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对饮
(ps:昨天跟今天都只有一更,万分抱歉,重感冒很难受,辛辛苦苦赶出来的,明后天补更,望谅解)
二月二,照房梁,蝎子蜈蚣无处藏。
传闻每年此时,伏蜇的真龙便会抬起自己的头颅,走兽游蛇蛰伏。
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中,张灯结彩,一些商家店铺更是适时的摆出了龙牙、龙须面这样的招牌,招呼着过往的行人,求一个开
出耕,祈一个风调雨顺的好彩头。
徐寒端坐在他小小的宅院中。
他身前的石桌上少见的摆着一壶酒水,虽然未有启封,但酒杯却已洗净,端端正正的摆在那里。
他像是在等待着某些事的发生又或者某些人的到来。
那把刑天剑被他横放在双膝之间,他脸上的神情冷峻又肃然,像是那庙宇中的神像,静默于时间之外。
黑猫从院子的角落中窜出,落在了徐寒的脚边,它甩了甩身上
发,将不知从何处沾上的雨
洒落一地,然后它抬起他琥珀
的眸子,颇有些困惑的看着少年,似乎在奇怪他究竟在做些什么。
然后百无聊赖的黑猫,便蹭了蹭他的
腿,少年却纹丝不动。
黑猫又用牙拉了拉少年的衣角,少年却依然静默不语。
黑猫跳上了少年的双膝,仰着头,嘴里发出阵阵轻唤,少年伸手摸了摸他
发光亮的脑袋,便再无半分的回应。
黑猫无奈,终于只能是安静的在徐寒的双膝上躺下,陪着他安静的等待那某些即将到来的人或者事。
…
于是,太阳从朝升到迟暮,天色从明亮到昏沉,人群从喧哗到静默。
一整
的光景过去,少年依然还坐在石桌前,一动不动。
在夜
完全降临之前,在夕阳洒下最后一抹余晖之后。
房院的大门忽的被人推开。
徐寒抬起了头,黑猫也坐起身子,他们望向小院的门口。
一位身着紫袍的少年领着数位
配刀剑的江湖游侠打扮的男子走了进来。
徐寒一愣。
紫袍少年也是一愣。
然后紫袍少年身后的那些修士极为自觉的在紫袍少年的授意下,与门口一字排开,他们周身的气息内敛,似乎都是天狩境及其以上的强者,数量也有十余人,这样的阵仗即使在长安城中也极为少见。
而紫袍少年则漫步走到了徐寒的跟前,在对方的注视下,轻轻的坐了下来。
“看样子,徐兄等了在下不少时辰了吧。”宋月明打量着石桌上未启封的酒坛以及摆放好的酒杯笑着问道。
枯坐了整整一
的少年没有说话,他伸出了手轻轻的将酒坛上的封子拉开,然后将酒水于杯中满上。
“不久,只是我确实没有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会是宋兄。”徐寒面无表情的将其中一杯酒递到了宋月明的跟前。
宋月明接过了酒杯,眉头一挑,问道:“那徐兄以为应该来的是谁?”
“长夜司、天策府、任何人…却唯独不想是宋兄。”徐寒淡淡的回应道,语气轻松,像极了久未相见的故人在相互寒暄。
闻言的宋月明脸色稍稍一变,他从徐寒的这话里听出了些许别的意思。
但他却并没点破,很快脸色便恢复了常态,然后他朝着徐寒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言道:“上次与徐兄对饮还是在玲珑阁小轩窗候时的,今
咱们可得好好喝上一蛊。”
徐寒亦是淡淡一笑,似乎也记起了在玲珑阁的日子。
“也好。”他点了点头,亦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杯盏。
二人酒杯在半空中遥遥一举,无需多言,便尽数饮下杯中的清酒。
这时原本已经渐渐安静的街道上,忽的又传来一阵阵嘈杂的
声笑语。
二月二,龙抬头。
按照时节今
便是
耕的好时候,大周这些年来雪旱成灾,饥民荒田比比皆是,因此朝廷便每年在二月二候时的,会领着一群舞龙人,在长安的各个街道上敲锣打鼓的表演,以此祈求一年风调雨顺。
当然长安作为大周的都城,城里的居民就算不是达官贵族,但也大抵早已告别了庄稼汉这样的身份。不过这也却不妨碍诸人为此
天喜地,看个热闹,图个喜气。
而此时,街道上传来的喧哗,想来便是这舞龙要开始了。
屋内对饮的二人,显然并不知晓长安城中这样的传统,当然他们也确实并不关心。
转眼二人便连饮三杯清酒下肚,院落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沉默,门口处那一排江湖高手却沉眸以待,淡淡的杀机弥漫,却似乎因为未有得到宋月明的许可,因而纷纷并未出手。
二人端坐着对望,黑猫显然早已
识了宋月明,它倒不觉有他,反倒是轻轻的从徐寒的双膝跳到了石桌上。他一脸好奇的看着石桌上的酒杯,暗以为是什么稀奇玩意儿。便凑着鼻子上前闻了闻,却闻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索
又伸出了舌头
的一
,刺鼻又辛辣的味道,让黑猫的瞳孔陡然放大,它一个
灵,发出一声古怪的长叫便甩着响鼻,落到了徐寒的身侧。然后一个劲的摇着脑袋,显然极为不适。
“你啊,就知道贪嘴。”徐寒无奈地将黑猫再次放在自己的双膝上,伸手抚摸着它的脑袋,安抚着它。
“玄儿还是如此可爱。”宋月明亦展颜一笑,但随即便又话锋一转,目光直直的落在了徐寒双膝上的那把刑天剑上“徐兄还是听在下一句,
出刑天剑吧。”
徐寒闻言抬起了头,眉头一挑,问道:“为何我觉得宋兄比起那祝贤、司空白之
更在意在下的刑天剑呢?”
