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共处在一具身体里的两个清醒人格,一时间都静默了。
在冷静下来的片刻,他们才发现,彼此的心思不仅可以交流,还能互相影响在他们都不自觉,也不刻意,甚至意愿不的情况下,那种讨厌的事,还是发生了!
金先生突然想到方才奉娴对他说的话我突然不能确定你现在是谁。这句话的意思是:那个草包已经拥有影响他行为的能力了,所以才会让奉娴产生混淆的感觉!不深觉被冒犯的金先生低吼一声,怒道:!你现在就给我睡觉!当我在时,不许醒过来!
一直都道知不自己的人生早就处于被冒犯状态的金公子,被这个虚假人格的嚣张样给气得无法反应。这世界真是太荒谬了于是再也挂不住优雅的面皮对恶人以礼相待,并期望得到同等尊重,是他太天真了。因而,他高声宣告主权道:
不应该出现的人是你才对吧?这是我的身体,你只是我的幻觉,请你离开!
你还搞不清楚是吧?用你装满杂草的脑袋好好想一想,你的人生只有二十年!这个已经三十岁的身体,是属于我的!
听不懂你在胡么什说!
身为笨蛋,你听不懂是正常的。你不必懂,只要听我的话就行!
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无礼的人!从来没跟人吵过架的金公子气急败坏了!
你当然没有见过!对于所有你认为应付不了的束西,你永远选择逃避。以自己脑袋、空空为荣的人,没有资格批评别人!
孤僻宅男金先生,由于性格阴沉,毒舌本事浑然天成,无需经验累积,就能轻易将人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你!你这个恶劣的假人格,定一我要让你消失掉!
该消失的人是你,鸠占鹊巢的家伙!
两个对峙的人格怒火相向,在严重互相排斥的意识空间里,他们的世界霎时变成一台坏掉的电视屏幕般沙沙作响、模糊不清,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全部被黑暗覆盖!
当金先生和金公子正在身体里为了扞卫自己的主权而斗得天地变
、
月无光时,对此完全无所知的奉娴,看到的只是突然陷入昏
的金郁骐。
他像是困在一个醒不来的恶梦里,外界的呼唤对他全无帮助,他就一直紧皱着眉,表情痛苦,身体像在挣扎着想摆
什么,不停的左右翻动,浑身冒汗,却怎么也叫不醒!
“郁骐?郁骐?你怎么了?快醒来!”她惊喊着。
碰!
紧闭的房间大门突然被打开,冲进来三个人,其中人个两守在门口,一个走向他们。
“发生什么事了?”带着洋腔的中文。
奉娴看了来人一眼。那是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年轻男子,有着混血儿的外表,眉目之间三分与金郁骐相似。这人,就是那个自称金郁骐弟弟的人吗?
“他突然昏倒了。”
男子皱眉看着倒在
上的金郁骐,见他浑身大汗、脸色苍白,来起看非常痛苦的模样,扬手对门口的人道:
“带心理医生过来。”
门口的人领命而去。不一会,一名医生被带进来了,帮金郁骐检查了一番之后,说道:“这应该是解除催眠的后遗症。只是有点发烧,睡一下,等他醒来就好了。”
“他么什为来起看如此痛苦?”
“作恶梦的关系。”很权威的说道。接着建议:“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给他打一针镇定剂,让他好睡一点。”
“让他好睡?”笑哼,摇头。“只是恶梦而已,不用了。没见过有人被恶梦吓死的,就当是看恐怖片,也许他非常喜欢这样的刺
感呢。”挥手让医生离开,让两名手下关上门、守在外头之后,混血儿男子拉来一张椅子,坐在
前,第一次正眼看着奉娴,自我介绍道:“我是赵麟,金郁骐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所以我从母姓,名字是麒麟的麟。”
“你好,我是奉娴。”奉娴怯生生地应着。
“将你一同请来是个意外。你不用担心,很快就能平安回去了。在这期间,你就当作是在度假吧,这里的温泉不错,浴室里就能享用。”
“谢谢您的说明,道知我了。”身为一个识时务的顺带
票,她很懂得低调做人的道理。
“你的胆识不错,比金郁骐强多了。”赵麟朝
上正在“作恶梦”的没用家伙投去轻蔑一瞥,再看向奉娴。“这种公子哥儿,你看上他什么?”
“他人帅,有钱,脾气好,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带出去很有面子。”这是一般“白马王子病”女
会
上他的原因。
“为以你你将自己说得这般肤浅,我就会信?”
