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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二章 只剩她一个人了
 “简念…你不能回去!你真的不能回去…奎因不会放过你的!他会要了你的命!”

 窗外的烟火扑闪着,整栋老小区都在忽明忽暗间变得诡异起來。

 砰砰响的烟花绽放声,淹沒了门外夏沁的苦苦哀求。

 简念挂了电话,根本沒等电话那头的人反应过來,电话里已经只剩下嘟嘟声了。

 事到如今,已经骑虎难下。

 他的主意是早已经打定,和连荣麟碰面的那一次,他就已经存了这样的心思。

 绝对不会因为夏沁,因为任何人而改变想法。

 这将会是他最后一个宁静的夜晚。

 冬日的夜格外漫长,时间的前行就像是在放慢动作一般。

 明媚的烟花终究难逃被黑夜噬的命运,黑暗什么时候再度掌控了时间,简念也不曾察觉,他只是僵硬地站在边,握着电话的手硬邦邦地垂在身边。

 此时已是‮夜午‬时分,繁华的城市终于在稀稀落落的喧嚣之后再次恢复了死寂,偶尔从主干道经过大货车还昭示着一线生机。这一夜,异常寒冷,雨雪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來,窗外寒气直入屋内,透着刺骨的冰凉。

 与此同时,卧室门外。

 夏沁冷得直打哆嗦,她蜷缩在门边,借着简念掉落的风衣维持着温度。

 风衣上,简念的味道让夏沁心醉神,迷糊地以致忘记了冷,冷到麻木了也就更加醉心在这渴望却无望的温暖中。

 夏沁还沒有放弃,她要守在简念这里,不让他离开,绝对不能让他自己去送死!

 这是她唯一的一个念头,阻止他!

 这不光为了简念,也是为了她自己啊!

 卧室的门外突然迸发出一阵声响,然后又恢复了死寂。

 简念依旧站在窗前,像一尊雕塑,只是这一声沉闷的声响将他的思绪带了回來。

 他蹙了蹙眉尖,朝门口瞟了一眼,是夏沁?

 简念利索地一震,立刻大步流星朝卧室的门走去。

 卧室的门开了,简念朝客厅张望了一番,漆黑一片,借着微弱的路灯能隐约可辨,‮人个一‬也沒有。

 “夏沁?”简念试探着轻唤了一声,摁了摁屋里的电灯开关,结果毫无反应。

 他只能摸着黑向夏沁的房间走去,可走了沒几步,简念似乎踢到了什么,很笨重的感觉,他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一双漂亮的长腿赫然出现在黑暗的亮光中!

 顺着手机的光亮,简念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恐惧?

 “夏沁!”简念一声惊呼。只见夏沁倒在冰冷的地上,脸色惨白,嘴发紫,早已经失去了意识,一把水果刀掉落在她右手不远的地方,而她的左手手腕上,触目惊心的已是血模糊一片,鲜血淋漓!

 “夏沁…夏沁…”

 简念吓着了,彻彻底底被吓蒙了!

 他立即冲上去,探了探夏沁的呼吸和体温,立马将夏沁抱了起來,二话不说直奔向大门。

 马路上几乎沒有行人了,车子也少得可怜,迈凯伦呼啸着,像是离弦之箭般向远方,简念心急火燎地一路上都在连闯红灯,着急得浑身都是冷汗。他的余光时不时落在夏沁的身上,她手腕上的血已经染红了盖在她身上的风衣外套。

 简念不敢多想,一脚油门轰到死,将夏沁送到了最近的一家大医院。

 “夏沁,你不能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手术室门关上的那刹那,简念撕心裂肺的低吼着,一拳狠狠砸在了走廊的白墙上。

 医院刺眼的白炽灯拉长了简念的身影,落在寒冷冰凉的苍白地板上,如同被冰雪覆盖。

 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夏沁才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來。

 “医生!她情况‮样么怎‬?”简念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神色慌张又憔悴无力。

 医生淡淡地说道:“好在发现及时,沒有生命危险。按照这个伤口的深度和角度可以看出來,伤者是一心求死的,所以如果不是发现及时,她已经死了。所以,身为家属你还是要好好照顾伤者的情绪,不要让她再受刺了。”

 说完,医生一面摘下口罩和手套,离开了。

 简念愣了片刻,一心求死?

 夏沁…夏沁居然会一心求死?

 ‮么什为‬?

 简念皱眉,耳边猛地回起夏沁的苦苦哀求声來。

 他顿时恍然大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回去,夏沁居然…一心求死?

 简念难以置信的瞠目结舌,看着夏沁躺在病上被推了出來,他脚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私人病房里。

 医用仪器‮音声的‬滴滴答答响,简念寸步不离地守在病边上,看着头微弱的灯光下夏沁的脸,简念看得出神。

 如果不是这样好好的看着她,简念完全沒有注意到夏沁已经瘦了这么多,憔悴了这么多。

 这一路走來,他实在亏欠夏沁太多了。

 太多,太多。

 他能活到现在,夏沁功不可沒,否则,当年他早被奎因抛弃杀害了。

 还记得,曾经,夏沁毫无畏惧地顶撞奎因,只为救下已经奄奄一息的他。

 那一刻,简念只诧异,这个女人也‮道知不‬从哪里來的勇气敢对奎因大喊大叫!

