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现在常常不定期也不定时的现身,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得她愈来愈不自在,心口发烫,耳
子更不自觉的发红。
“真可惜,我打算要找个机会谢谢他对我会计作业的指导。”
算是爱屋及乌吗?他不但和她聊天,好几次还特地留到打烊时间,然后送她回家,更在小绵无意间吐
学业上的困扰时亲口指导,而且显然效果非凡,小绵笑说从来没拿过如此高分的成绩,老是挂念着要亲自向他道谢。
这几天辛瑞修又不见踪影了,她猜想,他是忙于公司的事情吧?哥哥有时也会连着几天没有回家,直接睡在公司里,而这是要经营一个成功事业所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只是辛瑞修在忙于公事时,有没有留意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不知不觉间,杜俪诗挂心的想着。
“俪诗姊!”小绵低呼一声,赶紧伸出手,及时扶住杜俪诗随便放到柜台上的纸箱。
那只纸箱有大半悬空,不扶好的话,随时都可能会掉下来。
“你是怎么了?俪诗姊。”小绵拍了拍
口。道知要,这只纸箱里头尽是染布的玻璃罐装原料,真的摔到地上,会是一笔可观的损失。“你好像心不在焉。”
杜俪诗无言以对,也无话反驳。
她…对,她的确是心不在焉。
“我昨晚没睡好。”她随便捏造一个藉口,逃避小绵好奇、探索的眼光。“小绵,如果你把那边的东西收好,就可以先下班了。”
“咦?可以吗?”
“没关系,反正今天接下来的客人应该不会太多。”杜俪诗望着玻璃门外,有些落寞的说。
而且,看来辛瑞修也不会来。
如她所料,客人并不多,就算是念夜间部的小绵提早下班离开,她人个一还是应付得绰绰有余。
将近八点钟,人行道上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走动。
提早打烊,杜俪诗看了看手表。
也不过八点半,现在回家太早了…
念头一转,她打了几通电话,不过都没人接听。
最后,她决定不再执着于先行通知,迳自搭乘计程车,直接前往男友的家。
早就苦于不知如何和李立德和解,再加上近来与辛瑞修的几番纠
,杜俪诗已经好一阵子没和李立德联络…几经思索,她决定主动前去找男友求和。
僵在两人之间几个礼拜的僵局,也该是打破候时的。
她需要李立德的存在,来把持住自己
缰、失控的芳心。
说实在的,她对李立德感到有点心虚与抱歉,她不该是那种
不起勾引的女人,在与男友冷战的同时,却软弱得几乎要无法抗拒另一个男人的亲吻与亲近…
即使对方是以高
的手段迫使她接受的,但这还是她的不该,得向男友好好的忏晦一番。
她仔细的想过了,就算是再也无法讨厌辛瑞修,那个太过危险的坏男人仍是自己招惹不起的对象。
从今以后,她还是离他愈远愈好,就像过去这几年一样,他走他的独木桥,她过她的
关道,再过几年,就算真的曾经发生过什么,也都会被时间冲淡。
坏男人像酒,她不敢喝酒,怕醉,醉了就会失去该有的理智。
她很清楚,自己濒临失去理智的边缘。
计程车在一栋大楼前停下,杜俪诗付清车资,开门下车,匆匆的进入大楼,搭着电梯来到李立德租赁的楼层,按下门铃。
“是谁呀?”李立德的嗓音沙哑,一脸困倦的打开门,“俪诗?”
“嗨!”她扬起笑容,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倏地变得慌张的表情,“我可以进去吗?”脚步跟着
往前一步。
“你怎么来了?”李立德挡在她的面前,笑容十分僵硬。“我是说,你怎么现在有空过来?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在店里吗?”
“今天提早打烊了。”杜俪诗扬了扬眉头,有些纳闷他的举止。“立德,你还好吧?”
怎么嘴角像是
筋般抖个不停,脸色忽青忽白的?生病了吗?
“哈哈…我没事。”李立德抹了抹脸,“我只是有点不舒服,在睡觉。”
“可是你的电视机开着。”站在门外,她都可以听见广告歌曲声。
“我习惯边看电视边睡。”李立德马上回应。
“真的吗?”杜俪诗还真是道知不他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老人家的习惯。“你么什为不舒服?”她一边说还一边想绕过他,进到屋里。
“嗯…也没有什么啦!我只是感冒了。”他再度挡下她。
这下子她不得不纳闷了,“我可以进去吗?立德。”
“呃…”李立德道知不应该怎么回答。
“立德,你怎么去那么久?”几乎是同时,另一道声音响起,一个只穿着内衣
的
感女人踏着懒散的步伐走过来。
杜俪诗只觉得整张脸庞血
尽失,一语不发的盯着一脸糗大了的男友。
“你…你…”李立德紧张的来回看着两个女人,两张截然不同的表情,然后决定先选择其中一边,“俪诗,等一下,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立德,你在干嘛?这个小女生是谁?”另一个女人因为他的选择而大感不满,故意展
妖娆成
的体态,摆明了给杜俪诗一个下马威。
杜俪诗转身就走,对于李立德慌张且尴尬的呼唤声置若罔闻。
她没有浪费时间等电梯,而是直接走下楼梯,愈走愈快,步出大楼后,简直到了拔腿狂奔的地步。
“呼…呼…呼呼…”
道知不跑了多久,她才在一个街口的转角处停了下来,倚着墙壁。
李立德涨红了脸,以及他身后那个女人妖娆成
的模样…就算是闭上了双眼,她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一幕。
她无法控制的开始狂笑,直到感觉到手机的震动,并听到铃声,才拉回注意力。
是李立德打来的!
