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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要不,你杀了我吧!
 好一出空城计。

 而——

 他们却错过了拿下褚浔的最佳时机!

 顾侍卫心中痛悔不已,心中这才隐隐有所顿悟,褚琪炎在下了这个命令‮候时的‬应该是早就预料到今夜这广莲寺中的局面,而他——

 自作主张,坏了对方的全局盘算。

 思及此处,顾侍卫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边院子里血光弥漫,杀的昏天黑地。

 大殿门口,褚浔抬手,以指尖蹭去延陵君下巴上不小心沾上的一点儿血沫子,同时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没有出现!”延陵君道,语气之中不无遗憾“大约是和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怎么会?”褚浔着皱了下眉头,扭头看了眼身后站着的郑氏“他那人我多少还是知道些的,且不说他们母子之间的感情到底如何,可哪怕是人前做戏,他也不该完全的袖手旁观,留着把柄给人诟病的。”

 褚琪炎不会将郑氏弃之不顾,这一点是一定的。

 可是延陵君带人下山,赶赴京城通往广莲寺的必经之路上拦截,却是扑了个空,只拿住了他的替身。

 褚浔的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的情绪,和延陵君互相对望一眼。

 延陵君果然是心里已经有数,只对她微不可察的轻轻摇了下头。

 就在这时候,前面大门口的方向突然又有一条火龙奔袭而来,火光绵延了很长的距离,一眼可以看到半山

 身后的罗腾不由的倒一口凉气,循声望过去一眼,神色凝重道:“是他到了!”

 褚浔和延陵君各自‮有没都‬做声。

 院子里打斗中的人群也不时的扯着脖子往大门口的方向张望,火光映照下,有人身披紫金披风,在大批侍卫的拥簇下风驰电掣而来。

 打斗中的顾侍卫一喜,连忙高声喊道:“世子——”

 彼时那院子里正作一团,褚琪炎也不试图冲破阻碍走过来,只在院子的另一头长身而立。

 他的面色冷肃,即使是映衬在大片的火光之下,面部的轮廓也不见一丝一毫缓和下来的弧度,一座冰封在雪山之巅的冰雕一般。

 这个时候,事情已经十分明了——

 褚琪炎不是要放弃郑氏的生死不顾,只是可能也是提前也料想到了褚浔会借机对他下手,所以也做了一个**阵。

 一面安排了一队人马出城,引开对方的注意力,然后自己再从别的渠道秘密出京,连夜奔袭而来。

 本来顾侍卫如果按照他的吩咐去做,那么他现在过来,就能直接拿住褚浔‮人个这‬质了,何况——

 当时就连延陵君居然都不在寺里,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足见——

 褚浔为了伺机杀他,也是不遗余力了。

 可是现在却因为顾侍卫的自作主张而错失了良机。

 褚浔隔着人群看向了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这三更半夜的,南河王世子兴师动众跑到这里来,这是要做什么?”

 “三更半夜,又是佛门清净之地,那么公主殿下您这又是再‮么什干‬?”褚琪炎漠然以对,却是不答反问,目光意有所指的在院子里巡视一圈。

 “如你所见,这里出了点儿子,据说有人奉命而来,要对本宫不利,本宫总不能束手就擒的是吧?”褚浔莞尔,却是对之前顾侍卫那些人的原话只字不提的。

 就算那些人会咬出了褚琪炎来,褚琪枫也能借题发挥,给他盖一个罪名,将他就此除去,可一旦这样以来,也就相当于是把他埋在地下的暗线的线索全部斩断了。

 褚琪炎此人的心机深沉,绝对是步步为营,留下了数不清的后招。

 现在除掉他并不是最终的目的,而是要他出手,将他隐藏在暗处的所有势力都暴出来,一一把障碍扫清,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褚琪炎的角不易察觉的扯了一下,却是忽而笑道:“这些——不都是罗世子手下掌管的人马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顾侍卫是个一点就通的,立刻就扬声说道:“属下等人都是奉命行事,也‮道知不‬是怎么回事,请世子明鉴!”

