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十二章 前尘旧事
梁安早已习以为常的随他,然后问道:“今天你怎么这么高兴?不用去商议战事?”
王匡笑着道:“安,道知你王邑今天回帐后,干了什么吗?!他竟然革去了严尤的职位,严尤在军中一向威信,受将士的爱戴,现在他如此行事,定会引起士兵的不满。而他竟然还歌舞升平,饮酒作乐,他这是要断送他的百万之师啊!”梁安看着他高兴的面庞,也笑了起來,可是立刻他心中升起了些担忧:“匡,王邑此人虽刚愎自用,但也不至于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革除将士职位,自己作乐,扰
军心?!”
王匡凝眉想了一会,然后慢慢舒展,对着梁安温柔道:“安,军中的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一直在府中,到了昆
也沒好好玩玩,要不今天晚上我带你出去看看?”
梁安却一皱眉:“匡,行军打战怎能玩乐呢?敌人玩乐,我军更应严阵以待,保不齐这是敌军的障眼法!”
王匡却无所谓的道:“道知我,只是就这么儿会一,军中还有其他将领,有突发事情他们会处理的。我是看你一直和我一个武夫呆在这寡然无味的军中,我是怕你闷,你以前在宫中位极人臣,定是想尽齐人之乐,比军中过的一定舒坦多了…”他说着,心中有点酸涩,无论前世今生,他都不能给他这世上最好的,唯有那人,是梁安心中一直信心挂念的。他又生起些嫉妒难受。后面音声的也变得格外小了。梁安沒有听见。
他说:“而且, 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军中的事物太多,他得觉总和梁安在一起的时间太短太短,他甚至想就此放弃主将一职,与梁安归隐山林,再也不问世事,受尘世所扰。只是,他不敢问出口…
梁安望着他这般,只好点了点头。
两个清瘦的身影走出了大门,王凤从前院的枝桠中显出身形,眉头紧皱面色阴郁,最后只是无奈的叹气,然后转身向自己的房中走去,却遇到了走廊上正
面而來的刘玄。
王凤望着刘玄,原本狂妄恣意的态度经王匡多次的提点,开始收敛,只是面容仍然透着不耐,他微微屈膝道:“参见陛下!”
他看不起这个半路登基为帝的刘玄,绿林军是他们一手建立,也是他们辛辛苦苦打拼才有今
的成果,凭什么只是为了一个出师有名,为了堵住幽幽众口,就要将他们打拼下的江山拱手相让?!
可是王匡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严厉的提醒他:“二弟,王莽为何受天下英雄唾骂,群起而攻之?古也有君王,恣意享乐,不顾百姓死活,可为何独独王莽四方英雄皆要讨伐他?!只因他不是正统皇室,不是天命所归?!那些人的心中潜移默化的就认为他这个帝王是不应该的,何况他如此荒诞!二弟,我们将天下还给刘氏,不管将來以后,我们都是开国功臣,刘玄不能拿我们样么怎的!我们却可以牵制他!”
王凤只是做做样子,刘玄立刻明白的上前扶起了他,眼中沒有丝毫生气,一脸笑容和煦的道:“上公,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是在为战事忧愁吗?”
“陛下,可知那个梁安?”王凤愁眉道。
刘玄眉头一挑,笑着问道:“知道,他如何了?”
“大哥刚刚与梁安出去了。唉…大哥对他太过宠爱,臣担心长此以往,大哥会终有一天,为了那个人,连绿林军都可以不要了。”王凤道。
刘玄却只是笑着摇摇头:“成国上公,多虑了。定国上公何许人也,怎会因一男宠失了方寸,何况,我看那男子也并非什么绝
,只怕是一时兴起罢了。”
“臣一开始也以为大哥只是玩玩,可是…”他悠然一叹,继续道:“可是大哥,对那个男子真是从未有过的宠爱!陛下,可知道,大哥为了他已经多次罔顾军中法令,私自派人保护他,在危机时刻想要送他出城;城下攻击难防时,想的第一个也是他;军中商讨大事,不参加,陪在那人身边。大哥哪里是把那人视为玩
的男宠,我看他分明将梁安视为心尖上之人!唉…”
刘玄微怔。
王凤只是淡淡的瞟了一眼,继续道:“大哥已经糊涂了,他竟然说他建立绿林军,讨伐王莽都是为了梁安,么什说一直都是为了他?!可是他明明遇到梁安不过数月,梁安也來到军营不足一年,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男宠建立绿林军,还讨伐王莽,王莽何许人也,能与他小小的梁安有仇?大哥,真是错的离谱!”他摇头满眼的担忧失望。
刘玄眼中的
光突然如冰融消化般停滞了,他在听到王凤的话后,眸中闪烁着些异样难懂的光辉。
王匡?梁安?王莽?
