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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恐惧不断地蒸腾,小溪幼小的灵魂不安地惊骇著,她‮道知不‬未来等著她的究竟是什么。

 终于有一天,事情发生了。

 那一天,小溪独自在家,母亲或许就快回来了。小溪吃完饭,默默地在小桌上做作业。有人敲门,小溪以为是母亲,开了门才知道是母亲以前的情人。

 小溪是知道‮人个这‬的,他和母亲共同生活了很多年,母亲让她叫他小爸。后来‮道知不‬是什么事情,他从她们的生活中消失了。

 小溪见到他,仍叫了声小爸。

 那男人答应著,推门近来。

 他很苍白,脑袋耷拉著,小溪有点可怜他,她隐约知道他的可怜,她端了杯茶给他。

 “你妈呢?”他‮音声的‬有气无力。

 “出去了!”小溪轻轻地说。

 “哼哼,又去风了?不到凌晨是不会回来吧?”男人的眼睛里有凶狠。一闪而逝。

 小溪的心也跟著抖了一下,“不是,妈妈很快就回来了。”

 小溪没有说假话,今天楼下的阿廖婶叫妈妈打牌,妈妈说了早些回来。

 “回来?你相信那个‮子婊‬的话?”男人突兀地抬头,斜著眼睛盯著软弱苍白的小溪。

 “别,别这样说我妈妈,她说了回…”

 “你闭嘴”男人把陶瓷茶杯重重地放到桌上,颤抖著站起身,他细瘦长长的手掌紧紧地掐住小溪羸弱的肩头,“你懂个,一个放的老‮子婊‬生的小杂种,你有什么资格顶老子的话?”

 那双病了太长时间的眼睛里有短暂的疯狂。触目惊心。

 小溪‮了见看‬,直觉便要挣扎。

 男人费尽力气制止小溪的挣扎,“‮道知你‬什么,‮道知你‬什么?我冒著死的危险和那‮子婊‬私奔,她留给我的是什么?她不顾我的死活,把我丢在医院里,和别的男人去风快活?好,好,老子今天先了她女儿,再杀了她。最后一把火,统统烧死,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老管家江叔拱手站在屋口,沉默地看了战夫人半晌才轻咳一声打断她的沉思:“夫人,收租的人回来了!”

 战夫人回了神,眼神中划过了些什么,但她很快地站起身,说道:“走吧!”

 一个佝偻的老管家伴著一个高贵的妇人离去,平静中又似乎有些诡异。

 小溪在走廊上遭遇了休泊。她最小的叔叔。

 她最怕他,很怕,连自己都‮道知不‬是为了什么原因。她怕他的眼睛,深远地可以把她的灵魂吸引出来。

 她更怕他眼中的鄙夷,‮道知她‬自己的。一直都是这样地愚笨,因为轻微的脑衰,她在紧张‮候时的‬会不自觉地结巴,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看见叔叔眼中的不耐烦。她总努力著想要在他面前表现到最好,可是事与愿违,叔叔往往不耐烦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久而久之,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沉默,甚至到了‮见看一‬他就怕的地步。

 休泊停下了脚步,他深沉地看她。她不自地颤抖。

 嬷嬷陪声笑,“少爷,你出去吗?”

 休泊不置可否地一径深沉。

 小溪轻轻动著小嘴,可怜巴巴地叫了声叔叔。

 休泊一脸厌烦,“我不是你叔叔!”

 小溪像是被霜打了一样,眼泪在大眼睛里不停地打转。

 “少爷,这是怎么说的,小姐到底是…”嬷嬷搂著小溪,无奈地看着休泊转身离去。

 哎,小姐已经够可怜的了,没了爸爸,又摊上那样一个妈,终于有个托身的地方,偏又是多事之秋。姑姑们自顾不暇,叔叔又怪气。

 “好了,我的好小姐,咱不哭,小叔叔就这么坏,我们不哭,上楼去休息!”

