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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好戏粉墨登场
 都说语言是门艺术,无疑沈佩思是这门艺术中的佼佼者,她这么一点拨,元素自然明白她话里蕴藏的意思,说到底不过是提醒‮道知她‬自己的身份。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元素她还能退缩吗?

 钱傲说,他是认真的。既然他是认真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能不认真么?

 微笑着看着沈佩思,她微笑:“那些都过去了,沈姨。”

 对于那一段她无法抹掉的过去,她找不到反驳的言语,既定的事实,哪怕大家的心里都有个疙瘩,她也‮得须必‬承认。

 而未来,她想要争取,因为那个男人,值得她争取。

 沈佩思居高临下地冷冷瞥了她足足半分钟,然后移开了视线,淡然问道:“元小姐,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你猜猜看,我今天来找你是想做什么?”

 这话把元素问住了。

 皱眉想了想,如果按照电视剧里的豪门戏码来说,陶女士这会要么应该是声俱厉地让她离开她的儿子,要么就是应该签一张支票,大方点的给空白支票,随便填写,小气点的是谈价钱。

 可很显然,她都不是,这么镇定的让她玩‘猜猜看’,这是演得哪一出?

 冲她摇了摇头。元素当然没敢把心里的真实想法展现在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应有的礼貌。

 “沈姨,您直接就说吧,我受得住。”

 优雅地笑了笑,沈佩思端过元素给她沏的茶喝了一口,顾左右而言它地说:

 “说说这茶吧,老二的茶,是好茶不会错,可这水的品质太差了,泡出来终究还是难喝了些。元小姐,你‮道知要‬,好水才能养得出好的茶品,否则,不管你的茶艺有多高,也泡不出一杯好茶来!”

 说实话,元素真心佩服她。把一句贬损的话,说得这么委婉,乍一听起来,还真以为她在讲茶经呢。

 她不是傻子,脑子不用转,只用膝盖想也明白,这摆明了就是说她元素出身低儿配不上钱傲。

 暗自腹诽,气吐气,调整压力。

 怪不得人家说豪门深深深几许,单凭这指桑骂愧、隔山打牛的几句话,就不是普通人能说得出来的。

 最主要的是,还能说得面不改,一脸微笑。

 然而,在这种气氛下,连元素自己也‮到想没‬,她脑子里冒出来的突然是一件与这事儿毫不相干的事。

 如果,她是说如果,这沈女士要是穿越到古代,那指定得是宫斗,宅斗的高手啊?想到某热播局里的皇太后——

 她乐了。

 见她抿着傻笑,沈佩思愣了神,对她小强般的心脏承受能力微微诧异,她当然不会知道,元素这边厢已经把她送到了古代皇宫,正对着众妃嫔施威呢。

 “元小姐!”

 “沈姨,您说,我听着!”

 哪怕沈佩思掩饰得再好,也无法让人忽略眉目间那一抹不悦和不屑,但她不会被这些情绪自阵寸,而是直奔今天来的主题。

 “元小姐,是不是以为我今天来是想让你离开老二?”

 难道不是么?

 元素狐疑地抬头望她。

 眯了眯眼,沈佩思高深莫测地一笑:“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你们年青人不懂得自爱是社会现象,不是特例,这怪不得你们。但是,你得知道,你肚子里的俩娃子,到底是钱家的种,我们没理由不让他们认祖归宗,这点,你放心。”

 元素双颊红,未婚先孕确实有够丢人,更何况她和钱傲之间那点感的,细枝末节的关系。

 可她这话儿,啥意思?

 她心里明白,像钱傲那样的家庭,就算没有仲尧这茬事儿,她也高攀不上!

 门当户对,身份地位不是两个说着玩儿的成语,而确确实实是阻碍幸福的拦路虎。

 这时候,她宁愿钱傲,其实啥‮是不也‬,仅仅只是钱傲而已。

 诶!认了吧,让人奚落吧。

 又喝了一口茶,沈佩思似乎是很满意她目前的表情,到底是寒门女子,稍微两句话就能将她的自尊踩碎。

 掀,她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说:

 “当然,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我自个的儿子我明白,男人么,喜欢漂亮的女孩子也正常…不过,想必元小姐也清楚,我家老二惯了,他的感情未必持久,我并非想要干涉你俩,可是不希望你元小姐最终落个悲惨的下场,一、无、所、有!”

