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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没有
 这一句说出了所有人心声。

 变态!

 不是变态是什么?

 谁进阶不是苦修个三五七年眼看着差不多了找个静谧之地闭关苦思冥想还要找上百八十个人守房子外面护卫生怕一点点变故打断了进阶进度。可是看看远处那个惹人恨,打着打着架哧溜一声就蹿了一级,还是一蹿就蹿到了彩虹等级顶点!

 这个小子今年才十六岁啊!

 十六岁蓝玄已经够让人吐血了,场这些不乏年过半百都还停滞绿玄黄玄上,而十六岁紫玄…众人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齐刷刷厥过去,这打击人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众人跳着脚‮得不恨‬把那变态小子给掐死时候,乔青却一点都不好过。

 她确进阶了。

 可这阶进是痛苦万分。

 刚才这一掌对上,她就想骂娘。疯了乔延荣玄气之高,让她一串一串飙到了嗓子眼脏话愣是吐不出只言片语。一股巨大恐怖迫感顺着掌心疯狂入体内,浑身上下玄气倒涌,五脏六腑全部移位,周身每一个细胞都挣扎着针扎一样痛。那种痛到了极致又麻木到了极致感觉,只想让人泪满面叹上一句:**啊!

 然而这迫之下,乔青却清晰听到了耳边一声什么破碎声音。

 ——壁障!

 ——她徘徊冲击了足有三年紫玄壁障!

 中天曾言,她天赋之高世所罕见。从零开始一路修炼上去,越过了六个境界只用了七年时间,这样速度说出大陆,只怕要让所有天才们以头抢地吐血三升。可是直到三年前,玄气早已经到达蓝玄顶端,却无论如何都冲不破紫玄壁障。

 这一切都要归咎于心境。

 武之一道,平和无求心境为首要,越是急功近利越是难有所成。而乔伯渊夫血海深仇,便是她心境上一个坎儿。随着今这大仇将报,这道门槛儿便悄悄松动了。

 关键时刻再有乔延荣这疯狂一击,便将本就松动壁障豁开了一道口子,冥冥中竟是彻彻底底帮了她一把。

 总结下来就是:乔青谢谢他八辈祖宗!

 乔青不止心里谢了,口头上礼貌也是有。这句话一说出来,乔延荣便立即没有疯魔只有疯魔!一股巨大滔天悔恨啃噬着他本已疯狂心。他神色狰狞,面部扭曲,脑袋上头发都炸‮来起了‬!再也没有了乔家家主堂堂风范,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不受控制极端疯狂,像是地狱里逃窜而出恶鬼。

 就是这个时候!

 初入紫玄乔青,和进入这一境界良久宫无绝,觑准了这一时机同时使出了全身强玄气,共同一击!

 紫光柱朝着四面八方爆而出,几乎要刺瞎了人眼!所有人都迫不得已捂住眼睛,听着耳边一声并不轰隆却让人骨悚然低低闷响,犹如蛰伏地下远古巨兽一声低吼。这种恐怖锋反倒没有了振聋发聩尖锐轰鸣。待到眼睛睁开,看见就是一片如末日降临毁灭场景。没有肆暴风,没有汹涌气,然而整个这一座广场已经完全被夷为了平地。

 几乎实质化波纹一圈一圈朝着四周散开去,随着余波走过,一切化为乌有。

 地面缓缓坍塌下足有半尺深,所有草木石墙都毁灭为齑粉,轻轻飘散静谧空气中。

 而那手三人,已经完全不见了。

 是,不见了。

 放眼看过去,远远那方只有一个无法想象巨大凹陷。宫琳琅不可置信摇着头:不会,无绝他…”

 姑苏让手中半截玉笛已经被他攥扭曲了形状。

 乔伯庸微微晃了晃,角抖动却说不出一个字,小九,小九她…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啊!二老爷你可放心,公子从来说自己祸害遗千年,就公子那祸害程度,照奴婢说万年千万年她都死…”无紫摆摆手笑着说出这句,然而一个“死”字之后她瞬间红了眼眶,眼泪一串一串落了下来,浑身都颤抖。非杏身边不由己连连倒退三步,洛四项七脚一软“砰”一声跪下。

 静谧。

 死一般静谧。

 没有人再说话,甚至连呼吸都轻轻放缓,所有人都怔怔望着那片偌大凹陷。

 就这么死了么?那个方才还以绝不可能紫玄境界让他们震惊无比玄王爷,和那个整整一天一夜创造了无数个神话少年,那个即便让他们恨咬牙切齿却依旧掩饰不住满心欣赏少年,就这么…

 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一颗颗心数沉了下去,空让人无所适从。一阵冷风吹来,都打了个寒颤,化为一声悲凉长叹…

 “起开点,妈你死老子了!”

