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迟来的亲情
镇国将军府
副将程蟒安静的站在花园一角,双目非常的锐利,一刻也没有错过园中挥舞着长
的镇国将军凌震威。
他跟随在凌震威的身边整整四十年,感情自是不一般的,虽已娶
生子,待凌震威却如同亲生父亲一般,非常的尊敬。
程蟒听已去世的父亲说过,他们父子俩的命是将军救下的,只要活着就要报答将军的再造之恩。自他懂事就跟着府中的侍卫练武,然后跟着凌震威到军营中历练,一步一步爬到现在的位置。
皇上要升他的职,程蟒是拒绝的,他一心一意的跟随在凌震威的身边,甘心做一个副将,誓死要守在凌震威的身边。
一来,是为了父亲临终前跟他说过的话。
二来,是因为他从未将凌震威当成一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而是将他当成一个父亲来对待,一个已经看暮的老人家。
程蟒可以说是凌家的家将,自幼在凌府中长大,对于大将军的女儿凌薇儿也是相识的,他总是记得有那么一个美如天仙的大小姐,那时候,他就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好好的保护凌薇儿不受伤害。
那一年,他随着凌震威出征,几个月之后待他们回到府中,大小姐竟然告诉大将军她要嫁给那时只是一个三品小官的蓝文博为
。大将军震怒,将凌薇儿关来起了,不许她再出府,更不许她再去见那个男人。
程蟒看着凌薇儿
益憔悴下去,心中纵使不忍,也不能放她去跟蓝文博士那个男人相见。明明都已经有了正
,还有几房
妾,他怎么还有脸说要娶大将军的女儿,娶回去做妾吗?天下间有哪个父亲能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别人去做妾,然而那时,凌薇儿铁了心一般非蓝文博不嫁,哪怕是做妾她也在所不惜。
闹到最后,父女俩的关系算是彻底的破裂了。大将军震碎了一张桌子,说道:“薇儿,你若走出这个家门,就不再是我凌震威的女儿。”
大小姐哭着,跪在大将军的面前,回答道:“爹,女儿不孝,我是真的爱他,他也是爱我的。”
这样的回答,足以说明,凌薇儿即使面对要跟凌震威断绝父女关系也要嫁给蓝文博的决心,那一别,也是永别。
他们父女两人,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面。
程蟒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他却清楚,大小姐凌薇儿为爱,失去了一切,不只是她的家,她的父亲,甚至还有她的性命。
为了那样的一个男人,不值得。
然而,逝者已矣,多说无益。
他打听过,大小姐刚进蓝府时,独得蓝文博的专宠,但是好景不长,蓝文博终究没能许她一生一世,抛下了她。
蓝府之中,女人如云,丝毫不比皇上的后宫差。蓝文博也算是有手段的人,懂得怎么利用关系,就算大小姐凌薇儿已死,他依旧凭着那点儿关系,稳坐丞相的位置,若论谁不要脸,他正是其中的极品。
在程蟒的心里,真正的爱情,就是像锦王殿下对待锦王妃那样,真正的一心一意,百般呵护。那才是真正的爱情,只是远远的看着就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幸福在静静的
敞。
大小姐没有追求到真正的爱情,她唯一的女儿却得到真正的幸福,也许这一切就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程蟒脑海里闪过许多的念头,看着用力挥舞着长
的老将军,心中涩涩的,非常的难受。
锦王妃对老将军似乎很是疏远,难道在她的心里也是记恨老将军的,因为老将军没有保护她的母亲,没有保护她,让她生活在蓝府那样的家庭里。
老将军也有他的为难呀,想要说的话,对上蓝齐儿那双冰冷的眸子,程蟒就什么也说不出来。
犹记得,在临嘉关,他第一次看到传闻中的锦王妃,看到也的脸,仿佛之间他以为看到了当年的大小姐,再仔细看时,猛然发现她与她的母亲是那样的不同,她美得更加的出众,却也冷得令人无法靠近。她的命令,无人胆敢不服,她就像是一个号令天下的女王,那是大小姐凌薇儿没有的霸气,她的军事能力军中无人不服,无人不敬佩,有那么一刻,程蟒觉得她的这些天赋都是来自老将军的身上。
只因,道知他老将军是怎样一个用兵如神的将领。
