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天下无“爷” 下章
第二十一章 隐疾
 接下来的一切,果真如四娃所料。

 越来越多的武者投奔而来,那一对兄妹每天上演着大同小异的戏码,礼贤下士,利益导,收买人心,收归己用。时间一过去,师徒俩每看看戏,逛逛街,掐掐架,日子过的倒也乐呵。

 终于随着天元拍卖的结束,城中人渐渐减少,离开的日子也到了。

 四娃之前答应过那三小姐同行,是以便也跟着这对兄妹和一大群招揽来的武者,出了天元城向西而去。

 过沙海,入八梯。

 再往西走,乃是七八两梯之间的险地,雾林。

 雾林中,终年被雾气缭绕,越是往林子的深处行进,那雾气越是蒙蒙遮掩不尽。按理说,这样的环境乃是九大险地中最不为武者所喜的地方,随时随地要提防着看不见的凶兽,最是危险,也最是诡谲。相邻的两梯武者,第七梯大多会选择进入另一头的险地历练,第八梯,则宁愿去更高一层的沙海也不愿往这障般的地方跑。

 “可这兄妹两人,在林子里绕了有半月时间,显然是准备不着痕迹地往林深处去…”四娃坐在篝火前暗暗寻思:“难道他们的大本营就在这儿?”

 “妹妹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那三小姐远远地走过来,三三两两围着篝火的武者尽都向她行礼,她含笑点着头,一路走到这边坐了下来。这些日子她也学精明了,再也不有话没话就凑到蚣蝮眼前儿发花痴,反倒走起了迂回路线一改往日傲慢对四娃抛起了橄榄枝,张口闭口的妹妹,热情到不得了。

 四娃忍着恶心:“正想着要怎么跟小姐告辞呢。”

 “什么?”她大惊失:“你们要走?”

 说的是你们,人却是四下里的到处望,显然正找蚣蝮呢。四娃唉声叹气地点点头:“实不瞒小姐,我师傅小时候修炼过,留下了不少隐患,‮是其尤‬那腿,一遇雨天就要酸疼难忍的。”

 “可最近的日子,并未下雨啊。”

 “小姐有所不知,此乃陈年旧疾,最怕冷。”她也缩着脖子四下里望了望,发现没看见那鱼的踪迹,这才松口气接着忽悠:“这雾林里瘴气丛生,十分的阴冷。这几师傅明着不说,暗里却难耐的很,一到晚上啊,那帐篷里时常传出浅浅呻,显然是被那病痛折磨到辗转反侧了!”

 四娃‮音声的‬并不大,可附近围着的全都是什么人?武者,最是耳聪目明。再加上他们的主子三小姐正在这儿呢,自然眼睛耳朵的注意力全放在这边。这会儿听四娃一说,附近的武者全都低低笑‮来起了‬:“嘿,‮到想没‬你师傅,竟然这么娇弱!”

 四娃赶紧瞪眼:“师傅他最好面子,诸位可把这事儿给烂在肚子里!”

 众人挤眉弄眼:“省得,咱们省得!”

 开玩笑,这小丫头说的是酸腿疼,谁知道私下里是个怎么回事儿呢?这一路上那蓝头发的男人都拒人千里,连三小姐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都闪的远远的,三小姐那点儿小心思他们怎会看不出来?可别是那男人明着是冷酷,私下里…是不行啊!

 三小姐也是这么想的。

 她自诩美人儿,娇俏亮丽,偏偏碰上了蚣蝮这样的男人对她全然不假辞!之前她只当那蚣蝮是高手的骄傲罢了,越是孤高冷傲,越说明是有真本事的人,越是起了她的征服。却原来,他竟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三小姐红着脸,幻想着那冷冰冰的男人躺在上,发出痛苦的低浅转,怎一个美妙之极的画面?

 冷冰冰的男人已经出现在眼前。

 三小姐和四娃同时一哆嗦,一块儿低下头不敢看他,让正走回来的蚣蝮一头雾水。天知道一个是羞的,一个是吓的,这鱼走路怎么没声的,也‮道知不‬听见多少。四娃赶紧把烤好的凶兽递上去:“师傅,徒儿给你烤的。”

 蚣蝮嫌弃地看一眼,一袍角,优雅不已地坐了下来,以实际行动告诉她——不吃。

 你不吃我吃,这鱼一向傲娇惯了,四娃才懒得搭理他,美滋滋地咬了一口。凶兽的算不上鲜美,在这夜间篝火下,倒也别具一番风味:“三小姐且先回去,若要动身,也不急于这一两,此事我们容后再议。”

 “好,好。”三小姐又偷偷看了蚣蝮一眼,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四下里的武者全都眼观鼻鼻观心,古怪地不往这里看,偏偏又好像有一万只眼睛正莫名其妙地瞧着他。

 蚣蝮皱起眉来:“你…刚才说了什么?”

