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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入宫当,正当岁末。

 日子挑的是良辰吉,虽在冬日里,但这正好天晴,倒添了些喜庆。

 孙茗是被轿子直接抬进东宫的,虽然只是小小良娣,三两分脸面还是有的,一样的喜服喜帕,寝殿也张贴喜字、灯烛,总之一应俱全。只是家中父母叹息的是,不能着正红色,不是正经嫁人为

 就算东宫良娣入宫,作为太子的李治依然正常在辰时上朝。反正‮是不也‬娶,只是个妾室罢了。

 今早朝一毕,李治仍是跟着李世民处理政务,直到午时,被李世民特许回东宫用膳,午后也放了他假,好歹今也算添个喜事。

 李治刚踏出勤政殿,纪王李慎就匆匆而来。

 李治现作为太子,虽自持身份,但对兄弟也是摆足了姿态的,至少在李世民眼里,他还是兄友弟恭,孝顺且良善的。

 李慎是李治的弟弟,年纪只比他小几个月,是韦贵妃所出。韦贵妃虽然为人既嚣且傲,但儿子却有些宅心仁厚,又与李治好。

 这番两人一照面,李慎就勾着李治的手臂挤眉弄眼地道:“还没恭贺殿下大喜。”

 李治被李慎弄得没法子,知道他故意拿他取乐,也没真心着恼,只是低声斥他:“什么大喜不大喜的,这话也可说?”

 李慎因母亲地位崇高,打小就是被惯养的子,想说就说,想做就做,胡来惯了,全没个顾忌。拿桃花眼一扫,见李治虽然这样训他,却没动真气,笑得暧昧起来:“知道殿下新得的美妾,自然是要恭喜的。”

 话落,李慎知道不能真令李治气恼了,就拜别:“我还有事寻父皇,晚些再来吃殿下喜酒。”

 被李慎这一打岔,李治倒卸下政务的心思,转而想到陈仲方向他卖好的事来。

 陈仲方是陈玄德的儿子,陈叔达的孙子。在贞观十七年,发生太子谋反的事后,别说皇子,连肱骨大臣都纷纷落马。陈叔达早前过逝了,子孙倒是没有没有涉及。

 这个陈仲方却也有意思,之前没参与此事,现在向他投诚,倒也不惧他这个太子万一地位不保?

 送个美人只是姿态,李治看中的,无非是他的心,是否是可用之人。何况,孙茗的祖父还是个从三品的陕州刺史,一并拉拢,对他来说,只有助益。光靠太子妃背后的太原王氏的世家大族,只会令他受制于人…

 所以,虽然前面陈仲方好似给孙清出了个绝妙的主意,又为他周旋,无疑也是为他自己所虑,在太子还没上位之前,赶紧站稳了脚跟!

 李治回到东宫,太子妃早已一番收拾,给李治请了安。

 太子妃早已不愤萧良娣独宠,知道东宫新进的孙良娣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也乐得分她的宠,将几分酸气往下一,反多了两分喜气。

 李治不动声的看着太子妃摆席面,知道是做面子,也不多言。

 这个太子妃从来都不得他欢喜。起初因她有太原王氏撑,还是稍微分出两份宠爱的,但她子实在木讷,长相只是清秀,这也罢了,那些士族竟敢给他摆脸色,连他宠幸谁都要管不成?所以,平待她也只有平平。

 知道太子妃心中所想,李治反而更满意。这倒也有好处,总不至于后院起火。萧良娣虽得他喜欢,但近来太过了些,颇有些恃宠而骄,看着也不像个样子。

 李治用了膳,回到自己的书房。虽然李世民已带他从政,但功课他也不敢落下。

 前太子李承乾(李世民长子,长孙皇后所出,是李治同父同母的哥哥)如何惊才绝,多得李世民的宠爱,最后落得这步田地…当年他一度以为,哥哥李承乾将来是要继承皇位的…

 自此,他心内战战兢兢,虽被立为太子,但父皇在位一,他一不敢松懈。就算世人如何说他孝顺宽仁,也从不敢自得,只能越加勤勉。

 在书房直到酉时(约17~19时),冬日的夜早得快,早有奴仆点了灯烛。

 李治迈出书房,身边最得力的太监王福来早已提着灯笼侯着,还没等李治询问,王福来就躬着身道:“太子妃早已为太子备了膳食,用了膳,还请太子移步偏殿。”这是太子妃提醒李治,偏殿刚进了妾室,太子还未见过呢。