锦王妃对老将军的冷淡,让程蟒想起当年老将军抱回凌府的孤儿凌芸儿小姐,看着芸儿小姐一天一天的长大,老将军的脸上笑意多了些,人也开朗了一些,程蟒明白,老将军是把芸儿小姐当成大小姐留在蓝府的女儿来养育的。
谁又能知道,就是那样一个养女,竟然会执意要杀老将军的亲孙女,多么的不可原谅。当时得知这个消息候时的,老将军大病一场,他是担心蓝齐儿会受伤,同时也痛恨当初怎么要养那样一个女人,更多的却是心痛,毕竟那么用心养育的一个孙女会那样的不懂事,那样的狠毒,叫他还怎么去面对蓝齐儿。
大军得胜,除却留守在边关的大军,其他的各路大军都搬师回朝。天恒帝感念老将军年势已高,在天都城内赐下镇国将军府,希望大将军能安享天年。准了老将军可以免朝的特权,手中依旧握着兵权,足以证明,皇帝对于他这个老臣子是怎样的放心。
因此,纵使老将军已经不带兵打仗,想着要巴结老将军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的,每天都会有人找着借口来将军府。
以至于凌震威告诉门口的侍卫,他什么客人也不见。来的人一次两次被打退回去,每次都碰钉子,日子一久,倒也消停了。
“将军,擦擦汗。”见凌震威停了下来,原本
直的背脊如今也有些弯了,
得不那么直了,看得程蟒也甚是心酸。
这样的年纪明明就应该享受儿女绕膝,逗弄孙子那样的幸事,老将军却是孤零零的人个一。虽然他的孩子也叫他一声爷爷,但那毕竟不是亲的,在老将军的心里,最盼望的只怕就是能听到锦王妃唤他一声。
只是,将军可以等得到吗?
他又要做些什么呢?
“蟒子,你现在也能独挡一面了,怎么还能跟孩子一样跟随在我的身边呢?”凌震威放下长
,出了一身汗,感觉倒还是不错的。
每每看着程蟒,他就会想起他那个可怜的女儿,薇儿,当初若是听了他的话,哪至于那般短命。也怪他,么什为那么绝情,如果有他在一旁护着,薇儿定不说还好好的活着,齐儿也不会对他如此的冷淡。
“将军,蟒子会一生都随侍在您身边的。”凌震威是父亲一样的存在,程蟒坚定的说道。他的
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妇,非常的明理,跟他生活在一起的这么些年,将将军的家里料理得极好,他的想法是家人都致认同的。
“你呀。”凌震威拍拍程蟒的肩膀,别过眼,重重的叹息一声。
看着空
的,寂寞的将军府,凌震威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
痛着,是不是他的杀孽太重,上天才如此的惩罚于他,让他孤终身。
“将军,么什为不去看看王妃,跟孩子们呢?”程蟒觉得蓝齐儿不是无情无义的女子,如果将军肯迈出第一步,她一定会接受的。
凌震威深深的看了一眼程蟒,有些僵硬的转过身去,他怎么会不想去,怎么会不想也能亲近一下蓝齐儿跟三个孩子,可是,他有那样的权利吗?
如果不是他,蓝齐儿怎么会幼年失母。
如果不是他,蓝齐儿怎么会在蓝府过着连下人都不如的生活。
如果不是他,蓝齐儿又怎么会被凌芸儿伤害。
都是他,他怎么还有脸去找她,怎么还能期盼蓝齐儿接受他这个不称职的外公,怎么配呀。他并非放不下脸面去看蓝齐儿,而是他道知不还有什么立场可以找她。
“将军飞…又又又、”程蟒刚开口,就听到管家大声的叫喊着,一脸欣喜的跑了进来“老爷,有贵客,大喜事。”
管家是以前凌府的老管家,更是看着凌薇儿长大的人,当他看到府门口跟凌薇儿长得很像的蓝齐儿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孙小姐是原谅了老爷,才会亲自前来的,还有孙姑爷,他也有幸看到了三个可爱的孩子。
凌震威看着已经快八十岁的老管家高兴成这样,脑子也有些懵,是谁能让他兴奋成这样,他的府上还能有什么喜事吗?
“老爷,快跟我到前厅去看看,您一定会高兴的。”管家
着气,看着凌震威,当年小姐离开候时的,明明那么心疼,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弄得父女两人天人永隔,现在孙小姐回来,能弥补一些算一些。
“乔伯,什么人来了?”凌震威心中有期盼,可他很害怕不是他所想的样子。
“老爷,孙小姐,孙姑爷,还有您的曾孙子都来了,这不是大喜事吗?”乔伯看着凌震威笑容满面。
程蟒却是听得很清楚,没想锦王跟王妃会亲自前来,还带着孩子“将军,快去看看吧!”