 这叹气还没完全吐出来,一声熟悉之极咒骂,又让他们瞪着眼睛了回去。

 一颗颗沉下去心“呼”提了上来,齐刷刷卡了嗓子眼儿里。

 无紫眼泪就仿佛水龙头一般收放自如,刷一下便收了回去,半张着嘴巴傻傻问:刚才谁说话啊?”

 非杏一股坐地上,这会儿才哇一声哭了出来,又哭又笑连连掐着身边人大腿。当朝皇帝被掐呲牙咧嘴,心里破口大骂,这他妈真是什么样主子就有什么样奴才,哪有一激动就掐别人事儿!

 姑苏让死死捏着玉笛终于一松,啪嗒一声落到地上。

 这一声脆响,瞬间让所有莫大惊喜中呆滞人回过神,疯了一样就朝前跑。

 跑到一半:宫无绝你重死了,凭什么要你上面着老子!”

 砰!齐刷刷摔了个五体投地。

 众人七荤八素眼冒金星爬起来,到了这会儿,他们也不急了。就这语气,就这调子,就这惊死人不偿命风格,乔青,没跑!

 到了那坑陷之前,映入眼帘便是两具纠覆盖一起身体,一红一黑都脏兮兮看不出了原来颜色,衣服破破烂烂衣摆都变成了一缕一缕,呵!所有人都倒一口冷气,这姿势!

 上面宫无绝霍然扭过头来,一张黑漆漆脸森森,寒厉如刀视线直上方众人。大家一蹦退三步。确认是安全范围了才继续抻着脖子而下看。

 瞧瞧这求不满喂!

 再看下面乔青,印象中身形虽然也算颀长,不过宫无绝高大身躯覆盖之下也没出多少来,只有她那声音不遗余力骂着一堆一堆一堆一堆不带重样脏话,每骂一句上面宫无绝脸就黑上一分。她却不管自顾自个儿骂个够本,求不满程度比之前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啧啧啧。

 居然坑里做那种事…真是太有想法了!

 上面一众人看得是心惊胆战又津津有味,一个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甚至开始赌这两人何时成亲,心目中完全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儿佳断袖。听宫琳琅心肝儿直颤,越看越是觉得这两人合衬很。

 下面乔青却是终于骂完了一本长篇小说,后用一句还算和气咬牙切齿总结了她初衷:要死了你赶紧给老子溜溜起开!”

 天知道她浑身上下都跟散了架似,连胳膊都抬不了一下。想推推身上这跟一座山似男人,偏生只能拿眼瞪他。

 刚才电光石火之间,她进阶之后一句居心叵测感激,让本就已经疯魔化乔延荣加疯狂,整个人已经处于了一种绷紧弦极端状态。

 而世事通常就是如此,物极必反。

 当乔延荣以秘法透支了自己生命,不仅回到了全盛状态还上一个台阶时候,他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结局。乔青和宫无绝所做,便是拖住他。而过了这么久时间他早已如强弩之末。这一出进阶,一句感激,正正就如同死骆驼后一稻草,让他本已经要失效秘法瞬间崩溃。而这个时候,两人合力而出一掌,便如一记必杀,了结了他早已注定命运!

 此时乔延荣,想必就如这些空气中齑粉一般,尸骨无存。

 而乔青和宫无绝,也这恐怖玄气锋中空了全身力气,每一个细胞都蔫儿了吧唧,别说动一动了,乔青骂上这半天连嘴巴都累很。该死宫无绝,落下来时候竟然就这么好死不死她身上,她午饭都要吐出来。

 他现情况和她一样,完完全全动不得一下,倒不是怕疼怕酸,而是四肢百骸都已经完全不是自己了…望着乔青理所当然瞪过来凶巴巴眼神,宫无绝就气不打一处来,该死,他要是能起来会不起么,鬼愿意着这个混小子!