 四娃仰头望天:“啊,月亮好圆。”

 很圆的月亮很快被雾气遮掩住,雾林上零零散散的篝火也歇了,有巨大的帐篷一面一面被支‮来起了‬,武者们嘻嘻哈哈的荤段子也被巨大的鼾声所取代。蚣蝮坐在帐篷里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那丫头一晚上古古怪怪的,老是偷偷瞧着他发出笑,那些人类的反应更奇怪,平时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的那些汉子,经过他身边儿老是要停一停,用一种“哥们儿我懂的”的目光看他一眼,再摇摇头一脸的惋惜不已。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道知不‬的事儿!

 蚣蝮打定主意,端坐帐内,等着他家熊孩子回来。

 很快外面响起四娃的叫声:“师傅,师傅,快来帮忙!”

 蚣蝮走出帐篷‮候时的‬,外面走出帐篷‮候时的‬,外面已经静悄悄的了,武者们全都各自进了自己的帐篷。黑漆漆的夜里,不免有些寒凉,四娃着袖子挽着腿儿,一脑门儿的汗,正叉着气。她的旁边儿,是一方比她人还要高的木桶,淅淅沥沥地晃出一地的水。那些水珠从帐篷门口一直延续到很远很远的夜中,就这‮儿会一‬的功夫,已结成了亮晶晶的霜。

 蚣蝮愣住:“你去给我打水了?”

 四娃咧嘴一乐,抱起巨大的木桶摇摇晃晃地往里挪:“那必须啊,又是弟子服其劳嘛!”

 他那一肚子的问题立刻就化为了满心满肺的感动,也不想想,以这丫头神王的修为,哪用得着袖子把水桶搬回来,运上神力一拂袖,再多两百个水桶都能老老实实地飞回来。可这会儿感动到无以复加的师傅显然‮意愿不‬揣测这难得乖巧的徒弟的用心,搭了把手,将水桶搬到了帐篷里。

 四娃累的直接躺倒:“求表扬!”

 蚣蝮笑着摇摇头,了她脑门儿一把:“乖。”

 她立马笑眯眯:“是吧是吧,我看你晚上到处溜达,就知道你在找水呢。抱着水桶跑了几里地,才寻到了一汪泉,又抱着水桶跑了几十里地才回来的!”

 “怎么几十里?”

 “我迷路了呗。”

 这雾林里的确如同宫一般,尤其到了晚上,哪儿哪儿的路都差不多,云遮雾罩极容易失方向。这么想着,再看看四娃一脸的真诚又无辜,最后一点儿疑惑也去尽,只剩下了一声叹息——这个徒弟,算他没白疼。

 师傅大人挥手大赦:“去吧,早些歇着。”

 “那哪行,师傅还没睡呢,徒儿当然得侍候着。”四娃却狗腿儿地凑上来,先用神力让木桶里的水温了,然后摆摆手:“师傅你洗啊,我去外面给你把门儿去,你放心的泡啊!”哒哒哒的脚步声跑远,站住在帐篷外面不动了。想是外头实在太冷,那丫头蹦蹦跳跳地取着暖,蚣蝮听着这些动静嘴角不自觉地弯起来。这孩子长大了,想起前些天还妄图让他施展美男计把他气的脑门儿直跳的熊孩子,再跟今天晚上一对比,师傅大人的感动顿时无以复加,想要张嘴把她叫回来睡觉的动作也顿住了:“唔,既然她有这份儿孝心,随她吧。”

 褪了衣衫,凌空跃入巨大水桶中。

 烛火之下,蚣蝮的身材好到爆,细腿长倒三角,肤如白玉,肌理分明。

 这幅美景,正落到了帐篷外趁夜过来探查真伪的三小姐眼中,让她面颊绯红,呼吸困难。四娃就站在一边儿,细长的眉眼眯起来,心头升起浓浓的不!虽说这戏是她一手主导,可眼睁睁看着这女人窥视她家的鱼…

 等等!

 她家的鱼?

 四娃一个哆嗦,挥去这莫名其妙的想法。

 里头在水波盈盈的包围之中,舒坦到差点儿化身为鱼的男人靠着桶沿儿发出了一声足的喟叹。这一声声喟叹,穿过木桶,穿过帐篷,再传到夜风呼呼的外面,难免就失了真。四娃一耸肩,一摊手,那意思——你听,我‮么什说‬的来着?

 “呻”声声,犹自在耳。

 三小姐亲眼目睹亲耳听见,再也没有一丁点儿怀疑,未来的相公竟有这等隐疾,满心只剩下了急切和担忧。她倏地握紧了四娃的手:“妹妹且放宽心,姐姐知道这雾林的深处隐居着一位高人,公子…公子的病症,必能医治的!”

 细长的眼中一抹光划过:“如此,就代家师谢过小姐了。”  m.iSJxS.cOm
上章 天下无“爷”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