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88 夜入五国城
(今天封推,因此晚上还有第三更)
大雪铺天盖地,风雪中
出旷野里的一座城池,面积似乎并不小。但比起大宋那些有着巍峨雉堞城墙的巨大城池,面前的五国城与其说叫“城”不如说叫大点的村镇更妥当。
四边沒有护城河也沒有城墙,除了中心几幢看起來稍微气派些的大院,到处都是低矮的茅寮。这些茅寮一半深入地下,就是俗称的“地窨子”在北国很常见。地窨子都已被厚达五尺的大雪掩埋,只能从那些方形的屋顶形状判断出。
许许多多的地窨子组成五国城的城池形状。周边通行要道口安着长溜拒马,借此封锁进出道路。拒马前后有晃动的人影,是守卫的金兵。他们冻得难受,在风雪中不停跺脚,靴声很响,远在城外都能清楚听闻。
守卫人数并不多。也难怪,大风雪中举步维艰,这样天气看守根本是多余的,只要走进外面的旷野,不出半刻一定冻成冰
。
刚入夜,五国城已是死气沉沉。城中哪里传來撕心裂肺的女子哭声,时断时续,凄厉无比,听得让人
发倒竖。
李宏和楚轩在城外降下,互相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很不好的感觉。李宏传音道:“我觉得你皇叔父应该在中心那几幢大院里,走,现在就去!”
楚轩点点头,二人悄沒声息向城中掠去,守卫的金兵根本毫无察觉。转眼间,二人就來到那几幢大院前。最中间一幢看起來最气派,看格局有些像官署。
门楣上挂着块牌匾,已是被雪糊沒大半,李宏神识透过积雪一查,上面写的居然是四个汉字:“都总管府”
看來正是这里,定不说赵桓就被关押在这都总管府里。
后衙传來说话声,人数还不少,七八个人在宴饮聚酒,旁边还有女人伺候。
李宏朝楚轩打个手势,二人直趋后衙。转眼已是站在廊下窗外。李宏点破两层厚厚的牛皮纸,将眼睛移到孔
上。
里面热气腾腾,跟屋外的冰天雪地简直两个世界。
地下烧着火龙,东面一盘大炕上坐着七八个金人,面前炕桌上杯盘狼藉。大盘羊
已是吃残了,凝起了白花花的油脂。金人兴致很高,正互相之间用胡语大笑聊天。
每人怀里搂着个女人。这些金人边聊边使劲
捏她们,将油腻腻的胡子拉扎的脏嘴在怀里女人脸上蹭着,还有几人将那刚抓过油腻腻肥羊
的手索
直接伸进女人怀里使劲抓摸。
陪伺的女人个个也是胡装,窄袖皮袄,大冷天的竟然半敞着怀,
出大半白花花的
脯,有几人
口已是捏出大片青紫印子。
尽管疼得直
冷气,这些女人却个个强装笑脸,只是那眼里噙的泪花、温婉姣好的眉眼…
李宏大惊,她们是宋女!
虽然早就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真的碰上,李宏还是火冒三丈,杀气不可抑制的冲出、不过是强忍着才沒立时出手。
里面的几名金人都是
经沙场的老将,感觉不对劲渐渐静了下來,面对窗户的一名金人咦了声,大约看到了窗纸上的小
,一把推开怀里的宋女拔出
刀跳起來,指着窗户嘴里呜里哇啦的大叫。在安静的雪夜中听起來格外响亮。
院子外应声响起大队靴声刀声。
李宏须发怒张,心想索
杀一儆百,却听楚轩传音道:“记住我们的大事,唉,劝你很不必因此动怒,这种事在这里定是很多。还是走吧。”他长长叹了口气转身飞出院子。
那几名金将冲出屋子,却见到处空空如也,厚达五尺的积雪上平光如镜,哪里有半个人影。他们只道自己眼花,嘟囔几句重新进去找乐子了。
后面一处空院里,李宏使劲猛
几口冰凉的空气,堵住
口样的愤怒才渐渐平息。
楚轩其实心里也很不好过,那几名陪酒宋女虽道知不确切名姓,但不知么什为他得觉总里面有一位看起來特别眼
,似乎…他赶紧摒去一个可怕念头,对李宏传音道:“一定要找个会说汉话的人问清楚皇叔父和太后皇后究竟关在哪里,我们赶紧行动。这里实在让我难受。办完事赶紧走。”
李宏心烦意
的点点头。
刚才那阵动静闹得不轻,李宏运起神识仔细辨听,发现隔壁院子里有人在小声议论。说的竟然就是汉话。
就是他们了!李宏越过围墙,几转已是找到声音传來方向。
似乎是下人住的柴房,屋子低矮,看起來破烂不堪摇摇
坠,房顶在厚厚的积雪下嘎吱颤抖,随时会倒。李宏疾步走到破屋前,轻轻一推,门并沒上闩。
屋里两人正小声说着话,突然感觉风雪扑面,头一抬,就见面前已多了一人。吓得就要大叫。
李宏手疾眼快,已是纵上前去捂住二人的嘴,警告的低喝道:“我是南边差來的,不许放声说话!我问你答,如有半句不实定叫你二人道知不是怎么死的!”
