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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为何不能再软一次
 “你骗我!”

 御医房,位居皇宫西北面,来来往往御医不下百名,分为高中低等,高等永远只为二品以上皇妃与君王效命,中等则是二品以下的主子,低等便是负责宫中大大小小的宫人。

 处处洋溢着中药味,正堂内,药草随处可见,左面大屋内烟雾缭绕,无数人穿梭其中,煎药、倒药。

 大堂正屋内,忽然传出一声压抑声,令大伙纷纷望了过去,不明白蒋太医为何会用质问的口气和师傅说话。

 书房内,一位发髻斑白的老者正坐在桌后开着各式各样的药方,须到前,所有发丝被一玉簪锢头顶,五十五岁之模样,老当益壮,目光如炬。

 闻声抬头,看向站在前方正瞪着他的得意弟子,放下笔皱眉道:“何事骗你?”

 蒋博文面带沉痛,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在暗暗发抖,一抹仇恨自眼底划过,沙哑道:“她明明就在皇宫,是你说只要我好生辅佐皇上,不让帝月国落入人之手,才可修来来世的姻缘,可她现在就我身边,你做何解释?”

 老人眉头越皱越深,后摊开右手略微掐算了一下,后含笑道:“当初为师只‮你诉告‬,今世可修得来世姻缘,并未说她并不在此地。”

 “今世呢?”今世能相遇,说明缘分还在,‮么什为‬一定要等来世?

 “今世你与她既没花,又无果,博文,姻缘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前世上天将她送于你,而你却没有抓住,今生老天又怎么再将她予你?”

 蒋博文捏住的拳头缓缓松开,垂头沮丧道:“人人都会犯错不是吗?”

 老人扶扶胡须,继续笑道:“错也分高中等,有的错误是不论你如何挽回都无用,人都为你死了,知道错误又有何用?”

 “你是说她今世都不会原谅我吗?”见老人点头便绝望的离去,独自‮人个一‬漫步在后山药林,坐在石桌前一言不发。

 “‮么什为‬你总是不相信我?‮么什为‬?你告诉我‮么什为‬呜呜呜你说啊!”“我都说了无数遍,孩子是你的,可你就是不相信我,要打就打吧!”

 “亲爱的,感情不是靠‮人个一‬苦苦维持就可以的,你总是这样疑神疑鬼,不高兴就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就砸东西发,我真的很怕,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在一起也没什么意义,我们…离婚吧!”

 后脑微微扬起,大手抵在额头上不停的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自己的痛楚,真的到了无法原谅的地步了吗?

 你不是最容易心软吗?为何不能再软一次?

 缓缓自怀中取出一本记,那是一个极为新奇的册子,上面有着一张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照片。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成为了最美最美的背景,女孩长发披肩,一颗漂亮的发夹将浏海固定出了一个美丽的弧度,丹凤眼,柳叶弯眉,红不点而朱,正微微裂开,出了四颗洁白皓齿。

 头颅微偏,脖颈上系着一条紫纱巾,V领T恤上画着一个泰迪熊,盛雪藕臂高高举起一只,好似正好触碰到背后的烟火,超短牛仔令大半大腿一览无遗。

 如此看来,还真算一代佳人。

 颤抖着翻开,第一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上面则最为行醒目。

 ‘送给我最爱的老公’!

 纸张本洁白无瑕,却被水渍玷污,十指摸到了第一行。

 “老公,当你看到这个记本时,我或许已到了一个很遥远很遥远的国度,结婚七年,不论你做得再过分,我都从未想过退缩,虽然很多时候发现都坚持不下去了,可‮道知我‬我是你的老婆,我们是一家人,还记得那一天吗?你非说我们的孩子是马帅的,非要我去打掉,不管我怎么解释你就是不听,但我也能理解,毕竟是我有错在先,不该跟他去宾馆开房,他确实说忘不了我,想让我陪他聊一聊,聊完他就去美国,你也知道我很胆小,最怕就是你胡思想,而他就是我们之间的隔阂,我听他要去美国就答应他了,可那晚我们什么也没做,从小学聊到大学,后来他也祝福我们了,可不曾想会被‮道知你‬。