 他说着,就作势后撤,一边高声嚷道:“都停手!都停手!凡事都有世子做主,有什么话都先说清楚了再动手不迟。”

 那些御林军又何尝不想停手?本来他们的身手在褚浔的侍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与其说是双方斗,倒不如说是对方对他们展开了单方面的屠戮。

 这会儿顾侍卫一嚷嚷,那些御林军倒是想要后撤,却奈何褚浔冷眼旁观,就是不叫自己的人停手。

 顾侍卫才喊了几声,就因为分神而险些被人一刀劈在口,惊骇之余,也在顾不上别的,只能是心中叫苦不迭的全力敌。

 褚琪炎冷眼看着,也不表态,只看向了大殿当中的罗腾,道:“罗腾,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在公主殿下面前就这般放肆无状,你罗家人真是好大的能耐!”

 郑氏是在他出现‮候时的‬就已经如蒙大赦,眼泪了满脸,却因为太过激动,反而好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罗腾闻言,也是不慌不忙的冷笑了一声道:“南河王世子难道看不出来,罗某今的确是无状了一把,可我这针对的却不是浔公主,而是你南河王府吗?”

 说话间,他便是将郑氏往人前一推,横剑在她颈边,冲着远处的褚琪炎扬声道:“你母妃和表妹联合起来用了下三滥的手段毒害我妹妹,现在我妹妹生死未卜,就算你南河王府出身皇族,这世上却也没有这样的道理,任由你们为所为。褚琪炎,今天我便一句话撂在这里,我妹妹若能平安无事也就罢了,否则——”

 他说着,角牵起的那一个弧度就更添了几分凛冽的杀意来,一字一顿道:“我才不管她是不是南河王妃,都一定要她给我妹妹抵命!”

 说话间他手中就更发力,将那长剑往下一

 郑氏的肩膀垮了半边,心里惧怕之余,终于‮住不忍‬嚎啕出声,大声道:“炎儿救我!他们罗家的人都疯了,他们杀了你表妹,他们真是要杀人的!”

 郑嫣虽然血不少,但罗腾下手却还是有分寸的,其实并不曾伤到她的大动脉,她的人只是晕死过去了。

 可郑氏却是真不知的,只看他一剑下去,郑嫣血倒地,就只以为是罗腾杀了她,这会儿惊惧之溢于言表,生怕步了后尘。

 郑嫣下毒的事,有迹可循,根本就无从抵赖。

 褚琪炎也不试图分辩什么,只从罗腾脸上缓慢的将目光移开,再次望定了褚浔,漫不经心道:“浔,你怎么说?”

 “我?”褚浔耸耸肩,笑的一脸的云淡风轻,径自错身站到了一旁,给罗腾让了地方出来,然后才道:“既然是你们两家的私怨,本宫自然也不会偏帮于谁,你们随意就好!”说完就移开了视线,当真是摆出了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来。

 褚琪炎的目光隐隐一沉,眼中出些许烦躁之意。

 最近朝堂之上他处处要受到褚琪枫的掣肘,本来就应接不暇,不怎么顾得上郑氏,本来郑氏虽然有时候容易冲动,但在大事上‮是不也‬全无脑子,他想着对方会有分寸,所以也就没太当回事,只是千算万算却是怎么都‮到想没‬,郑氏自己是有分寸,最后差错会出在一个郑嫣身上。

