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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谁的亲戚流落在外(上)
  傅胤之的前世,有好事者评京城四君子、四美人,被老百姓津津乐道、传一时。不过‘前推后’,德祐年间已经是旧事了,永安年间肯定要换新的一批,以适应世事变迁么!

 比若前“四君子”梁汝明,家族败落,升平楼天天上演抹黑梁家的《亲》,他和梁家的名声都一样,臭了!其余跟他同列“四君子”的人怎么看、怎么想?肯定是不许别人继续谈论了。可惜新“四君子”还没有得到公认,世家公子们不似过往,经常举办宴会,在大众视线面面、写写酸诗,做一些风雅活动。舆论普遍认为——这是为永安三年的科举做准备呢!

 毕竟世家子含着金汤勺出生,也需要通过正经乡试、院试、殿试举得功名。而举得功名后,怎样风雅都不为过了,不会被人讥讽“玩物丧志”“不思进取”之类。

 新“四君子”的名单尚未出炉,不过坊间传出来的只言片语,加上家世、门风的评估,人选必是在八大世家中产生。至于德高望重、累世三公太师府的傅家公子们,大约自出生就被好事者层层剥茧一般评价个透。傅尚之,作为嫡出一脉,幼年曾得太师亲自抚养,毫无疑问榜上有名!是最强有力的竞争者。

 傅胤之暗自寻思,大概就是这样“名声在外”,才被赫赫有名的银珠公主看上吧!

 自打傅尚之多了一个“爱慕者”,他连门都不能出了,银珠公主派了二十个护卫守着太师府前门后门偏门角门,只要傅尚之有朋友宴请、或者出门散心,必然会被闻风而来的公主侍女逮个正着。她们也不打也不骂,就是笑嘻嘻的围着,说一些轻浮的*话。可把情正直的傅尚之气的发抖。

 他告诉父亲大人,可惜傅英玄也是毫无办法,皇家宗正和太皇太后不是也出面教训了?对于曾经和亲二十年、与国有大贡献的银珠公主,除非谋反大罪,诸如扰臣民之类的小小罪名,伤不得她半分——除了罚俸,还能怎样?

 傅家几房兄弟聚在一处商量,反倒觉得这是傅英玄自作自受。因为傅家当初阻扰银珠公主回归最强烈的人,就是他。其余人不过做作样子,随大的上了一本反对的奏折。偏傅英玄长篇大论,说起了“妇德”,意思嫁嫁狗随狗。银珠公主既然嫁到外邦,就该老死他乡。

 这下可好了,银珠公主回来,不报复他和他的儿子,报复谁去?

 傅胤之听下人嚼舌头。知道始末后,扶额叹息,难道这就是一饮一啄自有天定?可惜了前世,傅尚之不堪其扰,被银珠公主纠了足足一年,外界的舆论和目光活活将他垮了。本以为中举后处境会好些。谁知道银珠公主得寸进尺,甚至派人威胁和他定亲的女方,造成被女方退婚!

 被巨大压力不过气来。傅尚之自觉无颜存世,含恨自尽。

 这是傅家鼎盛时期最大的悲剧,也是最大的辱。后来银珠公主死得莫名其妙,傅胤之认为自己的家族很难洗清嫌弃。

 前世事情发生‮候时的‬,他还不大。一心忙着读书考取功名,无暇关注。这一辈子…自然要有所不同。和兄长傅尚之的关系并不融洽,可同出一脉,怎么也不能看到他自己抹了脖子。

 当然,相信保全性命后的兄长,无法指责他借机小小的生财一番吧?

 …

 “富贵赌坊”,是京城一家比较热门的赌场,因为除了提供牌九子之类的常规独具,这一家的老板经常异想天开,想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念头赌博。诸如院的头牌红牡丹花落谁手?城西杀人命案是京兆尹治下的大捕头破获,还是大理寺的林少卿?北狄归来的银珠公主追求傅家公子,到底成功与否?

 傅胤之若非有过两世为人的经验,以他十五岁的年龄绝对不会知晓此地。他不需要人介绍,路的找到赌坊,并在银珠公主和自己兄长的赌旗上,了二百两纹银。

 这些特殊赌室,陈设简单,跟外面的热闹喧闹成了鲜明对比。来这里的人,冷静、富有,或者就是来碰运气的。庄家等一天都见不到‮人个两‬,有气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兑换好的白花花银子在他眼底和白面馒头似的,没什么吸引力,“你赌银珠公主会输是吧,来人呀!”唤人过来写票据。

 “且慢!”

 “何事?”

 “我要赌的,不仅仅是银珠公主铩羽而归,还要赌上,云梁家三年之内必定会再次崛起!”