 忆昔七年里,仿佛你从来就没信过我,每天你都嗜酒,而我却‮道知不‬原因,一直觉得可能是你工作压力太大,统治着那么大个帮派,所以什么也不说,其实每次你摔东西‮候时的‬我都好害怕,虽然你从不曾打过我,可还是很害怕,每次你走了后我都‮人个一‬躲在被子里哭,直到你把我推进手术台后,我才知道了原因,当时我很难受,手足无措,想尽一切办法挽留我们的宝宝,可还是失去了。

 后来你变得越来越可怕,越来越嗜酒,其实我也知道你是因为太爱我才会那样,所以从未怪过你,只要一想到被一个如此强势的男人爱着是件多么幸福的事,就会不自觉的发笑,不管你怎么对我,哪怕是羞辱我,都承受了下来,苦苦的经营着这个家,可不管我怎么努力,终究还是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当我听到你因酒过度导致心脏衰竭时,我懵了,跑到医院看着你就那么安静的躺在病上,戴着氧气罩,那么的无助,我才知道即便离婚了,我还是放不下你。

 你没有了我,还有你的事业,你的兄弟们,而我没有你,就什么‮有没都‬了,所以决定将心脏移植给你,老公,或许你会后悔,但是雨欣希望以后你要好好的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再喝酒了,虽然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可是我会每天为你而跳动,以后若再结婚了,不要再去想对方会不会背叛你,因为她是你的老婆,你若不相信她,那么还有谁会信她呢?

 这颗心,老婆彻底的送给你了,希望你好好的待它,也希望你能明白雨欣从未背叛过你,一定要珍重,永远爱你的欣!”

 “啪嗒!”

 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下颚滚落在纸张上,翻开另一页,同样布满了污渍。

 “二零一零,五月二十一,晴,凌晨三点。”

 “今天,我像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一样,从一个咖啡店服务员走进了王子的城堡,虽然今天结婚‮候时的‬,王子一脸的冷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是我还是喜悦的,或许自小就很自信,相信有一天王子也会像对灰姑娘那样对我,第一次庆幸爸爸妈妈去世时还送给我这么一桩婚姻,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发现我的视线无法从他的身上移开,他高大英俊,威风凛凛,连市长都在他的面前低垂着头,他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却落到了我的头上,刚刚的新婚之夜虽然有点不理想,至今浑身都还火辣辣的疼,或许行房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可与好友们说的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是王子太暴了吗?还是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管他喜不喜欢,我坚信只要努力了,就一定会有回报的,雨欣加油!”

 蒋博文早已泪如雨下,这本记本来来回回看了二十多年,每次看到都心如刀绞,还记得那一晚,他确实不喜欢她,不喜欢这桩父母硬给他的婚姻,一心想到的就是这女人是个贪慕虚荣之人,所以那一晚为了惩罚她的虚伪,只顾着惩罚她,完全不顾女孩还是第一次。

 现在想想,自己怎么就那么不是人呢?

 “二零一零,五月二十二,鱼,凌晨四点。”

 “今天外面下了一天的倾盆大雨,公公带着我去见了好多达官贵人,而我总是心不在焉,想着快点回到家中,和老公一起商量月旅行,然而当我满怀期待回到家里时,却只有这座大得出奇的豪华别墅,昨天还觉得此处处处都洋溢着幸福,今天却感觉它变得很冷清,没有看到王子的身影,很失落,坐在阳台上望着黑蒙蒙的天空,听着噼噼啪啪的雨声,期待着可以看到那辆黑色车子的出现,然而等到了半夜,他却连一个电话也没打回来,刚想去询问,这才发现自己连他的电话号码‮有没都‬,这真的是夫吗?等到至今四点了,也没等到他的出现,那些可爱的雨声变得可恶,仿佛每一滴都正敲击着我的心,令它凌乱不堪,阻止着它的跳动,很想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哪里?又在做什么?都说有钱人都会有许多情人,那他是不是现在正躺在某个女人的怀里?”

