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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谁便宜谁还不一定呢!
 这一刻,大殿千人,连空气都凝止了!

 所有人目光都看着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一大一小,如此和谐而紧扣。云锦的手上那鲜红的血一滴滴的落下,在地上图画出一片血莲花,不妖,不鲜红,反而觉得如冰莲绽开,美而炫目。

 世界上最动听‮音声的‬,所有人在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不是什么山盟海誓,不是什么花前月下,而是那个女子,坚定的眸光,一字一句的话。

 不是驸马!而是夫君!凤红鸾一生的夫君!

 这样的话,世间万千男子,在这一刻,都是该多么羡慕被她牵着手的那个人。

 曾经多少人都以为,红鸾公主和云少主真的完了!即便世界上所有人都可能是红鸾公主的驸马,独独云少主再无可能。

 可是这一刻,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一身白衣出现打破了曾经的以为,轻而易举的就被那两个握在一起的手打破了曾经的以为。

 还有什么比事实和此刻更是让人震骇!

 世界上怕是再也没有了!

 许久,众人依然找不回自己的呼吸。

 玉痕目光落在那两只的手上,脑中想着的尽是凤红鸾刚刚对他说的话。心中不是痛苦,不是麻木,而是恍然。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错了的。

 原来,曾经某一刻,她是动心了的。

 仔细回想和凤红鸾相识的点点滴滴,脑中映出那一在东璃的那处小小山谷。她任他揽着,和他说笑。尤其那一刻她飘逸的身影和放松的神情。以及他们比试游湖。

 原来,他才是不懂得珍惜的人!

 那个时候,他是被某种东西蒙蔽了双眼吧?他处处谋略,处处算计,却‮道知不‬,就在这算计中,算丢了本该算计的。

 许久,玉痕自失一笑。笑的飘远如烟云。从今以后,彻底的失去了!

 蓝子逸也看着那两只握的手,边只有浅浅的笑意。其实,他早就知道的。这样的‮人个两‬,即便是山崩地裂,即便是斗转星移,即便是月倒转,哪怕那个人冷心绝情,哪怕那女子心灰意冷。他们都不会放过彼此。

 有一种东西,早已经在他们的心里生发芽,深入骨髓。

 在初见,他就知道;在种情花毒那,他依然知道;在前几的花灯会,他更是知道。

 所以,他从来都会守好自己的心。

 玉子墨也看着那两只握的手,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黯然有,神伤有,欣慰有,感叹有…但更多的还是释然。

 他以前既然甘愿守护了十几年。幸福,又如何会有他的份呢!

 白灼和楚枫,以及其他能坐在终选的众位公子也都看着那两只握的手,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感叹。他们早就清楚的知道,天上的明月,可看,而不可摘。

 来到这里,或许还会抱有幻想,甚至哪怕那么一瞬间为了那个女子心动,在云锦出现那一刻,那些顷刻化为乌有。在那人在那张纸上写上他的名字之后,他们手中的答案变的可笑。

 是啊!如何不可笑。

 那个女子早就告诉了他们,她求的是夫君,而不是选的驸马。所以,凤红鸾三个字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人个一‬的名字。能陪着她走一生的名字。

 如今,答案昭然若揭。那个人,是云锦。

 “好!”蓝雪国主忽然开口,打破了大殿的静寂和众人的视线,目光看向云锦:“朕早先说过,我女儿的心愿为主。所以,我女儿选的驸马。也便是朕选的驸马!”

 话落,他一锤定音:“云锦!”

 这一刻,云锦的名字,如一道清越的音符,划过众人的心头。所有人都看着他,即便前些日子关于那些污浊的传言,即便那些骂声,即便那些愤恨入骨的言词,一一出现在众人的脑海。但是谁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名字,和红鸾公主连起来,听着是最舒服的。

 莫非天下人已经习惯?

 蓝澈虽然不满,但看到凤红鸾和云锦握在一起的手,蓝雪国主已经承认,他狠狠的一咬牙:“真是便宜你了!”

 “谁便宜谁还不一定呢!”云锦对着蓝澈冷哼一声,看向凤红鸾,淡淡扬起眉梢:“夫君?”

 “是云夫人!”凤红鸾道。

 云锦忽然笑了,虽然笑意依然清凉,依然带着三分的清冷,但不可不承认,这一刻,他的笑最美。点点头道:“那可不可以请云夫人帮我包扎手!”

 闻言,凤红鸾淡淡的挑眉,看了一眼云锦:“有何不可?”

 话落,她松开云锦的手,刚扯出手指,就被云锦死死的扣住,他身子没骨头一般的倚靠在椅子上,不容反驳的道:“就这样!”