欣赏美
喜欢财富怎能叫肤浅?莫非非得挑个貌丑贫穷的人去喜欢才能证明自己品德高尚?就算真是肤浅好了,她也无需向别人
代些什么吧?奉娴心中好笑的想。
“我的外表比金郁骐好看,而且更有男人味。我的财富比他多,见识比他广;还有,我将会得到赫泽帮。貌权财势四样我都有,比起金郁骐,我是更为理想的对象,你说呢?”
他伸手过来,想要抓住她一束头发拨弄,但奉娴早已先往后退开一步,他的手掌落了空,眼神变得很危险。
“我只喜欢金郁骐。”奉娴轻而坚定的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他是个娘娘腔?像颗软柿子一样的好捏弄?”
“我喜欢他的一切,他让我的生活充满惊喜。”双重人格啊,够她消受的了。
“是怎样乏味的人生,让你轻易把一个肤浅的男人视作惊喜?”无比怜悯的说道。
然后他站起来,直接走到她面前,强势地一把攫住她下巴,以充满
惑的沙哑声音道:“你会改变主意的,很快。你选择他,是因为别无选择。可是你其实可以得到更好的;征服他那样一个草包,真能令你
足吗?这么没有挑战
的猎物,就算得到了,是不也件光荣的事吧?你值得更好的。”
一张帅气而
犷的脸朝她缓缓凑近,声音像催眠一般:“那个虚有其表的草包只能给你一间厨房,而我,可以给你全世界。”最有一个字说完,他的
已经欺近她的,就要成功猎捕到她的
——砰——重重的一拳!
“啊…”这是突然被一股力道重重抓扯而坐跌到
上的奉娴惊
之余发出的低叫。
奉娴捣着嘴,一双大眼愣愣的看着那名高大强壮的混血儿、自称是金郁骐弟弟的男人,在那一记堪称天马流星拳的作用力下,从
的这一边飞到
的那一边,狠狠撞在那一边的墙上,甚至定了一秒,才像一摊泥似的缓缓滑落到地上,人事不知。
虽然那个企图偷香的家伙已经被打挂,但怒火滔天的人可不打算放过这个该死的登徒子。就见本来应该在
上作恶梦的金郁骐脸色狰狞、目光残暴,一个飞身过去,用力朝那摊烂泥猛踹,那力道之凶悍,就像在踢十二码球似的…“郁骐,可以了——你再踹下去,他就要死掉了!”回过神来的奉娴连忙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她的力气当然比不过他,何况此刻他还变身为西班牙的斗牛,只要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他给狠狠甩飞出去!
幸好,不论是金先生还是金公子,都不会因为一时失手而害她受伤。
“混帐东西!”再踢了一脚,终于放过他。
“他说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呢,你克制一点。”
“我没有弟弟。”金郁骐摇头。“我妈只生我一个。”当年生完他之后,因为生孩子太痛,一火大就顺便结扎了。
“但是,他真的有点像你…”
“我听Fly说过,她在哥伦比亚工作时收养过一个孤儿,因为那个小孩很像我。”金郁骐的语气突然转为金公子模式。
“啊,老板。”奉娴很新奇的眨眨眼,道知不这两人沟通得怎样了。
不过,当金先生的意识清醒时,金公子同时也是醒着的,这是否表示两人决定和平共处,承认彼此的存在了?
金郁骐脸上的表情突然一片空白,几秒之后,发言的是金先生。
“虽然还得找我妈求证,不过人个这应该就是我妈的养子了。”
“怎么会给他取名叫赵麟呢?”
“赵麟这名字应该不是我妈为他取的。如果我妈有给他中文名字的话,那么他应该叫赵骥。”说完,嘴角微
,因为被他压制在体内的草包竟然在追问么什为…“…也是,这样才对应得上。”奉娴记得上回在汽车旅馆登记时,金郁骐用的就是“赵骥”这个名字。麒对麟、骐对骥,这样才合理。“可是,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她看得出来这个混血儿是真的这么认定的。
“我听我妈提过,当年给我做催眠时,由于这种催眠方法前所未闻,效果很难确定,所以她就找了一个身世不幸的孩子来做催眠,在催眠里替他塑造出另人个一格,取代原本已经崩溃的人格。我猜,她让那个小孩认为自己是她亲生的儿子。”金郁骐猜测道。
“嘿,那是个意外,我不是故意的。那孩子催眠完一醒来就叫我妈,我也只好认了这个儿子了。”赵飞青音声的突然出现在房间里。
“老妈!”“Fly!”一个嗓子先后发出两种招呼,然后皱眉的闭上嘴。
“唷,儿子、小骐,都还好吗?没打架吧?”