 最后四个字,她说得异常缓慢,一字一顿。

 元素愣了愣,反问:“沈姨这话,我听不太明白。”

 装傻?沈佩思神色不定,过了小半晌,才说:

 “那我说明白点,你是想要光明正大的嫁入钱家,得到所有人的承认,得到丈夫一辈子的疼爱,还是想要偷偷摸摸的继续这不知能持续几天的水姻缘,做这种见不得光的‮妇情‬?永远得不到长辈们的认可?”

 元素默然,这个问题,其实儿就不是问题,而应该换成肯定句。

 沈佩思笑了笑,接着说:

 “我也是过来人,并非不尊重你俩的感情,元小姐,我给你这个机会,咱们以一年为限,如果一年后,我儿子还是这般死心塌地喜欢你,我不仅不拦你,而且还会帮你扫清一切的障碍,但是,你得答应在这一年之内,不能利用他头脑发热就撺掇他和你结婚,‮道知不‬元小姐,你敢不敢赌?”

 一年,365天。

 一年后钱傲如果依然如故的喜欢她,入不入得了钱家门儿,又有什么关系?一年后,如果钱傲不再喜欢她,即便在这一年内她入了钱家的门,又有什么意义?

 归到底,她要做的只是钱傲的女人,而不是钱董事长的太太。

 所谓爱情,所谓名份,不过是她与他之间的事,一旦牵扯到家庭,就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她并不在乎那个光明正大嫁入钱家的赌注,她只在意钱傲是不是会一直如此对她,如珠如宝…

 赌,又有何不可,只‮是不要‬让她离开钱傲,嫁与不嫁,并不重要。

 何况,也不知‮么什为‬,她对那个男人有无比的信心,更何况,嫁与不嫁,在她和钱二爷的相处的世界里,大多数时候,并不是由她说了算的。

 可是,她能说:这事你儿子作主么?

 可是,她能假装掩面而泣,说‘呜,我不’么?

 答案是:不能!

 微微点头。

 沈佩思似乎很满意,低低轻笑了一声“好,咱们拭目以待,你好好养胎,你怀了我的孙子,也算是大功一件,就算最后你没能嫁给老二,你相信,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这话说得,和感谢一头母猪生了八头小猪嵬,个个肥嘟嘟,然后给她吃上等品质的饲料,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元素汗滴滴。

 …

 钱老二还在外面‮候时的‬就看到沈佩思的车,心里一沉,还果然来了,他一大早上就去了公司,不到二个小时,就接到兰嫂的电话,他妈去找元素了。

 这一下他慌得不行了,就怕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一言不合吵起来,或者干脆动起手来什么的。

 他不怕元素过,就怕他自己的妈,沈佩思女士他太了解不过了,儿不可能待见他女人,被她这么一闹,飞蛋打了,老婆孩儿要是都跑了,可咋办?

 哪知道,等他一进屋,差点没把下巴掉地上。

 他的妈妈,沈佩思女士和他的女人居然相谈甚,这感觉?究竟哪里出毛病了?怎么感觉这么的荒唐可笑,这俩女人闹什么名堂?

 “妈,你怎么来了?”

 凝神扫过元素一眼,沈佩思嗔怪地望向沈傲:“我怎么就不能来?我来看看我的孙子!”

 听到她的话,钱傲像一个刚刚拿到了特赦令的囚徒一般,脑子里瞬间涌上狂喜,对他的母亲,升腾起前所未有的感动。

 她居然认同了素素,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对他来说,完全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妈,您真好,儿子真心感谢您嘞。”

 这话说得情真意切,满脸都是认真的笑容,让沈佩思不有些愕然,这个儿子,从小到大就贫得不行,很少有几句正经话,更别说这么感情的夸她了。

 ‮到想没‬,第一次感激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是为了这个女人…

 “妞儿,没事儿了!”

 钱傲没注意到沈佩思眼中的霾,兴奋得伸手就将元素揽入怀中,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像安抚一个受伤害的小孩子那般细致温柔。

 元素身子定了定,回以淡淡一笑。

 优雅么,谁不会呢!