 乔青红瓣一张一合。

 宫无绝这脸不红气不好不停顿一气呵成骂声中,已经要暴走抓狂。尤其她一边骂一边吐着温热呼吸全他脖子上,全身一瞬间汗倒竖,从她说出第一个字到现就没趴下来过。

 要被疯了男人深深深呼吸,和乔青已经要吐出酸水郁闷一起吼出:

 “起来!”

 “闭嘴!”

 异口同声。

 随即恶瞪对方一眼,又懒得多看转了开。

 上面众人瞧着这副默契样子,纷纷对视眨眼睛,挤眉弄眼一个个暧昧偷笑。就连原本要冲下去救人宫琳琅姑苏让和乔伯庸都顿了一顿,宫琳琅和姑苏让对视一眼,无视了宫无绝不断飞来求救目光,摸着下巴很有几分戏谑。哎,‮子辈这‬都被这男人着,难得能扬眉吐气一把啊。

 宫无绝咬着牙:你们俩等着!”

 而乔伯庸却是满面狐疑,有几分担心戳戳身边项七:小九和玄王爷…很?”

 乔青为尊敬人项七自然不敢怠慢,小虎牙一呲,月光下亮晶晶:回二老爷,!”嗯,他没说谎,整天心心念念连做梦都想把对方整死一对冤家,能不么?

 乔伯庸一窒:怎…怎么认识?”

 项七眨眨眼,回头戳洛四,那意思——说来话长,你给总结一个呗。

 洛四皱眉:一拍即合。”

 项七瞬间举起大拇指,这总结,言简意赅,直切要害!一个拍砖拍出来仇恨,可不就是一拍即合么。两人看向乔伯庸,却看他一脸见了鬼,那神色——貌似有点不对头啊!

 说对了,乔伯庸确不对头,他倒一口冷气,心里担忧是呼呼往上窜,神思已经‮道知不‬跑去了哪里了。一拍即合,这不就是一见钟情意思么。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小九成家立业,娶一个贤生两个孩子,家庭美满羡煞旁人。如果这梦想能成真,他真是做梦都会笑醒,可是这不代表说…

 对方是个男人啊!

 乔伯庸风中凌乱。

 偏偏这个时候乔青还下面喊:项七,项七!把这个着老子男人给我踹下去,凭什么他上面啊!”乔伯庸五雷轰顶。

 项七脸上笑一下子就僵了,公子啊,你这是看属下活乐呵,不让属下生不如死都不开心啊。那可是玄王爷,可是宫无绝,可是紫玄高手啊!他这会儿是动弹不了,我这一脚踹下去,以后还有活路么?

 项七撒腿就跑。

 “靠!没出息东西,洛四——”洛四消失不见。“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俩,见一次打一次!无紫,你听话了。”无紫看向非杏求救,非杏仰头望天:啊,这个时间公子要吃宵夜了!”

 “对!宵夜,宵夜!”

 “走走走,给公子准备宵夜去,省她回来饿肚子。”

 两人手牵手跳走了,还不忘搀走了依旧处于茫然中乔伯庸,直到离开远远还能听见传回来弱弱聊天声。

 “哎,也不知公子去哪了,一晚上没见人,急死奴婢了。”

 “可不是么,公子就是这点不省心。”

 …

 噗嗤,噗嗤,一众人哈哈大笑。这四个手下,还真就像是修罗鬼医带出来人,腹黑无个顶个。乔青咬牙,一道佞眼风扫过去,众人哗啦一声,此时不跑待何时?

 瞬间作鸟兽散。

 ‮乎是于‬,眨眼功夫之后,整个乔府广场上,也就是这座偌大坑陷外,已经空空如也再无一人。

 唯余乔青和宫无绝,依旧以一上一下姿态,大眼瞪小眼。

 这一夜,对盛京来说,可算风云变幻。

 一个宫无绝,一个乔青,将乔家玄云宗韩太后三方联手篡位一举推翻。下毒,围宫,控城,药人,修罗鬼医,逆天晋级,一个又一个惊变层出不穷**迭起。可不管怎么说,这一方盛大篡位之夜,终于以乔延荣灰飞烟灭而落下了帷幕。

