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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叁拾
 李治从来都没觉得,睡自己的老婆何错之有,没错,此前一直都是…

 这许久以来,宫人也好,太子妃也好,根本就从未拿她们正眼看过,而萧珍儿…珍儿姿容绝佳,又惯会察言观,比起太子妃来,的确更合他心意,何怪乎他会如此宠她了。

 那陈仲方是顺州刺史,是陈叔达的孙子。而陈叔达原是南北朝皇族后裔,唐初建立时期的宰相,曾与李渊建议立唐太宗为太子,自此之后,李世民就极为重用其后代子孙。

 陈仲方能寻到门路投到他的门下并不奇怪,他的太子官署自有亲近左右为他搭桥铺路,可奇就奇在,他献美人也就罢了,想为太子送上美人的并不是没有,更美的他都见过,但他竟能说动孙伏伽,把他孙女送进宫来。

 起初,李治听后,简直…简直‮道知不‬‮么什说‬好了,这送美人不过是个障眼法而已,陈仲方这是拿自己与孙伏伽的忠诚作为筹码。

 李治先前娶了太子妃,得五七族的支持,这也成就了他被提为太子的砝码。成为储君以后,显然这分量就不够了,且仅靠士族门阀,又易被左右和约束,所以就更需要得到朝中重臣的支持了。

 陈仲方此举,于他来讲不过是锦上添花,但仍是深得他心。

 据闻孙伏伽的孙女天香国…那夜初见,果真是香娇玉,仙姿绝,那芙蓉颜色一笑开,眼波动自风

 绣幕帷帐如,美人香肌‮体玉‬,在他身下婉转承,那娇娇怯怯,却是媚骨天成…

 即便他见过的美人不知凡几,然即使再美,却总少了那几分神韵。

 阿…简直要被他疼爱到心里去了。

 此时,气恼中就要离开,被人从身后抱住,李治浑身一僵,竟真的就迈不动步子了。

 他转了身,见孙茗敛眉垂首,嘤嘤落泪,哭得梨花带雨,凄凉可怜,又如芙蓉出水,清丽绝容…

 李治的心一瞬间揪起,见她难过,他便也难过,见她哭,他更是万般不舍得。这许久以来伴在身边,从没见她这样伤心…

 孙茗收了眼泪,看向李治‮候时的‬,他正是一动都不敢动,一脸的震惊无奈和失魂落魄。

 此时低头见孙茗脸上留有泪痕,睫尤上挂着泪珠,也忘记怀中的帕子,直接提起袖子往她脸上擦拭起来。

 那袖子细细为她擦了脸颊上的泪迹,李治好半天才找到自己‮音声的‬:“阿,别哭…是我不好。”

 原本孙茗刚收尽眼泪,不知为何,听他认了错,反而更有好好哭一场的冲动。于是,不知所措的李治发现,袖子是越擦越,孙茗的眼泪越落越多…

 李治皱了眉,却再不敢斥责她,低声哄道:“是我错了,不该与你置气,阿,别哭了。”

 孙茗哽咽几声,从他袖中抬起脸:“那你以后可还这般训我?”

 李治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来,心道,这般爱娇,果真是不能惹了她,口中却保证:“可再也不敢了。”

 孙茗顿了顿,又低声道:“那以后回府就来陪着我…”边说着,边拿眼往一边瞟去,不敢看他。她更想说,不许他再与别的女子有染,但又怕她的想法在这个朝代有些悖论。

 李治只当她是醋,心里其实也更爱来她这里,所以也是满口答应:“好。那从现在起,可不许再哭了!”

 看了眼李治,确定他讲的并非虚话,只道给他一次机会,遂拿着他袖子醒了鼻涕:“九郎可是要一言九鼎,以后不许再去那边。”她指的,自然是萧氏。然后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去看郡主以外。”毕竟不能剥夺人家做父亲的权利…

 可怜的萧氏,恐怕现在还‮道知不‬,因他向李治邀宠而弄得宠爱尽失了…

 总算是风平尽了,李治这才将人搂在怀里,见她还端着面色,拿手摸着她的桃腮杏面:“以后不许再伤心了,心里有什么,都要与我说,知道吗?”

 孙茗也不正眼瞧他,撅着嘴“嗯”了一声。

 李治是实拿她没有办法,一手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一手抓着她的纤纤玉指,深情地望着:“你可知道,你是我的心头,放在心尖子的宝贝…我哪里舍得让你难过。你说不去萧氏处,我便不再去了。但你再不许这样伤我心了。”

 孙茗被他这番话引得再崩不住,抿着轻笑:“你又拿话哄我。也就我这么好骗,总是被你的话拿捏住。”

 李治见她总算是好了,也就放了心:“天地良心,我何曾骗过你?”