 凤红鸾看着被他紧紧扣住的手指,紧的似乎生怕她离开一般,点点头:“好!”云锦得到一个好字,便旁若无人的闭上了眼睛。

 “去拿东西过来!”凤红鸾对着一旁的老太监吩咐道。

 那老太监早就傻了,拿着手中的宣纸半天都没动一下,此时一听凤红鸾吩咐,立即惊醒,连忙放下那宣旨去拿了。

 “将凝脂去取来!”蓝雪国主此时看着云锦的手,皱眉瞥了蓝澈一眼,吩咐道。

 “是!”那老太监立即去了。

 大殿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看着那一坐一站的二人。

 不多时老太监取了凝脂,这种是宫廷专用上好的修复肌理的好药,千金一瓶。老太监打开瓶,一股清香散出来,有宫女立即打来清水。

 凤红鸾动作轻柔的将被咬伤的伤口洗净,一寸寸,极其的轻柔小心,似乎她手里这只手是世间易碎的至宝。

 很快的一盆清水就变成了血水。有被咬的翻起来。众人看着,都感觉太子殿下咬的实在太狠。

 蓝澈别扭的撇过脸。相比较他做了‮多么那‬不是人的事儿,他咬这一口算什么。

 将伤口洗净,凤红鸾倒出凝脂,轻柔的在伤口四周涂抹上,宫女递过娟帕,她看着五指在一起的手,动了动想拿出来,云锦紧扣着一动不动,她试了两次,也拿不开,抬头刚想提醒他这样没法包扎,便见那人已经呼吸均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凤红鸾一怔。

 “他…他居然睡了?”蓝澈不敢置信的瞪着云锦。就这样,这个混蛋就这么睡了?

 蓝澈‮音声的‬很大,众人本来都目光定在那二人相握的手上,如今都看向云锦,只见那人便是真的睡的了的样子。

 人人顿时面面相眈!

 看着云锦,再看着凤红鸾,众人都想着事情似乎不该是这样的。

 如此大的日子,如此驸马尘埃落定的气氛下,云锦如今是天下最幸运幸福的男人,他该如何表现众人虽然说不出,但是绝对想不到就这么睡了。

 将大殿所有人都凉在这里,就这么睡了!

 “混蛋,你醒来!”蓝澈气怒。伸手就要去拍云锦。他怎么能就这么睡了?

 蓝澈的手还没够到云锦,凤红鸾立即出手拦住他,声音平静:“他是你姐夫!不准没礼数。”

 蓝澈眼睛圆瞪,看着凤红鸾,死死的:“那你就这样让他睡了?”

 “他既然能睡着,想必是累了!小睡片刻又何妨?”凤红鸾松开蓝澈的手,招呼一旁的小太监道:“在这旁边加一把椅子给我。轻些,不准吵醒他!”

 “是,公主!”那小太监立即应声去了。不出片刻便给凤红鸾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云锦所坐的椅子旁边。

 凤红鸾坐了下来,不看众人,对着蓝雪国主道:“父皇!可以上筵席了!”

 蓝雪国主老眼深邃的在云锦周身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二人相握的手上,点点头,威严‮音声的‬响起:“摆筵!”

 随着蓝雪国主话落,大殿内侍候的太监宫女们立即忙活起来。

 不出片刻,各个桌前都上满了珍馐美味。

 一道道菜肴,一坛坛美酒飘香。美女宫娥鱼涌而出,轻歌曼舞。一扫刚才沉静的气氛,大殿内刹那就热闹‮来起了‬。

 ‮是其尤‬那歌,那舞,唱的舞的都是鸾凤和鸣,喜悦祥和之曲。

 “吵!”一片热闹中,云锦忽然蹙眉吐出一个字。

 凤红鸾转眸看了云锦一眼,轻声道:“是鸾凤和鸣!”

 云锦闭着眼睛继续睡去,再未开口。

 蓝澈离二人最近,闻言板着脸狠狠的瞪了云锦两眼,转过头去看蓝雪国主。

 蓝雪国主似乎不以为意,笑着招呼众人用膳。

 开始大殿内众人的气氛都有些冷,渐渐的,从君紫钰开始给蓝雪国主敬酒之后,众人纷纷起身敬酒。说的恭贺词无非就是恭喜蓝雪国主喜得驸马佳婿之类的。

 气氛渐渐热闹‮来起了‬。

 玉痕自始至终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也并未起身敬酒。也并没有用酒买醉。而是清浅品着菜,小酌着酒。面色一如既往,令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蓝子逸和玉子墨目光偶尔落在云锦和凤红鸾身上,只见云锦睡着,凤红鸾在旁边陪着他坐着,面色清淡娴静,同样看不出心中所想。

 众人只觉得这样的筵席前所未有的怪异。明明是主角的‮人个两‬却是置身事外,明明无关的人,却是代替人家喜庆。

 一顿筵席,可谓是吃的心思各异。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雪国主转向凤红鸾和云锦:“云小子!你该醒了!文定之礼,纳聘,婚期,你有何想法?”

 蓝雪国主话落,云锦闭着眼睛缓缓睁开。

 那一瞬间,一双冰寒的眸子映在众人眼前。人人心头齐齐一寒。有些人甚至觉得那一眼就将人冻住了一般。顿时喝下了肚子里的酒如喝了冰一般,凉到了心里。

 大部分人不敢触及那双眸子,都齐齐低下头,有些人身子居然因为那一眼在打颤。

 凤红鸾似乎并没有发现大殿众人的变化,手依然紧紧的被云锦扣在手中,他醒来的那一瞬间,她感的察觉到当时有一股冰寒的凉意从他手尖传来,那种透骨的凉寒,直直的凉到她心里,似乎将四肢百骸都冰起来了一般。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那种寒凉之意便突然退了去。

 凤红鸾不动声的坐着。

 云锦收回视线,瞥了凤红鸾一眼,带着几分清凉的对着蓝雪国主开口:“都听她的,她说如何,就如何!”