 有惊,无险。

 而大燕另一边,同一个夜晚,不同气氛。

 云雾缭绕玄山之巅,玄云宗正处于夜深梦沉静谧之中。忽而一声凄厉嘶吼平地乍起,惊起飞鸟无数,烛灯点点,突兀划破了沉静夜空。

 “宗主!宗主,你要为我儿做主啊!”玄云宗大长老戚云城血红着眼睛一路狂奔,几疯狂。

 主殿之内,一名身着道袍男子负手而立,紧紧盯着一座神翕上排排木牌。此时,这些木牌正从中间裂开一道道蜘蛛网一般纹路,要碎不碎摇摇坠。戚云城一进门,带起一股巨大狂风,咔嚓——木牌齐齐碎裂。

 “宗主,我儿为平他…他…”

 戚云城冲上前,手中持着一块儿碎裂命牌,正是属于可怜被乔青生生气死戚为平。戚云城话没说完,忽然前冲步子一顿,被这满翕上碎裂牌子给震当场,瞪大了眼睛怔怔然。这些,都是玄云宗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用了数十年时间,才训练出一批药人命牌。药人失去了神智,却并未死亡,那是一群活死人。而这些命牌碎裂,则预示着他们全军覆灭!

 戚云城一股坐到地上。

 主殿中静悄悄,只余灯火一下一下跳动着。

 那男子却如没听见后面声响一般,良久良久,才终于转过了身。不过三十余岁年纪,一身道袍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乍一看,清俊儒雅,还以为是个读诗书儒士。唯有眼中没有温度冷酷和灼灼光,彰显着他位高权重和玄气深。

 谁能想得到,从来被称为老宗主玄云宗一把手,竟会是眼前这一个男子!

 他缓缓笑起来,只是这笑却让对他了解至深戚云城心底一颤:宗…宗主?”

 玄天大步走到主座上,轻轻端起一杯冷茶,冰冷茶水从喉间滑过,才算是将汹涌怒气压了下去。自然,这怒气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能‮来出看‬。他俯视着戚云城:起来说话。”

 戚云城爬起来,心底再是恨,自己儿子死和玄云宗大业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宗主,怎么办,今这事可能…”失败了。

 “呵,为平身死,药人俱毁,肯定是败了啊。本宗只是好奇紧,明明万无一失,连药人都出动了,竟会是这么有意思结果。”

 嘴里轻笑说着,手中茶盏却轰然四碎。戚云城优雅擦了擦手,儒雅眉眼中可见狠:果真是有意思,是谁打破了本宗计划呢?宫琳琅?宫无绝?还是那突然去盛京姑苏让?哈哈哈哈…说起来本宗和姑苏家族还有点情呢。不对,不该是他,那小子羽翼未丰若是没有姑苏家族支持尚未有和本宗对抗能耐!是谁呢…到底是谁呢…‮人个这‬,本宗真是好奇啊。”

 听着这一句句猜测,戚云城心里已经惊惧不能自已。没有人比他了解宗主脾气,两人年少时候虽是师兄弟,是拜把子情,如今他却再也不敢跟宗主称兄道弟。

 这轻飘飘语气中含着杀气让他这个紫玄高手都险些魂飞魄散!

 “想必明就会有消息。”

 “要到明啊…本宗心心念念着这人,今夜恐怕要睡不沉了。明一早,不论几时收到消息,都迅速来向本宗汇报!”

 “是,可是现我们该当如何?”

 “我们?”云天转头望着他:不,不是我们,云城啊,篡位谋逆这可是大罪,我玄云宗堂堂名门正派,怎会参与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呢!做这件事只有一个早已叛逃出宗门被我宗通缉戚为平。哎,为平也真是,本宗一直教导他,玄气之道不可急功近利,这下好,不但叛逃出宗,还不知从哪里弄了些门东西,啧啧啧,药人,本宗闻所未闻哪!”

 “宗主!”

 戚云城大惊失,不可抑制冲上前两步,又想起什么一般退了回来。捏着拳头愤然道:为平已经…他是为了玄云宗而死,您怎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息?您怎能让他背着这莫须有罪责…”

 云天只是笑,看着他轻轻缓缓笑:退下吧。”

 “宗主,我只有这一个儿子啊!”“宗…”

 “退下!”

