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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零五二章 开战
 看着他这幅表情,二黑居然有些害怕,小声道:“大,大人…”

 “呵呵。”王贤笑笑,恢复到慵懒的神态道:“看来传闻不虚,山西官场已经是蛇鼠一窝了,就算不是养寇自重,也是养虎贻患。”说着摸着茸茸的下巴,笑起来道:“不过他们要真是股于于净净,我们只能于瞪眼。现在多好,闭眼瞎撞也能逮到几只兔子”

 “其实大人把这份东西上去,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二黑胆子其实大得很,但现在,他们人在山西腹地,只有一千兵马,而且还在太原中护卫的军营驻扎,被人家五千兵马看得死死的。如果要彻查此案的话,无异于与山西文武为敌,再加上虎视眈眈的晋王爷,真要把对方惹了,他们肯走出不山西去。

 “远远不够,这些从账目上得来的推测,不足以改变什么。”王贤却摇头道:“还得有更直接的人证物证才行。”顿一下,朝二黑笑笑道:“放心,老子逃命的功夫,可谓天下一绝,死不了你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二黑讪讪一笑,问道:“大人准备怎么于?”

 “我准备…”王贤正说着,周新禀报道:“贺知府来了。”

 “我准备生一场病。”王贤把话说完,便对镜自怜起来道:“看这消瘦的面颊、凌乱的胡茬,忧郁的眼神,装病什么都不用化妆。”

 “大人生病于什么?”二黑不解道。

 “你不是跟他说我病了么?”王贤白他一眼道:“不行,为了效果更真,还得加强一下,赶紧把吴为的药箱拿来。”又对周勇道:“你跟贺知府说,我衣衫不整,请他稍候。”

 两人赶紧出去,不‮儿会一‬,二黑提着吴为的药箱过来,王贤打开翻了一气,找出个写着‘发热丹,的瓶子,倒出一粒黑乎乎的大药丸子,郁闷道:“就不能弄小一点?”

 “我给大人碾碎了吧。”二黑忙道。

 “算了,”王贤一咬牙,把那大药丸子到喉里,用茶水送服下去,噎得他直翻白眼。使劲拍拍脯,起身道:“走,去会客”

 沿着游廊走到半路,药效就发挥出来了,王贤感觉一阵脚步发飘,眼前发花,险些被门槛绊倒。二黑赶紧扶住他道:“大人,这药没问题吧?”

 “应该…没有吧。”王贤也有不准,的,没病嗑药,我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当贺知府一见到王贤,登时吓了一跳,只见他满头虚汗,面如白纸,神情委顿,绝对不似作伪。

 “哎呀呀,上差病成这样,”贺知府赶忙上前扶住他道:“还起来‮么什干‬,回去躺着去。”

 “不可失礼。”王贤强笑一下,气吁吁道:“大人请坐。”

 “还坐什么呀我,”贺知府对扶着他右臂的二黑道:“赶紧扶你家大人进去躺下,别再让他动。”说完一面让人叫省里的医官赶紧过来,一面和二黑将王贤扶回去堂下,给他掖好被角后,贺知府一脸严肃的对王贤道:“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能随便糟蹋身体,你从江南来到山西,本来就水土不服,再加上劳累,不病才怪呢。”

 待他说完,王贤轻声道:“今天和有关官员面谈的日子吧…”

 “谈什么谈?”贺知府气结道:“感情我说得你都没听进去?听我的,什么都先放下,安心养病,一切等病好了再说”

 “下官皇命在身…”王贤却摇摇头道。

 “仲德老弟,老哥私下说你一句,差事是皇上的,身子是自己的,折腾坏了,什么都白搭”贺知府语重心长的劝道。

 “唉…”王贤无奈的闭上双目,终于不再坚持。

 贺知府果然什么都不问,让他好好休息,便出了里间。却没离开,一直等到省里的医官来了,给王贤把了脉出来,他才急忙问道:“钦差大人得的什么病?”

 那白发苍苍的老医官沉好久道:“钦差大人浮脉为表病居,迟风数热紧寒拘…”

 “你是在显摆能耐,还是在报钦差的病情”虽然医官也是官,但这种杂职在四品知府眼里,跟仆役没有两样,贺知府厉声喝斥道:“说,他现在到底怎样了?”

 那医官吓得一灵,只好说人话道:“钦差大人应该是患了风寒,烧得很厉害,似乎又转成了伤寒。”

 “伤寒?”贺知府不一惊,伤寒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容易死人的“会怎样呢?”