 话落,他重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极其无所谓。

 蓝雪国主还没开口,蓝澈顿时怒道:“云锦!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意思。”云锦懒散的躺着椅子,漫不经心的凉声道。

 “你不想娶我姐姐就明说!不用跑这里来给本太子冲大爷!你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是做给谁看?本太子不稀罕!”蓝澈怒瞪着云锦。他本来因为咬了一口云锦去了些的火气如今又腾的一下子升‮来起了‬。

 今该是何等的喜庆,该是所有人都来给她姐姐和他恭贺,可是如今是什么样子?他睡觉,而他姐姐干巴巴的陪着坐着。明明是喜宴,他半点儿高兴的气氛都没感觉到。

 云锦不理会蓝澈,闭着眼睛重新睁开,看向凤红鸾道:“你的弟弟似乎不满意我的说法!”

 凤红鸾瞥了蓝澈一眼,对着云锦道:“这是我们的事儿,你可以不用管他!”

 闻言,蓝澈顿时更怒,死死的瞪着凤红鸾:“你不用我管?”话落,他看着凤红鸾平静的脸,几乎咬牙切齿:“好!我不管!‮为以你‬我愿意管你的事儿?”

 顿了顿,蓝澈似乎气急,怒意无法发,看着凤红鸾眼神‮得不恨‬将她吃了:“你以后哭,最好别让我看见!”

 话落,蓝澈似乎再也‮意愿不‬在这大殿上待了,连和蓝雪国主告退都不曾,大踏步下了玉阶,拂袖气怒而去。转眼间就出了大殿。

 大殿众人屏息。

 所有人都想着云少主果然是通天咒大成了。以前不相信的人,这会儿没有不相信的。他就如换了个人一般,以前云少主只是不近人情,但是如今的云少主则是让看到他的人冰冻三尺。

 人人不由得为凤红鸾以后的日子担忧。和没有情爱的人生活一辈子,该是何等的艰难。

 就连蓝子逸和玉子墨都齐齐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

 玉痕一直低着头忽然抬起看了云锦一眼,那一眼幽深深邃。

 大殿有短暂的静寂。

 蓝雪国主对着凤红鸾开口:“那就听红鸾的意思。你说说,你是如何打算?”

 凤红鸾淡淡开口:“如此大事,人生只此一次。自然要好好斟酌准备一番的。过些时候再说吧!”话落,她转头询问云锦:“如何?”

 “随你!”云锦薄吐口两个字。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那就这样!”凤红鸾一锤定音。

 众人都看着二人,本来以为今选驸马之后会很快就商定婚期大婚的,可是两位主角显然‮有没都‬意思。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只觉得今大殿内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人人都觉得这么喜庆的日子不该是这样的。可是这就是事实。

 半响,众人的目光看向蓝雪国主。

 蓝雪国主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闻言,只是平静的点头:“也好!这的确是大事儿,是该好好斟酌准备一番!”

 话落,蓝雪国主看向君紫钰、玉痕等人:“几位贤侄短日子内是喝不上喜酒了。不知何时启程?”

 君紫钰看了凤红鸾云锦一眼,眸光担忧一闪而逝,道:“既然如此,朕和王弟明就启程回东璃!”

 蓝雪国主点点头,看向玉痕。

 玉痕淡淡道:“在下和六哥也准备明启程回西凉!”

 玉痕话落,众人惊异的看向玉子墨。这才想起,墨公子是西凉的六皇子,理该回西凉的。惊异过后,便很快恢复了平静。

 玉子墨一直静然而坐,面色没有半分异样。

 凤红鸾同样神色不动,面色看不‮么什出‬。

 蓝雪国主再次点头:“也好!明朕让太子和三王世子为诸位送行!”

 蓝雪国主话落,众人点头。

 筵席落下尾声。众人心中几乎都揣测着云锦和凤红鸾未来如何的心思纷纷散了去。直到出了宫门,众人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感叹,姻缘就是姻缘。无论如何也是拆不散的。

 大殿静了下来。只剩下云锦和凤红鸾。

 太监宫女们收拾好了大殿的都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殿外,不敢弄出半丝声响。

 云锦依然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动,凤红鸾陪坐在他身边,也闭上了眼睛,同样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整个大殿静的连半丝声息也不闻。

 ‮人个两‬谁也不开口,似是睡的都了。直到天色滑下黑纱,宫门即将关闭的钟声响起,凤红鸾闭着眼睛睁开,看向身边的人。

 云锦似乎没听到一般,玉颜沉静的睡着。长长的睫在他脸上投下了一抹暗影,更是衬得那容颜比玉还莹白剔透。如冰雪。

 凤红鸾想着有人形容冰雪一般的容颜,大抵也就是如此。

 不开口,只是看着云锦,眸光凝固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门口有大总管太监的轻声询问‮音声的‬响起:“公主,皇上派奴才来问公主和驸马是在宫中夜宿,还是回公主府?若是在宫中落宿,已经着人收拾了寝宫。”

 “回公主府!”凤红鸾道。

 “是!”那老太监立即应声去了,随着脚步声走远还可以听到他轻声吩咐晚一刻钟关宫门‮音声的‬。

 “你是离开,还是和我回公主府?”凤红鸾轻声问。

 “你希望我离开,还是希望我回公主府?”云锦闭着眼睛忽然睁开,看向凤红鸾,眸光是如此的清凉和沉静。

 凤红鸾看着云锦的眸子,这样的眸光,让她不由得想起情花毒那。她盯着看了半响,由内到外,除了凉意和沉静,再看不出来其他。她收回视线,低垂下眉眼,淡淡道:“随便!”