 一声厉喝,云天脸上笑容瞬时收起,变脸速度之让人措手不及。戚云城再不敢多说,几次张开了嘴却不能吐出一个字,终于无奈不甘垂下了苍老双肩,一步一步缓缓走‮去出了‬。

 “放心吧,为平为宗门所背负,本宗都记得。他仇,本宗也不会袖手旁观。”玄山之巅带着雾气风呜呜刮过开殿门,跳动烛火影影绰绰映云天清俊脸上,一下一下,森凉如鬼。他伸出清瘦五指,轻轻摸着碎裂命牌,像是面对自己为珍爱宝贝。半响,才轻轻笑着:是谁杀了你们呢?”

 轻笑转为癫狂大笑,玄天衣袖一拂,大步离开主殿。

 待殿内终于恢复平静。

 轰——

 神翕无端化为粉末。

 再说乔青。

 玄山上发生事她自然是‮道知不‬,她正和宫无绝大眼瞪着小眼,两看两相厌。

 就这么瞪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瞪到了天明时分,出东方,两人眼睛都开始酸了时候。某个平里反弧很短一碰上宫无绝就变很长少年终于想起了一桩事:喂,你今儿救了我一命啊?”

 这副当真是突然才想起神色,让宫无绝‮得不恨‬一口咬死她。

 这不知感恩图报大尾巴狼,‮是不要‬为了护她那一护,他至于伤上加伤弄到如此地步!一世英名男人,还当真是第一次这么狼狈。哦不,还要算上当初那脑门上一板砖,‮这到想‬里,宫无绝脑门就突突疼。每一次看见这小子,就准没好事。

 ‮是其尤‬,乔青好奇目光之下,连他也说不清楚当时是为何要护她一护。那一击,如果落到她身上,以她本已身受重伤情况,必死无疑。而如果是他受了,不过受个重伤而已。受伤和一条人命衡量,他还是会。不过,他宫无绝何时也是个关心旁人性命人了?难道这惹人恨小子必死无疑,不是个让人很舒畅事儿么…

 宫无绝脑中飞速转着,脸色飞速变换着,终于无法回答甚至无法理解自己那一脑行为男人,乔青清亮目光下,狼狈转开了眼。

 然后,便听到这果然该死小子,恍然大悟:安啦,救过老子一命以后就是兄弟了,你那点小病,爷包了!”

 宫无绝霍然扭头!

 他眯着眼睛瞪向身下少年,额上青筋一跳一跳,四个字从牙里挤出来:你、说、什、么?”

 乔青一头问号——难道你不是因为那个特殊病症怕我死了你一辈子好不了?

 宫无绝看着她,被乔青这么一搅合,他反倒开始注意到了两人姿势。他底下那具身躯不似普通练武男子坚硬,反倒带着点绵软韧,淡淡香气顺着风儿飘到鼻端,让从来不近女他有点古怪感觉。从前不近女,是反感,而今天对着个男人…

 宫无绝慌了。

 ——没有反感!

 虽然也谈不上其他情绪,但是没有反感就是大问题,宫无绝正处于一阵惊恐无所适从中,便见乔青盯着他笑眯眯看——找个时间我亲自给你会诊。笑完还朝他眨眨眼——三天搞定,一生无忧。

 怒气瞬间下了方才不理解无所适从——本王有没有病你要不要试试?

 乔青吹一声口哨——来啊,举个给老子看看啊。

 宫无绝咬牙,他还真举不了给她看,鬼才会这样一个坑陷里吹着冷风饿着肚子对着这么个招人恨小子举起来!

 乔青撇撇嘴——装什么大瓣儿蒜啊。

 某个男人这会儿只记得生气了,待到许久许久之后,他对这件事那么乐意又乐衷时候,再想起今天不由仰天长叹一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可是如果告诉此时他,他是该死都不会相信。处于对自己极度疑问和因为乔青而产生极度暴走中男人再也绷不住什么修养,对上这么‮人个一‬,神也要有火气!不用说,他从来就不是个好脾气。

 全身上下都散了架一丁点也动不了男人,忽然冷笑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赫然咬上了下方白脖子。

 乔青疼呲牙咧嘴嗷嗷叫:属狗你!”

 话落,想也不想一口啃上宫无绝耳朵。

 一个狠狠咬着对方脖子,一个死死啃着对方耳朵,四只眼睛还以诡异角度恶狠狠继续瞪一起。这幼稚可以画面如果让别人‮了见看‬,还不得张口结舌吓掉了下巴。这还是那个冰山一样玄王爷么?这还是那个修罗一般红衣少年么?