 李治“嗯”了一声,索把晚膳摆在书房享用。

 太子妃别的不说,这面子做的甚好。摆的菜都讲个好意头,另还备了壶酒。

 王福来伺候着,拿温水热了酒,给李治斟上。冬日喝上两口,就很暖身子了。加上李治今还要宠幸美人,是需酒来助兴的。

 李治含笑地看了眼王福来,由他服侍,吃得也畅快。这小子从来都知道他的喜好,夹筷子菜,也都是他爱的那几样,从来不需要多言。

 等李治吃喝足,已到戌时。

 王福来扶着李治起身,跟着一出书房,早有四个太监为他们执灯笼。王福来自己也提上一盏,行最前面,为李治掌灯看路。

 其实此时天色虽晚,但道路两旁的柱上总是挂着灯笼的,也不至于看不清楚路。但奴仆太监们知道如何给主子行方便,这便有王福来这一出了。

 李治直至行到安置孙茗的那间偏殿,见门上张贴眼的喜字,心里也顿时火热起来。

 是人都喜欢好事、好意头,尤其知道新得妾室还是个美人‮候时的‬,前面的萧良娣什么的,早就被他抛之脑后了。

 按说,李治‮是不也‬个令智昏的人,皇宫里城墙内,多的是妃子女,美人,他见得多了。且李世民在上面着,他的全副心思只在读书和政务上转换,分到旁的心思,自然少了许多。

 太子妃王氏一直不是他所钟意的,而萧良娣美貌,又机灵,且其他宫女侍婢李治是统统看不上眼的,自然独宠萧良娣一人了。

 陈仲方向他表意‮候时的‬,他大部分的心思全在他孝心上,但此时此刻,知道屋子里有个美人等着,眼下竟是旁的心思统统没有了…

 李治晃了晃脑袋,他惊觉,定是喝多了两口。

 王福来将李治一送进寝殿,屋内侍婢就福了福身,随着王福来鱼贯而出。

 坐在榻的孙茗虽然盖着喜帕,但宫女们退去的脚步声还是听到的,立时就紧张起来。大门一关,只余留轻浅的呼吸声。不多时,就有人靠近…

 孙茗两手握,低着头,从喜帕底下见一双明黄云靴近身,正心慌意,还没想好怎么行事、说话,一眨眼的功夫,帕子就被人揭了去。

 惊得一抬头,见面前身长如玉、肤白貌美的年轻男子,张着雾蒙蒙的眸,咬着粉…好一只姝颜女王受!

 李治揭了喜帕子,见灯下美人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慌得倒退一步…

 李治倒不是被惊到,好歹也娶了正,又有妾室,只是之前刚饮了酒,正有些浑身燥热,被那双美眸一扫,脚下就一步不稳。

 而孙茗,只当李治眼神迷茫,面上微红,是古代男子的羞涩(?),不知他是喝了些许酒的缘故所致,弄得她反倒不敢多言,只做羞涩地低头。

 所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李治见孙茗一低头的姿态甚美,心念一动,也坐向榻,靠近她身边,在她扭头转向他‮候时的‬,为她拆了发髻上盘旋的发簪。

 其实孙茗早被一头重得不得了的足金发簪给弄得浑身僵硬,李治这番,正是做了好事,因这,笑得弯了眼。

 李治见孙茗齿一笑,只当得了鼓励,更加卖力地帮她拆卸珠釵,直到乌发散落下来,拿手指又梳理了两把。

 李治是弱冠之年,将将二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

 这厢见孙茗墨发垂落,显得越发柔美起来,一时心神不定,一手就抚上了孙茗的脸庞。

 孙茗蓦地面上一红,却不敢动,直到李治自己发现自己羞(?)的行为,轻咳一声,取来放置一边的托盘上的酒壶,斟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酒递给孙茗。

 “今是你我的好日子,把它喝了。”

 李治‮音声的‬清澈,带着这个年纪男子的清透,看上去就性格很好的样子,但语气总是不免带有上位者的气魄。

 孙茗颔首,接过酒杯,与李治一同饮下。

 她算是‮来出看‬了,这个太子最受不得女子柔弱,她这边一示弱,就勾得李治频频失措…其实是她自己不知,她这副样子,一扮柔弱的杀伤力有多大…

 “不若…安置了?”李治略带迟疑,见孙茗面上微霞,添了抹丽,就将手伸了过去。

 其实在侍婢退下‮候时的‬,榻侧是有备寝具的。

 孙茗见李治迫不及待的样子,将他的手反握住,指着寝衣道:“妾为太子更衣。”

 孙茗这是见了李治后,说的第一句话。

 但此时的李治,早就顾不得近不近女这个问题上了,只是觉得,话语听在耳朵里,如风扫过,心难耐起来…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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