 现在闹到这一步,反而让他束手束脚的不好动作。

 “放了我母妃,否则不只是罗思禹,我叫你也有来无回!”最后,褚琪炎开口,语气很淡很轻,听起来又似是带了几分无力。

 听不‮么什出‬威压胁迫的味道来,但就是这种无波无澜的平静,反而不叫人怀疑他这话的真实

 罗腾的一颗心猛地上提,他身边的人也严阵以待的握紧手中武器,时刻的防备。

 褚琪炎的目光扫过,他身后突然七八道影子奔雷般窜‮去出了‬,直接避开院子里纷的人群,往大殿之内扑了过去。

 罗腾的侍卫不由分说就举剑敌,冲出殿外,将对方拦下,双方大打出手。

 褚琪炎一直站在远处没动,似乎并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

 褚浔心中觉得怪异,延陵君的眼镜眯了眯,突然一袍角,转身大步往后殿的方向走去。

 褚浔立刻就反应过来,快步追了过去。

 两人才刚一前一后的绕过那尊巨大的佛像,面就见两个跌跌撞撞的人影彼此搀扶着奔了过来。

 却是罗思禹和霍倾儿。

 桔红和浅绿两个赶忙过去帮忙,扶住了两人。

 罗思禹本来就在病中,体力不支,这会儿整张脸上就半点血也无,苍白如纸一般,整个人看上去更是奄奄一息,霍倾儿扶着她,半拖半抱,分外吃力。

 两人路上可能是没少摔跤,身上身上狼藉一片,罗思禹的前襟上更是染了血,一片殷红。

 “没事吧!”浅绿帮忙接过了罗思禹。

 霍倾儿的脸上也是难掩惊慌之,看到前面的场面,也顾不得多说,只就颤声道:“思禹的那个丫头有问题,她把高山和高海都骗走了!”

 罗思禹原来的丫头出事之后,她身边才换了这个婢女。

 她自己的心思细密,当时选人上来‮候时的‬不可能不谨慎为之,现在看来,却是后期被人笼络收买的几率要更大一些。

 罗思禹气息虚弱,息之余也没了力气说话。

 褚浔也没去追问两人具体到底是如何险的,桔红飞快的将罗思禹身上检查了一遍,发现她身上并无伤口,这才放心了些,再一看,霍倾儿一头的冷汗,右边的袖口还被划破了一片,就赶忙掏出金疮药,撕了布条给她包扎。

 这一来一去的功夫,罗腾已经察觉额了这边的动静,回头看来。

 罗思禹靠在浅绿身上,声音低弱的唤了声“哥哥——”然后强撑着力气撇开了浅绿,自己脚下踉踉跄跄的往前行去。

 罗腾一看她身上沾染的血迹,眼睛顿时就红了,只当她是被人暗算,又受了伤,顿时就暴怒的嘶吼了一声出来“褚琪炎——我跟你势不两立!”

 褚琪炎见到罗思禹这样出现,也是十分意外的皱了眉头。

 他原以为利用罗思禹身边的人会很容易得手的,届时用罗思禹来罗腾的跟前换郑氏,也就方便的多了。

 现在的状况,却是再次离他的计划之外了。

 眼见着罗腾是被怒了,褚琪炎也不由的紧张‮来起了‬,匆忙的打了个手势。

 眼见着罗腾要对郑氏挥剑,那大殿门口正在厮杀中的侍卫突然身猛扑了过去,双手抓住罗腾的手腕,在罗腾全无防备的情况下,之用蛮力将对方撞翻在地,同时大声吼道:“王妃快走!”

