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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各显其能
 叶小天和田彬霏联袂下楼,此时陈洪岳和安家的车队刚刚走进巷口,正缓缓而来。

 叶小天双手微拱前,肃立等候,车队到了面前刚一停住,叶小天往车上一扫,瞧那官幡便知道前边一辆车就是提刑按察使司陈洪岳的车子。

 叶小天立即急赶三步,一个长揖到地,恭声道:“下官卧牛长官司长官叶小天,恭臬台大人大驾”

 田彬霏缓缓跟上两步,乜了叶小天一眼,心道:“这小子还真是能屈能伸,之前不知曾怎样对待过陈臬台,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却是给足了礼数和面子”

 陈洪岳迄今为止还没见过叶小天,接到请柬后他没有多做考虑就决定来了。一则他不想示弱,虽然他确实被人拿住了把柄。二来有所接触,他才会知道叶小天是个什么样的人,‮人个这‬既已不可小觑,还是多了解些好。

 但是他又怕叶小天狂悖无礼,目中无人,‮候时到‬不免尴尬。这时一听外面极其恭敬的见礼声,陈臬台心中一宽,这才摆起官威,清咳了一声。

 马夫听到咳声,便把轿帘儿一掀,陈臬台弯从车子里出来,叶小天立即一个健步闪到他面前,抢在那车夫前面替他放下了脚踏,非常殷勤地伸出手去:“哎呀,老大人大驾光临,下官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田彬霏翻了个白眼儿,用得着这么阿谀么,连车夫的活儿也抢。他上前向陈洪岳揖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田彬霏见过陈老大人。”

 陈洪岳呵呵一笑,道:“免礼,免礼,两位快快请起。两位人品俊秀,不相伯仲,都是一时俊彦啊”

 陈洪岳是认识田彬霏的。这句评价当然主要是对叶小天说的。他这句话倒‮是不也‬恭维,叶小天卖相确实不差。虽说凝儿、莹莹、于珺婷与他产生情愫,各有各的因缘和理由,但叶小天若是三寸丁、谷树皮的卖相,只怕她们也不会轻易坠入情网。

 陈洪岳听人描述过叶小天的形象,但是在他想来,纵然不丑必定也是眼神鸷、情乖张,然而此刻所见的这个叶小天,却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与他的想象大不相同。

 叶小天在天牢时打过交道的高官多了。对这方面的礼数了如指掌,每一个小细节他都下足了功夫,如果不是陈洪岳已经领教过他的手段,真要对他大生好感了。即便如此,陈臬台对他的恶感也减轻了许多。

 安家那位自己下了车,摇着扇子,晃晃悠悠地走过来,把扇子一合,笑嘻嘻地拱手道:“田兄。叶贤弟,久违了啊”

 “啊原来是安兄,哈哈哈,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田彬霏还没说话,叶小天已经朗声大笑着走过去,张开双臂给了安公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还在他的背上亲热地拍了两下。

 田彬霏睨着叶小天。心道:“这人要不要这么无

 安公子有点发愣:“这小子往日一见了我就像老鼠见猫似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今天这股子热情劲儿不太一样啊”

 叶小天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又凑到了陈洪岳面前:“臬台大人,安兄,请请请,请上楼。”

 叶小天急赶两步,蹬上石阶,再一侧身,点头哈地做出客的姿态。陈臬台和安公子互相看了看,得这小子连饭店掌柜的差使也一并兼了。

 田彬霏抿了抿嘴角儿,叶小天拿得起放得下,该当爷时当爷,该扮孙子‮候时的‬扮孙子,他田家的人可放不下这样的身架儿。田彬霏向陈臬台和安公子做了肃手相请的姿势,道:“臬台大人,安公子,请吧。”

 “田兄请”安公子说了一句,请陈臬台走在头里,自己与安公子并排走在后面,再后面是颠的叶小天,叶小天之后则是被叶小天抢了差使以致无所事事的酒楼掌柜

 “吁~~~”

 展伯雄猛地一勒坐骑,脸上惊疑不定:“怎么有官兵”

 在京城里,尚书老爷出门也就是坐一乘轿子带几个家丁,‮法办没‬,皇帝老爷身边实在摆不起架子。就算尚书老爷已经位极人臣,可那些皇亲国戚、勋贵功臣都是有爵位的,你摆了仪仗,碰上个比你地位高的就得路边让,这是摆威风还是丢人

 可是在地方上就不同了,一位七品知县在他辖境内也是至高无上的,出门可以摆出全副仪仗。陈臬台在贵府那是数一数二的朝廷大员,自然可以摆出全副的仪仗。

 今天他来赴宴就带了全副的仪仗,四个旗牌官,一群衙差执役全都穿着衙门的制服,一看就是有官员在,而且官儿小不了。

 曹瑞云也是一呆,他也没有想到会有官员赴宴。不过他血气方刚,却不像展伯雄一样顾虑重重,而且他做为土舍,很少离开自己的封地,在地方上养成了唯我独尊的习惯,此刻又于兄长的仇恨,便冷笑道:“有官员在场又如何就凭叶小天的所作所为,早该绳之以法,当官儿的尸位素餐,我们自己讨公道”