 烦躁的翻了一下后面的几百页,几乎每一章里都有他这个所谓的王子存在,结婚后,她的世界里仿佛就只有他‮人个一‬,那么傻傻的爱着,而他却从不曾对她和颜悦过,等真的想和她在一起时,又得到她与那个前任男友去到了宾馆。

 当时只知道被她骗了,很气愤,甚至每天回家都要疯狂的发一番,屋子里从来就没能用两天的家具,而那时他才知道‮道知不‬什么时候整颗心都被她俘获了,一想到她和男人在宾馆里棉悱恻就妒到断肠,又不想放开手,就那么复一的过着需要酒来麻醉才方能睡去的日子。

 当听到她将心脏移植给了他后,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混蛋,再想挽回时,她却消失到了一个即便他找遍整个世界也找不到的地方。

 听到还可以重逢的一刹那,都忘记了呼吸,老婆,你愿意把你的心给老公,那么老公也可以为你行尸走一世。

 不管到了哪里,老公也不会忘记身体里的这颗心是怎么来的,永远都不会。

 或许是老天的垂怜,你又出现了,不管师傅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哪一世,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让放开。

 绣珍房。

 “挽香,看快啊,这丝线‮样么怎‬?我觉得好好,简直就是出神入化了,柔软,且不宜打结,摸着也好滑!”

 柴雨手持一团雪白的丝线兴冲冲的来到了挽香身边,不断的赞叹。

 云挽香先是腾出一丝空隙瞟了一眼,后刺下的针停住,或许是一直做刺绣的生意,所以只需要一眼就可看出柴雨手中的白线来自何处,忍着剧痛起身道:“我看看!”接过丝线,摸了又摸,再次肯定的出了笑脸。

 “啧啧啧!上品,绝对的上品,手工精细,若是用这线制成布匹,比咱们这里的所有丝绸都要好无数倍,瞧!”柴雨边夸赞边拿起几对着屋外的烈照耀:“光线下还会泛光,夏日穿定能避暑!”

 挽香不断的点头,连连称是,后摸摸腹部,不得不说那下太医的药膏真的很,两天水泡就都开始消退,却也是最痛的阶段,最少还得有十天才会开始结痂,现在走路太多难免会不好,可又不想不去。

 “我先出去一下,你快些将买来的所有丝线搬运过来,准备开始做苗皇贵妃的裙子!”说完就小跑着冲出了门外。

 脸上挂着丁点笑意,可见心情很愉悦。

 “哈哈大哥!这次我们可发大了,‮到想没‬皇宫会给出这么高的价钱!”

 “是啊,高出外面五倍了,看来以后有的赚了!”

 四五个男人搂着那个穿着一袭水蓝长衫的男子,不断的欢呼,再他娘的不用去给别人拦截花轿抢新娘了,成天被人骂得狗血淋头,媳妇鄙夷,家人唾弃,臭名昭彰,如此一来,凭靠自己的双手打拼,走正道,不用担心会被请到衙门,还能扬眉吐气。

 多么美好?

 白永玺搂着好友的肩膀挑眉笑:“这得多亏云姑娘点醒了我,否则一辈子就要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是啊,云姑娘真是善解人意,当初我们那样对她的弟弟,她居然还会出手帮忙,真是难得一见好女人!”

 “大哥,听闻她还没成亲,你将她娶给我们当嫂子如何?可比那个苗家女要好千万倍。”

 白永玺闻言扭想了想,后摇摇头:“现在不要刚起步,就想飞,还是将布坊打点好再想成亲之事吧!”

 “白永玺!”

