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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上眼药
 清明时节雨纷纷,连续忙碌了好些日子,田敏颜终于将齐十七带来棉籽都种下了,才松了一口气时候,田敏颜就接到消息,老爷子带着田怀德等人回来祭祖了,都到了家门口了。

 田敏颜家杨梅村村头东边,占地好几亩,而老宅则村子八巷,要是从大路去老宅,是定然经过田敏颜家。

 田敏颜以为经过上次事这大房二房人会消停些,可想不到是,老爷子他们回来马车会停自家宅子门口。

 田敏颜跟着爹娘走出门,一看那阵型,乖乖,除了田敏青小桃花和陈氏母子,几乎全部人都回来了。

 “哎哟,老三,你这房子可盖真气派啊,瞧这大,比起陈地主家一点都不差呐。爹,娘,你们说可是这话?”李氏一见田敏颜他们出来,就扭着肥上前,夸张地笑着。

 田敏颜看着她笑得一癫一癫,那脸上白粉扑簌簌往下掉,看得她嘴角直,该不会抹了一斤粉吧。

 田怀仁没理她,只淡淡叫了一声二嫂,便走到马车跟前招呼起老爷子和江氏。

 江氏是癫得骨头都要散了,只想找个地儿躺下,也不想动了,见了老三,哪有什么好脸色,刚想开口让他带进屋里歇息,田敏颜就开口了。

 “爹,老宅那边这两林管家都给打扫好了,你先带着阿公他们去歇着吧,我和娘准备午饭,这头一餐,肯定是来咱们家吃,也为阿公洗洗尘。”田敏颜笑眯眯,一脸孝顺样。

 别以为她‮道知不‬他们把马车停这是啥意思,无非是想住她家,她才没这么好脾气,当个好好小姐,去好住好吃伺候这伙老爷太太少爷小姐们呢!

 她这话一出,那马车跟前人脸色都变了,这是啥意思,不让他们住房子?

 江氏第一个就不高兴了,总听说两个女儿说老三家有多大多气派,她原本不信,可看着这青砖黛瓦,轮不到她不信,这房子看着就盖得好,她也想住,可田敏颜这是明白不让住了。

 田怀孝是第一个叫出来,怒道:“老三你是啥意思?咱们大老远回来,你要赶着咱去老宅?爹娘还住不得你这房子了?”

 田怀孝那是仇加旧恨,当横河他百般求,田怀仁都不鸟他,害得他白白丢了脸面不说,还赔出去不少银子,这些日子,横河都传遍了,他都不敢出门子。

 如今,看着老三这大宅,哪有不眼热?这不,一听田敏颜这话,就赶紧给江氏上眼药了。

 田怀仁脸色变了几变,还没说话,老爷子就先呵斥了一番:“粪作什么,嫌好看啊?你多大人,还怕没地你睡么?给我回老宅住去。”

 田怀孝深深不忿,可这些日子他也被老爷子修理很惨,当下也不敢驳嘴,只哼了一声。

 “爹,话不是这么说,老宅咱们也老久没回来住了,一点人气‮有没都‬。哪比得上老三家里舒坦,你跟娘年纪都大了,有敞亮大宅子不住,还住那矮砖房么?”李氏没有半点眼色地道:“咱也就住这几天,又不是长住。”

 她可不想住那破旧老宅,老三这宅子看着就舒坦啊,只要爹娘住这,她也就能住进来了。

 这些日子,她可横河憋闷极了,那小院子也太窄小了,抬头就是人。

 “娘,你不是喊着酸么,听说老三家那烧了啥地暖,比烧坑可暖多了,住里边一定极好。”李氏不忙走到江氏身边撺掇。

 “老三,不是说给我和你爹准备了屋子么?带路吧,也不去老宅了,老婆子癫得骨头都散了。”江氏听了便看向田怀仁,一边向宅子里走去,李氏连忙扶着江氏手。

 田怀仁很是为难,看向变了脸色罗氏,又看看田敏颜,‮道知不‬该说啥好。

 田敏颜心里冷笑,脸上不显,便道:“爹,既然阿妈想住咱们这边,就住呗,反正屋子也一直准备着。林管家,将老爷子和老太太行装给卸下来拿到北屋去,然后再将大老爷他们送到老宅安顿吧。”

 这话是明着说只让两老住过来,田怀德他们是不行了。

 老爷子脸色很不好看,当下就看向田怀仁笑着道:“老三你们也别忙乎,我们就住老宅,也习惯了,待会过来吃饭就得。”

 李氏还想‮么什说‬,老爷子便森森地道:“二家嫂你要是嫌弃老宅房子不好,回李家村住也省得。”