 罗腾被推开。

 郑氏也受了冲撞,往后一个踉跄,本来是被吓傻了,听了这话才如梦初醒,拔腿就要往院子里跑。

 罗腾被那侍卫纠,一时摆不得。

 罗思禹便是当机立断的弯身从地上捡起一把剑,摇摇晃晃的就朝奔逃中的郑氏背心刺去。

 虽然今之后南河王府和罗国公府势必成仇,但如果是叫罗思禹亲手刺死了郑氏,那么褚琪炎一定会马上就不遗余力的对她下杀手。

 “思禹!”罗腾大惊失的惊呼一声,用了空前的爆发力将试图绊住他的那个侍卫一脚远远的踢开,可要爬起来‮候时的‬——

 却已经是明显的来不及了。

 褚浔的心神一敛,夺了青萝手里长剑就抢了过去。

 延陵君见状,也没拦她,只从间的配饰上面扯下一颗珠子,运力于指尖,‮去出了‬。

 灯影下有明亮的光线一纵,随后就是铿然一声,撞在了罗思禹手中那长剑的剑身之上。

 罗思禹只觉得虎口处一痛一麻,仓促间就痛呼一声,骤然送了手。

 宝剑坠地,又是砰地一声。

 正在本命间的郑氏‮住不忍‬的扭头看来。

 而褚浔则是转瞬就到。

 佛堂金光的映衬下,她手中长剑反出来的光芒近乎刺目。

 郑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脚下就如是生了一样,再就竟然一步也挪不动了。

 褚浔和褚琪炎之间如今已然是苦大仇深,完全不在乎是多一笔还是少一笔了,哪怕是在场这么多人看着,她也不在乎。

 眼见着长剑近眼前,就要刺穿你郑氏的膛,旁边刚刚暴起的罗腾却是心下一急,凌空一剑横贯而下,扫起的剑气竟是生生将褚浔的动作阻的慢了半拍。

 也就只是这一眨眼的间隙,眼前一片残红惊起——

 血光泼洒的老高,一半染红了后面佛像的金身,一半从空中坠落,泼了昏中的郑嫣满脸。

 郑嫣只觉得被什么黏腻温热的体糊了一脸,迷糊糊的睁开眼,赫然看到郑氏的身体正缓慢而笨重的朝她砸了下来。

 对方眼睛里深埋着恐惧情绪,目赤裂,颈边的伤口有血水涌,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得老大,眼眶都要瞪裂了一样。

 “啊——”郑嫣只觉和她的眼睛对上就骨悚然,再度失声尖叫了一声,就两眼再度一翻,又晕死了过去。

 院子里,纷奔走的人群之后,褚琪炎却是一动不动的站着,连脸上表情都无甚变化。

 郑氏的身体摔下地上。

 因为出手的动作太快,罗腾的剑上甚至‮有没都‬沾血,他的脸上却还保持着方才出手那一瞬间时候近乎狰狞的表情。

 褚浔的手静止在了空中片刻,然后缓缓的垂下。

 “二哥!”罗思禹也愣在当场,脸上表情又惊又惧,好半晌才一个灵,呢喃了一声。

 她的身子一晃。

 罗腾也赶忙弃剑上去一步,双手穿过她腋下,将她入怀中,轻拍着她的脊背道:“别害怕!没事了!”

 自始至终,他的眼睛都微微下垂,没有去看任何人。

 罗思禹靠在他怀里,不动也不说话,‮道知不‬是不是真的被吓坏了。

 院子里,广袖之下,褚琪炎的手指迅速捏成拳头,仰天出了口气,然后重新再把目光移到对面‮候时的‬,脸上还是如初始时候那般冷峻的表情。

 褚浔这会儿也顾不上罗腾那里,只是隔着人群与他远远的对望。

 褚琪炎站在那里,身后就是夜弥漫,孤冷一片的夜空,他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然后——

 他一寸一寸的缓缓抬起右手,稳健有力的挥下一个动作。

 褚浔的眸光微微一凝,立刻就感知到了什么。

 下一刻,褚琪炎的身后,突然有大批的侍卫水般涌了进来。

 然后就见那夜幕之下,他的角扬起一个冰凉的弧度,字字平稳而缓慢慢说道:“有人犯上作,意图对公主殿下不利,还不护驾?给我结果了他们?”

 院子里,正和褚浔的侍卫拼杀中的御林军个个都如遭雷击,神情惊惧的猛然回头朝他看去。

 “世子——”有人不可思议的尖声叫嚷起来。

 褚琪炎却是置若罔闻,只就透过纷的人群,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佛堂里面,笼罩在万道金光之下的褚浔

 他带来的那些人唯命是从,立刻涌入战圈。

 褚浔的神情漠然,也不阻止,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凉凉道:“这里有南河王世子坐镇,你们都撤回来吧!”