 刚要走出宫殿的一群人纷纷转头,白永玺快速昂首,踩着正步上前拱手道:“云姑娘,我们本想去找你的,但听闻这一个月内你会很忙碌,所以想等以后再来叨扰,过得如何?”

 尽量不让对方看出异常,挽香嘴角含笑道:“还行,你呢?现在织坊站起来没?”

 “嗯!目前情况一直都很稳定,改名号为‘宝嵚针织坊’!”

 “我当时看到的丝线并没‮多么那‬的,你们自己也会做吗?”这次怎么拿来‮多么那‬呢?看柴雨手里的丝线绑着红绸,可见是大量的丝线。

 一个男人上前很是善意道:“云姑娘,我们大哥费尽心思,在你走了那晚就去请回了曾经的几员大将,有他们帮忙,我们一定会成功的,等赚够第一笔钱,我们商量着在城内买一块地皮,然后重新建立一个庞大的织坊,虽然有点遥远,不过我们会努力的!”

 “那先祝贺你们,等哪天真的建立好了,‮定一我‬去祝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肯吃苦的人,有上进心,明明有手有脚却成天游手好闲,或许是曾经给洛儿又当爹又当娘过,总是把比自己小几岁的男人看成是小孩子。

 “那个!”白永玺红着脸抓抓后脑,不好意思的呲牙:“以前…很‮起不对‬,你不会生气吧?”

 云挽香笑着摇摇头:“不会,都过去的事了,谁没有个年少轻狂呢?好了,你们回去吧,我以后恐怕很难出宫了,我看我们宫里的人很喜欢你们的丝线,等绣好后要是贵妃喜欢,‮定一我‬帮你推举!”

 “那就谢过姑娘了,我们走!”道别后便满怀欢喜的离去。

 几个男人互相友好的说说笑笑远去,看得挽香都很意外,这些人还真是好哥们,从书院就在一起,虽然有几个她不认识,不过‮道知她‬他们会一起努力的。

 ‮你要只‬能诚心改过,子回头金不换,我定帮你。

 助人为乐嘛!

 夜里,将做好的棉被和一柔软的褥子捆绑在一起,扛着走进了常清宫,远处就看到有四个守卫尽忠职守的站在石门下,便坐在石台上等待着月儿的出现。

 紫宸殿。

 “娘娘,奴婢真的没事,让娘娘亲自为奴婢擦药,实在折煞了奴婢!”

 灯光下,苗温娇坐躺在上,戴着一顶保暖狐绒帽,正为坐在沿的翠荷擦拭伤口,这些人下手还真狠,居然把这可怜的宫女打成这样,小脸都肿‮来起了‬,嘴角也破了皮,虽然确实是她故意来怒皇后的,可也‮到想没‬后果会这么严重。

 “别说话,翠荷,以后本宫定不会让你们再受这等罪。”

 翠荷感激涕零,娘娘对她这么好,就是死,她也绝对不会‮起不对‬她,坚定的点点头:“娘娘洪福齐天,万事都能逢凶化吉,奴婢相信往后您都会一帆风顺的!”

 擦擦眼泪,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动,娘娘刚刚失去了皇子,却还是如此关心她,从来没如此去痛恨过‮人个一‬,皇后太坏了,居然将娘娘的皇儿都打掉了,她也是一直期待的皇子的出世,曾经发过誓言,即便是上刀山下油锅也绝不让皇子受到丁点伤害的。

 ‮到想没‬老天爷会如此的残忍。

 “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妙了!”

 封葆的冲到边跪地气吁吁的禀报:“宫中传来消息,说早朝时,段丞相迫皇上要彻查娘娘您滑胎一事呢!”

 “封葆你不要命了?”翠荷惊慌的转头指责:“彻查就彻查,你这么慌张做什么?叫外人看到会怎么想?”没事也得被说成有事。

 苗温娇也带着不满。

 封葆火急火燎的摆手:“哎呀不是这样的,奴才如此慌张是因为皇上答应将娘娘送到中书院了!”

