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犒劳
康平三年腊月二十一,李怀瑾继位为帝,康平帝李弘瑜禅位称太上皇。
次年正月初一,李怀瑾在太和殿行授受大典,改名李涵槿,改元承平。诏书侍太上皇于太和殿,由孝贤太后授玺,三朝宰相齐裴海代太上皇训政。
立清王妃陈氏为皇后。
立嫡子李琰为太子。
加封长女李欣为玉昌安溪长公主。
另外又颁布了一大堆封赏及赦令。
因为太上皇依旧安泰,新皇又刚登基,是以承平元年这个新年襄平的老百姓们都过得比较欢乐。
是其尤长公主殿下在襄平西郊建了船厂造船,一下子招募了大批劳力。
这些因为战争一下子没了生计的贫民原本是襄平府郡的巨大负担。
被李欣这么一分
,襄平府尹的压力至少给卸了一半。
“只一味的拿了钱去堵那亏空是不行的。以钱生钱才是上策。如果你还是觉得不妥,便将赔款的大部分拨入国库,剩下一小部分留着生财好了。”
这是张靖嘉跟李欣说的原话。
疆一战,按理赔款全部由玉昌接收。如今玉昌是李欣的封地,那些银子便也名正言顺由李欣持有。
李欣到底不敢叫李涵瑾为难,第二批赔款一到,便拨了大部分进国库,让天舟过了一个安生年。
但是李涵瑾这个皇帝却没有安生多少。
今
,范诚悦又进宫来闹了。
他执掌御林军玉印,虽然不可调派全部兵力,但是却可以任免四品以下的军士。
也就是说,带刀侍卫以下的人,他全部可以任免。
于是,虽然有一个左统领祁逸林始终跟他唱着反调。但是不可否认范诚悦
狂的人生中始终站着一个心思细腻的忠诚部下。
那便是宋月亮。
自从得了
军玉印,宋月亮便开始用这个任免权一点一滴的往十万
军队伍里慢慢渗透。听话的留下,不听话的用范系军团的士兵去换了。
不到两个月,御林军上下将士便都妥协了。
至少表面上是妥协了。
再加上玉昌兵在李涵槿登基后便陆续撤退。
襄平皇宫的安危便也慢慢移
到
军手中了。
这么一来,在皇帝登基后只被加封了一级的范诚悦便大大不满起来。
“皇上,想当初微臣与皇上出生入死,皇上便是不感念微臣的忠心耿耿,也要为微臣那些死去的将士想一想。”范诚悦此刻站在养心殿的中央,目光炯炯的望着李涵槿道:“皇上对微臣的封赏其实就是对微臣忠心的否定,微臣以为此举足以叫天下忠义之士寒心!”
李涵瑾愤怒
加。但是太后一直训导他要喜怒不形于
,他便极力忍耐着。只是
森森问道:“范爱卿以为凭尔等功绩可以超越平南将军吗?平南将军尚未有任何封赏,若是朕今
加封与你。那又如何与平南将军
代?”
范诚悦听了,越加不耐烦,他最讨厌别人拿周世源跟他比了!于是他道:“周将军为首
王府世子,本就封无可封。”
周世源凭什么啊!不就是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么!他怎么比得过自己从一个小卒做起的实打实的军功!
他觉得李涵槿这简直是在侮辱他。便越加倨傲的说道:“再者,周将军可是太上皇任命的,而微臣才是至始至终跟在皇上您身边的。微臣平日常听人道狡兔死走狗烹,皇上的意思难道是想鸟尽弓藏,卸磨杀驴?”
范诚悦竟敢如此放肆,这让伺候在李涵槿身边的执笔太监秦公公大为愤怒。
但是皇上不发话。他也不敢肆意呵斥。
毕竟他才跟着李涵槿的,对这位新皇帝的脾气还没摸透。
李涵槿放在桌子底下的左手狠狠握了一下,他真想叫人将这厮拖出去斩了。但是一想到太后的谆谆教导。他便平定了心绪之后对范诚悦道:“那范爱卿认为,朕应该给你个什么封赏才合适?”
范诚悦被这么一问,倒有些犹疑起来。他当然想越显赫越好,越多越好。即便不赏功名,多赏点银子也行啊!这襄平的物价太贵了。他现在好歹也是个二品大员,出门在外也要讲点排场的。
可是钱却总也不够用。
可他也害怕太过分了会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于是他想了想然后道:“微臣自然是听皇上的。皇上认为微臣的忠心值得怎么封赏便怎么封赏。微臣是不也贪图自己富贵。主要是微臣手下那些将士为皇上征战多年,如今皇上登基了,微臣总要拿些银子去犒劳一下这些将士吧…”
李涵瑾便点点头,然后面无表情的对范诚悦道:“朕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范诚悦也道知不李涵槿听进去没。但是他已经打算好了,自己先回家里等消息去,若是李涵槿没动静,他明天就继续来闹。
会哭的孩子有
吃,这是他范诚悦的人生哲学。用了几十年了,从未失手过。
他觉得这次也不会的。
李涵槿目光阴沉的目送范诚悦出了养心殿,待那人前脚刚刚出去,他后脚便抄起案几上的砚台朝着地上狠狠砸了过去。
那砚台里面还带着刚刚研磨好的墨汁,这一下砸在地毯上虽然没有砸坏,但是里面墨汁四溅。不止地上一长横全是黑色,便是他自己的金色龙袍上也被溅了一些星星沫沫的黑点。
内监们跪了一地。
秦公公更是大气也不敢
一下,跪在地上不住说道:“皇上请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李怀瑾也就是发
一下,听到秦公公的劝告,脸色便缓了缓,然后便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随朕去慈宁宫给母后请安!”