那二人听到“南边差來”不惊反喜,眼神都闪亮起來,顿时从骨子里透出喜洋洋之意,虽不能说话却死命点头。
看來真是宋人。李宏这才放心松开手。退后两步,注目二人。
这两人看起來似乎是奴仆,花白的稀脏头发垂下來跟斑白胡须纠结在一起,遮住大半面目,居然看不清到底长啥样,只依稀看出是两个老头。
两人全都衣衫褴褛,身上的破衣烂衫已经看不出本來颜色,几乎烂成一条条的,都披着块羊皮权当取暖遮风。细看,这二人的破衣竟然是汉人常穿的直缀,只是太破烂了,差点看不出直缀样子,破烂的衣摆下
出还未去
的破羊皮
和烂
筒靴。穿的简直比乞丐还寒酸。
破屋里沒点火,冷得像冰窖。二人均是冻得皮肤青紫。看整间破屋里只有一副破板
,上面堆着堆烂羊皮,那堆羊皮尚有窝形,这二人在这个天寒地冻候时的居然只以一堆烂羊皮取暖。
屋门轻轻一动,楚轩走了进來,立刻回身将门关紧。
那二人其中一人立刻将视线转向楚轩,越看越惊,突然纳头便拜,身体深深伏下去,只听他道:“中散大夫、礼部员外郎吴青余见过郓王世子。”
楚轩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吴青余抬起头,眼里泪光闪烁:“世子酷肖郓王。多年不见,世子长大了,显得比当年的郓王还要英伟。”
楚轩想不到在此遇到朝中故人,赶忙一把扶起。两人对视,吴青余看着楚轩老泪纵横,已是哽咽住了。
李宏唏嘘不已,中散大夫礼部员外郎,这是很高的官衔,已是从五品。定是跟赵桓赵佶一起被掳來的大宋官员。
说着那人也通了名姓,名叫冯仲勋,一样是被掳來的大宋官员,一听官衔李宏更唏嘘了,他竟比吴青余官阶还高,是宣奉大夫、国子监祭酒、兼翰林院侍讲学士,真正的正三品大员,清贵高品阶职官。
两名原大宋的高官如今却连乞丐都不如,住在四面漏风的破柴房里,沒有点火,抱着堆烂羊皮苦苦捱冻受饿,难怪只有三四十许的人看起來苍老得就似六七十的老头。
既然都是宋人,还是跟赵佶赵桓一起被掳來的大宋官员,李宏决定实话实说。
吴青余听完感动的合掌低声道:“感谢上苍,感谢南边,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你们來了!道知我圣上在哪里,就在城西十里的小山坡下,那里有个隐蔽的地窨子,圣上就被关在那里。”说到这里他音声的更低了,郑重道:“天师万万不可大意,据说看守圣上的是跟你一样的人。”
李宏心头一跳,赶忙问道:“这话怎么说?”
“在下刚好知道当初护国天师的传说,你们是从海外仙山而來,有真正大本事。但是圣上那里也有这样的人。他们,据说是金狗的护国天师。”吴青余颤抖音声的
得极低,显得很是害怕。
李宏朝楚轩望去,两人同时目光一凛。
金狗的护国天师,难道就是魔宗的人?难道他们竟然真的
手凡间朝局了?!楚轩真的沒料错!
本來以为这次救人不过是区区小事,但只要跟魔宗扯上关系,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看來要救出赵桓,必有一场硬仗。那么在此之前,却要问清楚韦太后和刑皇后的下落,想來女人必定看守不严,应该先将她们安排走才是。
吴青余和冯仲勋听得要先救韦太后和刑皇后,立刻支支吾吾的,眼神闪烁很不对劲。
李宏想到刚才宋女那幕,心底升起一个很不好很难堪的念头。
楚轩冷声道:“我们要给南边一个
代。无论发生何事,都必须过去一看。”
吴青余再次和冯仲勋对望,二人同时冲对方缓缓点头,显是下了决心。
冯仲勋低声道:“我们知道刑皇后在哪里,请跟我们來。不过,听到任何动静二位都不必惊讶。”
李宏点头,嘱咐他俩千万不要喊出声,跟楚轩一人带一个已是冉冉飞出高达丈许的围墙,轻飘飘落在外面覆满厚雪的巷道里,接着掖起他俩,在指点下飞快转得几个弯,已是來到一所大院前。
这里已差不多是五国城最后一幢像样的建筑,院子占地颇大。门口沒人,但门房里传來喧闹声。几名金兵守卫喝的醉醺醺的正在干那禽兽之事。那些女子被
得死死的,喉咙里是凄惨的**,几乎连哭也不敢哭。
吴青余惨然背过脸,抖手朝里指了指。
门口挂着块白木匾,只有三个字,“浣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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