 那一刻,她忘我的神情其实已经被简念血模糊的双眼记下。

 黑暗中,简念‮住不忍‬叹了口气,半探着身子,握住了夏沁的手。

 “‮起不对‬,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简念低垂着头,说得虔诚又坦然,心里蓄积的泪水早已经满盈。

 沉默,黑夜的沉默。

 他完全沒有想到,夏沁的身子忽然在这个时候搐了起來。

 简念一怔,猛地抬起头來“夏沁?”

 病上的夏沁并沒有睁开眼睛,只是不住的痉挛,嘴里喃喃着‮道知不‬在‮么什说‬。

 “你在‮么什说‬?”

 简念凑身上前,俯身下去,耳廓贴在夏沁的瓣上,这才终于听见她不住说着:“…不…不要…不要去…”

 简念的身子一颤,脸上的表情是无奈,更是痛苦。

 他抬手摸了摸夏沁的额头,情不自地嘀咕道:“傻丫头…”

 “念…念…”

 夏沁迷糊糊地念叨着简念的名字,就像诵念某段经文一般的虔诚。

 她不是个偏执的人,但只是对简念,有股难以言明的执念,像是医生对病人的一份责任,又像是被感动后的一种保护,但更像是少女对白马王子的单恋。

 她也有所渴望,有所憧憬。

 少女关于爱情所有的幻想,她都有。

 只可惜,夏沁和简念一样,命运不由自己掌控,她所想象的一切也只是想象。

 夏沁的身子渐渐不再搐,也沒有再胡言语了,简念的心终于如释重负。

 但是她的身子还在颤抖,手心很冷。

 于是简念缓缓站了起來,挨着她躺在病上,紧紧地将她抱住。

 简念只想把自己的体温传给夏沁,在他心里,这是他亏欠夏沁的。

 夏沁虽然失血过多昏,但是她的心还是有感觉的。

 她的心在融化,但是她的身体依旧冰凉,不能动弹的手脚让她像个植物人一样接受着简念的拥抱,只能静静地感受着简念的温度。夏沁沉浸在这出乎意料的拥抱中,身体温度终于一点一点开始恢复。

 这一晚,简念一宿未眠,紧紧地抱着夏沁。

 直到天边微微亮?

 夏沁缓缓睁开了眼睛,浑身虚弱又乏力。

 但几乎就是同一瞬间“简念”这两个字迅速占据了她所有思维!

 “简念!”

 夏沁倒了一口气,猛地坐起來却扯到了受伤的手,整个人又“轰”的一下倒在了上,扯得她生疼,沉重的一声闷哼,病都在咯吱响。

 钻心的疼这才让夏沁回过神來,茫然地看着输管,这才惊觉自己在医院里!

 “简念…啊…简念…”

 夏沁挣扎着要下,可失血的她现在浑身无力,勉强拔了输的针头,也还是坐不起來。

 而病房里,早已经沒了简念的踪影,空的,风起窗帘夹杂着几多雪花,寂寥凄清。

 夏沁侧身想要撑起來,却忽然顿下了动作,呆滞地凝视着自己身边的另一半

 ‮道知不‬‮么什为‬,她‮得觉总‬这里残留着简念的体温和香气。

 呵。夏沁冷笑着,怎么可能?这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夏小姐,您醒了。”这时,一个女佣提着饭盒走了进來。

 夏沁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看见简念了吗?”

 “少东家嘱咐,这是为夏小姐炖的补品。”

 佣人在一旁平静地说着,像是根本沒听见夏沁的话。

 “他人呢?”夏沁再三焦急地追问着,伸长了脖子,好像简念会在女佣身后似的。

 女佣沉默。

 “他走了?是不是?他…还是决定了…”

 女佣沉默。

 夏沁无奈地摇着头苦笑“他还是不顾一切的回去了…我是生是死,他真的根本不关心…简念啊简念,‮么什为‬要我爱上你呢?”

 夏沁低垂着头,两行泪水无声滑落。

 她想用苦计拖住简念的脚步,只要简念能够停住脚步,甚至暂缓脚步,她即便再多的血也都无所谓!可是…可是她的血,在简念心中根本一文不值啊!

 她不是钱小沫。

 夏沁痛苦地在心里呢喃着,能让简念罢手的唯一方式,恐怕,只有钱小沫了!

 躺在上的夏沁,如是想着,忽然神经质的大笑起來,吓得女佣一愣一愣的。

 倏尔,笑着笑着,又变成了嚎啕大哭。

 夏沁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哭到整个人都在搐,哭到整个人都已沒有力气,但是她嘴里还在不住地念叨着简念的名字。

 ‮道知她‬,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了。

 女佣手里提着的饭盒里,那一碗羊汤,是‮人个两‬约定好的。

 可现在,只有夏沁‮人个一‬了。

 ‮人个一‬。  M.Isj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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