刘玄眼中迷茫似雾,又带着呼之
出的答案和忐忑的不敢相信的激动。
突然,刘玄迅速的转过头,对着王凤道:“定国上公,以前可曾有说过有什么喜欢的人?”
王凤微惊的看着他,凝眉想了一会,才道:“大哥,以前是有一个喜欢的人,只不过,那人已经死了。”
“死了?”刘玄怔怔的道。
王凤望着他,疑惑的蹙眉,叫了几声“陛下”刘玄却沒有应他,最后王凤不耐的拱手道:“臣告退!”
刘玄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王凤看了他一眼,就迈步离去。深深廊道里,月光斜斜的照在刘玄月白竹青的衣衫上,他极慢的走着,仿佛无意识般,眉头一直蹙着。
最后,他突然转身的疾步如风的向着门外跑去,衣袂擦过枝桠声,发生沙沙音声的。
而昆
城中的一处桥上,夜深皎月倒在湖面微微
漾,街上一片安静,只有稀稀朗朗的一些酒楼茶坊还开着,梁安与王匡站在桥面上,看着夜泊的船只行过桥
,里面幽幽的传來动听婉转的琴声。
王匡将身上的披风解开,覆到梁安的肩上,梁安转过來头來,王匡就势将披风系好,然后垂下手,勾住了他沒有受伤的手,握在手中。
梁安一如的沒有反应,他悠悠的又转回头,看着漫天鸦
中那一轮银辉,整个夜幕中,仿佛只有那皎月一轮,万物皆在他的月下。
王匡望着他,握住的的手又抓的紧了几分,只是片刻,他又微微放松,怕伤了他。
他不明白梁安,有许多事他不曾出现在梁安的生命中,他只能听着那些说书的,坊间的流言,在心里一遍遍的猜测着他的过去。
他也道知不梁安对他的态度,他对自己很好,可是更多候时的是如哥哥一般迁就着弟弟,容忍着弟弟的喜欢和放肆。他不甘的同时,又恣意的利用着梁安对自己的同情感激,更近一步的放肆,享受着他的温暖。
过了许久,梁安
角溢出了一声叹,然后他微微笑起來了,清淡的双眸映出些
离道:“匡,其实我一点都得觉不军中苦,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王匡眼中一亮,道:“真的?”
梁安点了点头“我很久以前就羡慕这样的生活,金钩铁马,戎马一生,逍遥恣意。只是,前世我一直都出入宫廷,
于心机,不能也无缘如此,现在终于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只是…”他带笑的眼眸突然停滞了,月
如水般在他的眼中
淌,有着淡淡的哀伤。
“只是什么?”王匡问道。
“只是,我一直想过的生活,却不能和我一直想要在一起的人同看现在的美景。”
王匡一怔,握住的手得觉不松了,心中一痛。
“以前,我总抱怨那个人,他总是让我处在别人的目光中,众矢之的,让我受尽言论,甚至因为他,我前世整整一生都
锢在那冰冷凶残争斗不止的宫中,我总是很矛盾,我爱他,可是那样的环境下,在多的爱也抵不过永无止境的猜忌和怀疑。”
王匡是第一次听梁安说起以前,他紧紧的望着他,心中丝丝缕缕的痛处蔓延到他身体的每个骸骨,却意愿不放过他所说的任何细节。他心里甚至在疼痛中生出些欣喜,因为这是梁安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起的过去,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更近了一步。
他想到自己这种想法时,心中又可悲的生出苦意,他爱的如此卑微低
,他却做不到放开他。
梁安继续道:“世上果然沒有两全法,前世我不能过着我想要的生活,却能与陛下朝夕相处;今世我如愿以偿,投身戎马,却再也不能唤他一声:‘陛下。’…”
他叹气声悠悠如月光洒在湖面上,王匡望着他许久,才道:“安,道知我陛下在你心中一定有一个极重要的地位,那个位置他已经占了,我再也沒有资格进去…”他说着,声音微微透出些嘶哑难过音声的,这世上的感情,一旦入了,又怎能轻易退出,如他一样,爱到痛了,心中依然只有他,他控制不了,他也控制不了梁安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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