“好,去看看。”凌震威再也顾不得什么,脚步有些虚浮的往前厅走去,他觉得真的好不真实,齐儿真的愿意原谅他吗?
他还能时常看到自己的亲外孙女儿,亲曾孙吗?他也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吗?薇儿,是你在天上保佑父亲得到这些吗?
谁又能知道,这个久经沙场,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竟然会哭得像一个孩子。
“懒懒,雨瞳给我抱吧!”轩辕陌自然已经看到门外那个有些不敢进来的老将军,他抱雨瞳无非就是想让蓝齐儿亲自过去。
他心里明白,蓝齐儿并非蓝齐儿,可既然他的懒懒成了蓝齐儿,名义上也是凌薇儿的女儿,该尽的孝还是要尽的。当年的凌薇儿只怕早就后悔自己没有看清楚蓝文博的真面目,竟然瞎了眼嫁了那么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她的女儿。
蓝齐儿将吃着手指的女儿放进轩辕陌的怀里,站直了身子向凌震威走去。
虽然她是身体跟灵魂一起穿越过来的,对于那个已经死去的蓝齐儿还是非常心疼的,拥有了属于她那一部分记忆,蓝齐儿觉得,对于年暮的外公,是应该要好好尽孝的,至少要让凌震威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过得开心,过得幸福。
他的一生,也实在太苦了些。
子早逝,女儿也早逝,世上就留下他人个一,除了她与他是最亲的之外,再也没有别人。蓝齐儿是心疼他的,在边关,她一心想着要灭了北凉国,想着等轩辕陌归来,其他的事情有没都很在意。
也明白,回朝两个月来,凌震威心中的挣扎,他是想要亲近自己,却又害怕被拒绝,虽然没有明着出面,却偷偷给她的孩子们买了很多的小玩意,那些玉器全都是上好的,全都给了她的孩子,这份爱,她怎能不受。
一步一步接近凌震威,心中的亲近感就更多,蓝齐儿知道,也许就是本尊对凌震威的亲近,只是借着她的身体表现出来,多人个一来爱她,多人个一来爱她的孩子,蓝齐儿是不会拒绝的。她一直都说,有人爱,总比没人爱来得强,人个这的爱是又真,又纯的,不带任何目的
的。
“外公。”简单的两个字,一个称呼,蓝齐儿甜甜的轻唤。
凌震威浑身震颤,停下脚步,呆呆的望着蓝齐儿,仿佛看到薇儿幼时唤他的情景,让他不
潸然泪下。
“外公,你怎么了?齐儿的心里从来没有怨过你,从来没有怪过你,以前是因为轩辕陌不在,我的整颗心思都在报仇上,所以才迟迟没有跟你相认的。”蓝齐儿显然被凌震威的眼泪吓到了。她何德何能,竟然让一个老人在她的面前痛哭,她会不会被天打雷劈。
凌震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点点头,道:“齐儿,外公可不可以抱抱你。”
“当然可以。”蓝齐儿笑笑,主动扑进凌震威的怀里,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温暖,一个父亲的怀抱,总是那么安全与温暖。
也难怪,她的三个小宝贝儿都喜欢赖在轩辕陌的怀里,因为真的很温暖,很安全,任谁都会留恋的。
“谢谢你,谢谢你齐儿”凌震威泣不成声,紧紧的抱着蓝齐儿。
这份迟来的亲情,在他垂暮之年可以得到,此生真的无憾了。
薇儿,你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她该是你的骄傲。
“外公,你么什说呢?”蓝齐儿嘟着嘴,有些不满,跟她道谢,怎么看怎么别扭。
“呵呵,外公是高兴,高兴呀。”凌震威也顾不得这里还有轩辕陌这么一尊大佛,他只是想跟蓝齐儿亲近亲近。
眼里闪过丝丝痛楚,
在心中特别的难受,凌震威看到蓝齐儿,也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外公,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不要再提起,母亲在天上看着我们一家人的,我们要过得幸福和乐。天下大定,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谁也不会再兴战事,我们过活也要向前看。”蓝齐儿知道凌震威在担忧什么,凌芸儿,已经死了,她何必跟一个死人去计较,又不是存心给自己找罪受。
“外公知道,都听齐儿的。”凌震威摸摸蓝齐儿的头,心里感动。她的大度,更显得那些人的小心眼,凌震威沉浸在亲情之中,觉得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人也年轻了几岁一般。
轩辕陌看着凌震威对蓝齐儿又抱又摸的,心里不
了,外公样么怎,长辈又样么怎,那是他的老婆,谁也不许动手动脚的。
“懒懒,小雨瞳要你抱抱了。”怀里的小女娃正准备在轩辕陌的怀里睡觉,猛然听到这么一句,翻了翻白眼。虽然她才八个多月那么大点儿,她可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蓝齐儿了然,说道:“外公,抱抱孩子们吧!”