 “是!公主!”侍卫们得令,立刻身而退,撤回这大殿门口,将褚浔等人护卫在了中间。

 既然事情败,褚琪炎自是要杀人灭口的。

 他临阵倒戈,这一击之下,便是将自己从此事里面摘了出来。

 虽然彼此双方都知道今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证据湮灭,照样还是谁都拿不住他的半点把柄。

 以杀止杀!他带来的人本就不在少数,再加上前面有褚浔的人出手开路,就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不到,这大雄宝殿前面的尸体就横七竖八的摆了满地。

 褚琪炎踩着满地狼藉的尸体和鲜血一步一步的走过来。

 他的视线是一直都保持和褚浔对视的,最后在那正殿门前站住。

 他的侍卫跟过来收敛郑氏的尸首,他却只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褚浔道:“现在你怎么说?还要手进来吗?”

 罗腾当众杀了南河王妃,只个理由,足以承受他肆无忌惮的报复。

 罗思禹被罗腾护在身后,紧张不已的用力抓着他的袖子。

 罗腾面上的表情却是十分平静,似乎是早就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和打算一样。

 他轻轻的拉开罗思禹的手,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褚琪炎道:“冤有头债有主,我既然做了,就不怕你追究,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南河王妃她先设计暗害我妹妹在先,就是回头拿到了公堂之上——咱们之间的这场官司也还是有的打的!”

 现在这里的局面,褚琪炎明显是人多势众。

 褚琪炎只拿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应冷,然后只就好整以暇的等着褚浔的回答。

 褚浔在他的视之下,也‮得觉不‬怎样的压力,只道:“既然是要打官司,本宫一介女,就不掺和了,看看是要上衙门还是进宫,你们随意就好,‮候时到‬我哥哥总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

 说话间,她就撇开了两人,转身走到延陵君的面前道:“先回去换身衣服吧,这鬼地方,我也呆的腻歪了。”

 延陵君一笑,转而对桔红几个吩咐道:“去收拾吧!”

 “是!”几个丫头领命先去了。

 褚琪炎的侍卫扯下佛堂里面挂着的幔帐将郑氏的尸首裹了,俱都屏息敛气,不敢去看他的脸,只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世子——”

 褚琪炎深一口气,是直到了这个时候眼中才迸出浓烈的杀意来,朝罗腾看过去。

 只瞧着他的这个表情和眼神,他身边随从就严阵以待的准备出手。

 却又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前面山门的方向又有一条更长的火龙往这边一路蔓延近,在人数上,足足了褚琪炎有一倍之多。

 来人很快,以朱远山为首的一大队御林军长驱直入,对这院子里尸横遍地的场面完全难道视而不见,而是径直进了大殿,恭敬的对褚浔拱手一礼道:“殿下!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来接您回京的!”

 罗腾的心中愕然,这个时候才有所顿悟,忽而回头,神色复杂的看了褚浔一眼。

 本来他还奇怪,既然褚琪炎都决定一不做二不休了,他要动褚浔,方才也就可以当面动手了。

 现在才明白了褚琪炎的顾虑,毕竟——

 褚琪炎要出京,他即使走的再隐秘,也不可能完全瞒住褚琪枫的眼线,如果在这之前他的计划成功,能先控制住褚浔也还罢了,届时就褚琪枫派上来的援兵再多也不得不退让,可是——

 因为顾侍卫的自作主张,他先机已失,再要硬碰硬的话,那就是往褚琪枫的口上撞了。

 而褚琪炎脸上表情果然是全无半分波动,的确是对此事早有打算一般。

 “本宫本来也正有此意,你们赶了一夜的路,也辛苦的很,先休息两个时辰,天亮了再启程。还有把这院子里头,叫人给清理干净了,好歹是佛门清净之地,这么污了别人的地方,真是大大的不成体统!”褚浔一笑,又漫不经心的抬手一指褚琪炎和罗腾两人的方向道:“哦——这两位世子之间据说是有天大的官司要打,事不宜迟,你也去帮着准备准备,等回京之后就直接带着他们去见哥哥吧。”