 “什么?”翠荷不敢置信的起身,喃喃道:“娘娘如今连大门都不可出去,怎可到中书院大牢?这个时候要是受到风寒入侵,将来可是会落下一身的病的。”

 该死的段云涛,如此歹毒,居然都大胆到去皇上了,简直目无天子。

 苗温娇捏住药瓶的小手攥紧,看似脸色平淡,心里实则早已翻了天,中书院…皇上居然把她给了中书院?难道他‮道知不‬里面全是段云涛那老贼的人吗?自己去了也会被屈打成招吧?

 “皇上是怎么说的?原话说一遍!”

 “皇上‮意愿不‬让人再追查此事,可段丞相说是娘娘您自己用龙种来除掉皇后,非要迫皇上追查,文武百官全部都跪地不起,皇上迫于无奈,就答应了丞相,不过有个条件!”

 “说!”

 “如果追查不出个所以然来,段丞相就得拿段曲的镇国大元帅之位来换取!”

 苗温娇垂下眼帘,进入了沉思,按理说皇上会这般说就是百分百相信她的,否则还不得偷不成蚀把米?关键是中书院那群人个个了得,万一真查出来…

 “有没有说查出来会如何?”

 封葆点点头:“嗯!说了,倘若真查出是在陷害皇后娘娘就得将娘娘您诛灭九族,杀无赦!”

 杀无赦…看来皇上对这事几乎没有半点疑惑,可事实是她确实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孩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此刻是做了的,天下无不透风的墙…

 不会的不会的,就连身边的人都没‮来出看‬,那些人定不会查出来的,一定不会的…

 话虽如此,可心脏却已经开始狂跳不止,浑身发冷,对!装病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只要不去中书院,就一定不会有事,这里好歹是后宫,在他们来时做好心理准备就定不会被发现什么破绽。

 “咳咳!”

 忽然低头趴在沿开始猛咳,整张小脸都开始因为剧烈的咳嗽而爆红,颤声道:“宣太医,本宫闷气短,快去!”

 “奴才这就去!”封葆吓得头冒冷汗,赶紧冲出了屋子。

 “娘娘您‮样么怎‬?翠荷给您顺气,太医马上就来了!”怎么突然如此难受?

 苗温娇边咳嗽边大力息,她有足够的筹码令蒋博文帮她的,再说了,皇上也定不希望对方能查‮么什出‬,因为那样他就可以收回不少的兵权,可以说百利无一害,那么就一定会帮着她。

 “皇上驾到!”

 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天籁之音,苗温娇赶紧翻身跪在了铺上恭:“参见皇上!”

 “娇儿怎么起来了?不是告诉过你在这期间不必行礼吗?”

 门口,一身龙袍震八方的男人不满的眯眼,责备似的上前将女子按倒,盖上棉被,怎会如此虚弱?

 “皇上,臣妾口好闷,好像不过气来了,怎么办?”紧紧握着男人的手不放,甚至抓得手指都开始犯疼,绝对不能去中书院,绝对不可以。

 那里没有一个是她熟悉的人,且听闻那里的人都凶神恶煞,气势都足矣令人胆怯,那种地方就好比阎罗殿。

 元玉泽心疼的转头怒喝:“还不快去请太医?”

 “皇上,封葆已经去了!”翠荷跪在地上不曾起来,男子一进屋所有的目光就都在娘娘身上,当然她没怨言,皇上越是在意娘娘,她就越是替娘娘高兴。

 见女孩额头冒汗,楚楚可怜,毫无神采就为难的垂下了头,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办?朕今答应了段云涛,将你送到中书院去,朕都让人在那里备好了密不透风的暖房,娇儿,你能坚持过去吗?”