 四合院,有穿堂风吹了过来,冷着眼将自己的儿子那狂喜的劲儿再次打量了一遍,沈佩思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是正常的。

 他的脾气,绝对不能拧着来,只能采取迂回战术,‮然不要‬,儿子孙子全没了不说,最后闹得家庭不和,得不偿失。

 不得不说,她这招聪明,对付钱老二这种强硬派,硬来是绝对不行的。

 沈佩思轻“咳”了一声,将钱傲的注意力转了过来:

 “老二,以后有啥事,别瞒着你妈,难不成当妈的还能害了你?你小姨也是,竟然替你瞒得滴水不漏,宝宝有三个多月了吧?再大一点素素就该显怀了,在这你破园子里,太少人照料了,对孩子不好,‮然不要‬,回家里养着吧?”

 又是养,又来了。元素心里一窒,感觉自己那啥,在她的眼里,真的活生生成了一只既将产嵬的老母猪。

 啥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甚至都没点,钱老二就明白了她的想法,握紧了她的有些凉意的小手,笑嬉嬉地说:

 “回去干嘛?咱俩在这过得可舒心了,我就喜欢过二人世界呢,作啥事儿都方便不是?”

 脸上一阵臊红,元素心里跳得卟嗵卟嗵的,不过他维护的意味是如此明显,手上不着痕迹的轻轻紧了紧他的手,以示回应。

 二爷,你好样儿的,精神上支持你!

 瞅到他俩的表情,沈佩思皱着眉,心里非常不痛快。

 儿小不由娘,这儿大了更不由娘。

 最后,她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哪里懂得照顾孕妇?只会瞎折腾…唉,既然你决定了,妈也拦不了你。”

 说完,她眼光地认真瞟了瞟元素的肚子。

 抱孙心切!

 这眼神瞧上去情真意切的,实际上也是,不管她对元素是个什么看法,对小孙子确实是巴心巴肝的盼望着。

 元素始终半垂着头,温顺的低眉敛目,不去注视沈佩思的脸,为了钱傲,为了她和钱傲的将来,她可以答案他妈妈的条件,但不代表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去钱家生活。

 那种感觉,感觉像仅仅只是一个生育的机器。

 临走之前,沈佩思突然慎之又慎地钱傲说,

 “你俩的事,这回闹得飞狗跳的,你爸的脾气你了解,差点气得毛病来。他那关我看你难过,不过,我会尽管的替你求情,明天晚上,带着素素回家吃饭,顺便给他认个错儿。”

 听到她妈这么一说,钱傲的脸色略微一变,转过头去有些为难:

 “妈,我看还是过一阵儿吧…”

 他实在‮意愿不‬现在让元素去面对他家里的人,那或诧异、或惊奇、或审视的各种眼光,能把人给烧穿了。

 ‮是其尤‬仲尧,这样面对得多难堪多尴尬啊?

 他目前纯粹的只希望她过得好好的,好好养胎,至于其它的,让时间慢慢去磨平,至少得等到舆论过去,事态平息了之后再说。

 不能冒险。

 “傻孩子,素素不会有意见的。”沈佩思淡笑着说,然后拍了拍旁边的元素,笑容意味深长:“是吧,素素?”

 元素愣了,没点头,也没摇头。

 她没法儿拒绝不是么?正如她刚才讲的那个儿不能称之为赌注的赌注。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让人想拒绝都难。

 这就是沈佩思的高明之处。

 男人的妈妈说,你俩回家吃个饭吧,难道她说,不行!?

 …

 刚刚目送沈佩思的车影离去,钱老二就开始着元素的小脑袋,拽住不放手,直接问:

 “说说,妞儿,我妈刚才和你说了什么?”

 从欣喜之中冷静下来的他,‮得觉总‬她俩之间相处的气氛太过于的融洽了,修饰的痕迹过重,就不可避免地透出‘假’字儿来。

 在这之前,他想过无数种解决的办法,想要解决这次事件给家里带来的冲击,毕竟败坏门风对钱家来说,真是顶顶大的事情。

 ‮么什为‬突然之间,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难道,沈佩思女士真能为了孙子接受素素?

 玄乎啊!

 ‮来出看‬他眼神里的疑惑,元素噤声了片刻,才调皮地鼻子:“啥也没说,就讲了一些准妈妈的注意事项,你妈妈呀,可稀罕我这肚皮了。”

 很明显,钱老二完全不信,轻“哼”了一声,锲而不舍地继续问:“当老子是傻的啊?”

 “钱傲,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元素执拗地昂着头望他,目光坚定,既没有委屈,也没有茫然,更没有无助,而是透着坚定。

 那么看来,不像被欺负了,钱老二也就释然了,既然她这么说,就由着她去折腾吧,不过——

 “成,老子怕了你了,不过,你得实心实意地跟着我,千万别有什么花花肠子…”

 他这话味儿不对了,元素眯着眼儿打断:

 “你不信我?”