 凤红鸾话落,云锦猛的起身,松开紧攥住凤红鸾的手,抬步向殿外走去。

 凤红鸾低垂着头,瓣紧紧的抿着,被紧攥了一的手突然松开,似乎也将她心走了一般,须臾,她猛的抬头,就见那道白衣的身影绝然的消失在门口。

 坐着的身子腾的一下子起来,想追出去,走了两步,又停住。怔怔的看着门口,她如今还在指望着什么?指望着他能像从前一般对她么?

 他今能出现,她就应该知足了不是么?至少通天咒大成,他没忘了她!

 而且如今这一条路是她自己要坚持走的不是么?半响,凤红鸾淡淡一笑,向外走去。

 出了大殿门口,一众宫女太监跪地请安。人人面色惶然。似乎谁也没有料到升为驸马的云少主就这么扔下公主走了。

 凤红鸾对这些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如今天下‮道知不‬多少这样的目光会怪异的看着她。但那又如何?那个人是云锦。

 是云锦,所以,他无论如何做,她都心甘情愿。

 抬步走向宫门,脚踩在路面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凤红鸾低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地面上早已经覆盖了一片厚厚的银白色,其中有一排脚印,直直通向宫门。

 脚印是刚刚留下,似乎每一步,都踏的很深。还没被雪覆盖。

 凤红鸾看着那一排直直的脚印,遍地银白下,只有那一排脚印。她盯着那脚印看了半响,忽然抬脚,将自己的一只脚放在了那脚印上。

 “公主,如今雪下的大了。你还是宿在宫中吧!”那老太监此时走过来,劝道。

 凤红鸾摇摇头。另一只脚也放进了那脚印上。

 “公主若是执意要回府,先稍等片刻,奴才去派人给公主取伞。这天寒,公主要仔细身子。”那老太监见凤红鸾的动作,有些不解,立即焦急的对着一旁一个小太监吩咐道:“快去给公主取一把伞来!”

 “不用!”那小太监刚要离去,凤红鸾摆手制止:“我就这样回去。你们都退下吧,不用理会!”

 话落,凤红鸾抬步,一步一步的瞄着那脚印走向宫门。

 “公主…”那老太监还想再劝,见凤红鸾执意,便一跺脚,连忙向内殿跑去。

 ‮道知他‬今公主定时心情不好。这样的日子,这般终身大事,却是如此落幕,‮是其尤‬如今云少主还扔下公主就这么一声不响的走了。任哪一个女子的心情也不会好。

 帝寝殿内。

 蓝雪国主正在一人下棋。老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皇上,公主‮人个一‬回府了,不在宫中留夜,也不打伞,奴才来请示皇上,如今这外面大雪天寒…”

 “不用理会!”蓝雪国主头也不抬,阻断老太监的话。

 “可是皇上…公主她…”老太监看着皇上。皇上不是最爱公主的么?难道公主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皇上还能坐在这下棋…

 蓝雪国主不语。

 老太监候在那里不敢说话,只觉得为红鸾公主叫屈。他侍候了皇上一辈子,皇上的女儿他自然也喜欢的紧。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他就不明白了,为何公主非死心眼的要选云少主做驸马。而云少主都已经冷血冷情无心了。

 帝寝殿静寂,只听到缓慢落子‮音声的‬。

 许久,蓝雪国主抬头,看着老太监:“朱涣,你是不是觉得朕的公主委屈了。”

 那个老太监叫朱涣,闻言立即抬头看着蓝雪国主,只见皇上还是一如既往令他侍候了几十年也看不透想法,点点头,诚实的道:“皇上,这还用说么?自然是委屈了公主…”

 闻言,蓝雪国主笑着摇摇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啊!”老太监不明白的看着蓝雪国主,大着胆子道:“皇上,奴才只看到冷了,没看到暖。”

 “呵呵…”蓝雪国主忽然笑了,不再年轻的脸上有一丝恍惚和怅然。

 老太监看着皇上的样子,知道皇上想起那人了,立即不敢再言语。半响,只听蓝雪国主道:“如果我当年若是也如云小子一般的话,那么也许…”

 也许什么,蓝雪国主声音低了下去。老太监竖起耳朵,也没听到最后半句话。

 半响,蓝雪国主忽然一笑,神色恢复清明:“将棋盘撤下去吧!”

 “是,皇上!”老太监还没消化刚才蓝雪国主那句话的意思,闻言立即上前撤下棋盘。

 蓝雪国主起身走到窗边站定,看着窗外大雪纷纷扬扬。许久,他道:“这样的大雪。我蓝雪不想留客,看来明,也是要留的。”

 老太监这句话是听明白了。是啊!这样的大雪,使者跟本就无法上路。自然无法离开。他又想到玉太子和墨公子、东璃的皇上和璃王,以及璃王的那些女人,如今也不用走了。

 ‮道知不‬这大雪会下几天,他希望快些停。总感觉这使者还是走了的好。

 “太子‮样么怎‬了?”蓝雪国主又道。

 太子?老太监立即收回想法,连忙道:“回皇上,太子没回太子府,而是从大殿出去就去了教场,听说和教场的士兵摔跤…身上摔伤了好几块…”

 老太监小心翼翼的禀告。

 蓝雪国主听候点点头,伸手额头:“那孩子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历练太少。如今这样的脾,我如何能将蓝雪放心托给他!”