 两人敢这么出气儿,便是笃定了这里不会有人。

 不过世事就是这么奇妙。

 一声突兀大喝从半空传了来:该死乔家竟敢欺负老子人,他妈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随即风中天风登了场。

 他落下地面后满面迷茫,看看这人间地狱一般凹陷,再看看里面以诡异又亲密明显做某种运动前戏两人,惊得眼珠子都要框而出:你们…”

 乔青和宫无绝,同一时间脸色爆红。

 不过两人是什么人?这么点小事儿处理起来自是轻松自如。同时选择了非常淡定解决方法,松开对方脖子和耳朵,十分悠然镇定扭头看他:我们怎么了?”

 中天手指连颤:你们…你们…”

 宫无绝鹰眸一眯,乔青嘴角一勾:唔,怎么了?”

 中天急眼了,这么默契还得了——‮道知他‬你是女人了?

 乔青翻个白眼——怎么可能。

 两人一番目光交流,他终于松下一口气,自家好徒弟可不能稀里糊涂让人给骗了去。中天这会儿完全忘了自己徒弟是个什么德行,她不把人给卖了数钱都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了,何况被人骗?他惺忪睡眼:对了,人呢,刚才不是还篡位呢么。老子就睡了一觉,咋都空了?”

 乔青眨眨眼:他说啥?”

 宫无绝复述:睡了一觉。”

 “唔,睡了一觉啊…”乔青还没反应过来,忽然锃黑锃黑眼睛一瞪:你…你…你…”从来伶牙俐齿少年磕巴了:睡了一觉?”嗓音再高:睡了一觉?!”尖叫:他妈老子跟人拼命时候你一边睡大觉?!”

 于是,跟人拼了一晚上命又瞪了一夜眼还死死啃了半天耳朵早已经累不行乔青终于这无比坑爹师傅所干无比坑爹事实之下,白眼一翻,生生气晕了过去。

 …

 乔青这一晕,便足足晕了三天三夜。

 这三时间,非杏无紫将乔府唯一剩下少许人安排打理井井有条之后,便每天她房门外眼巴巴守着。乔青并未搬离这方小院,依旧是外面看破落不堪,里面瞧震撼不已奢华。

 “怎么搞,公子怎么还不醒?”这是非杏。

 “是啊,都三天了,谷主你又不让咱们给她喂水喂粥又不让咱们打扰,这可急死人了!”这是无紫。

 “喵呜喵呜。”这是大白。

 中天正躺院子里晒太阳,夏末中午阳光是惹火,金灿灿暖洋洋中天舒服眼睛都眯‮来起了‬。他一掀眼皮,望着这满院子团团转两人一猫,无语一抚额:等着吧,这小子啊七年连跳六阶,虽然天赋高,可这进阶速度也难免让她根基不稳。这三年蓝玄沉淀也是个好事儿,根基扎稳以后修炼才能顺畅,走得远…”

 “宗主!”

 中天一哆嗦。

 两人一猫瞅着他:长话短说。”

 他撇撇嘴,跟久了那丫头,这俩小丫头脾气是越来越差,也就乔青能治了她们。某个为老不尊,这会儿正想着‮儿会一‬得跟自己好徒弟告告状,不过嘴上还是总结了一下:就是说,紫玄是为彩虹等级顶端,可不是那么好入,总需要时间来适应这突然进阶。她身体也要适应强大玄气入侵,嗯,据本公子估计…少也得有个七天吧。”

 这话刚落下,吱呀——

 中天一扭头,瞬间从树枝上栽了下来。

 那推门而出,不是一身清满面容光乔青,又是谁?

 乔青伸个懒,浑身上下仿佛生了一般感觉,视线加清明,感知加敏锐,身体里淌玄气欢呼澎湃着极是舒坦。眼前忽然冒出个风脑袋,满脸诧异瞪着她。乔青哼一声:干嘛?”