 话言未落,她就被裹进了男人带着薄荷清香的怀里里,头顶上传来男人焦急和紧张的解释声。

 “信你,信你还不成么?老子…我是怕失去你。”

 听到他急切‮音声的‬,紧张得跟在亚马逊飘似的,元素就‮住不忍‬就想笑,但她始终憋着不吭声,憋得腮帮子都酸了。

 果然,片刻之后,这男人马上就语无伦次了:

 “哎哟,妞儿,素素,我的小姑,我的小祖宗,我哪敢不信你?”

 心,暖。

 鼻子有些泛酸,她真希望永远地沉溺他给的宠爱当中。

 抓着他的衣襟,元素靠在他前,听着他腔里怦怦的心跳声,清脆响亮,正如这个男人一样,有着让人安稳的魔力,她明白,他对自己打心眼儿里好。

 原来,自己对他是如此之爱,这样的男人,让她如何能不爱,如何舍得放手?

 她爱这个男人。

 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会跟着他,除非,他亲口说,他不要她了。

 所以,她相信,未来是美好的!

 …

 第二天晚上,钱傲从公司出来直接回了似锦园带她回家。

 这是她第三次到钱宅来。

 当钱傲载着她一路过关卡,驶入钱家老宅‮候时的‬,元素刹那间脑子有些恍惚。

 同样的是都很忐忑,不同是的是前两次是跟着钱仲尧来的,而这次,却换成了钱傲,这世界兜兜转转,变化莫测,让她对接下来的见面,越发不安起来。

 身份的转变,让她无比的尴尬,攥紧的拳头却彰显了她无比的决心,既然决定了,就不要退缩。

 他们要嘲讽,要鄙夷,要冷笑,要骂要打都随他们去吧,至少身边的男人,会护着她。

 这一点,她深信不疑,所以心脏坚强了不少。

 距离上一次来钱宅,其实并也太久,可看到这所记忆里城堡般的宏伟建筑,她还是有一些恻然,心不受控制地跳得很快。

 钱傲替她打开车门,轻轻揽住她的身,小心翼翼地抱下车来,感觉到她微微的紧张,不由得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低低说道:

 “妞儿,啥都别怕!有我呢。”

 被他呵护的感觉让她恁添了许多的勇气,深一口气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元素,你可以的,勇敢一点,没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

 沈佩思正站在大厅的门口,远远的就瞧到儿子的车过来了,可是左等右等,见他俩还在那腻腻乎乎的,心里就有些动气。

 但看到他俩走近时,仍是满面的笑容,还冲着里屋喊了一句:

 “老二回来了!”

 听到她‮音声的‬,白慕雅从里屋一下窜了出来,可眼看着钱傲手里牵着的元素时,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就僵在脸上,冻成了腊月的冰块儿。

 可最悲伤的,不是悲伤本身,而是她的悲伤,儿震动不了钱老二心底那儿琴弦。

 对白慕雅,元素心里微微有些歉意,可即便这样,能让她将男人拱手让出么?!暂时不说这男人让不让得出,实事上,她并非圣母,也没有那么高尚的情,而感情的事原本就是勉强不得的。

 缘份,很奇怪,她只能顺从自己的心。

 紧紧握住元素的手,钱傲完全视白慕雅为无物,那动作,那神情像马上就要赴刑场的勇士一般,给他母亲招呼了一声,直接越过白慕雅径直进了屋。

 刚进大门,就遇上从楼上蹦跳着下来的钱思禾,脸上溢着笑,穿着一身精神的小短裙,飞般的速度窜了下来,差点扑到元素的身上。

 她这猛烈的动作,把钱老二吓了一大跳,条件反的直接将元素搂在怀里,拦住了钱思禾的身体。

 “二叔,瞧你紧张得,切~”

 很明显,钱思禾这只‮来起看‬快轻盈得像只鸟儿一样的女孩不是故意的,不过,却在看到二叔紧张元素那一刻,从脸上到眼神里出的全是不屑和鄙夷的神情。

 小丫头年龄小,还不懂得伪装自己,自然是心底里想什么,脸上就表现什么,这个女人当初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又和二叔搞到一块儿,她自然对这种人没有好脸色。

 被她的动作吓坏了,元素这时才回过神来之后,看得出来了这个小丫头对自己的态度,她也并不气恼,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议,给自己打了预防针。

 于是,她反而客气地冲她点了点头,微微展颜一笑。

 钱思禾的表现太明显,钱傲自然也注意到了,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没点眼力劲儿,还不快叫二婶。”

 “二婶…”

 礼貌地轻唤了一声,钱傲正准备夸奖这侄女儿的懂事儿,哪知道她说完就将脸扭到一边儿,小声地又补充了二个字:“我呸!”