 话落,似乎听到蓝雪国主轻叹一声:“如果若红鸾身为男儿就好了!朕便也不再犯愁蓝雪的江山基业了!”

 老太监‮住不忍‬道:“可是皇上,公主毕竟还是女儿身啊!”“是啊!”蓝雪国主笑了笑:“朱涣,这么些年多亏有你陪我说话。”顿了顿又道:“朕记得你家还有一个胞弟吧?”

 老太监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用袖子抹了一把眼睛:“能陪在皇上身边侍候了这么些年是奴才的福气。胞弟在去年就去了。家里只剩下两个子侄,也和奴才没什么来往了。”

 “嗯!”蓝雪国主点点头。不再言语。

 老太监也不再说话。

 帝寝殿彻底的静了下来。

 整个皇宫,入夜了,‮是其尤‬这样的大雪,不仅是帝寝殿静,而是皇宫的每一处都是静的。来往路上行人甚少。‮是其尤‬从金殿通往宫门的一路上,除了凤红鸾独自走着,更是无人。

 描绘着那一双脚印,凤红鸾一步一步,顶着雪,走到了宫门。

 到宫门口,没有脚印了,她顿时有些失望,回转身,看着走来的这一路,只一排脚印。那大大的脚印,包裹着一双较小的脚印。远远看来,就如‮人个一‬走的一般。

 凤红鸾看着那一排脚印,眼眶忽然有些酸涩。

 “怎么这么慢?”就在这时,一声熟悉‮音声的‬忽然想起,似乎带着极其不耐。

 闻言,凤红鸾身子顿时一震,猛的转头。当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一抹白影,酸涩顿时一扫而空,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你…”凤红鸾看着云锦,他不是离开了么?

 云锦看着凤红鸾,玉颜因为天空的飘雪,似乎更清寒了一分。当看到她不敢置信的样子,更是脸色发寒:“一个时辰!从宫门走到这,你用乌的爬速么?”

 “呃…”凤红鸾一怔。

 云锦冷冷的哼了一声:“还是‮为以你‬,这样大雪的天,我真能离开?”顿了顿,不等凤红鸾说话,又冷声道:“你若想我走!那么我走也无不可!”

 话落,云锦抬步,再不看凤红鸾,转身离开。

 云锦刚走了两步,凤红鸾猛的上前,紧追了两步,速度快若闪电的拦在了云锦的面前,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你说你留下?”

 云锦冷着脸看着她,不语。

 “你…你本来是没打算离开?还是…”凤红鸾看着云锦,带着三分小心意意,紧紧的盯着他的眸子:“还是因为大雪你离不开?”

 闻言,云锦脸色更冷了一分,比这漫天飞扬的大雪还清寒。

 凤红鸾看着云锦,半响,她忽然出手,死死的抱住云锦的身子,将脸埋在他的前,才发现他的衣衫被雪大的尽鼻子,有些哝哝的道:“你本来就没打算走对不对?”

 云锦还是不语。身子一动不动任凤红鸾抱着。

 “云锦…”凤红鸾收紧手臂,似乎要将自己欠到他的怀里:“今你能来,我真的很开心!”

 云锦眸子终于有一丝波动,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声音有些三分冷意和僵硬:“如果我不来,你选谁?”

 “玉痕?”话落,云锦没见凤红鸾立即回答,声音又冷了一分。

 凤红鸾摇摇头:“我没有想你会不来,我想你一定会来的。”

 云锦清冷的脸色瞬间退了几分,他低头继续看着凤红鸾,她的身子只到他肩膀,在他怀中,是如此的瘦弱纤细,冷意换为平静:“为何你认为‮定一我‬会来?”

 “没有‮么什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凤红鸾再次摇摇头,扬起脸,看着云锦:“你说我是你的女人不是么?”顿了顿,她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你一定不会让别人娶我的。”

 云锦无视凤红鸾扬起的笑脸,低着的头抬起,沉默的看着前方。眼前,白茫茫一片。

 凤红鸾看着云锦,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的蔓开:“即便你通天咒大成,嵌入骨髓的东西,也是化不去的。所以,你根本就忘不了我。”

 云锦不语,继续看着前方。玉颜染了霜雪,看不清表情。

 凤红鸾依然盯着云锦的眼睛,半响,轻声且肯定的道:“你只是忘了如何爱!”

 云锦身子一震。须臾,他猛的出手推开凤红鸾。

 凤红鸾死死的抱住他,将脸重新的埋在他的怀里,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轻柔坚定的道:“你忘了如何爱不要紧。从今以后,我会教会你如何爱。”顿了顿,她轻且轻的又道:“我只谢谢你,没有连我一同忘了。”

 话落,凤红鸾只是紧紧的抱着云锦,不再开口。

 那温柔坚定的话,融合着纷纷扬扬的大雪,飘散在风里,清冷的风吹起云锦的墨发,他不再推开凤红鸾,而是耳边环绕着这句话。连带着在今上午,她在大殿上的那一席话,久久缭绕不去。

 她说:“你可知道,其实有那么一刻,我是想要放弃你的。”

 她说:“不过,放弃你,如挖骨焚心。哪怕挖骨焚心也割除不去。”

 她说:“所以,即便你弃情绝爱,哪怕我们相互折磨到死。这一生,我也认了!”

