高长恭和顾也已出舱,分别站在船尾和船头,持刀护在两人身旁。

 银色的月光照耀在水中,使河中所有船只的轮廓都能被岸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其他船都在调转方向,往岸边驶去,只有他们这条船不管不顾,笔直向前。

 城头上立刻有人大喊:“那只船,快快靠岸,不然就放箭了。”

 他们根本不理会,一直往前冲去。

 立刻,城上大喝:“放箭。”

 只听“嗖嗖”之声响起,一阵箭雨划破夜空,向他们飞來。

 高长恭和顾稳稳地站在船板上,将手中刀挥得密不透风,将來的箭矢一一挡开,保护舵工和高强的安全。

 那舵工一直在微微颤抖,却始终坚持着摇橹,根据水势和河道的变化而调整方向,以保证让船始终在河中心行驶。

 高强稳如泰山,一边使劲撑船一边还向顾道谢。

 很快,他们这一叶轻舟便驶出城去,离城头越來越远,來的箭也渐渐无力,到后來便落入水中,对他们再无威胁。

 船舱的外面着密密麻麻的箭,偶尔有几支穿过两边的窗户,进舱中,但韩子高躺在最靠里的地方,非常安全,高长恭并不担心。

 待到宽阔的长江口出现在眼前时,高长恭才放下心來,扬声问道:“儿,你沒事吧?”

 顾立在风中,却沒回答。

 高强觉得奇怪,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得大惊:“顾将军中箭了。”

 “什么?”高长恭大惊,差点立足不稳,掉进江里。

 现在他们已进入长江,波涛汹涌,滚滚而來,使他们的船颠簸得很厉害。高长恭与顾都生于北地,在舟船上始终不习惯,顾怕他情绪不稳,落入水中,便连忙道:“只是小伤,不碍事。”

 高长恭叫道:“儿,你马上进船舱,我替你疗伤。”说着,他便钻进舱中。

 顾吩咐高强:“他们一定会开船來追,切不可停,全速前进。”

 “遵命。”高强应道,又用力撑了起來。

 顾这才缓缓转身,弯进到舱里。

 她的右腿和左肩都着一支箭,只是城上离船过远,长箭进她的身体时力道已衰,入不深,沒有伤到筋骨。

 高长恭心疼地扶她坐下,咬着牙替她拔出箭來,然后敷药裹伤。

 顾柔声安慰他:“只是皮之伤,不妨事。”

 高长恭心疼得不行,却又知道将军难免阵前受伤,只能闷不吭声,手势却尽量轻缓,深怕把她弄得更痛。

 顾只得转移话題,对他温柔地说:“长恭,大哥的情况似乎不大好,你去看看。”

 高长恭一怔,也觉得顾受伤这么大的事,韩子高不可能漠不关心,怎么到现在也沒一点声音,便移过去观察,却见他已经昏过去。

 高长恭想了想,连忙揭开毯子,不由得倒了口凉气。

 裹着韩子高的那件月白色通裙大襦已满是血迹,让人不忍目睹。他本來脸色惨白,此时双颊上却泛起一丝极不正常的红晕。高长恭探手到他额上一试,立刻便感觉他的体温急升,烧得滚烫。高长恭亦多次在战阵上受伤,知道他这情形煞是凶险,实在耽搁不得。

 他立刻探头出窗,问道:“高强,接我们的船还沒到吗?”

 高强抬头扫视着茫茫江面,将手指放进口中,发出响亮的一长三短的唿哨。不‮儿会一‬,不远处的江面上也响起了两长一短的口哨声。

 高强朝那边看去,立刻说:“王爷,他们已经到了,就在前面。”

 高长恭顺着他的手臂指的方向看去。

 一艘高大的楼船正在浩浩的江水中破向前,迅速向他们驶來。

 全书完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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