 “华佗曰:亻伤寒病一在皮,二在肤,三在肌,四,五在腹、六入胃…,医官尽量简单道。

 “说人话。”贺知府却仍觉着啰嗦。

 “总之就是发病初期好治,时间长了难治。”医官无奈道:“我观钦差大人的样子,应该是六入胃,且热毒在外。胃若实热为病,此症已是三死一生了…若再恶化,身上就会出赤斑,则五死一生,更剧者黑斑出焉,则十死一生,但论人有强弱,病有难易,得效相倍也。”

 贺知府惊得都顾不上呵斥医官了,忙问道:“你能治么?”

 “至少山西省内,下官不敢妄自菲薄。”医官有些骄傲道。“下官祖上正是写《伤寒杂病论》的医圣”

 “失敬失敬,”贺知府松口气道:“那就赶紧开方子抓药,这段时间你不用于别的了,专门照料钦差大人,”说着狠狠一瞪眼道:“要是上差有个不妥帖,你就找绳子吊死吧”

 “是。”医官无奈的应下,还以为搬出老祖宗来,能让知府大人放尊敬点呢,谁知在人家眼里,医圣也不过是个大夫。

 又吩咐周管家要照顾好钦差的起居,贺知府这才离开了钦差行辕,上轿道:“去藩台衙门。”

 轿子抬到布政使司,贺知府下轿便直奔后衙,问明白张藩台正在暖房中摆弄花草,便轻手轻脚进去,果然见张藩台在小心修建一盆名贵的兰花。

 贺知府便立在一旁静静看着,待其放下剪刀,才轻轻叫了声‘藩台,。

 “回来了?”张藩台早就发现他了,只是这会才开口道:“‮样么怎‬,咱们的钦差大人查‮么什出‬了?”

 “今天不方便问,”贺知府回禀道:“咱们的钦差大人病了。”

 “病了?”张藩台微微皱眉道:“什么病?”

 “伤寒。”贺知府道:“下官已经让医官给看了,确实病得很重,说得躺上好一阵子。”

 “得,这小子来咱们太原养病来了。”张藩台笑骂一声,倍感轻松。

 贺知府笑笑道:“好好养病,比什么都强。”

 “是这个理,”张藩台点点头道:“那就让他好好躺着吧,可别殁在咱们太原。”

 “下官已经吩咐下面,把他给看护好了,不劳藩台费心。”贺知府道。

 “很好。”张藩台突然笑起来道:“真是天佑我山西,本以为三路钦差,气势汹汹而来,我们就是不死也得层皮。谁成想,居然雷声大雨点小,一转眼就消停了。”

 “怎么?”贺知府忙问道:“另外两路钦差有消息了?”

 “有了,查宣府官场抗旨案的,是锦衣卫镇抚庞瑛。”张藩台拿起贺知府奉上的白巾擦擦手,示意他到花房外间坐,自己也踱步过去道:“你说这号人物去宣府,能查出个啥来?”

 “宣府的官员,怕是要倒大霉了。”贺知府轻声说着,给藩台大人斟茶。

 “是,谁让他们跟错了贵人呢。”张藩台接过来,呷一口,半晌失望皱眉道:“这是顶级的密云龙,却总是喝不出赵王家的味道来。”

 在王贤这些杭州人看来,狮峰明前是最好的茶了,但天下认可这点的可不多,至少在皇家眼里,最好的茶是北苑贡茶密云龙。这密云龙数百年来,一直是皇家贡品。由于产量极小,极品更是只一年产五斤,都要如数进贡,外臣很难品尝得到。张藩台还是年初在赵王的别业里喝过一次,赞不绝口之下,赵王殿下便慷慨的分了他半块茶饼…哪怕是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一年也只能分到一块茶饼,一下就给他半块,具慨,二字当之无愧。

 不过张藩台回山西后,邀请同僚赏茶时,却只觉得满嘴苦硬,久方回甜,茶味竟是一般。张藩台本来以为赵王糊弄他,但后来赵王写信来时,特意说及此事,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原来这茶是要用最好的山泉水冲泡才可。张藩台便让人从晋祠弄来了山西最好的难老泉,命人再煮一壶密云龙,一品之下,好了很多,却依然还有些许浊味,不大失所望道。“看来要想喝出密云龙真正的味道来,还得用厩紫金山上的泉水。”

 “藩台,以下官之见,难老泉的泉水,肯定不逊于别处,”贺知府想一想,笑道:“也许这茶汤的浊味,是因为泉水装在罐里运来,已经失了灵气,没那么新鲜的缘故。”

 “唔,有道理。”张藩台点点头道:“改天咱们去一趟晋祠,在难老泉边煮上一壶密云龙,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应该没问题了。”贺知府笑道。“那下官便安排行程了。”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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