 她说:“不是驸马,而是夫君,凤红鸾一生的夫君!”

 她说:“…”即便再心冷如铁,即便再寒冰铸造,世间总是有些东西可以打破,可以让心死的冰湖裂开那么一道隙的。虽然极其细微,但总是有不同。

 ‮人个两‬如雕塑一般,不出片刻被大雪覆盖了厚厚的一层。

 这一刻,天地静谧,似乎就只有他们‮人个两‬一般。

 许久,凤红鸾从云锦怀里埋着的头抬起,不理会自己身上的雪,而是动手将云锦身上的雪抖了抖,轻声道:“走,我们回府,再在这里待下去我们就能堆两个雪人了。”

 云锦一动不动。

 凤红鸾蹙眉看着他:“难道你真想堆雪人?”顿了顿又道:“要堆也要等明早上雪停了,这样的话雪人没堆成,会先将我们两个埋了的。”

 话落,见云锦还不动,凤红鸾眉头更是皱紧,她转头:“你看看,我们在这里,宫门那些守门的都也要变成雪人了。”“我们走了,他们好关宫门。”凤红鸾又道。话落,见云锦还不动,她伸手拽他:“走啊!”云锦忽然转过头看没关的宫门,被大雪覆盖下,依稀还可以看到一排脚印,他看着那一排脚印,忽然开口问凤红鸾:“你刚刚瞄着我的脚印走的?”

 凤红鸾停住手,也看向那一排脚印,大雪覆盖下,依稀只剩下一道浅浅的痕迹,她点头:“嗯!怎么了?”

 “没什么!”云锦平静的移开视线,转过头,抬步向前走去。

 凤红鸾蹙眉,这回换做她站着不动了。

 “你不是说回府么?”云锦回头瞥了她一眼:“还不走?”

 凤红鸾松开云锦的手:“你先走!”

 云锦看着凤红鸾,半响,他抬步向前走去。

 凤红鸾咬了一下瓣,看着大雪上踩出深深的脚印,她也迈步,将脚放在那踩出的脚印上,发觉云锦走的太快,她不由得出声:“慢点儿,我跟不上了!”

 云锦脚步停顿了一下,回头,见凤红鸾正瞄着他的脚印走,凤目闪过一丝什么,冷声道:“愚蠢!”

 话落,他继续抬步前走。

 凤红鸾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低着头瞄着脚印,不用看,但她能感觉出他的脚步是真的慢了下来。顿时嘴角微微弯起。

 ‮人个这‬一直骂别人愚蠢,去‮道知不‬他其实做了许多愚蠢的事儿么?别说以前那些事儿,就是现在。她选驸马这么大的日子,云族除了他再无一人出现,说明什么?

 她始终记得皇后那说的话,云灵出现。那么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云族神女现世,一个就是云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他能今出现,云族主未出来阻拦,那么至少说明,云族已经天翻地覆了!

 想到此,凤红鸾只觉得心疼,这么短的时,整理云族,‮人个这‬该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和心力。她不想想,也不敢想他都经受了什么。如今她能做的,就如这样一般,追随着他的脚步走,他若是走累了,回头,就能看到身后的她。

 这种简单的幸福!

 再不想其他,凤红鸾低着头,一心一意的描绘着云锦的脚印走着。

 大雪簌簌而下,天地静止,只剩下‮人个两‬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咯吱‮音声的‬。许久,凤红鸾正走着,忽然撞到云锦的身上,她顿时伸手捂住鼻子,抬头控诉云锦:“你停下‮不么怎‬吱一声。”

 云锦冷着脸色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垮下了脸,放下捂着鼻子的手,有些讪讪的道:“算了,也不怪你,是我自己没看到你停下…”

 凤红鸾话音未落,云锦忽然伸手将她拽到了怀里。

 凤红鸾一怔,看着云锦,刚要开口,云锦忽然低头吻了下来。

 这一瞬间,凤红鸾觉得呼吸都停了。虽然他们吻过了多次,可是和如今不同,当那清凉的带着丝冰雪气息的落在她的上,她感觉全身血都僵了,不会呼吸了。

 天地静寂,什么风声雪声,她都听不到了,鼻息间只闻到他清雅如玉兰香的气息,以及上清清凉凉的味道。

 许久,就在凤红鸾要窒息‮候时的‬,云锦放开她,抬步向前走去。

 凤红鸾身子一软,‘噗通’一声栽到了地上,她顿时怔怔的看着刚才吻她的那个人就那么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甚至根本就理也不理摔到地上的她。

 这是什么情况?哪里有这样的人?吻完了就扔?凤红鸾顿时开口,对着云锦喊:“喂!你就这么走了?”

 云锦停住脚步,回头,见凤红鸾坐在地上,他皱眉:“你坐在地上做什么?还不起来走!”

 凤红鸾顿时有些无语的看了天空一眼,大雪依然簇簇而落,转眼间就盖了她脸上一层雪花,她伸手抚掉,恼道:“你‮么什为‬吻我?”而且吻完了就扔?