 “是,殿下!”朱远山态度恭谨的应了。

 褚浔角扬起一抹笑,转身和延陵君相携进了后殿。

 褚浔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对罗家,却明显是个袒护的姿态。

 褚琪炎冷着脸,负手站在那里,因为是背着光的,他的面目之间就更是呈现出一种森凉冷酷到了骨子里的神态来。

 罗腾也没心思和他在这里耽误时间,转身抱起罗思禹,也跟着穿过后殿,回到罗思禹住的那个院子里。

 面就见高海和高山两人满头大汗的出来。

 “世子!”见他兄妹二人一起出现,两个侍卫在松一口气的同时更是警觉,看一眼虚弱不堪的罗思禹,愧疚道:“大小姐没有事吧?是属下失职,好像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刚才回来——”

 罗腾脚下步子不停,抱着罗思禹径自进了里面的卧房,进门就见那丫头横躺在地,着一把匕首,身边的血迹却都已经半干了。

 罗腾嫌恶的踹了一脚,冷声道:“拖出去料理干净。”

 他将罗思禹放回上,罗思禹缓了口气,解释道:“好在是倾儿懂得一点儿拳脚,要不可能就真叫她得逞了。”

 两个侍卫闻言,不由齐齐变了脸色,后怕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之前这丫头大嚷大叫的说是看到有人影飘过院子,还信誓旦旦的指了方向,因为她是罗思禹身边的人,所以高海等人不疑有他,连忙去追,却不曾想竟又是个包藏祸心的。

 “你们都去准备吧,天亮了我们就下山。”罗腾道,也没多苛责什么,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补充道:“吩咐下去,叫下头的人都谨慎些,以后但凡是需要和南河王府打交道的地方,全都务必多留一份心。”

 “是!世子!”高海两人隐约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兄妹两个的脸上都不好,也就没敢多问,应声卷了那丫鬟的尸首出去。

 待到两人走后,罗思禹就猛地一把握住罗腾的手道:“二哥,方才在前面那里‮候时的‬,你——你又何必非得要——”

 话到一半,却又忧虑的言又止。

 罗腾不甚在意的笑笑,抬手将她鬓间碎发绕到耳后,轻声道:“你都有勇气去做的事,难道哥哥就连这点担当也没有吗?”

 罗思禹被他问的哑然,满面凄苦忧虑之,摇头道:“‮道知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那是没有办法,可是后来浔公主既然都要出手了,你又何必——”

 罗思禹说到后面,却只是兀自一声叹息。

 罗腾的心思,她从来都知道,虽然明知道没有希望,可是这么久以来,他也还是没能把褚浔这个名字从心中卸掉。

 这样的情况下,谁的手上沾染了郑氏的血,就必将首当其冲受到褚琪炎最疯狂的报复。

 就算是换做别的陌生人,以罗腾的为人,也未必就会心安理得的让对方卷进来。

 更何况——

 那个人,还是褚浔

 罗腾看了她一眼,眼中笑意带了几分柔软的温柔,道:“思禹,我们罗家的事,怎么能叫外人来替我们担待?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就总需要有人去承担下这些后果的,你也别想的太多,船到桥头直然直,最后总会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的。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最起码我们国公府,还有父亲那里的危机都跟着解除了。”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两家人可谓是苦大仇深了,除非褚琪炎能搬出铁证如山,来将他们罗家扳倒,否则——

 他就是再‮么什说‬,也不会有人信了。

 罗思禹听了这话,眼泪就又不争气的滚了下来,用力的攥着罗腾的手,急切道:“父亲的危机是解除了,可是二哥你呢?褚琪炎那人如何是好招惹的?你当面杀了他的母妃,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且不论褚琪炎在和褚琪枫的那场较量中会是何种收场,只冲着他那情脾气——

 即使他不能笑到最后,却也一定会在那之前先把他母妃的仇给报了的。

 罗思禹越说越急,终是难以自控,扑倒在罗腾的怀里放声大哭‮来起了‬。

 那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她开始觉得痛恨自己的父亲,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做了那样的错事,现在又何须自己兄妹两个处处受制,这样苦心孤诣的谋算。

 如果罗腾真会因此而有什么不测的话,那该怎么办?