 抬头看着李治,俩手握着他的,看着他多情的双目,说道:“九郎可知,你每每夜与我在一处,我心里有多欢喜?就是养盆花,每每夜地看着,也会想着开花结果。我只是希望,每夜在你怀中入面,每你睁开眼睛就看到我,不必整魂牵梦绕地,想着你与何人在一处。我待九郎是一心一意的,九郎对我,是否有我对九郎的几分?”

 李治很一阵感动,将人一抱,只觉得怀中的人娇弱地惹人怜惜,明明知道她胆大之极,却不忍再苛责于她。

 他温言细语地道:“我自然也是倾心于你,阿可信我?我会好好待你的…”

 被他几句情话哄得心里一暖,嘴上却是抱怨:“九郎的袖子太硬了,把脸都擦疼了。”

 ‮人个两‬搂在一处,直到夜间睡在一起,仍是同共枕。

 孙茗扭头看了眼睡中的李治,才紧了紧缎被。想到她刚到这里的情景…

 在入宫之前,她就设想得很好,反正无论嫁给谁,不都照样被三四妾?唐代都还算好了,偷偷包养面首,最多做对貌合神离的夫。便是再不行,律法还可和离。稍微大胆一些,与唐睿宗的金仙、玉真两位公主一般出家,想这两位公主明则为祖母祈福,实则花天酒地,过的是金尊玉贵的生活。

 但后来既然决定入了东宫,她也是不肯碌碌而为,默默地生老病死。况且,知道眼前的太子是李治‮候时的‬,她转瞬想到的不是李治登基为皇帝的情景,竟是武则天登基后铲除异己的场景…

 不要以为不受宠就可逃过一劫,武则天就是那种赶尽杀绝的个性,看后来的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废不是最惨的,惨绝人寰的是她一定会斩草除,连你的家族和后代也绝不放过。

 好吧,起初她当真是如火烧股般迫切地想要在东宫站稳脚跟。太子妃、萧氏,这两人从来都不是她的目标,而太子…太子温柔又多情,撇开他太子的身份,和三四妾的背景,实在可以算得上业界好男友了,不仅体贴细微、温和大度,且容貌清俊,身材又好,再说其他,还多才多艺、擅长书画。若是生在现代,妥妥的男神一枚!

 如果真是男神,早被其他女人疯抢了,又何时能轮到她了?

 一如开始,她的确打算霸着太子,不叫武氏有可乘之机,或许已是足够。但时久了,自然生出了几分感情,可能只是喜欢,或许比喜欢还多了两分…

 所以知道他去萧氏那里,她就有种被男友背叛的感觉!

 可说到底,如何叫做背叛?背叛是背弃道德的约束。对李治来说,与她与萧氏实际上又有什么分别?

 她‮儿会一‬理智地为李治设身处地所想,‮儿会一‬又觉得感情上实在难以接受…最终,还是感情占了上风。

 此刻,孙茗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绝不能再给人以可乘之机了!

 于是就有了这场戏…

 她也说不清这逢场作戏到底几分真几分假,但却并非完全的虚情假意。虽则现在初有成效。不过光是这些,却还不够…

 …

 第二天一起,就想着转换心情,就要遣人去寻针线房的过来。

 花枝得了吩咐,却不急着往外走,回话道:“太子临行前已经吩咐下来,现在布匹都备上了,就等着娘娘量身了。”

 孙茗一愣:“我并未与太子提及…”转念又想到,定是哪个走漏了口风,叫太子知道了。这也好,省的她在去他面前多费舌了。太子既然使了人为她裁衣定制男装胡服,自然也代表默许她出门游玩了。

 因孙茗还是长身体‮候时的‬,身材也易因季节有些微的不同,所以每次定制衣物都需要再量一次身的。

 这个年代其实堪比后来的现代,是十分注重服装的时尚、品味,以及与身材的契合度,所以对娘子们来说,算得上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孙茗做的是男装的胡服,自然是从头至尾,从幞头到乌皮靴,全部都要裁制的。

 等丫头为孙茗量身后,孙茗又指着花枝花蕊,对那丫头道:“为她们也裁两身。”

 她要出行,着了男装,也是有人陪同和服侍的,花枝花蕊是贴身侍婢,当然不作其他人选了。

 二婢知道缘由,也不矫情,双双让人给量了尺寸。

 “‮候时到‬,再寻人教你们骑马击鞠,陪我一块儿练习。”孙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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