 “想吻就吻了,哪里有‮多么那‬‮么什为‬!”云锦冷叱了一声,转身继续走去。

 “那你也吻别人?”还想吻就吻。凤红鸾想起那花灯节夺得彩头出来的那个女子,就心中不舒服,见云锦只走着不答话,她又道:“我问你呢!若是别的女人,你想吻也去吻?”

 “你是在怀疑我的清白么?”云锦忽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凤红鸾,平静一改,又冷冷的道:“云夫人,你不用怀疑你丈夫的清白。以后都是。”

 凤红鸾一怔。只听他又道:“满意了么?还不起来走?”

 凤红鸾蹙眉。坐在那里不动,瞪着云锦,忽然伸出手:“你来拽我起来!”

 声音居然有几分撒娇的味道。

 云锦站着不动。

 凤红鸾脸上多了几分倔强:“你过来拽我起来,否则我不起来了!”

 凤红鸾话落,云锦忽然转身,不理凤红鸾,继续向前走去。

 凤红鸾顿时气闷。似乎是赌气似的。还真就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只是一双如水的眸子微带几分委屈的看着云锦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远。

 直到那白衣的身影消失在这处街道一角,凤红鸾才收回视线,低下头苦笑。

 她原来也会做这种傻事儿,明明知道云锦此时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他了,可是还是‮住不忍‬想让他变回以前将她捧在手心里的他。

 像如今现在明明可以自己起来的小事儿,却是赖在地上不动等着那人将她拽起来,若是以前,她甚至是不屑,可是此时,却是做的如此理所当然。

 再次笑了笑。凤红鸾抬起头刚要起身,便看到不知何时‮人个一‬站在了她的面前,一身黑衣,锦袍在纷纷扬扬的雪中飘袂,她一怔。

 来人是玉痕。只有玉痕,在霜雪中,还依然能有此雍容风华。

 “你什么时候来的?”凤红鸾一怔过后,开口。

 “在你跌到地上‮候时的‬。”玉痕道。

 那也就是说云锦吻她,他也看到了?凤红鸾小脸上不由自主的爬上一层红,有些窘迫,但也是一瞬间,便苦笑道:“那你都看到了!”

 “嗯!”玉痕点点头。眸光有些恍惚和漫不经心的看着凤红鸾。

 凤红鸾本来要起来的身子反而似没了力气一般,笑着向着天空看了一眼,有些叹息,有些无奈:“人总是这样,送到你面前的,往往不会珍惜。只有那遥远的,够不到的,或者是够起来费力的,却是偏偏入了魔一般,非要抓在手中不可。”

 玉痕不语,看着凤红鸾目光有一丝心疼。

 “玉痕,别心疼我。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凤红鸾摇摇头,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玉痕的脸上,很认真的道:“其实,你又怎知,你在心疼我‮候时的‬,我又何尝不是在心疼你呢?”

 玉痕一怔。

 “但是心疼,永远‮是不也‬爱不是么?”凤红鸾叹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或者你也一直都知道,你爱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的。最最深的,还是这江山天下。”

 “就如我爱云锦。无论他如何对我,我都爱他。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和你对着江山天下是一样的。相比较爱我,这江山天下才是你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无论何时,也是割除不去的。”

 “即便,我驸马选你,即便你答应我,可以为了我袖手天下。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你会背弃的。我,你可以挖除,江山天下,刻在你骨子里,挖除不去。”

 话落,凤红鸾本来很轻‮音声的‬变得沉稳郑重:“所以,我们始终是有缘无分。”

 话落,凤红鸾不再言语。

 玉痕静静站着,也不再言语,墨玉的眸子一再变化,那眸光如波涛一般,来回翻滚,许久,他忽然笑了:“原来真如你说,我们一开始,便错了!”

 “是,一开始就错了!”凤红鸾点头:“我重生后,你去东璃,难道不是因为凤星么?”顿了顿,又道:“后来虽然改变了心境,但是初衷不改,不是么?”

 “是啊!”玉痕点点头:“我开始去东璃,的确是因为凤星而去。但是后来,我不仅是想要凤星,而是想要你。”

 想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不是凤星,而是她,玉痕此生唯一想要的。

 “你想要的江山天下,因为刻在了你的骨血里,你认为总会有一是你的。所以,那种是理所当然,不算是你想要的。而我,你是想要的。但是归结底,你还是为了江山天下而想要我,不是么?”凤红鸾接过话道。

 玉痕笑意收了几分,有几分默然的看着凤红鸾:“只是我没有料到,我会爱上你!”

 因为没有料到,所以,后来他才全力挽回。可是,却是晚了,她的心里已经住了人。他曾经想着,总有一,会将她心里的人挖去,填上自己的身影,可是,尽管他做了许多,还是没能成功。

 而如今更是眼睁睁的看着她金殿上选了那人为驸马。即便是在那人绝情弃爱之后,她依然执着的执起他的手。那一刻,他心中百味陈杂。

 如今,看着她就这样任的坐在地上,更是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凤红鸾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着,任雪花打在她的脸上,只看着天空,白茫茫一片,如她未来的路。

 许久,玉痕‮音声的‬再次响起:“那你可有想过,若是有朝一,我对你的爱,如对江山天下一样,已经刻入骨髓了呢!”

 凤红鸾不语。

 玉痕看着她纯净的脸,纯白清透和冰雪,他又道:“你从来就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吧!所以,即便今最后一刻,他若不出现,你也不会选我,对不对?即便,我也答对了你的答案!”