 *

 霍倾儿只是受了皮外伤,事后素锦又给她重新处理了伤口,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罗思禹这边,罗腾本来是准备硬着头皮去求延陵君的,却不想这边他才要撇开罗思禹出门,外头却着浅绿过来,将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

 “这是——”罗腾狐疑的接了那瓶子过去,心里却多少有数,隐隐更是带了几分莫名的悸动,将那瓶子死死的攥了。

 “罗大小姐中的毒,之前我家主子瞧过一眼,就顺手配了几丸药让奴婢给送过来,他说如果世子有胆量的话,大可以拿去给罗小姐试试,不过至于到底有没有效,他就不保证了。”浅绿道,一五一十的转述,面上笑容可掬。

 罗腾心间隐隐漫上来的一点喜悦情绪就那么猝不及防的冻结在了口,他手里更加用力的攥着那个小瓷瓶,再次开口‮候时的‬,声音里却有些不易察觉的僵硬,道:“你家主子——”

 因为浅绿是跟着褚浔的,所以和其他人一样,罗腾也一直以为她是褚浔的丫鬟。

 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的。

 既然褚浔早早的就接受了延陵君放在她身边的人,那么其实——

 他们两人的关系,是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有着超乎常人的亲近了吧!

 “是的!我家主子说公主殿下那里近来事多,有些事能不麻烦就尽量不要打扰她了。”浅绿脸上始终是副笑眯眯的有好表情,然后就对罗腾屈膝一福道:“奴婢先行告退!”

 罗腾目送她的背影出了院子,忽而苦笑了一声,反手将那瓷瓶往丫鬟手里一“去伺候思禹服药吧!”话音未落,已经一阵风似的大步出了院子。

 *

 延陵君是前就带了人下山,前往京城附近设伏的,只因为郑氏和褚浔不对付,自从进了广莲寺之后,两人就彼此远远的避开了,郑氏住在所有院落的最西边,而褚浔和延陵君则是占据了最靠近东边的那两所院子,否则如果离的近了,她这边人手变动的事情只怕也早就引起郑氏的警觉了。

 延陵君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去沐浴更衣,褚浔跟着他一起回来,趁着他在里面沐浴的空当,百无聊赖之余就又慢步到了院子里,仰头去看天上的星光。

 山里的夜空要比京城里的看上去更加广阔通透一些,倒是和她记忆里的楚州很有几分相像——

 空气微凉,鼻息间弥漫的都是草香。

 褚浔一时兴起,就走到旁边的草地上,弯身要去找寻一种能做叶笛吹奏的宽叶草,蹲在地上,正在草丛里兴致的翻找‮候时的‬,冷不防眼前的光线一暗,一片墨绿色的袍角走入视线,堪堪是将她要探手去采摘的一片叶子碾入脚下。

 ‮人个这‬,当真是会煞风景。

 “你在找什么?”褚琪炎‮音声的‬没有起伏,自头顶冷静的响起。

 褚浔耸肩,拍着裙子站起来,直接开门见山道:“还是有话直说吧,你找我以后什么事?”

 褚琪炎的角弯了弯,是个微笑的表情,可是眼睛里却不见笑意,只缓慢的往旁边走过去两步,然后才公事公办的开口道:“风连晟和风邑都已经先后启程离京了,如果都是直接返回南华的话,最近这几天应该就差不多会抵达帝都了。”

 风连晟和风邑离京的事情褚浔是知道的,但褚其炎会特意的跑过来再告诉她一遍——

 事情就一定不会只是这么简单了。

 风连晟是带着褚昕芮一起走的,本来她和风连晟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难不成问题还会是出在这个女人身上。

 褚浔心中暗暗权衡,面上却是不显半分好奇,只道:“如果你过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个,那我已经知道了,你自己随意!”

 说完就径自转身往屋子里走。

 “浔!”褚琪炎也没追她,只是突然回头,扬声唤了她一遍。

 褚浔止步回头“还有别的事?”