 “你你你…”中天抓过她手腕就开始把脉。这一把,先把自己给惊着了,何止是没问题,简直是适应太好了!旁人哪怕是大陆上天才少也要用七天来适应庞大玄气,这丫头三天时间收拢它们老老实实。心里骂了声怪胎,他便赔上笑脸:好徒儿啊,师傅这三吃不好喝不下睡不着,可担心死了。”

 无紫非杏齐齐翻白眼。

 ‮道知不‬是谁好吃好喝好睡闲着没事儿了就欺负欺负大白,整个人那日子过可滋润了。

 中天继续编:看看,看看,本公子黑眼圈啊,被公子憔悴啊…”乔青一脚踹过去,浑身汗都立‮来起了‬,这老东西,要死了,恶心巴拉。中天也不躲,老老实实受了,谁让他关键时刻睡着了呢——心虚。

 乔青斜眼看另外两人,无紫非杏缩着脑袋甜甜笑:公子…”

 她问道:那俩呢?”

 她可是记得自己说过,见一次打一次!不揍那俩爹妈都不认识他们,她就出不了心头这口鸟气。

 “他们去追失踪乔雨了。”其实是怕挨揍,迅速收拾东西跑路了。

 乔青皱皱眉,这会儿才记起来,当她杀了那赵公公扮成他出来之后,回去广场确没再见到乔雨:那女人倒是聪明,想必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提早溜了。应该是回玄云宗了,回了就回了吧,以后一块儿收拾。”

 “是,洛四和项七朝着玄云宗方向一路追了过去。还有,事发那夜凌晨时分,玄云宗已经发下了告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了戚为平身上,声称他早已叛逃出师门。”非杏回答着,无紫去厨房端来了热粥:公子,谷主说你方方醒来不宜进食,若是饿了先喝点粥吧。”

 乔青接过来,适手温度,想必一直厨房温着。温润香气,软糯口感,舒坦眼睛都眯‮来起了‬,和一边瞧见她出来以后满地打滚大白一个模样:倒是好算计。玄云宗是大燕第一宗门,即便宫琳琅也不敢轻易得罪。只要没有切实证据指明是宗门参与了谋反之事,这件事恐怕就不了了之了。那传说中老宗主倒是够狠,一个戚为平连死了都不放过。”

 中天立马蹦过来:我去给你灭了那小子?”

 乔青笑眯眯:哪敢啊,您别灭路上睡着了,就是没睡着,咱小小一徒弟也不敢劳烦您大驾啊,耽误您睡眠时间可就是徒儿过错了。”

 被记仇腹黑徒弟一刀戳中要害悲催师傅,抱着大白寻安慰去了。

 乔青笑着摇摇头,再问了几个问题后,对两人吩咐道:去藏宝阁收拾点儿东西,咱们进宫给皇上送礼去!”

 “收拾什么?”

 一招手,两人凑了上来,听她耳语了几句。先是皱眉,有些疼,随即一想便恍然大悟,小跑着去了。跑到一半,又听她仿佛突然想起来一般随口问道:这几天没有人上门来?”

 “哦,二老爷每天都外面守着,不过他身体不好,昨夜有点伤风。谷主给下了药睡着了。”

 “不是二伯。”

 “乔伯岚和乔文武也有来看过两次,不过除了来探望公子外,好像还有别事儿,听说那乔心蓉听见宫玉下了大狱,整个人解了一般,要不行了。”

 “‮是不也‬他们。”

 “哦,那没有了。”

 “没有?怎么会呢?也没有人送拜帖?”

 “没有啊。”

 “…也没有礼物?!”

 “…没有啊。”

 乔青一噎,仰起脸问苍天:难道你们家公子那天晚上不帅么?堂堂修罗鬼医,堂堂乔家任家主,竟然没人前来巴结?”

 无紫非杏立即跑远了,一边跑一边风流泪,公子啊,你是真‮道知不‬自己什么名号吧?无错不少字还巴结呢,还拜帖呢,还礼物呢,现全大燕人谁不是提起你就抖一抖啊?前天刚刚全民票选出大燕恐怖之人,你以绝对优势倒了一切穷凶极恶恶霸啊!你跑去门口吼一声乔青出来了,那效果绝对立竿见影!

 ——自动清场。

 乔青一张绝美脸立马囧成了包子。

 怎么可能!

 乔青不信,待到两人取了东西回来,扛了整整一个大麻袋。她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鲜红衣,铜镜前面照照自认风倜傥十分满意之后,还顺了中天那把扇子“刷”一下展开,羽扇轻摇带着两个嘴角搐丫头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了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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