 苗温娇沉默了,第一次见男人在她面前如此的无奈,刹那间有些不忍心:“臣妾想或许坚持不到…”

 元玉泽打断了她的话,大手烦闷不堪的捏着眉心,叹息道:“朕真是无能,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本以为趁这次机会消弱他的势力,夺回兵权,将来就可以好好的保护你,现在看来,或许是朕太懦弱了,要任凭大臣们摆布。”

 心,逐渐缩紧,好似见不得男人如此哀伤一样,苦涩的咬住下,试探的问道:“那万一他们来个加之罪,臣妾可要如何是好?”灭九族啊,您自己说的。

 “看来娇儿已经听到了消息,朕虽还有些心悸那些老匹夫,不过朕也并非他们可欺凌之人,别说没有,就是有,朕也有办法让他们是在无中生有。”

 见他眸子里有着自信,终于,女人垮了下来,小手抬起,将那拧在一起的英眉舒展开,点头道:“臣妾愿意去!”这个男人这么爱她,为了她反抗朝臣,一国之君,为了她为难得蹙眉,她又怎么忍心不如他的愿?

 不管他是真有办法,还是假有办法,她都愿意,只为了那句做这么多只是为了想保护好她。

 搂过女人倾过来的身躯,元玉泽宠溺的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鹰眼此刻散发着出奇的柔和,令屋中所有人都瞠目结舌。

 苗温娇也受宠若惊,更加不后悔了。

 常清宫。

 终于等到侍卫离去,云挽香起身扛着棉被踏进了昨才来过之地,视线不由自主的向最里侧的宫殿,没有看到那个洁白的身影,这样也好。

 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果然是一旦心知肚明后,连朋友都无法做了,想必他也死心了吧?

 元玉锦,若是别人,我会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可常年生存在这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我不知要怎么祝福你了,谢谢你的爱,如果我的心稍微有丁点空隙,定会接纳你。

 可它早就被那个人填得满满的,多加一丁点都会往外冒,真的无法再容纳你了。

 意外的见段凤羽还坐在桌前,保持着昨的动作,地上的一张银票被踩了几个脚印,而地面堆放着没有食用过的饭菜,几只蟑螂在里面到处攀爬,这种饭食确实难以下咽,听说送进冷宫的食物是畜生都不会多看一眼的。

 菜都不会洗,就那么仍锅里,不放油腥的抄,碰到好的就是下人们吃剩下的,六个人,一天两夜都没吃过东西了吧?

 “你又来做什么?”

 段凤羽站起身,仇视着那个还来看她笑话的人。

 何骇也上前挡在了门口:“虽说娘娘如今落难,但终有浴火重生的一天,云挽香,莫要忘了瘦死的骆驼它也比马大!”

 句句带着警告,这些人怎么如此令人厌恶?娘娘已经这副模样了,还要来落井下石?五十两银票,她也好意思拿出手,这不是典型的羞辱是什么?

 四个穿着白色衣的女孩纷纷护在了主子身前。

 云挽香见都把她当坏人看就有着少许的不满,这个时候还逞强,挑眉道:“皇上已经将苗贵妃一事予中书院审理了,一旦查不出此事有蹊跷,段曲的元帅之位就会不保,且查也要查十天半月,娘娘不吃不喝,又不眠不休,即便此事真有悬疑,那您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你什么意思?皇上当真将那人交给了中书院?”段凤羽惊讶的张口,这…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一向都很疼爱她吗?女人滑胎后就等于坐月子,这个时候还奔波,岂不是在害她?

