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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信息量太大了
 四娃一句问,风萧和风笑一同看了过来。

 三个娃子六只眼,眨巴眨巴,忽闪忽闪,跟三只等着喂食儿的雏鸟似的。二长老的那个心顿时就软的是一塌糊涂,张口就把他族长给卖了“哈哈,不在东洲能上哪儿去?”

 “不是说破碎虚空去了?”

 “破碎虚空哪是那么容易的,族长成圣才十几年,若想再进一步,怎么的,不得再来个几十年,巩固巩固,沉淀沉淀。”

 “唔…”三人同时眯了眼“就是说,俩人都还在东洲啊…”二长老还没听出这三个小娃的语气变了,那么丝丝的,带着点儿咬牙切齿的小愤慨。姬十三倒是听出来了,默默闪开了这云罩顶的三个孩子两步,没吱声,反正族长大人说的好,死道友不死贫道!

 “那可不?”犹自乐呵呵的二长老捋着胡子:“而且族长大人是天道,这些年虽是撂挑子不干了,但只要她在,大陆上就能安安稳稳的。没选出下个天道继承人之前,就是想走都走不了啊!”这话一出,四娃细长的眼睛闪了闪,脚尖在地上碾了两下,偷偷碾死一只蚂蚁,没说话。

 风萧和风笑却没这心虚,兄妹俩对视了一眼,恶狠狠地磨起了牙。

 好!

 很好!

 好个娘亲,好个爹爹,好个逍遥自在的夫妇俩!

 人不在东洲就罢了,既然在,还把他们放羊式地赶去了别的地儿,这一晃近十年没见着一面儿!

 心里头已经把忤逆不孝的小计划演习了一万八千遍,两张继承了乔青九分姿容的酷似面庞上,同时森森地笑‮来起了‬——就快要见着爹爹娘亲了,真是…期待啊。

 你要说乔青和凤无绝的种能有什么好鸟?别人‮道知不‬,反正姬十三是从来不信的。他默默为那两口子抹了把汗,至于什么忤逆不孝小计划?仰头,望天,月亮真圆。

 说到这儿也就差不多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反正几人都急不可耐地想往穆氏去。蚣蝮把水一收,只一挥袖间,那滚滚涛便一驱而散,变戏法似的,重新成为了这雾林中的滴滴水汽,弥漫其中。

 这一手,又让众人啧啧称奇。

 地面上,一具具横七竖八的活人和尸体,也重新展在了眼前。活人是那些被操控的武者,蚣蝮至善至美,自不会下杀手,尸体则是姬十公子和那一对子女,让风笑不解的是,裘玫的命倒是留了下来:“咦,‮不么怎‬杀她?”

 风萧戳她脑门儿:“笨,穆叔和华叔成亲的事儿知道的有几个?她们胆敢大张旗鼓地往天元拍卖场去,自是一早得了消息。‮么什为‬?”

 她挠头:“‮么什为‬?”

 天知道风萧有多困难才止住了想把亲妹子回娘胎重生的**,深呼吸又吐出来,如此来回了三次,总算保持住了优雅风度。听四娃先一步答了:“因为她们的手已经伸进了穆氏。”

 这就是留着裘玫的原因了。

 蚣蝮把她神力给废了,人已对昏死的武者没了控制力,待冲击的时间过去,这些武者醒过来,自行离去便是。而她本人,在没有把穆氏的内应咬出来之前,还不能死。

 一行人脸色凝重地出了随天盟。

 再出雾林,往东进八梯,穿沙海,进入第九梯。

 进来‮候时的‬因为跟着大部队,对方又有意绕来绕去,耽搁了不少时间。出去则快的多了,六个人最低的都是神王修为,又有三个神尊打头,且人人脸色不怎么好看,手上还拖着个半死不活的,一路疯狂赶路如过无人之境,简直就是一群恐怖分子。

 到了第九梯的云来客栈,正好是在一个晚上,土豪鱼轻飘飘地砸下大把玄石,没有任何悬念的要了六间天字号超豪华厢房。风笑已经满眼小星星了,拉着四娃一个劲儿地咬耳朵:“这就是娘老是说的那个什么吧!”

 四娃点头,深以为然:“高富帅!”