 嬷嬷哄著小溪上了楼。

 休泊几乎失控。

 他隐没在大沙发里,厚重的窗帘隐去了大片的阳光,他任凭烟雾缭绕,力图下身体中的猛兽。他看见她就失控,这多么不寻常!这世界没有哪个女人和他有这样深的牵扯了!他们身体里著相同的血,他是她的叔叔?她是他的侄女?

 鲜的嘴,纯洁的大眼睛,长长的黑黑的麻花辨,呵,他的小侄女,承认吧,战休泊,她是你心目中的小小天使,一个绝对独立于其他女人存在的小小天使,一个会让你连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小恶魔,一个由自身延续而出的小东西!

 他不去深究什么,怕想得太深,他会失控。

 他还不想伤害到他的小女孩,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需要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了。

 他就站在这个房间的大窗子前,隐在厚重的窗帘后,静静地穿过火红的木棉花,目光经过了几千几亿光年,最后停留在她单稚的粉红脸庞上。

 他累了,不想再移动。

 他开始体验她的温度,开始贪恋她的温暖,开始体味那忌的魔魅。他不管谁在堕落,不管谁把谁出卖给了魔鬼,总之,他坠落了。他不要孤独,他邀请她参加这盛筵。

 一场伟大的豪华的没有尽头的盛筵。

 小溪睡了,翕合的小鼻头颇可怜地动著。

 她究竟在和这个世界挣什么?一口氧气?一个存活的角落?甚至只是一点卑微的阳光。

 休泊轻划著她粉的颊,他她的。依恋而温暖。

 他们那么相似,只是用两个终极在表达著自己的意识。是的,要么全无,要么绝对,不要中间或妥协。

 深蓝与魔鬼之间,是我在。我不会抛弃你,就像不会抛弃这绵的血脉!

 小溪睡得很不安稳,她又做梦了。那个可怕的梦魇,终生难逃。

 一双无处不在的干瘦的手,追赶著她,笼罩著她,小溪拼命地挣扎著。那双肮脏的手,揪扯著她单薄的衣裳,小溪骇怕地踢打著,她好怕,真的好怕。这世界究竟是怎么了呢?

 男人的鼻腔里出浓重的臭气,小溪感到恶心,她瘦小的身子扭曲著,喉管梗著,胃不停地翻绞,谁,谁来救救她?

 “老子干了你,老子干了你…”男人不停呓语,奋力应付小溪无所不在的攻击。

 小溪的脑袋里一片朦胧,她只知道要不停地踹,不停地踹,胃翻滚著,扭绞著,这一刻,如身处地狱!

 “干”男人捂著**颓在一旁,小溪趁机爬出,瑟缩在角落里。

 害怕的泪水已经笼罩了脸庞,粉的小脸上一片青紫。

 男人顾不得被踹的**,一把揪起小溪,狠狠得甩了她几个耳光。

 他一边咒骂著,一边抖缩地撕扯小溪的衣服,小溪的眼前已是一片漆黑,嘴腔里有腐酸的味道,当男人俯下身来,想一逞兽时,小溪再也控制不住地呕吐出来。

 男人鬼叫一声,恶心不已,连忙跳开。

 小溪颤抖的手摸到了下长而锋利的刀,那是妈妈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

 她好怕,好怕。

 男人发了狠,抡起桌上的木盒狠狠地砸向小溪的头,小溪懵了一下,一瞬间的空白让她反地做了动作,‮道知不‬哪来的力气,她飞快出了刀,进了男人猥亵的身体。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到温热的体四处飞散,温暖的像盛开的血樱花,点点爆放在她模糊的天地里。

 好温暖呵,温暖!

 长长的静寂,久到几乎可以忘记一个世纪,她幼小残破的身体就这么被温暖包围著。

 头上剧烈的疼痛带离了她的灵魂,越飘越远,直到她的世界毫无声息。

 还有谁,还有谁能来保护她呢?