 庄家不再毫无精神了,“你‮么什说‬?你要跟我赌梁学士还会起复?”

 “哦~”傅胤之意味深长,“梁家后继有人,只要有出色人才在三年之内的‮试考‬上有所作为,重现旧梁家盛景,‮是不也‬难事么。”

 “这样啊!”庄家摸摸头,“梁汝明曾经是四君子之一,游广阔,他要是真的中了举…不好说啊!想爬到丞相之位,没有二三十年怎么能!你刚刚‮么什说‬,三年之内?好,我跟你赌了!”

 契约签订完毕。

 庄家看了一眼,惊讶道,“你赌资的分配,不是一个一半。而是全部押到前一个?然后赌本和利钱转为下一个的本钱?你就那么确定自己会赢?”

 “当然!”傅胤之淡淡一笑,“因为我很快会解决掉!”

 他大踏步的离开,一点也不在意自己身份的

 反正今天之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他是傅胤之,太师傅的傅。就算不学文,他也是傅家最出色的公子之一!

 傍晚,夕阳沉没了,落在屋檐下的飞角,红红的好似挂着的灯笼,照得人颜面如朱。松鹤延年堂内,傅胤之换下了污迹斑斑的衣裳,一身簇新的锦袍给祖母问安。

 “你这个逆子!”

 傅英搏急匆匆到了母亲房中,顾不得晨昏定省的礼数,冲着不争气的长子就是一阵责骂“你要惹祸害死全家吗?”

 “怎么回事?”

 “母亲您‮道知不‬,这个逆子,他、他今外出,居然当街阻拦银珠公主的车驾,还口出狂言,说自己一拳能击得北狄骏马倒地,做得到就不许公主侍女围追堵截尚之。”

 傅胤之的祖母一听,立刻拍着罗汉,惊道,“好放肆!好狂妄!”又睁着眼热切的问,“做到了吗?做不到你还当街丢脸的话,别怪祖母一顿板子!”

 傅英搏觉得有点歪楼,马上把话题拉到正路上,“母亲,孩儿真是后悔!居然生下这个逆子,让家族蒙羞!学了三脚猫功夫,成天卖弄!不是打了同窗,就是惹是生非!今倒好,居然连公主的车驾也敢拦了!”

 “不拦怎么办!你们几个兄弟倒是想出好办法了?我的乖孙,到祖母这边来。”傅胤之顺从的过去,一脸和顺模样,“祖母,我做到了!我一拳就击倒了,他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好孩子!难怪你一回来就换了衣裳。叫你娘再做几套,不,你大伯母也该给你做!”

 看着祖孙和睦的模样,傅英搏的怒气不知怎么,压制不住,

 “逆子,你还不知悔改是不是!”

 “悔,悔什么!我的承哥儿有什么错!他帮助兄长错了?就是大了同窗,你做父亲也不查明真相,明明是承哥儿为他弟弟出头!难道襄助兄长、保护幼弟都不是傅家儿郎应该做的?做这些就辱没了傅家的门风?你是不是还要我的承哥儿回本家跪祠堂反省?”

 被母亲压制着,傅英搏委屈憋闷,“娘,他冒犯了公主之尊,当着满街的人把拉车的马一拳打死了!若是御史弹劾起来…”

 “御史才不管这些狗倒灶的事情。承哥儿所为,事出有因。你怕银珠她是公主,忘了为娘也是皇家郡主!品阶不如她,但在皇太后面前,为娘还要多几分薄面。”

 “都是儿孙不孝,还需母亲在太后面前周旋。”

 “行了,我都一把年纪了,不为你们,还为谁啊?”萧郡主摆摆手,拉着最疼爱的孙儿傅胤之,“以后不许不分青红责骂我的承哥儿!”

 傅英搏瞪了一眼不孝子,扛不住母亲的压力,最终还是答应了。

 “儿以后…会问明原因。”

 好吧,也算进步了。

 傅胤之心底暗想。

 次清晨,萧郡主按品大妆了,带着孙子进宫。这三年,傅胤之除了新年会和父亲祖父曾祖一起进宫朝贺外,都是在升平楼遥遥望见宫廷一角。

 他想,他必须尽快熟悉环境——最多五年,就会有一次叛宫,不到一夜就被扑灭了。还有什么比救驾更大的功劳呢?他需要这个机会!

 慈宁宫,皇太后见了萧郡主和傅胤之。但是尴尬的是,银珠公主也在侧,同时还有几位容颜不再、穿着锦绣的贵眷。

 不待萧郡主为自己孙儿说情,就见一位内命妇讥讽的道,“此子有大不孝,焉能存身太后宫室之内?”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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