秦公公急忙追了过来,提醒道:“皇上,好歹先换了衣服再去…”
李涵槿低头一看。见到自己的龙袍上星星点点全是墨汁,眉头微微皱了下,然后点头道:“那便换了衣服再去吧。”
秦公公应了一声,亲自走到一边叮嘱小太监去给皇上取件常服,又亲手伺候着李涵槿换了,然后才一路跟随着去了慈宁宫。
慈宁宫大火之后,工匠们马不停蹄的修缮整理,终于赶在了过年之前完工,让桑月华回了老住所过了新年。
走到门口,李涵槿摆摆手没让守门的太监前去通报。而是自己带着一堆伺候的人踏进了慈宁宫正殿。
李欣与张靖嘉居然也在。
“欣儿进宫居然不通知父皇?”李涵槿又惊又喜,继而又幽怨的说道:“是不是不耐烦见到父皇啊?”
李欣虽然还没及笄,但是却爱住在外城的公主府内。
这一点。不仅桑月华劝不了她。便是陈文慧的话,她也不听。
这几
,便是桑月柔也搬出宫外住了。
“父皇!你又不是道知不,欣儿每天都进宫的!”她走到李涵槿身边,攀在他的手臂上笑着说道:“欣儿不是怕父皇您忙吗?这才决定先来见见皇祖母。然后再去拜见您的。”
李涵槿笑着哼了一声,然后给桑月华见了礼。
“皇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哀家这里了?”桑月华偏头笑问秦公公:“你说,皇上今个是不是又偷懒了?”
秦公公哪里敢说是,连忙躬身回道:“回太后娘娘,皇上下了朝就召见范将军,之后便有些心情不畅。是以奴才才劝说皇上出来走走。”
“你就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了!”桑月华对秦公公笑着斥道:“哀家这个儿子,哀家还不了解。定是那范诚悦让皇上不快了,接着他就不想看折子了对不对?”
秦公公低了头不敢回话。
李涵槿也有些不好意思。
对待政事。若是随他如意,他便勤勤恳恳。但是稍有困难,他便住不忍想要懈怠。
但是桑月华一反小时候对他的不闻不问,如今对他甚是严格。
他既不想桑月华对他失望,又没那个本事将政事处理圆满。
因此这才没几天。他就觉察出当皇帝的苦了。
“父皇,那范诚悦又进宫来讨赏了?”李欣见状忙关心的问李涵槿道:“他都跟您讨了些什么啊?”
李涵槿感谢女儿给的台阶。连忙回道:“他倒没敢说大话,只是说替部下讨些犒劳的银子。”
桑月华听了便微微收起笑脸,对李涵槿严厉的说道:“只是如此就将你气的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母后不是跟你说过么,如果你连范诚悦这样的蠢货都搞不定,那你这个皇帝干脆什么都不要干,撂桃子给内阁,做个遗臭千年的昏君好了!”
李涵槿到底没逃得了这一顿骂。母后说教,他必须立刻直起身子听训,完了还要谢恩。
“哀家不是要
你做不喜欢的事情。只是你既然登基做了皇帝,你的一举一动便都关乎了整个国家。”桑月华见儿子这么听话,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深深担忧道:“真希望佛祖能让哀家多活几年。就你现在的样子,哀家可实在放不下心来!”
李涵槿愧疚极了,低头默默无语。
桑月华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然后转头便对李欣道:“欣儿,你给你父皇说说,你觉得此事应该如何处理?也让你父王瞧瞧欣儿的聪慧!”
现场有不少外人,李涵槿被桑月华说的连女儿都不如,面上便有些难堪起来。
李欣见状扬头
齿一笑,然后对桑月华道:“皇祖母您太抬举欣儿啦!欣儿可不敢说大话,欣儿跟父皇一样,对那范诚悦可恨死了呢。父皇怎么做,欣儿必定也会那么做的!”
李涵槿听了,心里受用的很,想着果然还是女儿贴心。
李欣见李涵槿脸色好看了许多,这才话锋一转,转头对张靖嘉道:“先生,您是欣儿的师傅。欣儿跟您请教下,这事该如何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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