奉娴咬紧牙
、忍住不断往上冒的笑意。现在可不是笑候时的…尤其当她的爱人一脸
了苍蝇的恶心表情时,她还是以严肃的模样,安静的抓着他手,给予无声的安慰吧。
没有人知道赵飞青何时来到的,就见她整个人轻松的斜倚在房门口,嘴里咬着一
没有点燃的烟,冷峻的脸上难得的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看着他们;而她身后,七横八竖的倒了一票人。
“昨晚你那弟弟给你解除催眠,有用吗?”赵飞青走到儿子面前,仔细端详他。
“没用。”
“那你们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金郁骐脸色不太好看。那些所谓的解除催眠、装神弄鬼的东西,对他而言一点用也没有,他非常确定!因为当年的催眠就不能算是成功的!既是不成功的催眠,又怎么会需要解除的指令?
只是,当他年过三十,对这具身体的掌控不再那么容易之后,他便隐隐发觉属于金公子的那一部分正在强大起来,他再不能任意支配这具身体,甚至会被金公子的思维所影响。
而今,当他主导着身体时,金公子竟然不再是处于昏睡状态,而是能够保持清醒、能够看见他的所作所为…这令习惯掌控一切的金先生很不高兴,觉得隐私权被冒犯了——这就叫,只许他去针孔别人,不许别人针孔他!方才,他们两人在体内争夺着身体使用权,却是谁也无法得逞。就算知道奉娴在喊着他的名、医生在检查他的身体,他们想起身,却连一
手指也动不了…直到他们发现奉娴即将被轻薄!轰地怒火一冲,身体突然能动了,不仅能动,还像得到了超人的力量一般,竟一拳就将那个大块头打飞KO掉!
他们都得到身体使用权,他们一同出拳,他们可以清醒对话…甚至,当他们彼此共存时,一抹遥远的记忆竟浮现在他脑海里…那是,关于外婆的种种记忆,包括镇帮令的讯息。
道知他镇帮令在哪里了,也知道镇帮令本身不仅是历任帮主继位的凭证,令牌本身更藏着瑞士银行的保险箱密码,那可是赫泽帮蓄积了五代的财富!。
“儿子,你想起什么了?”赵飞青问。
金郁骐摇了摇头,不理会脑子里那个草包的惊呼声——就算他厌恶也没有办法,人个两格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他现在要学的就是不理他。
“老妈,你想把镇帮令给谁?”
“你不想要?”
“不想。我也不在乎赫泽帮未来会怎样。”金郁骐对这些事简直厌烦透了。“可是你在乎,所以由你决定。”他从一旁的五斗柜上拿来纸笔,写下一个地址、一串号码和银行名称,递给母亲。“你可以在这里拿到保险箱钥匙,镇帮令放在那个保险箱里,我猜那里应该还有几封外婆留给你以及其它三个阿姨的信。”
赵飞青接过一看,扬眉道:“竟然放在这里。”
“你有开车来吗?我想走了。”
赵飞青指指外头道:“李新全开着车在外头等着。不过,你不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吗?再过半小时,会有很
辨的黑道恩怨上演哦。再怎么说,你也是最关键的角色啊,在倒霉多么那年之后,不就等着这个ending吗?”
摇头,道:“不,比那个更重要的是——”伸手搂住奉娴。“我们之间的事必须说个清楚。我不想再等下去,更不想被那些我不在意的事给耽误。”
“真冷淡。亏你外婆当年一心想传位给你,在她死后还将她的暗卫派到你身边保护到现在…”
“道知我。”金郁骐不理会金公子朝他追问:什么?有这种事?么什为我道知不?自己愈来愈淡定了,不错不错。
“啊,还有,这次镇帮令的事件,参与的不止是你的三个阿姨,还有红城帮的副帮主柯武纪,也就是他在背后怂恿你弟弟搅和进这件事来,让你弟弟去跟你四姨合作…”赵飞青不想让儿子走人…主要是觉得两个儿子争一美的戏不容错过,最好能等她将这里的事完结掉,再去上演他们的爱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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