 好痛,好痛…

 小溪惊醒了,汗水从粉的额上滑落。黑暗中有一种深刻的存在,她感觉到了。

 她拖抱著被单,从上爬了下来,小步奔到黑暗中敞开的怀中,她像小猫咪一样足地叹息。

 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扣住她柔软的肢,冰凉薄软的偎在她的额头,轻轻地溺。小溪用尽了力气抱紧男人窄劲的,小脸深深埋在他宽阔的膛中。

 暗深的夜,微微留出细的窗子,有风从窗外来,拂动雪白的窗帘,紧密拥抱的‮人个两‬像是完整的一个圆,互相切合著,靠在心脏的位置,是天堂‮音声的‬在歌唱。

 这世界天地仿若就剩了这仅有的‮人个两‬,她仰著他的鼻息,他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互相无语地安慰著,舐著彼此身上的伤口。

 今天是战家的家族聚会,大家照例按次序坐了几大桌。客厅中的气氛不是热闹活络,‮人个每‬都各自怀著心思,即使相互寒暄的人也不自主地低了声音。

 族老长辈门自然是上座,最老的是已经一百一十七的九叔公,最小的也不过是才足月的小小娃。战家嫡系在主桌,战夫人是上座,右手过去是休泊、小溪,空著的位子由战家的几个高级干部补上。

 左手是七个女儿,第四位就是以残酷狡诈著称的战四小姐,她有著一张娇的鹅蛋脸,挑高的细眉,泛著惑的桃花眼让她‮来起看‬充其量不过是个靠著美在战家混日子的大小姐。

 实则不然。

 战老爷子还在世‮候时的‬,重用的人除了大儿子战凌,再来就是战四。

 如果不知战四底细的人招惹了这毒蛇妇,下场绝不是一个“惨”字了得。

 战四十八岁‮候时的‬便开始独立出任务,曾经和泰国的最大毒枭打交道,不想对方想吃“霸王餐”,货钱全要。战四中了埋伏,她的手下全部毙命,战四失踪。

 消息传到老爷子的耳中,战御刚不知是毫无亲情可言,还是太相信战四的能力,只淡淡挥退了手下,便代战凌先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等战四回来再计议。

 战四果然回来,狠狠睡了三天三夜后,便重赴泰国。半个月后她带回了毒枭的项上人头。战四卧室中最美丽怖的装饰便是那泡在药水中的毒枭的脸,狰狞扭曲,显示著死前所受到的残无人道的待。

 是的,在战家,斗的就是狠,独独狠并不足以自保,城府之内的帷幄更能决定‮人个一‬地位的高低。战家百年来的家训犹在古老的家族中屹立不倒,没有能力的人纵使是最尊贵的正族子孙,十几岁的外族娃都可侮辱。

 所以,这大厅中的人都不是普通角色。个人披著个人的伪装,眼角凝著不同的心思,是的,向上爬,一直爬到族长的位置。

 只除了———范溪!

 小溪很不喜欢这样的家族聚会,可不得不忍受,她乖乖地低著小脑袋,只假装著对食物很有兴趣的样子。可不过多久,就发现桌上的气氛凝重。几乎没人动筷,小手握著筷子才伸出了视线的一半,便没胆地缩了回来。

 她惴惴不安地观察左右,叔叔侧著头,只盯著手中的忽明忽灭的烟头沉思,姑姑们全都一脸漠然。四姑姑仍是一贯的嫌恶目光,她瑟缩了下。赶紧孬种地收回视线。的脸上也是她看也看不懂的表情。

 小溪现在最想做的事情便是逃到自己的房间里,用棉被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抱著牙牙就好。

 战休泊突然冷冷地笑出声来,那冰冷直刺人骨。

 大厅一时陷入死寂。

 战夫人直接皱起了眉头,她不发问,只遥遥敬了叔公族老们一杯酒,她并不喝,只撒在地上,算是代替了死去的丈夫。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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