 李家村是李氏娘家,这么说就是威胁了,李氏立即不敢作声,只讪讪地撇嘴道:“爹住哪儿,俺们自然就住哪。”

 当下,田怀仁亲自带着他们回老宅安顿,田敏颜则和罗氏回了内宅。

 “真是吓死我了,老太太那架势,可真是想住进咱们家呢。”罗氏拍着口,一脸后怕。

 虽然早已撕破脸,可罗氏见了江氏那架势,依然觉得心里发秫,一看到江氏想要住进来,她就想起了从前噩梦了。

 这也不怪罗氏,毕竟被江氏榨了十几年了,这好不容易当家作主,江氏这一回来,就想住进来,这怎让她不发秫。

 田敏颜呵一声,道:“他们倒是想,真要如了他们愿,后咱们家就甭想清静了。”

 对于这一家子赖皮和厚脸皮,她是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回要是让他们住进来,以后再回来肯定也会自然而然住进来,若是有个不好,后真举家回来,‮定不说‬常驻呢。

 她是找了才会让他们住进来,这事是决不能答应,也不能开这个头。

 罗氏也深以为然,说道:“现只希望你爹别犯浑。”

 田敏颜点点头,想想田怀仁那子,还是放心不过,便道:“娘,我还是去那边看看,省得爹真犯浑心软给应承了。”

 罗氏忙让她去了,不是她小心眼和不孝,要是江氏和老爷子两老住进来,她就只眼开只眼闭,忍了,可要这那么一大窝,她才不干,毕竟都分家了!

 老宅其实也没李氏说那么破旧,毕竟田怀仁也一直有让人打理着,只是长久没人住,看着就萧条老旧了些,这屋子,都是靠人气养。

 可李氏去了横河大半年,虽说横河那院子小,可也是过惯了好日子,一回来哪有习惯,不是说这个破就是说那个旧,也不想想,她这地方住了将近二十年了。

 田敏颜也懒得听李氏发牢,见自家老爹去了正房,忙走过去,生怕老爹吃亏了光。

 还没进正房,透过窗户就见江氏拉着田怀仁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娘拉扯你这么大,你就是这么剜娘心?你如今也威风了,还被个老婆女儿骑头上,你这不成软蛋了么?”

 田敏颜脚步一顿,站窗户边上听着。

 “老三,不是爹说你,你也是当家老爷了,也该立起来顶事,咋事事都听婆娘闺女?”老爷子也很是不悦,道:“就拿颜丫头来说,小丫头片子,就没半点规矩,说一就一了,人也冷漠小气,没情。”

 田怀仁默不作声。

 “老三,你也别怪爹手你家事,这闺女后就是别人家人,再能干也是别家,该掌事还是男孙。你也别纵着,这闺女一纵,名声就不好,后谁敢娶这么个强势?你如今纵着,也是害了她。”老爷子见他不出声,又说了一句:“女儿家会洗衣煮饭孝顺翁姑相夫教子就是个好。”

 田敏颜动也不动,嘴角冷冷地勾起,微侧着头,听着他田怀仁要怎么答。

 “爹,囡囡很懂事孝顺,行事也有分寸,我们家有今也是靠她,‮是不要‬囡囡,咱们怕是吃着米糠呢。”田怀仁淡淡地道:“而且,瑞哥也跟着一起掌事,家里事并不是就囡囡一个说了算。”

 老爷子听了很不是滋味,脸色也很不好看,田怀仁这么说另一个意思,也是彰显着他过去无能了。

 “就你实诚,这丫头和她娘一样,狡着呢,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将来,把这家底都捞去婆家,就有你哭。”江氏气不打一处来,讥讽地道。

 “就是全部家底她拿去我也给得,这都是她给挣来。”田怀仁却一点都不受她挑拨。

 江氏气得眼都泛白了,抖着道:“你,你这蠢货,我咋生了你这个蠢蛋!”

 站外头田敏颜冷笑一声,瞧吧,她就说不能对这些人好,这就迫不及待地上起眼药来了。

 好,自家爹爹也还知道点是非黑白,若真个听了他娘挑拨,那可真是让她心寒了,幸好,田怀仁心是向着他们几母子。

 罢罢,这些个长辈她也不指望了,只当着一般亲戚走动就好,别落了人话柄就成,都是养不

 当下,田敏颜咳了一声,高声叫道:“爹,你里头吗?差不多吃午饭了。”

 正房里头声音一下子静了,她笑容淡淡走了进去,看着那炕上脸色不好看两人,笑容大了,只那笑意,半点也不达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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