“好。”凌震威也是有眼力劲的人,心中暗笑,轩辕陌是吃醋了,他只顾着亲近自己的外孙女,却忘记有个男人比他更宝贝蓝齐儿。
“女儿都快睡着了,哪有要我抱抱。”蓝齐儿故意说着,坐到椅子上,端起茶轻轻的抿着。
虽然她
喜欢轩辕陌吃醋的样子,不过也要分清场合跟对象嘛。
凌震威看着眼前这两人的相信,会心一笑,轩辕陌对蓝齐儿的宠爱,以前他是听说的,在边关时也是他听说的,直到此刻,他才是亲眼所见的。如果当初薇儿遇到的是一个真心的人,也不至于会落到那般境地,一切皆是命。倘若当初的命运运变了,又岂会有现在的蓝齐儿。
一切即已定,他又何必太过执着。
人,知足,才能常乐。
他所拥有的一切,已经够了,该
足了。
没有亲情的他,上天也还他一份迟来的亲情,其实一点儿也不晚,不是吗?
在他的余生里,就用来好好疼爱蓝齐儿,疼爱三个小宝贝。
“外公,抱抱小雨瞳,这小家伙很可爱。”轩辕陌看着凌震威,没有丝毫王爷的架子,语气柔和,一点儿也不冷漠。
在蓝齐儿跟三个孩子面前,轩辕陌可是温柔的代名词。
“王爷这又又又”凌震威还是谨守君臣之礼的,蓝齐儿虽然是他的外孙女,嫁给锦王殿下,该行礼的是他,怎能让轩辕陌对他如此。
蓝齐儿耸耸肩,让轩辕陌自己解决。自己则是接过凌风怀里的小煜祺,这小家伙最近学会了抓头发,一抓一个准,特别能折腾人。
凌风一头有型的头发已经被抓得
七八糟,只可惜某人敢怒不敢言,谁叫他怀里抱着的是小祖宗,他不能骂不能打,还只能陪笑脸。要是不小心将小家伙弄哭了,天知道轩辕陌会怎么惩罚他。
想到后果,凌风只能当木头,让自己变得麻木,他一点儿知觉有没都。
“且不说凌老将军是老将,为我凤天王朝辛劳在半生,本王这点齐眺受得起:老将军是齐儿的亲外公,自然也是本王的外公,这样称呼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轩辕陌认真的说道这,即却那一身的冰冷,如今的轩辕陌更加的吸引人。
凌震威很感动,说道:“老臣多谢王爷。”
“外公,可得改改称呼。”轩辕陌轻扯嘴角,
出一抹
人的笑容。他吃味是一回事,只要是蓝齐儿的亲人,他都尊重。
无论是蓝齐儿现代的父母兄长,还是这里的凌老将军,他都敬上三分。至于蓝相府的那些人,他也会找机会好好收拾的。
毕竟,蓝齐儿名义上是蓝府的小姐,明目张胆的动手,实在不妥。凤天王朝重孝道,蓝齐儿若是那么做,将会引来非议的。
那些人虽不值得同情,轩辕陌也意愿不让蓝齐儿惹一身的腥。
“呵呵,好,以后老夫就叫王爷的名字。”凌震威也不矫情,将伸出了手的小女娃抱进怀里,空寂的心,此刻填得满满的。
听着小女娃的笑声,满是苍桑的脸上,笑容更甚。
“嗯。”轩辕陌点头,同时也将青怜怀里的小家伙搂进怀里,看着他在自己的大腿上爬动,眼中满是欣喜。
凌震威吩咐管家准备晚餐,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好好的用餐。
“外公,有空多到王府走动,看孩子。”蓝齐儿说道,反正锦王府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访客,她的宝贝们都快不是她的了。
“好。”凌震威早就想去,以前没有理由,现在他可是有了。
想到天恒帝说要为三个孩子举行的盛大周岁宴,他的眼中笑意更甚,能得到多么那人的喜欢,真的很好。
“外公,咱们干一杯。”轩辕陌举杯,温柔有礼。
“好,干杯。”两只酒杯相碰,伴着孩子的笑声,一室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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