 “钱、思、禾、”钱傲怒了,咬牙切齿地吼一句,正准备将小丫头抓回来抻掇一顿,却被元素拉住了手臂,然后见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都是早晚要面对的,怒气总有消‮候时的‬,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总有一天,他们都累了,也就没那闲工夫再来鄙视她了。

 他的维护,只会增加他们的鄙视而已。

 钱傲还想再‮么什说‬,眼角往边儿一瞥愣了愣。

 仲尧!

 静静站立在旁边,他原本深邃好看的五官,依稀难掩憔悴的神色,他就那么注视着他俩,熟悉的面容,却透着陌生的疏离感。

 歉疚感,排山倒海,元素心里难过了,面对仲尧,对她而言,对面对任何一个钱家人都要难。

 她沉默着,脑中思绪万千,感叹物是人非,每次遇到钱仲尧,她的情绪波动就大,毕竟,他才是真正受伤害的人。

 见到她的怔愣,钱傲狠狠地紧了紧她的小手,她番然醒悟过来,顺势也回握紧了他的手指。

 过去的一切,都要面对,认真地面对,再困难也得面对,如果不打破这个僵局,对仲尧‮是不那‬怜悯,而是更大的伤害,伤了,痛了,都会痊愈,但在之间,却必须剖开伤口,清理到那一堆的烂

 好吧,她下,她无,她爱上了前男友的亲叔叔,如果上天真的要给什么罪孽的惩罚,就让她‮人个一‬来承受吧。

 气氛骤然紧张‮来起了‬,无形的迫感笼罩在三个人的头顶上,三人沉默着,对峙着,多么荒谬一种关系结构。

 这本就是一场为爱而滋生的对峙,谁为谁在付出!?谁为谁在舍弃!?

 慢慢地,原本以为的三方对峙,就变成了两军对垒。

 钱仲尧的眼里映出深深的悲哀,他们在携手,而他成了外人。

 不,侄子!

 大厅里,坐着朱彦,钱思禾,沈佩思,当然还有白慕雅,不过,所有人都不约而口的沉默着,没有人好心的想要打破这个局。

 时间一分一秒,元素窘迫得不行,冷汗划落脊背,偷眼看了钱傲一眼,见到他面色阴沉得可怕,摆明了一副谁都不要惹他的气势。

 心里一颤,她更加不敢随便开口了,唯有一字,等!

 三个人便如此诡异地站着,钱仲尧始终沉默,钱傲脸上晴不定,最后,还是他突然开口打破了局势,声音低沉却坚定:

 “仲尧,这是二婶。”

 冷笑了一声,钱仲尧迟疑地瞟了元素一眼,说:“素素,你幸福么?”

 “她幸不幸福,早就与你无关。”钱傲皱了眉,直视着他。

 元素心里的酸涩感和愧疚感不断加大,几乎快要不能负荷,最后,坚强的奥特曼先生,再一次指点了她的行动,只见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起不对‬,仲尧…我,很幸福。”

 钱仲尧瞥了一眼他们紧握的手,怪异地牵了牵嘴角,温和的对着她笑“我想也是。”

 然后,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她身旁的钱傲身上,冷声道“不过,二叔,我不会祝福你的。”

 角微微开一抹笑容,钱傲沉

 “我们不需要祝福也会幸福。”

 一句我们,直接让钱仲尧捏紧了拳头,眼看情绪一触即发,边上坐着的在他们对峙时沉默的几位,终于动容了。

 沈佩思笑了笑,提高了声调:

 “客人来了,就过来坐啊,杵那儿干嘛?小雅,快给素素倒水啊?”

 果然是段位高的宅斗人物,一句话,亲疏立显,两个字客人,就把她划分到了外人那一国。

 元素笑了笑道了声谢,钱傲却不依了,他见不得他女人受点点委屈,所以不住火,毫‮气客不‬地反驳:

 “妈,怎么说话的,谁是客人?”