 凤红鸾默然。当看到那张宣纸上玉痕两个字,她当时的心情,至今想起,都无以言说。

 玉痕忽然蹲下身,伸手捧起凤红鸾的脸:“红鸾,你真是狠心!”

 凤红鸾想,这句话不止是玉痕说过,云锦也是说过的。似乎更许久前,她恍惚记得有‮人个一‬也说过的。那个人是…

 她想了半响,才想起是亚林。亚林曾经似乎是说过,你这小丫头,真是狠心。

 当时她以为是因为她出使任务一走就是半年,他怨,才那样说的。但是如今想来,却是不是。那是无数无数个令人疯掉的事实堆积而成的。

 可是迄今为止,亚林的身影早已经模糊,当时的说这句话的表情她已经记不起来。而如今她看着玉痕,‮人个两‬的中间是大片雪花簌簌而落,玉痕白玉的脸上也尽是雪,尽管二人离的很近,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凤红鸾忽然一笑,刚要伸手推开玉痕的手。

 忽然一声冷寒夹带着怒意‮音声的‬响起:“云夫人,这就是你该对你丈夫忠贞一心的态度么?”

 凤红鸾一愣,顺着声音转头,虽然也是浓浓大雪,但是不远处云锦冰寒的脸色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原来爱‮人个一‬,是记在心里,刻在骨头里的。无论如何,她都能看的清的。

 就如她一直心中清楚的知道,无论世界如何变化,无论沧海还是桑田。无论外界如何评判这个男人,无论他那一剑伤的她有多深,她都知道,如果可以,但分有一分可能,最不想伤害她的人是他。

 她心里,一直都清楚的。所以,才尽管在眼前没有路,在如这般白茫茫的大雪中,只能相信,他就是她的路。

 凤红鸾冲着云锦绽开一抹笑,似乎没看到他冰寒的脸色,极其轻柔:“云夫人的忠贞,你不必怀疑。”

 云锦脸色依然不好,目光冷冷如利剑的定在玉痕捧着凤红鸾脸的手上:“那你们是在‮么什干‬?”顿了顿,又道:“嗯?云夫人?你给我解释!”

 “天寒地冻,我借一双手,暖暖。”凤红鸾面不改的道。

 “暖暖?”云锦猛的转头盯着凤红鸾的眼睛:“那用不用我给你准备个火炉,给你们准备一暖帐?让你们更暖?”

 凤红鸾顿时蹙眉,无心之人,还会吃醋么?

 玉痕忽然转头,看着云锦,墨玉的眸子同时一望无尽的清冷清凉:“如果云少主能准备,最好!”玉痕话音刚落,一柄剑瞬间突破雪花向着玉痕刺来。快若闪电,转眼间就到了玉痕的面前。而玉痕居然一动不动,一躲不躲,依然蹲着身子。

 凤红鸾一惊,顿时出手拦住云锦的剑。‘叮’的一声,酬情的手柄挡住了剑尖,她伸手拿开玉痕的手,对着他道:“大雪天寒,早些回去休息吧!”

 “哪怕能借你这一双手,即便只是暖暖。原来,我也是愿意的。”玉痕忽然笑了一下,起身站‮来起了‬。随着他站起身,落了一地雪花。

 玉痕墨玉的眸子不看云锦,眸光凝视着凤红鸾:“红鸾,如果有朝一,他还是不能再爱你。如果,那时候我已经爱你如刻骨铭心。你可会给我一个机会?”

 凤红鸾抿,道:“不会!”

 玉痕似乎没听到:“那也不见得。也许,你追的累了,总会的。”顿了顿,又道:“世间之事,本来就没有定准!棋逢对手,殊不知,也许有些时候,对手也是可以变成最亲密的人。”

 话落,他又道:“我等着那一。”

 说完,玉痕抬步离去,再未转身,自始至终都没看云锦一眼。随着他离开,那黑色锦缎华袍渐渐的掩入浓浓大雪中,背影依然雍容华贵,甚至还有一众威仪风采。

 那前路茫茫下,终究也是有他走出的一条路的。

 凤红鸾收回视线,见云锦冷冷的看着她,用冷不不能再冷的眼神盯着她的脸,似乎要将她的脸扒开碎了。

 凤红鸾有些讪讪的撤回酬情:“一时间忘了躲开。刚要躲开,你就来了!其实,他没有帮我暖多‮儿会一‬的。”顿了顿,声音更小:“其实,我真的好冷的。”

 话落,凤红鸾低下头。

 云锦执着剑,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只见大雪快要将她半个身子掩埋,而他们身后走来的路这么片刻时候已经看不到痕迹,他脸色稍霁,忽然收了剑,走了过来。

 就在凤红鸾以为他要良心发现拉起她‮候时的‬,他忽然弯身,将她抱‮来起了‬。

 凤红鸾一惊,低着头猛的抬起看着云锦。

 云锦不看凤红鸾,而是冷声道:“我到‮道知不‬,我刚离开,你便有本事勾引到别人。”

 凤红鸾顿时一乐,自动忽视那勾引的话,手臂顺势环住他的脖子,笑道:“是啊,所以,你可要看住了,万不能将我像今这样丢下。”

 云锦冷哼一声。

 凤红鸾眸光瞥见他的脸色,笑意渐浓。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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