杜俪诗毫不犹豫的切断来电,然后举步往前走。
她没有任何的目的地,只是想藉着单纯机械的运动来宣
满腔的激动。
疾行的步伐踩得又急又重,她不想接再三响起的手机,任由它一直响到自动切到留言系统为止。
她已经走完一条街道,此刻正要转到一条大马路上,犹不放弃的手机铃声又响来起了。
这回,她直接切掉电源。
就这样,她从街道转大马路,大马路接巷弄,再从巷弄重新返回大马路上…
她走累了,双脚酸痛得快要断掉,也道知不自己究竟走了多久,时间究竟多晚了。
但是,道知她自己的体力将近麻痹的极限。
直到天空突然下雨,她这才甘愿结束这场健行。
转个身,她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哗啦哗啦…雨势毫无预警的加大。
她浑身
透了,但是毫不在乎,终于走到距离自己的住处不远的一条巷子口。
晕黄的路灯下,一排车子停靠在路边。
当她经过其中一辆时,一只手突然从打开的车窗内伸出来,抓住她。
杜俪诗用力挣扎,正要放声尖叫求救,男人探出窗外的脸孔令她顿时愣住。
“辛瑞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才要问你,你在做什么?”辛瑞修大吼,“我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前去『俪的手染坊』,却发现已经提早打烊了,于是便过来你家找你,却一直等到现在,我打手机给你,你关机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家,而且还是人个一?下雨走路?你有没有脑袋啊?”
“你管不着这么多!辛瑞修。”杜俪诗的心情恶劣到极点,胡言
语的骂回去,“脑袋…脑袋长在我的脖子上,有没有,我当然知道。”
她甩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
他深邃的眼眸眯来起了,推开车门下车,赶在她开始小跑步前,从后头一把抱住她。
她大声尖叫,在他的怀中猛烈挣扎,半转过头,张嘴咬住他的上臂。
他始终紧闭着嘴,牢牢的抱住她。
半晌,她松开嘴,雨水和眼角突然崩溃的泪水和在一块,颓然的放弃,不再挣扎,瘫软在他的臂弯里…
半个小时后,杜俪诗坐在沙发上,双眼茫然的盯着辛瑞修在她的屋里走动、拿东西,还泡了杯热牛
给她。
“喝下这个。”
她一语不发,接过马克杯。
好像这里是他的家,她想。
不过,这似乎也不会显得太奇怪,辛瑞修来起看就是那种不管是在什么样的场合、时机,都处于握有主导权地位的角色。
在他的
视下,杜俪诗一小口一小口的啜饮着热呼呼的饮料,感觉在雨中失去的体温一点一滴的重新回到身上。
终于,她将整杯热牛
喝得
光。
“很好。”辛瑞修拉着她起身,走向浴室,“现在,你需要好好的洗个澡。”
“洗澡?”她还是有点茫然不解。
他很快的扫视她全身上下一递,“你需要我的帮忙吗?
衣服?还是递
巾、香皂?”
如果她还有精神,肯定会尖锐的回应他刻意说出口的讽刺言语,两人免不了又是一场
舌战,但是她累了,只是微微的摇头,然后走进浴室。
她没注意到关上门之际,他
出来的凝重担心神情。
打开水龙头,莲蓬头的热水洒在身上,滋味是那么的淋漓畅快,不亚于方才她所淋的那场雨。
只不过雨水是冰冷的,而这是暖和得让她全身
细孔都舒张开来,心情放松的热水。
如果可以,她希望永远站在这里接受热水的洗礼,不必再动脑去思考外面世界的问题…
但是有人在敲浴室的门,还敲得又急又快,好像她再晚个一秒应声,就要破门冲进来。
这时,门外的确也传来这样的威胁——
“小俪,你已经在里头待了快一个小时了,再不出来,就换我进去了。”
“不要!我要出去了。”她急忙关上水龙头,四下张望,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带乾净的衣物进来。
通常她也是习惯包条大浴巾就走出浴室,到房间更衣,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外头有个大男人…
“我要进去了。”辛瑞修声音大且坚决清晰的宣布,“倒数计时开始,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
杜俪诗还真的怕他就这样闯进来,顾不了其他,也没有多加思考,抓起大浴巾,围住
漉漉的赤luo身子,一手抓紧
前,一手旋转门把,打开门,然后冲出浴室。
“我出来了…呜…”她的鼻子撞到一堵硬邦邦的
墙。
她怎么忘了,辛瑞修就站在门口?
“一…”倒数计时结束。
他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开始缓缓的移动。
他轻柔的抚摸让她轻轻的战栗着,无法思考,当他的手离开时,她失望得想要发出呻
,不自觉的抬起双眼,用渴望的神情凝视着他。
他沉
一声,“够了,小俪,快去穿上衣服,再不然我就要把你扑倒了。我只是个男人,不是圣人。”
“我…我很高兴你是个男人,”她听见自己竟然这样回答,手心冒着汗,抓住大浴巾活结的手指慢慢的松开。“辛瑞修,抱我。”
“什么?”
“抱我。”她没有听错,真的听见一个名叫杜俪诗的女人这样请求着。“抱我,辛瑞修。”
“注意,小俪,你再说一遍,我就会当真了。”
“抱我。”她毫不迟疑的又说了一遍,并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我真的这么没有魅力?他抱了别的女人,而你也不肯抱我…”
“他?”辛瑞修的双眼眯了眯。
“算了,也许我该去找别的男人…”她完全是自言自语,转身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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