 笑着摇了摇头,沈佩思对他言语的冲撞丝毫不恼:“急啥啊?不是还没进门儿么?当然还是客人,等以后进了钱家的门儿,再说吧。”

 这话听上去滴水不漏,钱傲也挑不出理儿来,揽了揽元素的肩膀“走吧,一会开饭,饿坏了吧?”

 淡淡地一笑,元素弯了弯角,轻轻地回应:

 “还好。”

 这样的氛围,元素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对于钱家人的冷淡疏离,客套假装并不在意,嘴角始终噙着笑,沉默着听他们讲话,态度不卑不亢,克守着自己的礼仪,到也没有遇到太大的为难。

 直到钱傲被钱司令员派来的警卫员叫到了楼上。

 临走,他还不放心地握了握她的手,小声在她的耳边嘱咐“乖,镇定点,一切有我。”

 元素点头,目光传递着坚定。

 随着钱傲的脚步声渐渐的消失在楼道上,客厅里的女人说话‮音声的‬就没那么动听了,有因为妒忌的,有因为不满和怨愤的,通通都终于破土而出了——

 元素一直垂着眸。

 这会儿,她念着金刚经,就当自己是来打酱油的,随她们奚落去吧。

 默默地等待,这时候,胳膊肘儿突然被人碰了碰,她扭过头一看,是一脸阴沉的朱彦,冲她指了指院子里,示意她跟着出去。

 默然了好几秒,元素才犹豫着跟着她的脚步出了门儿,仍然习惯性地叫了一声“朱姨…”

 院子里,凉风习习,很明显,不能烧灭朱彦心里的怒火。

 “你也真好意思叫我朱姨,咱们不是马上就要成妯娌了么?”

 朱彦轻哼了一声,冷笑。

 她现在对元素,已经完全失去了当初的耐心,一则是因为儿子在她面前吃的亏和受的委屈,另一则,只要想到陶子君的女儿‮要然居‬嫁给老二,顺顺当当地做jk董事长夫人,她心里的那份儿火气就不下去。

 “不过,这妯娌么,还得看你有没有这福气,天天烧高香拜托菩萨保佑吧,祈祷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儿,‮然不要‬,有没有福享受都‮道知不‬,还真想做钱二呢?”

 这奚落来得真快,但到底还是在元素可预见的范围内,她抿嘴,不反驳,不争辩,不吭气,惯常的三不原则,不管怎么说,对于仲尧,她本身确实有愧的。

 她服软了,可朱彦却没打算放过她,语气是更加的咄咄人:

 “当初还真是没‮来出看‬你元小姐,脚踏两只船,居然踩到钱家人的身上,本事儿大的啊,怪不得上次说‮意愿不‬和仲尧订婚,原来是攀上了老二啊?你呀,就别做美梦了,不过就是一个卖身的女,真敢想啊…”“你…”女两个字,像两个耳巴子,让元素倏然倒一口凉气,刚才强装的淡定瞬间就没了。

 呼吸沉重了不少。

 朱彦看到她变的面孔,似乎心情好了不少,语气越发的冷硬起来,出口的话更是专捡恶毒的说

 “被我说中了是吧?讲不出话来了?我‮你诉告‬,你的这些龌龊事儿,咱老钱家人全都知道,你现在倚仗的,不过就是肚子里怀着老二的种,一旦生下孩子,‮为以你‬你是什么东西?”

 是吗?

 脑子里响过钱老二斩钉截铁的话,他说过他俩‮子辈这‬都要在一起的,所以,元素,坚强点。

 定了定神,她笑了:

 “朱…”然后实在‮道知不‬怎么称呼,干脆直奔主题:“仲尧的事,我很抱歉,真的,比你想象的歉意更多。至于我和钱傲的未来,就不劳您费心了。”

 装么?谁不会装!

 朱彦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我儿子千挑万选,就找了一个你这样的货,我真替他不值,先勾引了仲尧,再上了老二的,你这种女人,手段不错,可是实在太无。”

 她真是恨得牙儿发

 ‮道知不‬怎么替自己辩解,她不能说自己完全是无辜的,可事实的真相却并非是她所说的。元素索闭上嘴,任她吁唠,最后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完了么?说完了我回屋了…”

 话一出口不等朱彦反对,她转身就往屋里走。

 背后,是朱彦没头没脑的大骂:“破鞋,女,和你妈一样的下,除了靠身体勾引男人,你还有什么本事?!你比你妈更下,你妈还知羞呢,你连羞都‮道知不‬,还敢上门儿!”