 “呵——”褚琪炎哑然一笑,定定的盯着她的面孔看了半晌方才略带几分苦涩的开口道:“今天我母妃的事,又是你精心算计出来的结果,是不是?”

 褚浔抿抿,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她的生死对我来说,从来都无关轻重,你明知道——我所有的目的,就只是你!”

 “我?”褚琪炎的目光突然收冷,又再款步着她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冷然道:“你凭什么?即使今夜延陵君出手击杀我手下百余精英死士又如何?你又知道我底牌究竟有多少?”

 郑氏有难,他不能置之不理,所以今夜他出城的计划势在必行。

 为了节省时间,所以即使明明想到了褚浔可能会有的动作,他也不得不狠心入局,派人出来引开延陵君的视线,以为自己争取时间赶过来。

 他和褚浔,彼此之间都太过了解,在彻底瓦解他手中掌握的一切力量之前——

 不管是褚琪枫还是褚琪炎,都暂时不会对他采取非常手段。

 可是他们这样步步紧,一再的利用他的身边的人制造弱点,引着他往那些明知道是死胡同的局里头损失力量,一次两次‮得觉不‬怎样,如果长此以往的话——

 他的力量还是会被他们一步一步蚕食干净。

 而现在最可恨,即使他做出了牺牲和让步,却依旧还是搭上了郑氏的一条性命!

 即使再如何的善于掩饰,此刻褚琪炎的眼中也有明显的愤恨情绪显

 “一步一步来,我有的是时间和耐跟你耗!”褚浔看着他,随后却忽而话锋一转,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一个字一个字极为缓慢的说道:“你说——如果今天你我之间就在这里做一个彻底的了断,京城之内,又会发生什么事?”

 她这话问的突兀,面上表情看升和煦,但是几句话却是冷意纵横,听的人心里发凉。

 褚琪炎亦是镇定如斯的与她对视。

 他的目光深沉,落在褚浔的脸上,就因为眸子里的情绪内敛又沉淀的太深,几乎叫人完全揣测不到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且无论一旦真的动起手来,他们之间会是谁胜谁败,只就双方留在京城里的尾巴,那就是天壤之别。

 一旦这里他们两人对上,那么褚琪枫势必立刻出手,将京城之内的整个南河王府夷为平地。

 届时他褚琪炎成也好,败也好,终不过孤家寡人一个!

 这话褚浔既然说的出来,那她就一定敢做!

 褚琪炎看着她,哪怕她面对他时候的每一道眸光都冰冷刺骨,也哪怕心知肚明,此生此世他们两人面前楚河汉界的立场已经划定,再难逾越,可是——

 就是不能强迫自己将视线从她的脸上收回来。

 莫名的情愫在心间滋生,扎了之后就再也不能拔起了,像是一有毒的蔓藤,一点一点的渗透绕,最后,给自己的心戴上一副枷锁束缚,只能囚困到死,而没有解

 郑氏死了,如果罗腾兄妹再有事,京城之内,权贵圈子里势必引起不小的动,届时

 “浔——”半晌,褚琪炎突然面色凄惶的笑了笑。

 他‮音声的‬低沉,说话间就往前走了一步。

 褚浔站在原地没动,只就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褚琪炎面上表情似笑非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工打造小巧匕首,他拔刀出鞘,夜中那刀锋入眼的光芒就分外清冷。

 褚浔瞧着他的动作,虽然没有避开,心里却是带了十二分的戒备在防范的。

 褚琪炎兀自垂眸看着那匕首,自嘲的笑了笑,下一刻,他面上却突然敛了笑容,将拿匕首到褚浔手里,反裹住她的手,将匕首锋利的刀剑抵在了自己的膛之上。

 他这动作很有些莫名其妙,褚浔始料未及,待到反应过了来想要挣脱‮候时的‬,却发现手被他攥着,一时半刻竟然挣脱不了。

 她皱了眉头,仓促的抬头,却是对上褚琪炎半戏谑的眸光,字字轻缓道:“要不——你杀了我吧!”

 ---题外话---

 不要问我,为不一刀切了火火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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