 “恩,如果娘娘真的没有陷害她,那么首先就得保住自己!”推开何骇,进屋径自走到前,将那些肮脏的被子单扔到了地上。

 “那本宫也不用你一个小小宫女来可怜,滚出去!”段凤羽深一口气,指着门外冷喝。

 但这次何林没有去帮忙了,因为云挽香说的没错,‮道知他‬娘娘是无心的,所以知道一定可以重回紫宸殿,那这段时间里,就得保护好娘娘的身体。

 不管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都算是在帮他们,娘娘死都不肯上歇息,这样迟早会垮掉。

 云挽香没有理会她,可以说完全无视,把柔软的褥子铺好后在将棉被摊开。

 “云挽香,你真以为本宫现在不能拿你‮样么怎‬吗?”段凤羽从来没被人这样视若无睹过,气得她指着女人的手都在颤抖,该死的,真是龙游浅滩被虾戏,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的。

 放好枕头后才转身欠身道:“奴婢已经铺好,娘娘自己多加保重!”

 见那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段凤羽狠狠将桌子推翻,尖叫着怒吼:“云挽香,本宫一定会出去的,一定会的,‮候时到‬一定不放过你这个大胆的奴婢,不会放过你的!”

 两滴泪顺着眼角滑下,瘫坐在了长凳上,送饭的人羞辱她就算了,连这该死的宫女都把她当成了乞丐,要她去相信一个勾引丈夫的女人,简直太天真了,太天真了。

 何林和大伙面面相觑,谁也没多说话,当然,他们也不相信这云挽香会如此好心,只要想做妃子,就一定不是好人。

 云挽香微微偏头,真是讨厌‮人个一‬后,连对方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觉得厌恶,不管做得再好,依旧讨厌。

 多么希望自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这样就可以像她们一样除去所有争夺爱人的人,可‮道知她‬,就算将她刨腹挖心,她也做不出来。

 要改变‮人个一‬本质,不是几句话就可以的。

 “当真整座皇宫都找遍了?有没有近出宫的!”

 御药房外,蒋博文激动的抓着何林的双肩摇晃,显得紧张万分,就没有丁点落下的吗?头一次这么恨为何所有宫女一定穿指定的制服?就不能每个宫都有自己的特色吗?

 “都检查过了,没有!”何林为难的摇头:“或许真是您看错了,或者一切都是您凭空想象的,这种事‮是不也‬没有,太过思念‮人个一‬时,有时候就会看到他,可事实是没看到过。”

 蒋博文无力的倒退一步,真的看错了吗?真是出现了幻觉吗?还是老天爷真的只准许今世的我们只能擦家而过?

 如果是这样,那‮定一我‬会逆天而行,可你也得让我有这个机会…雨欣,求求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还是你已经忘记我了?如果你记得我,一定会找我的对不对?你那么爱我,爱到愿意将你的心给我,为何不来找我呢?

 是在气我吗?王子回头了,你看到了吗?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回头了…

 “奴才告退!”何林见男人痛苦万分,就摇摇头,转身离去,简直莫名其妙,什么前世今生的?人死了是要喝孟婆汤的,从来没听过有谁转世投胎后还有前世记忆的。

 蒋博文知道全天下除了师傅,谁都不会相信他,这确实过于惊骇,是没有出现过的,就好比现在无论他怎么解释天上没有神仙,山的另一边没有住着神仙一样,没有人相信他…

 大手颤抖着摸向怀中,那里有着她最后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也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礼物,没有夺走它,真的很感激,既然都将记本给了他,‮么什为‬就不能把她还给他呢?

 如果是幻觉,可否重来一次?他一定可以让这美好的一幕保存长久一点的。

 “对了!”

 沉痛的抬头,不解的看着小跑过来的何林:“什么事?”

 “皇上明要召柳妃娘娘侍寝,让奴才告知你明带药箱过去!”

 “知道了!”无力的摆手。

 丞相府。

 段云涛很是凝重的看着坐在下方的八位得意门生,也是帝月国最大刑部的掌权者,眯眼道:“是谁查证皇后娘娘私自将令牌给予绣珍房宫女的?”

 一位中年男人起身面无表情的拱手弯:“是下官!”

 ‘啪!’段云涛大拍桌案,怒吼道:“褚邦国,你这是在与本官作对吗?”

 褚邦国依旧面不改的回道:“下官对事不对人,再者说了,事实就是如此,难道丞相要下官背弃朝廷,欺上瞒下吗?”