宋月明脸色微微变了变,但转瞬便恢复了常态,他泰然自若地回应道:“不过是承师命,顺天意而已,徐兄又何苦为了一个昏庸的帝王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呢?”
“徐某可没有那么高尚,所做的一切不过为了…”徐寒却是摇了摇头,轻声言道:“自保而已。”
“看样子,这其中还有什么宋某道知不的事情。”宋月明再次为二人分别倒上了一壶酒水,如此言道。
徐寒伸手端起了再次被满上的酒杯,言道:“徐某知道的却是不见得能比宋兄多上多少。”
而这话说罢,他抬眸看了看宋月明身后那些气息凝练的高手,又才言道:“而且,看宋兄这架势,今
前来似乎并不只是要徐某的剑这般简单吧。”
听闻此言的宋月明,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手亦握住了眼前的酒杯却并未举起。
“徐兄果然聪慧。”
“哼。聪慧?”徐寒却是一声冷哼“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到头来还不是被人拉做棋子,犹不自知。”
宋月明对于这话有些意外,想着这些日子坊间的流言,隐隐猜到了几分如今徐寒的处境。
但他却并不接下这个话茬,而是在那时轻轻的举起了酒杯。“那徐兄可知宋某还有一事,是为何事?”
“若是没有猜错,祝首座应当还让宋兄取下徐某的命吧。”徐寒脸上的神色在那时冷了下来。
宋月明淡淡一笑,似乎是肯定徐寒的答案,又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他举着酒杯朝着徐寒遥遥一敬,也不管徐寒是否回应,便独自仰头饮下。
街道上的人群愈发的喧哗。舞龙的队伍已经在街口摆好了架势,饮酒的酒客、吆喝的商贩都在那时暂时停下了手上的活计,侧着脑袋看着街头的队伍。
一位麻衣的中年男子笑呵呵的站在队伍前,他伸手拿出一个火折子,用力的吹了几下,将里面的火苗吹亮了几分,然后伸手放到了一旁,高高挂起的鞭炮前。
鞭炮的引线被点燃,灼热的火花亮起,伴随着哧哧的声响,不断地向上涌动。
只要鞭炮响起,舞龙的队伍便会开始游行。
长安城的诸人都在那时侧目以看,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
砰!伴随着一声轻响,鞭炮被点燃。
喧天的锣鼓声乍起。
那声音像是某种暗号,小院内暗涌的杀机,在那一刻浮上水面。
在门口一字排开的强者们,周身的真元涌动,在那时猛然迈步而出,身子一跃便朝着徐寒杀了过来。
徐寒的双眸一寒,他的手猛的摁在了那刑天剑的剑柄之上,就要出剑。
那紫袍少年,却犹如立在寒风中的巍峨大山,毅然不动。他神情悠闲地再次端起石桌上的酒坛,为自己倒上一杯酒水。
清亮的酒水顺着坛口缓缓落入杯中,在半空中连成了一条细线。
那些强者们越过了他的身子转眼便要杀到徐寒的跟前,徐寒的剑在那时出鞘一尺又两寸,磅礴的剑意带着龙
之声,自他的体内涌出。
紫袍少年酒杯中的水渐渐盈 满,他的眸子忽的眯来起了,另一只手于那酒杯前轻轻一弹。
杯中的酒水化为一道道细小的水珠,倾
而出。
那些水珠看似毫无规律,但却极为整齐的分布于那些杀向徐寒的强者的背后。
然后在那些强者去到徐寒的身前之时抵达了他们的背部。
于是清澈的酒水从背后涌入他们的衣衫,而炙热的血水则从他们的身前相同的部位,
涌而出。
一位位天狩境甚至离尘境的强者们,于那一刻纷然栽倒在地,浩大的声势,转瞬间便戛然而止。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突然打破徐寒已经快要出鞘的剑,剑锋依然藏在鞘中,不知当进当退。
紫袍少年端起了还剩余半杯酒水的杯子,再次朝着徐寒遥遥一举。
“宋某当然还有其他的事情…”
“譬如保徐兄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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