 展伯雄道:“曹土舍,当着官员的面杀和背后杀,那可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曹某为兄报仇,天经地义”

 “不可莽撞,不可莽撞,以老夫之见,还是先问清何人在此为妥”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放过了叶小天,来你再承受他无所不用其极的暗杀”

 两人正斗嘴,一个旗牌官已经到了面前,按着刀柄儿,高声叱喝道:“来者何人,提刑按察使陈大人在此,速速回避。”

 那旗牌说着,攥着刀柄儿的手掌已经沁出汗来,人家不说他也知道,一定是找叶小天那个大魔头来寻仇的。这地方的人都有点无法无天,如果他们真要硬来

 旗牌官看了看曹瑞希马后的数百名勇士。已经把长街堵满了,刀闪亮,杀气腾腾,腿肚子就有些发紧。

 此时,叶小天的侍卫已经见机向酒楼内收拢,好在整个酒楼已被叶小天包下,他们退进酒楼,利用地势就近开始布防。

 “提刑司陈大人”展伯雄又有顾虑了,‮住不忍‬道:“曹土舍”

 曹瑞云把心一横,举刀吼道:“来人啊给我杀进去。谁能杀得了叶小天,就是我曹家的大头人”

 “杀杀杀”

 曹家的土兵亢奋起来,曹土舍目无官府,他们眼中连朝廷‮有没都‬。生于斯,长于斯,祖祖辈辈受土司老爷统治,朝廷太遥远了,在他们心中还没有时不时就闹点事儿的缅甸印象深刻。

 土舍老爷一声令下,那些土兵立即向八仙酒楼涌去。旗牌官骇得脸色苍白,叫道:“你们反了反了要造反杀官不成”吼声厉内茬,刀都没敢拔出来。眼下这情形,他担心一拔刀立即就被人剁成了酱。

 曹瑞云喝道:“我等今来。只杀叶小天与其他人等一概无涉,你等退过一边”

 那旗牌官一听如蒙大赦,赶紧往路边一闪,所谓的“你等”其实就是他‮人个一‬。其他的人已经舍了车马,纷纷逃进酒楼,和叶小天、田彬霏、安公子的侍卫一起。守住了八仙酒楼。

 楼上,叶小天邀请陈臬台和安公子就坐,酒菜摆上桌,刚刚寒喧几句,楼下就是一阵人喊马嘶,曹瑞云和展伯雄带兵到了。

 几人急忙走到窗前向外一望,陈臬台心中嘀咕,寻仇的怎么来的这么巧,莫不是叶小天有意借我的手来对付曹家和展家呸老夫不找你算账,已经是高抬贵手,想让我帮你对付曹展两家,门儿‮有没都‬。

 其实对于曹瑞云的突如其来,叶小天事先并不知情。他又不是已经被传说神化到了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但是对于突发事件,他却有足够的急智去应对。叶小天匆匆一思索,就做出了坚守的命令。

 这是最明智的办法,以寡敌众,为何有坚不守再说,安家大公子在此,提刑司也会坐视陈臬台遇险而不救,他留守的人马闻讯也会来救,那时再突围才最安全。

 曹瑞云见叶小天要倚楼而守,不狞笑一声,吩咐道:“放箭”

 他收到大哥传信‮候时的‬,就知道叶小天带了大批弓箭手把展伯雄带去曹家的随从全部杀,所以他的人也带了弓箭。箭泼如雨,八仙楼的门窗立即紧闭,桌椅板凳也被拆成了盾牌。

 叶小天等人受困八仙楼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安家和提刑司。安公子可是安家大力培养的第三代接班人,岂容有失,安家立即点齐兵马,扑向八仙酒楼。

 提刑司也不能坐视臬台大人遇险,兵备佥事杨健一面带齐本部兵卒匆匆赶往八仙楼,又担心自己的力量不足,急急派人去向都指挥使司借兵。

 李秋池自然也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大惊之下,马上就带齐全部人马赶往八仙酒楼赴援,他匆匆跨过小桥,突然心中一动,急忙唤过代韵溪,道:“代夫人,请附耳过来”

 “这人什么毛病,老是附什么耳,又不是演大戏扮臣”代夫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这儿有外人么先生你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了”

 “啊”李秋池叫人附耳过来,是当讼师时给人出馊点子的习惯,这时被代夫人一说,不免有些讪讪的。虽然明知周围没有外人,他还是掩着嘴巴,小声对代夫人说了几句。

 代韵溪双眸一亮,挑起大指赞道:“先生高明,我这就去”代韵溪当即点起本部人马,急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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