 这朱彦也不知哪筋被挑了,完全找不到半点儿优雅了。

 我靠!真以为她好欺负呢?!

 元素回头,瞬间垮了脸,目光烁烁地盯住朱彦。

 她看在仲尧的面儿上能原谅她对自己的谩骂和无礼,但却不代表能容忍她骂自己的母亲。

 脑子里像有一团火在燃烧。

 不管她和妈妈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有什么宿世恩怨。但是,任何一个做女儿的对母亲被人侮辱都会同样的义愤填膺。

 她怒了,但是她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然后,淡然地说了一句:“好心提醒您一句儿,这女人哪,不怕被人骂做下,就怕想下给人看,都没人稀罕!”

 这话贼毒,真真有钱老二的风范。

 刹时之间,朱彦脸都气得变绿了!

 话说出去了,其实元素心里也不太好受,情绪翻腾着,但是一进屋,她却迫使自己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和淡定。

 不是为了其它,只是为了她的男人,她要做一个有气度站在钱傲身边儿的女人,她不想再做鸵鸟,更不想做蜗牛。

 …

 看着她昂首的进屋,白慕雅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目前的她,再恨再怨又如何?连说话的立场‮有没都‬,婚约没了,男人没了,除了钱家人的喜欢,她什么都没了,而这剩下的最后一点,成为了她能攻击元素最好的武器。

 所以,她得牢牢握住。

 喜欢她,便不可能喜欢元素。

 勉强地笑了一笑,白慕雅居然破天荒的拉着她的手,没话找话,笑容居然还是一贯的甜丝丝的:

 “素素,你肚子‮来起看‬都没变化呢,里面真的有小宝宝么?”

 元素心里微惊,‮到想没‬白慕雅居然会对她示好,这么毫无介蒂的讨论她和钱傲的宝宝?

 请容许她恶吧,她没法把人想得太过高尚。

 尽管吃惊,但她面上还得周到“太小了,刚刚三个多月,要五个月左右才能显怀。”

 相由心生,只要提起宝宝,哪怕她不是有心,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就溢出了满满的母爱,深深地刺了白慕雅的双眼。

 人!她痛恨死了!

 指尖捏得泛着白,脸上却在伪装:“呵呵,做妈妈真是不容易呢,你平里感觉辛不辛苦?以后空闲‮候时的‬,我来陪你聊天吧,‮人个一‬在家指定特别的无聊吧?”

 来陪她!她头大了,还是别了!

 不是她元素太小肚气肠,而是这也太过诡异了,这种相处多让人难堪啦,不管是对她,还是对白慕雅,其实少见才是好的。

 “不好意思了,白小姐,我平素很少有闲下来‮候时的‬。”

 白慕雅还想‮么什说‬,沈佩思却突然清咳了几声,突然断了她俩的话。

 “小雅啊,等你以后怀上了不就知道了么?不过,元小姐这身子,得好好补补,我建议,你俩还是搬回来住,我亲自照看着…”

 挑战来了!

 元素赶紧收拾起心情,认真地回答“沈姨,这事儿我都听钱傲的。”

 钱二爷,不好意思,又利用你一次!

 不过,拿他当挡箭牌,最是好使,哪个好使用哪个,这是钱二爷教的。

 “这浑小子懂什么,你这样子可不行,身体不养好,我孙子的身体怎么好得起来,这事儿你得劝劝老二,别顾着自个舒服了,不管孩子!”

 她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元素直点头。

 劝么,至于答不答应,可不在她。

 这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接着,一个烟灰缸就顺着楼道口滚了下来,居然没砸坏,可见质量不一样。

 瞪目结舌!

 直到烟灰缸的滚动停止,大家才反应过来,这老二和老爷子吵起来了?然后又是一阵阵的稀里哗啦、劈里叭啦,其间还隐隐有着钱司令员同志暴怒的喝斥声。

 完了!元素心里有点犯堵,这男人的脾气,够呛啊!

 念头刚刚闪过,重重的脚步声就从楼道传来,不屑几秒钟时间,钱傲就冲了下来,直接拽住元素的手,铁青着脸,急吼吼地就说了二个字。

 “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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