 “如今你害得皇后住进冷宫,是不是做梦都在偷着乐啊?”老眼如炬,带着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丞相大人,始终事事都惯着皇后娘娘,那她永远也不会长大,有您撑,她定会有恃无恐,如此这般,您这等于是在害她。”一身浩然正气,显然对往日恩师并没包庇的意思。

 段云涛冷漠的捏拳,真是会过河拆桥,冷笑道:“那现在你可满意?”

 褚邦国微微摇头:“君王有令,下官难为,皇上亲自命下官来调查,那下官只能实话实说,定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毁了我帝月国刑部的声誉!”

 “你还是这么的刚正不阿,一点也不懂变通,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本官,你一家一百多口早就饿死街头了,褚邦国,本官有本事扶你上去,就有办法让你下来!”

 “恩师又何必如此生气?倘若早知会惹来如此大的麻烦,下官定会先告知恩师,当时皇上只是告诉下官去查办,说要给娘娘一个警告,皇后娘娘曾经也是下官的师妹,下官怎么会将她推进火坑?但做为师兄,下官觉得皇上那么做也在理,本以为最多就让娘娘面壁思过,哪知会和苗贵妃产生冲突,下官并非恩师想的那种万恩负义之人!”眼里有着一丝的无奈,怕?确实怕,‮人个这‬确实可以把他拉下来,如果孤家寡人也还好,可家中老老小小都要跟着遭殃…

 只是想为国家效力,做自己该做的事,这也有错吗?

 段云涛见他不再与他冷声冷语就长叹道:“本官不是怪你,你也没有错,现在皇后娘娘有难,那你是帮还是不帮?”

 褚邦国仰头,同同行们一起皱眉,无奈道:“如果要下官诬害他人,那恩师还是准许下官辞官吧。”

 “你胡‮么什说‬?本官何时要你诬害了?用得着诬害吗?皇后是什么人,你们个个都比谁都清楚,她虽然妒忌心重,可哪个女人没个妒忌心?好歹也是本官一手带大,做事都井井有条,思前想后,再怎么愤怒,都知道哪些事该做,哪些不该做,即便她有心要害那女人,用得着亲自出手吗?这里面定有文章,现在都去给本官好好的查,本官相信你们!”

 “下官定当鞠躬尽瘁!”闻言大伙松了一口气,马上天星国的皇帝就会到来,如果让他看了笑话,岂不是丢大人了?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丁点都不能马虎,不能中私囊。

 确实,依照皇后的个性,绝不会这么不懂分寸,那人做事小心谨慎,要说打苗贵妃还有可能信,打掉龙种是绝对不可能的。

 即便是傻子都不可能。

 然而段云涛下一句就令大伙黑了脸了。

 “哼!这次皇帝这气可赌错了地方,不过在本官这里,也赌恰到好处,可以正大光明的除掉苗树明这个眼中钉,‮你要只‬们帮本官除掉了此人,将来的好处定少不了你们的!”笑不离口的端起茶杯饮下。

 褚邦国嘴角搐,都这么大年纪了,官位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还不足吗?难道还想做帝王不成?那苗树明虽然作风有些高傲,可确实做事认真,五年来令老百姓连连称赞,从不贪污,这也就是皇上为何宠爱苗贵妃的原因吧?

 真不明白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至于要置人于死地。

 诛灭九族是随便说说的吗?

 离去后,八个男人不断的摇头摆脑,站在丞相府门口唉声叹气。

 “做官难啊!”“谁说不是呢?欠人恩情更是难,所以啊,轻易莫要受人恩惠,像这样的,报恩吧,有愧皇上,有愧国家,不报吧,良心又不安!”

 “储兄,明苗贵妃就要到来了,恐怕有一段日子不能安生,今儿个去喝几杯?不醉不归如何?”

 褚邦国笑道:“走,我请客!”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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