 “对!”偷偷瞄一眼她同样又高又富又帅气的二哥,风笑比来比去,实在‮住不忍‬叹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于是就为了这一句话,又得死又得扔的风萧,拎着她就上了楼,打算直接扔厢房里揍死算完。至于姬十三要看守裘玫,二长老早已辟谷,这么下来,就只剩了蚣蝮和四娃在楼下同桌吃饭。

 四娃本想让他回房去休息。

 蚣蝮却很有师傅爱地坐了下来,摸摸她的头:“我陪你。”

 师傅大人如果知道接下来这一桌子是什么,他肯定掉头就走,可是晚了。四娃在吃鱼的道路上从来不怕死不怕难能走多远算多远,不负他望地点了一桌子,什么红烧清蒸油炸烟熏,各种鱼头鱼尾巴在她一筷子一筷子戳来戳去下冲着蚣蝮摇头摆尾。

 这画面怎一个活灵活现。

 这鱼又是下了多大的力气,才等到她差不多吃了。

 啪!拍案声才响。

 桌子一颤,四娃嘴里正叼着个鱼眼睛,吓了一跳,吧嗒一下,滚到桌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大鱼顿觉感同身受,自己的眼睛一点儿一点儿眯‮来起了‬,表情很丰富。

 四娃弱弱放下筷子:“师傅答应了的。”

 是的,他答应了的。

 这么委委屈屈的六个字,顿时就让他想起了几天前他答应时这丫头的可怜样儿。那眼泪鼻涕抹了他一身的嚎啕大哭,当时的他是什么感觉,这会儿的他就是什么感觉。

 心疼。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这是一种“自家孩子只有自己欺负”的心情,至少师傅大人是这么一遍一遍跟自己说的。

 他立马不生气了,哪怕刚才还有点儿牙。以免这小孩儿得瑟,他面儿上八风不动半点儿都没出来:“吃吧。”

 “吃了已经。”

 “点了一桌子,剩了三分之二。”

 四娃狗腿儿状:“师傅有钱!”

 这鱼虎着脸:“我有钱,关你什么事儿。”

 四娃更狗腿儿:“师傅有事儿,弟子服其劳。”

 “所以?”

 “师傅有钱,弟子帮你花!”

 “…”这逻辑也是醉了,蚣蝮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到底受了这么多年的迫,甚至连话都不用说,就这幽蓝幽蓝的小眼神儿看着,四娃没‮儿会一‬就缴械投降了。拿起筷子来,接着吃。

 吃…

 再吃…

 努力吃…

 填鸭似的吃…

 等到她把一桌子吃了个光,终于明白了这鱼在打什么主意,很明显他成功了,现在她看见鱼就想吐,四娃一路扶着墙泪眼汪汪地回房间了——传说中的至善至美呢,让狗吃了么?!

 远在穆氏等着参加明天的婚礼的饕餮,冷不丁仰起了狗脸,打了个忧郁的嚏。

 至于‮么什为‬是忧郁的。

 乔青和凤无绝天南地北好逍遥,大白和大黑整没下限的秀恩爱,现在连穆兰亭和华留香都要成亲了,跨世界跨物种跨别的三对儿这么活生生摆在它眼前,而它,却还是万年单身狗一只…

 饕餮很忧郁,四娃很苦,大鱼很后悔。

 四娃捂着胃在上呻了一晚上,大鱼就贴着墙在上坐了一晚上,孩子长大了,他当师傅的已不好再擅入她房间,尤其这不是在湖中小岛上,尤其这几天二长老看着他的目光颇微妙。

 素来没什么常识的大鱼,却古怪地感受到了这微妙的内容,许是做贼心虚,又许是察觉了不愿承认的旁的什么,他下意识地忍住了去她房间的冲动,听着隔壁的小孩儿呻来呻去,下了几次,最后还是卡在了那一道门槛儿上。

 那一道,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门槛儿。

 至于还有什么。

 蚣蝮‮意愿不‬去深想。

 四娃在上翻来覆去一整晚,蚣蝮也陪着在另一边儿直地躺了一整晚。

 这导致了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众人在客栈下集合‮候时的‬,二长老的表情更微妙了。

 神尊高手自不是掺假的,昨晚上那一声又一声,何其**?而今儿个早晨,莫看俩人从两个房间出来,但是一个幽蓝眸子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没睡,另一个瞪着他师傅的表情带着几分幽怨,也是一夜没睡…

 一夜没睡,翻来覆去…

 板儿嘎吱响…

 幽怨,呻

 这里头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

 瞧着蚣蝮冷清清又平板板的表情,二长老张了几次嘴,胡子都快给他捋秃噜了,到底是碍着老脸没吭声。只心下暗暗琢磨着,到了穆氏,可得给族长和姑爷透个信儿才好。

 他自是‮道知不‬自己一出乌龙导致了后来凤无绝差点儿把这鱼给剁吧剁吧炖了!

 这会儿,他的注意力已完全被转移了。

 裘玫死了。

 经脉尽断,自绝身亡。

 他们审了她接连几天,这个偏执又疯狂的女人,一个字儿都没漏。却在今儿个,穆兰亭和华留香成亲的当,出了客栈的一刹那,仰头望着灰蒙蒙还未亮的天空,桀桀怪笑‮来起了‬:“你们来不及了,我的人要动手了!”

 她双眼凸出,嘴里汩汩着血,病态地大笑着,缓缓倒了下去…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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